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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地有造化 生死道无常(上)

    大明泉州府。

    白水县治下,银湖村。

    晚秋十月的拂晓,西风瑟瑟,白霜蒙地,阴冷砭骨。

    身穿单衣的李青云迎着寒风,深深吸了一口硬邦邦的凉气,借着淡淡的晨光走到墙根儿,默不作声地拿起扫帚,开始划拉满地的落叶。

    作为村里团练的一员,他平时都会来得很早,趁着安静没人的时候打扫一下卫生,再整理整理兵器,等待其他弟兄们的到来。

    这处庭院占地不大,原本是村里的一间私塾,但自从白水县衙颁下命令,让各个村镇自行组织青年壮丁练武之后,就改成了演武场。

    此时寅卯相交,万籁俱寂,空荡荡的庭院之中,安静得只有扫帚与落叶相遇时发出的沙沙声响,带着呼吸般的节奏。

    直到晨曦东起,朝霞映红了大地,李青云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在他四周,偌大的院落纤尘不染,一堆堆枯黄的落叶整齐地码在墙角,一切都井然有序。

    “善举:打扫院落,为他人创造舒适环境。天道功德+1。”

    “目前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李青云。”

    “修为:凡人。”

    “当前功法:无”

    “当前武技——”

    “霹雳狂拳(凡人境):82/100(小成)”

    “霸王刀法(凡人境):97/100(大成)”

    “当前个人属性:”

    “力量:82/100”

    “敏捷:85/100”

    “体力:78/100”

    “精神:67/100”

    “天道功德剩余:1。”

    “……”

    来到这个世界三个多月,李青云早已习惯了眼前不断出现的金色小字。

    这是他以穿越者身份获得的“天道令”系统。

    只要做出被系统认定的“善举”,便能获得妙用无穷的天道功德。

    这些功德点数,不止可以大幅改善自己的体质,还能提升武技。

    刚刚在这个世界苏醒时,李青云的这具身体骨瘦嶙峋,手无缚鸡之力,各项属性都只有三四十,但经过不断地行善积德,很快就开始变得强壮起来,胳膊大腿愈发粗壮有力,胸脯也鼓鼓的,整个人挺拔高大,腰身匀称有力,一扫往日的颓态。

    “唷,青云,来得还是这么早!”

    李青云扭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肩宽背厚,膀大腰圆,看上去很有威风。

    他自然认得,这是邻居陈家的小子,名叫陈继福,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十分熟络。

    而且,在李青云前身的父母去世后,他也多亏了陈家的照拂,才能一直活到今天,在朋友义气中,又多了一份感恩之情。

    “嚯,收拾得这么干净!你小子可以呀,昨晚在我家干活干到半夜,今天又起的这么早,一会儿还有劲儿练武么?”

    说话间,陈继福已经走进了院子,来到了李青云身边,笑着调侃了一句。

    李青云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有没有劲儿比划一下不就知道了?要不要试试?”

    陈继福连连摆手:

    “得,我可不跟你比划,你小子狡猾得很,出手全是虚招,我根本分不清楚。”

    跟所有的青年小伙儿一样,两人素来是打闹惯了的,以前陈继福赢多输少,大占上风。

    但这几个月以来,李青云身体二次发育,武功也突飞猛进,招数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让人眼花缭乱。

    陈继福现在跟他对练,一出手就得趴下,后来干脆偃旗息鼓,高挂免战牌。

    反正不打就不会输。

    “哦,对了,我娘说刚割了一茬新韭菜,今晚包饺子,让你晚上记得过去吃饭。”

    陈家是开小酒馆的,生意勉强过得去,陈大娘可怜李青云的身世,格外疼爱,拿他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只要是家里有好吃的,都一定会叫上他。

    李青云也早把陈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没事儿就跑到小酒馆帮忙,跑堂打杂,洗碗切菜,跟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好,我早点去,帮着大伯大娘忙活忙活。”

    陈继福点了点头,忽然又拍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哦,对了,还有,我爹听一些客人说,朝廷的镇抚司的乌衣卫们要来咱们白水县巡查了,按照往常的惯例,到时候也会选些有天赋的年轻人加入。听说那里的待遇可好了,即使是跑腿打杂的校尉,也都是七品官,跟知县大老爷一个级别。往上还有总旗啦,千户啦,个顶个都是大人物。

    “他们老两口商量过了,说我是榆木脑袋,没什么前途,但你不一样,练武有天赋,学东西又快,也许有机会能被镇抚司选中当差呢。我爹娘这几年攒了点钱,大概有个十几两银子,让你今晚去的时候一起拿上,明天偷偷塞给宋武师,好让他多给你开开小灶,争取能再进一步。”

    看着陈继福赤诚坦然,毫不避讳的样子,李青云心里热乎乎的。

    十几两银子,差不多是陈家老两口的全部积蓄了,他们和自己非亲非故,却打心眼儿里关心和爱护,什么事都替自己着想。

    难得穿越一次,也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碰到这么好的邻居。

    “这钱我不能要,这是大伯大娘留给你娶媳妇的。再说吃小灶也没什么用,宋武师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早就自己去镇抚司当差了,还会跑到咱们这儿教乡下人把式?”

    李青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继福一听就急了:

    “那不行,你不学点真本事,怎么去镇抚司?唉,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晚上你自己跟我爹我娘说去。”

    李青云太了解这个单细胞的兄弟了,话锋一转道:

    “先不说这个,镇抚司要是真的来县里面巡查,会帮着解决二龙山的响马么?”

    一听这个,陈继福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将刚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开始分析道:

    “这个不好说,二龙山方圆几百里,藏个万八千人都跟玩儿似的,哪儿那么容易找到响马?当然,要是镇抚司能派个千总什么的过来,使出飞剑仙法,估计嗖嗖嗖几下就把二龙山铲平了,里面的土匪一个也跑不了。

    “不过人家千总都是大官儿,比咱们泉州知府还厉害呢,整日里忙得很,这么点小事人家未必看得上。

    “要是只来几个校尉嘛,那大概只是做做样子的。其实,就算真解决了响马,镇抚司还能在这儿守上一辈子?这些土匪就跟野耗子似的,春天留一个,夏天长一窝,只要没杀净,早晚得回来继续占山头。到头来再从一穷二白开始,还不是得变本加厉地折腾咱们老百姓?

    “要我说,来了还不如不来。”

    李青云闻言也叹了口气,二龙山的匪徒一直是这一带居民们的心头大患,包括白水县在内的几个县城和百多村镇饱受劫掠,苦不堪言。

    这些匪徒狡猾得很,官兵围剿就跑,官兵走了再回来,到了最后县里面也拿他们没办法,干脆下令各个村子自己成立团练,请武师保护,说白了就是甩手不管,任老百姓自生自灭去了。

    虽然大明朝廷有镇抚司和灭魔军这样强大的机构,手下能人也多不胜数,但这个世道实在太乱,响马匪患只是极不起眼的一部分,等闲也看不到他们眼中。

    真正可怕的,还是那些掌握超凡的邪恶力量。

    魑魅横生,妖物当道,邪鬼遍地,虎视眈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