第十八章 猎巫运动(五)
科沃德尔感到手中的法阵越发烫了，下一刻，他便听见了从手心穿过胸腔直达耳际的，由塞缪尔的声音说出的，实在愚蠢至极，毫无逻辑可言的安排。
“……有什么原因吗。”
最终，秉着尊重每一个决定的原则，科沃德尔这么问。
“有些事情吧，必须得试一试才知道，比如我们与政务司议员同等的身份到底可以干些什么，可以用到什么程度。”
塞缪尔顿了一下，然后语气略显锋利地回答。
得到了较为合理的答案，科沃德尔沉默着感叹了一下还好塞缪尔的脑子没有坏掉，然后尽量平和地开口解释。
“如果是想知道这个，我可以解释。政务司议员拥有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领取高额等我奖金，自由进出危险区和禁区，自由使用非违规药品……”
“不，不是。”顿了顿，塞缪尔打断了科沃德尔，“我想知道的是，当协会会员和政务司议员发生冲突时，能不能与他们对等地解决……”
科沃德尔回之以一瞬的沉默，随后认命似的回复。
“我明白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们不是协会的人吗？这不是协会安排给你们的任务吗！”
杰克森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样的嘶吼，但他还是尽量忍住了想要出声的欲望，没有使用联系法阵让两人听见。
沉重地拖着步子，他再一次站在刑场的边缘。
他微微抬头，看向被魔法屏障封住的周围，望着政务司的工作人员们排成整齐的两列，庄严肃穆地凝视前方，而他们手中——在沉寂的暗夜里明晃晃的，是灼热的火把。
这里已经死去了太多人了。
一开始的寡妇，邻居安娜，他的恋人莉亚，到了现在，就要到他的妹妹朱丽了。
在他身边一同目睹这惨剧的人都成为主角了。而今天，观众席只剩他一人，只剩他注视着这最后的主角在明亮的火光中走向死亡。
不管怎样，他只对这感到悲哀。少女光洁的肌肤在烈火中化为焦黑的灰烬，美好在肮脏的口中变成罪恶，他只能看着一次又一次，火慢慢烧到自己周围，烧干净自己全部的牵挂。
但今日，或许会因为什么变得不同。
杰克森将目光投向火刑架，不合时宜地笑起来，却透露着深深的绝望，仿佛真正的救赎，真正的灾厄都将在下一刻原形毕露，一切的一切，都将迎来真正的结束。
他抬起头，火光将脸映得一片鲜红。
于此处无数次断罪的烈火啊，最后一次，烧起来吧。
“我明白了。”
语气平淡而冷静，科沃德尔这样回答。
明抢吗？虽然科沃德尔已经认命地答应了，但他再次把目光瞥向塞缪尔，再三确认他是不是在说假话，或是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玩笑啊……科沃德尔低下头。
一开始就取得错误的情报，导致全部都被打乱了，现在又同意了这样毫无逻辑的愚蠢决定……这绝对怪不到别人头上啊……
收起无所谓的骄傲来吧，你这进退两难的叛徒。
科沃德尔慢慢攥紧掌心的汗水，又慢慢放开。
“要怎么明抢，你有什么计划吗？”科沃德尔握住联系法阵。
“啊，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如果是明抢的话，就只能交给我了吧？我相对于你来说算是不惹眼的……”
塞缪尔面不改色地直视着前方，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指的是，你是要直接爬上火刑架给朱丽解开绳索然后把她带下来吗？”
“是的……但是……”塞缪尔看着火刑架，看着毫无征兆就从最下方燃起的火焰，瞳孔骤缩。
“但是……火已经烧起来了啊……”
“……现在就去！直接上去抢吧……”科沃德尔注视着不断向上舔舐的火舌，“我会把我的防御魔法用在你身上的……请放心。”
塞缪尔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地挤出了人群，从外围慢慢向火刑架之后绕去。
没有人注意到塞缪尔，因为身着淡蓝色长袍的，神属的工作人员缓缓走到了火刑架前。
在火把摇曳的光辉映照下，那位工作人员嘴角带笑地取下了兜帽，眼神迷离而虔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而他向着四周点头致意后用宏大的声音开口。
“近日，克兰尼城的诸位想必都被瘟疫所困扰吧，是啊，瘟疫，多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词汇——不只是牛羊的死去，还有令人难过的高热，红疮，最后我们将会因此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财产，健康，以及永不可能再继续的生命……”
听到此处，不论是普通市民，还是贵族都不由得哀叹连连。
“在这令人难过的悲剧之中，我们因为失去而悲哀。但瘟疫为何降临于此？”
说到这里，那位工作人员似乎迫切想要让人注意到他一般，动作夸张地向着火刑架上的朱丽直直摊开手。
“神明庇佑土地，而女巫带来灾厄。看看这尚在青春之时的少女啊……她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纯良，可她带来的则是瘟疫，夺走财产，夺走健康，夺走生命的瘟疫！”
而人群之中，齐齐看向朱丽的人群之中爆发出的，是一如既往的，整齐划一的，响彻黑夜的怒吼。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那个女巫！”
神属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阻止，而是安静地听着那些悲伤，愤怒，以及仇恨达到了高潮又慢慢落下。
沉默良久，他再次开口，依旧是宏大的，激昂的语气。
“而今夜，自我们的手中，我们热爱着生命，热爱着克兰尼城的纯粹的心中所燃起的烈火，将会烧尽带来灾厄的女巫，斩断笼罩于天宇之上的罪恶！”
“于此处聚集起来的，品质高尚的诸位啊，为了葱绿的田野，为了肥硕的牛羊，为了健康的躯体，为了洁净的灵魂！请用宽容的本性，为肮脏不堪的罪恶寻求一个自我救赎的归宿！燃起永恒的不尽的烈火吧，让瘟疫消失，让伟大的克兰尼城重归往日的光明！”
那位工作人员慢慢仰起头，用他那双虔诚狂热的眼睛看向了漆黑一片的，自声音宏大的喉咙中流淌出了如此漂亮的字句——
而人群的目光也渐渐狂热起来，他们无不抬起头，带着愈演愈烈的仇愤，死死地盯着火刑架，盯着火刑架上被粗糙的麻绳绑住的瘦削少女。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那个女巫！”
人声鼎沸，神属的工作人员悄然后退，看着火把不断扔向火刑架，火焰在黑夜之中划出一道道光的痕迹，又攀上肮脏的树枝树皮，舔舐着朱丽的裙角。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双手已经悄悄解开了绑住朱丽的麻绳，那双手的动作谨慎小心，在嘈杂的令人生厌的仇恨之中，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工作人员的身上，塞缪尔快速地绕过了外围，一路小跑着到了火刑架的背后。
他爬上堆成锥形的树枝，勉强站稳了身体，然后看见了绑住朱丽的麻绳上打着的死结，看见了朱丽被麻绳死死绑住，绞得苍白的双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用手指勉强探进绳索的缝隙，然后尽量不被察觉地，缓慢地把其中一端渐渐抽离。
火势不断蔓延，渐渐攀上了塞缪尔的长靴，而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周身柔和细微的魔法波动，那是科沃德尔的防御魔法。他心情好了些，也将自己的防御魔法加在了外面一层。
火焰无法近身，但是防御魔法的范围也渐渐被吞噬，渐渐缩小……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只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塞缪尔突然看到，朱丽的一直紧绷着的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渐渐放松下来。
很好，看来她知道是我们，愿意配合……塞缪尔松了一口气，动作也熟练起来。
防御魔法被吞噬的速度似乎慢了些……是错觉吗？
科沃德尔站在人群之中，周围人声不断，他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刑架，盯着渐渐燃起的火焰。
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封闭起来了，使用魔法？在封闭空间里也无法驱动风……他不由得攥紧了裤腿，却摸到了什么薄片的，边缘有锯齿状的东西……
是那片……妖精赠与的树叶，上面是一段咒语，那段咒语……
在念出那段咒语的时候，就可以创造出风，而不是驱使风！
看着火刑架，听着周遭嘈杂的人声，他慢慢展开了拳头。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随着沉声念诵的咒语，细小的风流自掌心流出，穿过人群，穿过神属的工作人员，快速却寂静地来到火刑架前，轻柔地安抚着不断向上爬的火舌。
虽然无法让火灭下来，但是总算是减缓了一些速度……他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念着这段咒语。
随着持续不断的念诵，科沃德尔渐渐放松下来，加快了念诵的速度，他的眼前不断闪出白亮刺眼的画面，他的耳旁渐渐变得安静……
怎么……回事？不……一定什么都没发生吧……那只是火而已，只是火而已。
随着火刑架之上火焰燃起的速度减缓得令人生疑，科沃德尔也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直到念诵咒语的声音达到了正常说话的响度……
渐渐有人向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不一会，所有人都扭转身子看了过来……看着科沃德尔，看着他寂静如同死水的眼神，看着他不断念诵着什么都双唇……有人慢慢向着他的方向举起火把了。
“他是个叛徒！是背叛了生命，背叛了高尚本质，背叛了克兰尼城，选择了女巫的叛徒！”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那个叛徒！”
科沃德尔看不到那些目光，听不到那些声音，他的眼前一片纯白，他的耳边一片寂静——他只是诵念着，诵念着……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有什么原因吗。”
最终，秉着尊重每一个决定的原则，科沃德尔这么问。
“有些事情吧，必须得试一试才知道，比如我们与政务司议员同等的身份到底可以干些什么，可以用到什么程度。”
塞缪尔顿了一下，然后语气略显锋利地回答。
得到了较为合理的答案，科沃德尔沉默着感叹了一下还好塞缪尔的脑子没有坏掉，然后尽量平和地开口解释。
“如果是想知道这个，我可以解释。政务司议员拥有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领取高额等我奖金，自由进出危险区和禁区，自由使用非违规药品……”
“不，不是。”顿了顿，塞缪尔打断了科沃德尔，“我想知道的是，当协会会员和政务司议员发生冲突时，能不能与他们对等地解决……”
科沃德尔回之以一瞬的沉默，随后认命似的回复。
“我明白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们不是协会的人吗？这不是协会安排给你们的任务吗！”
杰克森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样的嘶吼，但他还是尽量忍住了想要出声的欲望，没有使用联系法阵让两人听见。
沉重地拖着步子，他再一次站在刑场的边缘。
他微微抬头，看向被魔法屏障封住的周围，望着政务司的工作人员们排成整齐的两列，庄严肃穆地凝视前方，而他们手中——在沉寂的暗夜里明晃晃的，是灼热的火把。
这里已经死去了太多人了。
一开始的寡妇，邻居安娜，他的恋人莉亚，到了现在，就要到他的妹妹朱丽了。
在他身边一同目睹这惨剧的人都成为主角了。而今天，观众席只剩他一人，只剩他注视着这最后的主角在明亮的火光中走向死亡。
不管怎样，他只对这感到悲哀。少女光洁的肌肤在烈火中化为焦黑的灰烬，美好在肮脏的口中变成罪恶，他只能看着一次又一次，火慢慢烧到自己周围，烧干净自己全部的牵挂。
但今日，或许会因为什么变得不同。
杰克森将目光投向火刑架，不合时宜地笑起来，却透露着深深的绝望，仿佛真正的救赎，真正的灾厄都将在下一刻原形毕露，一切的一切，都将迎来真正的结束。
他抬起头，火光将脸映得一片鲜红。
于此处无数次断罪的烈火啊，最后一次，烧起来吧。
“我明白了。”
语气平淡而冷静，科沃德尔这样回答。
明抢吗？虽然科沃德尔已经认命地答应了，但他再次把目光瞥向塞缪尔，再三确认他是不是在说假话，或是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玩笑啊……科沃德尔低下头。
一开始就取得错误的情报，导致全部都被打乱了，现在又同意了这样毫无逻辑的愚蠢决定……这绝对怪不到别人头上啊……
收起无所谓的骄傲来吧，你这进退两难的叛徒。
科沃德尔慢慢攥紧掌心的汗水，又慢慢放开。
“要怎么明抢，你有什么计划吗？”科沃德尔握住联系法阵。
“啊，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如果是明抢的话，就只能交给我了吧？我相对于你来说算是不惹眼的……”
塞缪尔面不改色地直视着前方，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指的是，你是要直接爬上火刑架给朱丽解开绳索然后把她带下来吗？”
“是的……但是……”塞缪尔看着火刑架，看着毫无征兆就从最下方燃起的火焰，瞳孔骤缩。
“但是……火已经烧起来了啊……”
“……现在就去！直接上去抢吧……”科沃德尔注视着不断向上舔舐的火舌，“我会把我的防御魔法用在你身上的……请放心。”
塞缪尔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地挤出了人群，从外围慢慢向火刑架之后绕去。
没有人注意到塞缪尔，因为身着淡蓝色长袍的，神属的工作人员缓缓走到了火刑架前。
在火把摇曳的光辉映照下，那位工作人员嘴角带笑地取下了兜帽，眼神迷离而虔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而他向着四周点头致意后用宏大的声音开口。
“近日，克兰尼城的诸位想必都被瘟疫所困扰吧，是啊，瘟疫，多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词汇——不只是牛羊的死去，还有令人难过的高热，红疮，最后我们将会因此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财产，健康，以及永不可能再继续的生命……”
听到此处，不论是普通市民，还是贵族都不由得哀叹连连。
“在这令人难过的悲剧之中，我们因为失去而悲哀。但瘟疫为何降临于此？”
说到这里，那位工作人员似乎迫切想要让人注意到他一般，动作夸张地向着火刑架上的朱丽直直摊开手。
“神明庇佑土地，而女巫带来灾厄。看看这尚在青春之时的少女啊……她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纯良，可她带来的则是瘟疫，夺走财产，夺走健康，夺走生命的瘟疫！”
而人群之中，齐齐看向朱丽的人群之中爆发出的，是一如既往的，整齐划一的，响彻黑夜的怒吼。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那个女巫！”
神属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阻止，而是安静地听着那些悲伤，愤怒，以及仇恨达到了高潮又慢慢落下。
沉默良久，他再次开口，依旧是宏大的，激昂的语气。
“而今夜，自我们的手中，我们热爱着生命，热爱着克兰尼城的纯粹的心中所燃起的烈火，将会烧尽带来灾厄的女巫，斩断笼罩于天宇之上的罪恶！”
“于此处聚集起来的，品质高尚的诸位啊，为了葱绿的田野，为了肥硕的牛羊，为了健康的躯体，为了洁净的灵魂！请用宽容的本性，为肮脏不堪的罪恶寻求一个自我救赎的归宿！燃起永恒的不尽的烈火吧，让瘟疫消失，让伟大的克兰尼城重归往日的光明！”
那位工作人员慢慢仰起头，用他那双虔诚狂热的眼睛看向了漆黑一片的，自声音宏大的喉咙中流淌出了如此漂亮的字句——
而人群的目光也渐渐狂热起来，他们无不抬起头，带着愈演愈烈的仇愤，死死地盯着火刑架，盯着火刑架上被粗糙的麻绳绑住的瘦削少女。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那个女巫！”
人声鼎沸，神属的工作人员悄然后退，看着火把不断扔向火刑架，火焰在黑夜之中划出一道道光的痕迹，又攀上肮脏的树枝树皮，舔舐着朱丽的裙角。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双手已经悄悄解开了绑住朱丽的麻绳，那双手的动作谨慎小心，在嘈杂的令人生厌的仇恨之中，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工作人员的身上，塞缪尔快速地绕过了外围，一路小跑着到了火刑架的背后。
他爬上堆成锥形的树枝，勉强站稳了身体，然后看见了绑住朱丽的麻绳上打着的死结，看见了朱丽被麻绳死死绑住，绞得苍白的双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用手指勉强探进绳索的缝隙，然后尽量不被察觉地，缓慢地把其中一端渐渐抽离。
火势不断蔓延，渐渐攀上了塞缪尔的长靴，而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周身柔和细微的魔法波动，那是科沃德尔的防御魔法。他心情好了些，也将自己的防御魔法加在了外面一层。
火焰无法近身，但是防御魔法的范围也渐渐被吞噬，渐渐缩小……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只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塞缪尔突然看到，朱丽的一直紧绷着的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渐渐放松下来。
很好，看来她知道是我们，愿意配合……塞缪尔松了一口气，动作也熟练起来。
防御魔法被吞噬的速度似乎慢了些……是错觉吗？
科沃德尔站在人群之中，周围人声不断，他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刑架，盯着渐渐燃起的火焰。
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封闭起来了，使用魔法？在封闭空间里也无法驱动风……他不由得攥紧了裤腿，却摸到了什么薄片的，边缘有锯齿状的东西……
是那片……妖精赠与的树叶，上面是一段咒语，那段咒语……
在念出那段咒语的时候，就可以创造出风，而不是驱使风！
看着火刑架，听着周遭嘈杂的人声，他慢慢展开了拳头。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随着沉声念诵的咒语，细小的风流自掌心流出，穿过人群，穿过神属的工作人员，快速却寂静地来到火刑架前，轻柔地安抚着不断向上爬的火舌。
虽然无法让火灭下来，但是总算是减缓了一些速度……他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念着这段咒语。
随着持续不断的念诵，科沃德尔渐渐放松下来，加快了念诵的速度，他的眼前不断闪出白亮刺眼的画面，他的耳旁渐渐变得安静……
怎么……回事？不……一定什么都没发生吧……那只是火而已，只是火而已。
随着火刑架之上火焰燃起的速度减缓得令人生疑，科沃德尔也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直到念诵咒语的声音达到了正常说话的响度……
渐渐有人向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不一会，所有人都扭转身子看了过来……看着科沃德尔，看着他寂静如同死水的眼神，看着他不断念诵着什么都双唇……有人慢慢向着他的方向举起火把了。
“他是个叛徒！是背叛了生命，背叛了高尚本质，背叛了克兰尼城，选择了女巫的叛徒！”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那个叛徒！”
科沃德尔看不到那些目光，听不到那些声音，他的眼前一片纯白，他的耳边一片寂静——他只是诵念着，诵念着……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Alehalesnitsinilelinalisi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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