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日子没有慢慢好
快要年底的时候，三琴子想方设法请了二十天的长假，回到孩子们身边，过完年就得回去工作。
见着一身光鲜的母亲，三个孩子站成一排，在围观的人群前面眼睁睁看着，像看一个陌生人，又像看一件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三琴子看着孩子们，把行李扔给大哥，蹲下来把三个全抱在怀里，嘴里不停说着：“脏娃娃些，听话没有？”孩子们开始兴奋起来，争先答道：“听了。”
于是随着人群走回家去，三琴子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新衣服和一些孩子们没见过的玩具。三琴子把东西分给孩子们，叫他们拿到自己的衣橱里去挂着。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抓出很多糖果分给随来镇上孩子们。
跟来的大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着三琴子，或者赞叹着三琴子能干，说她家又好了，似乎人人都万分羡慕。三琴子自然心情大好，和人们说笑着。
等人们散去，三琴子看了一遍家里，像是新收拾过的，虽然收拾得不慎干净，但也不算凌乱，又看了孩子们的衣服，也没有存下来的脏衣服，又看了冰箱，稀稀落落只有几把小白菜和几个洋芋。三琴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孩子们下午还要领成绩册，三琴子没有做饭，她让孩子们换上新衣服，把他们带到街上的饭馆里，点了很多孩子们爱吃的菜。
吃过了饭，三琴子拉着三个孩子往他们学校走去。散学典礼上，三个孩子都获奖了，零零考了年级第一名，代表了学生讲话；倩倩落后一分居第二名，在升旗手的队伍里；舒舒被评为“红花冠军”，得到幼儿园发得一只美羊羊布娃娃。三琴子站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幼儿园老师把舒舒牵到她身边，不停地说：“这孩子太乖了，她是第一个会写字的，第一个会背诗的，第一个会打扫的，第一个在幼儿园不哭的，反正很多第一都被她占了。”幼儿园老师说着哈哈笑起来，三琴子抱起舒舒也笑着说：“乖个鬼，你看她憨咪憨眼嘞，乖个鬼！”说完又谢过老师。
典礼结束后，三琴子带零零和倩倩去找他们的老师，班主任说：“两个孩子都很乖，成绩也很好，一直占着第一二名的位置，不相上下，就是好像营养不太好，太瘦了。你们家长不在家，孩子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对孩子发展不好，有时间还是在家多陪陪孩子。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晓得，但是为了孩子，其他的就先搁着吧。”
三琴子不停地笑着点头，她和很多父母一样，觉得老师说的话就是对的。
一直到离开家，三琴子天天给孩子们做好菜好饭，同时也教他们做复杂的菜，交待了大的两个孩子，她离开后他们每天该买些什么菜，该怎么做这些菜。
过完年，三琴子便要回去工作，三个孩子都哭了，舒舒拉着她不让走，她只好连吼带威胁地把她吓回去，自己头也不回地往车站跑去。
这样到了2011年6月下旬，零零打电话来说舒舒的眼睛痛好几天了。三琴子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叫零零和倩倩第二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三琴子心神不宁，一直担心着舒舒的眼睛。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零零打来电话说医生说要大人去。三琴子更加着急，说让他们的奶奶带去。零零说医生说了只能妈妈去。三琴子又问舒舒的眼睛看起来有多严重。零零说眼睛很红，像出血一样，眼角上还长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三琴子胡乱叮嘱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赶忙打电话找哥哥嫂嫂帮忙。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帮忙好说歹说，工厂才同意让她休假。三琴子第二天一早就自己去火车站，没有买到票，只好又转汽车站。
三琴子的心里着急，打个盹的心思也没有，在车上觉得时间特别慢。
7月7号那天凌晨，汽车到达广西柳州，一个恍惚，几辆车撞到一起。
三琴子醒来时她在医院，娄宝书陪在身边，这时已经是7月8号下午了。三琴子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睁着眼睛看着病房里的管子瓶罐。
经医院诊断，说三琴子脸部骨头断了，皮肤也几乎损坏完了。
三琴子什么也没有想，一能说话就赶忙问：“我什么时候能走，舒舒的眼睛还没看呢。”
娄宝书说，已经打电话去了，那边医院说要动手术，等三琴子好了便可以回去了。
国家理赔了医药费，三琴子的伤也不影响她活动了，只是脸永远恢复不了以往的美丽了。
三琴子倒是没在意，因为她没有时间。一出院，她就赶回了家，也不在乎人们对她的脸指点询问，只陪着舒舒在医院手术。
手术不算大，但是因为时间拖得太久了，舒舒的左眼几乎看不见东西，常常痛得直哭。不过才十几天，舒舒的眼睛便基本好完了，三琴子因为受了伤，工作已经没有了。
天越来越冷了，三琴子牵着舒舒走在街道上，想到因为这张脸，以后也许工作更难找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舒舒，心想：管它的，如果找不到工作，那就回来喂猪和种地，再艰难也要把孩子们供出来。
三琴子让秦重哥哥嫂子帮忙问着，如果有需要，再累她都愿意去做。电话几乎天天打，但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以前的那家死活都不要人了，说三琴子受过伤，恐怕手脚没之前好了。
三琴子常常叹气：“还要多少年呢？还要多少年才是头呢？”
路边的树叶哗啦啦往下掉，被风吹得到处散开，又呼呼呼地被卷到空中。三琴子突然想去云台寺上香，她觉得应该去上上香，许许愿，日子才能好过。
见着一身光鲜的母亲，三个孩子站成一排，在围观的人群前面眼睁睁看着，像看一个陌生人，又像看一件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三琴子看着孩子们，把行李扔给大哥，蹲下来把三个全抱在怀里，嘴里不停说着：“脏娃娃些，听话没有？”孩子们开始兴奋起来，争先答道：“听了。”
于是随着人群走回家去，三琴子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新衣服和一些孩子们没见过的玩具。三琴子把东西分给孩子们，叫他们拿到自己的衣橱里去挂着。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抓出很多糖果分给随来镇上孩子们。
跟来的大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着三琴子，或者赞叹着三琴子能干，说她家又好了，似乎人人都万分羡慕。三琴子自然心情大好，和人们说笑着。
等人们散去，三琴子看了一遍家里，像是新收拾过的，虽然收拾得不慎干净，但也不算凌乱，又看了孩子们的衣服，也没有存下来的脏衣服，又看了冰箱，稀稀落落只有几把小白菜和几个洋芋。三琴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孩子们下午还要领成绩册，三琴子没有做饭，她让孩子们换上新衣服，把他们带到街上的饭馆里，点了很多孩子们爱吃的菜。
吃过了饭，三琴子拉着三个孩子往他们学校走去。散学典礼上，三个孩子都获奖了，零零考了年级第一名，代表了学生讲话；倩倩落后一分居第二名，在升旗手的队伍里；舒舒被评为“红花冠军”，得到幼儿园发得一只美羊羊布娃娃。三琴子站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幼儿园老师把舒舒牵到她身边，不停地说：“这孩子太乖了，她是第一个会写字的，第一个会背诗的，第一个会打扫的，第一个在幼儿园不哭的，反正很多第一都被她占了。”幼儿园老师说着哈哈笑起来，三琴子抱起舒舒也笑着说：“乖个鬼，你看她憨咪憨眼嘞，乖个鬼！”说完又谢过老师。
典礼结束后，三琴子带零零和倩倩去找他们的老师，班主任说：“两个孩子都很乖，成绩也很好，一直占着第一二名的位置，不相上下，就是好像营养不太好，太瘦了。你们家长不在家，孩子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对孩子发展不好，有时间还是在家多陪陪孩子。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晓得，但是为了孩子，其他的就先搁着吧。”
三琴子不停地笑着点头，她和很多父母一样，觉得老师说的话就是对的。
一直到离开家，三琴子天天给孩子们做好菜好饭，同时也教他们做复杂的菜，交待了大的两个孩子，她离开后他们每天该买些什么菜，该怎么做这些菜。
过完年，三琴子便要回去工作，三个孩子都哭了，舒舒拉着她不让走，她只好连吼带威胁地把她吓回去，自己头也不回地往车站跑去。
这样到了2011年6月下旬，零零打电话来说舒舒的眼睛痛好几天了。三琴子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叫零零和倩倩第二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三琴子心神不宁，一直担心着舒舒的眼睛。好不容易等到晚上，零零打来电话说医生说要大人去。三琴子更加着急，说让他们的奶奶带去。零零说医生说了只能妈妈去。三琴子又问舒舒的眼睛看起来有多严重。零零说眼睛很红，像出血一样，眼角上还长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三琴子胡乱叮嘱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赶忙打电话找哥哥嫂嫂帮忙。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帮忙好说歹说，工厂才同意让她休假。三琴子第二天一早就自己去火车站，没有买到票，只好又转汽车站。
三琴子的心里着急，打个盹的心思也没有，在车上觉得时间特别慢。
7月7号那天凌晨，汽车到达广西柳州，一个恍惚，几辆车撞到一起。
三琴子醒来时她在医院，娄宝书陪在身边，这时已经是7月8号下午了。三琴子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睁着眼睛看着病房里的管子瓶罐。
经医院诊断，说三琴子脸部骨头断了，皮肤也几乎损坏完了。
三琴子什么也没有想，一能说话就赶忙问：“我什么时候能走，舒舒的眼睛还没看呢。”
娄宝书说，已经打电话去了，那边医院说要动手术，等三琴子好了便可以回去了。
国家理赔了医药费，三琴子的伤也不影响她活动了，只是脸永远恢复不了以往的美丽了。
三琴子倒是没在意，因为她没有时间。一出院，她就赶回了家，也不在乎人们对她的脸指点询问，只陪着舒舒在医院手术。
手术不算大，但是因为时间拖得太久了，舒舒的左眼几乎看不见东西，常常痛得直哭。不过才十几天，舒舒的眼睛便基本好完了，三琴子因为受了伤，工作已经没有了。
天越来越冷了，三琴子牵着舒舒走在街道上，想到因为这张脸，以后也许工作更难找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舒舒，心想：管它的，如果找不到工作，那就回来喂猪和种地，再艰难也要把孩子们供出来。
三琴子让秦重哥哥嫂子帮忙问着，如果有需要，再累她都愿意去做。电话几乎天天打，但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以前的那家死活都不要人了，说三琴子受过伤，恐怕手脚没之前好了。
三琴子常常叹气：“还要多少年呢？还要多少年才是头呢？”
路边的树叶哗啦啦往下掉，被风吹得到处散开，又呼呼呼地被卷到空中。三琴子突然想去云台寺上香，她觉得应该去上上香，许许愿，日子才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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