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来别去
白玉娇和娄金书兄弟等一干人白白为三琴子担忧了一场。所有人都以为三琴子会像以前一般，受了打击就会痴痴呆呆大病一场。熟料，三琴子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两头猪卖了，饲料厂关闭，油菜籽丰收了。孩子们照常上学，舒舒也开始上学了。三琴子像之前一样忙碌着，一样招呼着孩子们读书写字，一样做了饭给公公婆婆送去，一样在镇上穿梭，和人们说着话。
人们都说三琴子是挺过来了，家里人亲戚们也都放心了，各干各的工作，再也不去关注她。只是大家都没发现，三琴子更瘦了，脸上的颧骨很明显，她的笑容也没有了，对孩子们似乎也更加严厉了。
五月间的时候，娄金书说要搬回云台寺，可是又没有搬，说是搬了家里空荡荡的，比在外面更艰难，还不如不搬。秦重的哥哥嫂子说让三琴子到他们那儿去上班，做零工，可以赚孩子们的用费。
三琴子把孩子全留给婆婆照看，把所有钱留给孩子，安排好每天给他们多少，把家里处理周全，便跟着哥哥嫂子去了广东。
三琴子只想哭，但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坐在车上，她感到全身清冷，晚上也睁着眼睛，直盯着黑黝黝的窗外。
零零和倩倩成绩会下降吗？老妈能带好他们吗？舒舒那么小，会不会被人欺负？他们会不会吃不饱饭？过马路会不会不小心？老妈一个人忙得过来不？爸爸又爱生病。哎……就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三琴子自己想着问题，又自己想着答案，然后越加想要哭，只感觉心里又堵着一口闷气。
突然列车员报站，又有人说要查票和身份证。三琴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把思绪拉回火车上。
三琴子再怎么放心不下，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只靠种地，收入最多也只能维持柴米油盐的开销，其他更多的用度却没有着落。她只好狠下心来，心想，等把孩子们带大了就好了。
第三天凌晨到了广州，仅休息了半天，三琴子便说要赶快开始上班。哥哥的小公司没有三琴子能做的事情，加上其实那是别人的公司，说是叫他管理。三琴子才知道，原来哥哥嫂子也是别人发工资的，不是自己发工资的。所以只能在外面找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做零件的工作，签完了表格，三琴子便开始日日夜夜地在里面工作，经常为了多拿一点工资，她一个人当了两个人用。还好她手脚麻利，说话又得体，所以倒没人为难过她。
加一个所幸，三琴子可以不担心住处，也不担心吃处，这个公司包揽了员工的住宿和中晚餐。
三琴子从来没吃过早餐，从来不买一件衣物，只买一些日常必不可少的用品。这样，她每个月能拿到两千到三千块钱的工资，然后把大半给哥哥，请他寄去给孩子们。
偶尔一天，三琴子休息，可是却觉得没有去处，也不愿去找其他人，她回到住处，见室内没有一个人，于是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天。可是，越是一个人，她越是想念孩子们，越是想念死去的秦重。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想要让自己舒服起来，可是眼泪却扑簌簌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三琴子赶忙关上门，躺倒在被窝里，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她想，要赶快多存点钱，然后把孩子们接来也好，回家也好，总之，要亲自把孩子们好好教育好。
偶尔空闲，三琴子便打电话给孩子们，问他们考试情况，又督促他们要好好学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却从来不说想念他们，也从来不说她什么时候回家。
三琴子不知道，自从她走后，零零和倩倩包揽了所有家务，洗衣、做饭、买菜，甚至停水的时候也去挑水。舒舒也会扫地和洗碗，偶尔还会给爷爷奶奶刷鞋。与其说是爷爷奶奶照顾他们，不如说是他们照顾了爷爷奶奶。
电话里，三个孩子争抢着接电话，争抢着在三琴子面前邀功或者揭发某人“不乖”的事迹。三琴子总是让他们把不联系的一段时间里做过的事情全说给她听，孩子们说记不住，三琴子便要他们把每天做的事情写在一个专门的本子上，三人轮流写，一个一天，每通电话的时候，他们就翻出本子，把记下的事情念给三琴子听，即使有很多重复的，三琴子也不让他们落下。每次通话都在半小时左右，三琴子便催促他们做其它事情或者睡觉。
三琴子不像刚出门是那样了，她偶尔还会与人说笑，跟别人说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的少女时代。人们对她的丈夫充满了好奇，每次提及，她便笑呵呵地说“没什么好讲的”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关于三琴子和秦重的事情。
时间久了，很多男同事找三琴子开玩笑，有些直接以为她是没结婚的人，还对她有些想法，三琴子装作不知道，或者不加理睬。
2010年夏天，哥哥姐姐嫂子们都不同程度地劝她再找一个人，说是那样也有个依靠。三琴子每次都会很生气，她说：“你们就是觉得我拖累你们了，虽然我是跟着你们来的，但是我也没吃你们的住你们的，你们就巴不得我找一个依靠，我不找就不找。娃娃们谁带？秦重死了就白死了，连娃娃也没人带了？”她说这些话时打着哭腔，说完就自己跑回住处。这些亲戚们看得罪了她，好久不敢和她说话，也不敢给她电话。还是三琴子当没事一样依然和他们打电话或者去找他们说话。
日子就这样一直延续，三琴子和孩子们也这样一直延续。三琴子以为就这样会慢慢好的，所有的人都觉得日子会慢慢好的。可是日子没有告诉任何人它会慢慢好的……
两头猪卖了，饲料厂关闭，油菜籽丰收了。孩子们照常上学，舒舒也开始上学了。三琴子像之前一样忙碌着，一样招呼着孩子们读书写字，一样做了饭给公公婆婆送去，一样在镇上穿梭，和人们说着话。
人们都说三琴子是挺过来了，家里人亲戚们也都放心了，各干各的工作，再也不去关注她。只是大家都没发现，三琴子更瘦了，脸上的颧骨很明显，她的笑容也没有了，对孩子们似乎也更加严厉了。
五月间的时候，娄金书说要搬回云台寺，可是又没有搬，说是搬了家里空荡荡的，比在外面更艰难，还不如不搬。秦重的哥哥嫂子说让三琴子到他们那儿去上班，做零工，可以赚孩子们的用费。
三琴子把孩子全留给婆婆照看，把所有钱留给孩子，安排好每天给他们多少，把家里处理周全，便跟着哥哥嫂子去了广东。
三琴子只想哭，但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坐在车上，她感到全身清冷，晚上也睁着眼睛，直盯着黑黝黝的窗外。
零零和倩倩成绩会下降吗？老妈能带好他们吗？舒舒那么小，会不会被人欺负？他们会不会吃不饱饭？过马路会不会不小心？老妈一个人忙得过来不？爸爸又爱生病。哎……就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三琴子自己想着问题，又自己想着答案，然后越加想要哭，只感觉心里又堵着一口闷气。
突然列车员报站，又有人说要查票和身份证。三琴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把思绪拉回火车上。
三琴子再怎么放心不下，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只靠种地，收入最多也只能维持柴米油盐的开销，其他更多的用度却没有着落。她只好狠下心来，心想，等把孩子们带大了就好了。
第三天凌晨到了广州，仅休息了半天，三琴子便说要赶快开始上班。哥哥的小公司没有三琴子能做的事情，加上其实那是别人的公司，说是叫他管理。三琴子才知道，原来哥哥嫂子也是别人发工资的，不是自己发工资的。所以只能在外面找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做零件的工作，签完了表格，三琴子便开始日日夜夜地在里面工作，经常为了多拿一点工资，她一个人当了两个人用。还好她手脚麻利，说话又得体，所以倒没人为难过她。
加一个所幸，三琴子可以不担心住处，也不担心吃处，这个公司包揽了员工的住宿和中晚餐。
三琴子从来没吃过早餐，从来不买一件衣物，只买一些日常必不可少的用品。这样，她每个月能拿到两千到三千块钱的工资，然后把大半给哥哥，请他寄去给孩子们。
偶尔一天，三琴子休息，可是却觉得没有去处，也不愿去找其他人，她回到住处，见室内没有一个人，于是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天。可是，越是一个人，她越是想念孩子们，越是想念死去的秦重。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想要让自己舒服起来，可是眼泪却扑簌簌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三琴子赶忙关上门，躺倒在被窝里，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她想，要赶快多存点钱，然后把孩子们接来也好，回家也好，总之，要亲自把孩子们好好教育好。
偶尔空闲，三琴子便打电话给孩子们，问他们考试情况，又督促他们要好好学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却从来不说想念他们，也从来不说她什么时候回家。
三琴子不知道，自从她走后，零零和倩倩包揽了所有家务，洗衣、做饭、买菜，甚至停水的时候也去挑水。舒舒也会扫地和洗碗，偶尔还会给爷爷奶奶刷鞋。与其说是爷爷奶奶照顾他们，不如说是他们照顾了爷爷奶奶。
电话里，三个孩子争抢着接电话，争抢着在三琴子面前邀功或者揭发某人“不乖”的事迹。三琴子总是让他们把不联系的一段时间里做过的事情全说给她听，孩子们说记不住，三琴子便要他们把每天做的事情写在一个专门的本子上，三人轮流写，一个一天，每通电话的时候，他们就翻出本子，把记下的事情念给三琴子听，即使有很多重复的，三琴子也不让他们落下。每次通话都在半小时左右，三琴子便催促他们做其它事情或者睡觉。
三琴子不像刚出门是那样了，她偶尔还会与人说笑，跟别人说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的少女时代。人们对她的丈夫充满了好奇，每次提及，她便笑呵呵地说“没什么好讲的”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关于三琴子和秦重的事情。
时间久了，很多男同事找三琴子开玩笑，有些直接以为她是没结婚的人，还对她有些想法，三琴子装作不知道，或者不加理睬。
2010年夏天，哥哥姐姐嫂子们都不同程度地劝她再找一个人，说是那样也有个依靠。三琴子每次都会很生气，她说：“你们就是觉得我拖累你们了，虽然我是跟着你们来的，但是我也没吃你们的住你们的，你们就巴不得我找一个依靠，我不找就不找。娃娃们谁带？秦重死了就白死了，连娃娃也没人带了？”她说这些话时打着哭腔，说完就自己跑回住处。这些亲戚们看得罪了她，好久不敢和她说话，也不敢给她电话。还是三琴子当没事一样依然和他们打电话或者去找他们说话。
日子就这样一直延续，三琴子和孩子们也这样一直延续。三琴子以为就这样会慢慢好的，所有的人都觉得日子会慢慢好的。可是日子没有告诉任何人它会慢慢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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