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了却夙愿
可是，邋遢老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伸出他仅剩的大拇指，缓缓凝聚元炁，轻轻点向林从白腰间。
当他将寒霜花捧在手心时，所有的精神仿佛都汇聚在那朵晶莹雪白，寒气逼人的花朵上。
在他眼中除了那朵雪白的花朵外，人世间似乎早已空无一物。
林从白来不及细细体味邋遢老头的神情，当邋遢老头缓缓腾空，小心翼翼地捧着寒霜花向着大江的方向慢慢飘去时，林从白才彻底愣住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邋遢老头竟毫不犹豫地将他用之既弃，不做丝毫修饰。
山巅的寒风凛冽刺骨，侵心入肺。
林从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单薄的身子。
……
“小白呢？”江边，冷小姐气急败坏地质问着胖老头：“前辈莫不是食言而肥？”
“这…”胖老头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我也没想到老疯子竟然沦落至此啊，以前他的确算个好人啊。”胖老头用他的胖手抓了抓空旷的脑袋，无奈地说道。
“两位前辈空有震天神通，却出尔反尔诓骗晚辈，真不怕天下人笑话？”冷小姐怒目瞪视着邋遢老头，愤愤说道。
邋遢老头却毫无反应，只是杀气腾腾地凝视着胖老头，似乎除了胖老头外，世间的其他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
“前辈，你们既然失信，也不要怪晚辈悔诺，在下这便告辞，前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冷小姐腾身而起，跃向岷山深处。
人未走远，身后却传来胖老头焦急的声音：“欸，去最高的山峰上看看。找到那小子记得回来这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冷小姐没有回头，但是记住了胖老头的话。
不久后，江边龙吟九天，声震百里。冷小姐回眸，只见龙吟处，霜雪漫天，坚冰横空。随后，一道耀眼的火光亮彻苍穹，一闪而逝。
之后，霜雪消解，漫尘落地，万音静灭。
那一瞬后，仿佛一切都归于沉寂。
……
岷山山脉绵延百里，重峦叠嶂，岂止百脊千峰。极目瞭望，高峰之后还有绝顶。冷小姐踏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
诚如沧海寻蜉蝣。
无助的眼泪滑落白皙的脸颊，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美艳。绝望的呼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惊醒了无数沉睡中的恶魔。下方森林中传来的野兽怒吼声，预示着无限危机。
赤红的晚霞，逐渐疲惫的身躯，生死未卜的少年。
再向前，便是无法预知的黑暗深渊。
是狠心回身？还是毅然向北？
她此行的目的仅仅只是盗取木牝珠。其间阴差阳错全因那个莽撞的少年而起，这几日的经历其实本不该发生。
如今，只要转身，她便可以避开前方的险恶，回到原有的轨迹中。
堂堂玄冰门接班人之一，身份几近北境储君，身负统帅帮众之职，肩抗固境安民之重，怎可置大义于不顾，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以身涉险？
即便少年有幸死里逃生，他日再见面时，她也未必有什么理亏之处。
因为，她的确已经尽力了，再一意孤行的话，可能会导致毫无意义的牺牲。
冷小姐擦掉眼角的泪水，决然回身，向着洪江城的方向掠去。
……
夜未央，风已静。
览众峰顶，月如巨盘，低悬崖边。
览众峰绝顶方圆仅数丈，四面绝壁，无路可走。
林从白闭目枯坐，妄图一朝御风，乘天地间逍遥之气游于青冥，突破当前困境。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
僵掉的手臂经过数个时辰的化解，已经行动自如，恢复了正常。
夜空中，寒风呼啸，野兽嘶鸣。
昨夜的览众峰顶野兽噤声，静如死寂。
邋遢老头不在，林从白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林从白退入缝隙之中，侧身而眠。
能进入缝隙中的野兽，林从白大概是不用怕的。
夜深。
“那臭蛟龙终于死了，魔尊和那臭蛟龙的誓约不作数了吧。啊！终于没有谁会拦着我们出山觅食了，那人肉的味道，光是想想就口水直流呢。”迷蒙中，一个悦耳的女声说着一些不怎么悦耳的话，将睡梦中的林从白惊醒。
“啧啧啧！看你那一口哈喇子，我看你不是想吃人肉，倒是想着那些细皮嫩肉的人族小白脸吧，你当老子看不出吗？”一个略带怒气的尖细男音道。
“是又怎么了？就许你和那黑寡妇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还不兴老娘找点乐子？再说了，哪次老娘玩腻了吃小白脸的时候少了你啦？你倒好，捕个麂子还给那黑寡妇送去，老娘一根毛都捞不着，你真是个白眼狼。”女人嗔怒道。
“欸，怎么又提，陈年旧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不提了。啊，对了，今天洪山老妖说魔尊好像有什么大计划，命我们隐忍，不要出山，以后我们要吃人肉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得瞒着点他们。如果被魔尊知道了，说不定要责罚我们。”男人转移话题道。
女人却不甘心，抱怨道：“什么啊，我自化为人形就被臭蛟龙和魔尊的狗屁约定困在这山里，臭蛟龙活了这么久才死了，我已经看够了这山，看够了这水，看够了你这臭脸，也闻够了你身上的臭骚味。老娘都从青春少女熬成百岁妖婆了，我不管，趁着魔尊还没下命令，我要去找个繁华的地方，好好享受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
“屎壳郎还嫌屎臭…”男子无奈道：“魔尊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他呢，能快活几天是几天，他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吗，说得可真好。”
“那人族繁华热闹的地方能人可不少，你我这样微末的道行，被人识破命可就没了。”男子无奈道。
“去去去！你一直吓唬我不让我去，莫非是吃醋了？怕我被小白脸勾走了？”女子似笑非笑，戏谑道。
“屁话，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我这么个正牌夫君？”男子略带恼怒道。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女子猛然转身怒斥，随即又撩拨发端，低头眼角带笑痴痴说道：“要说真凭实据，听说人族的那些男女各自有个小红册子，上面写了谁的名字，那他俩就是世人公认的夫妻，谁也别想抵赖。这次我也找个俊俏郎君去领一个。”
“老子就不明白了，那人族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冒那么大险。老子有什么比不上他们？”男子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想要知道是吗？好，老娘就告诉你，让你死了这条心。”女子声音也渐渐尖锐起来。
“那老疯子在这里守了八百年，难道你都看不出人和妖的区别？你看那老疯子，常人哪里活得了那么久，他分明早已得道，练就了长生之躯，随时随地都可以羽化飞升，登仙入道。但他却为了一个青信子，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视世间万物如无物，眼中只有青信子一人，她死了八百年，老疯子便陪了她八百年。你摸着良心问下自己，你能做得到吗？只怕老娘一死，你会趁着老娘的尸体还热乎，立即把老娘洗干掏净了拿去讨好别的骚娘们。老娘都能想象得到，你把那骚娘们往怀里一搂，在她耳边和她说，老娘的皮子做的衣裳好看，老娘的内丹益寿延年，是吧？”
“实话告诉你，老娘就是要去找个像老疯子一样的痴情小郎君，能活一天便快活一天，再不回这鬼地方。”
男子声音嘶哑，逐渐癫狂，道：“疯了，疯了，你他妈什么浪荡货色，那好男儿能看上你？”
“青信子也不是什么贞洁圣女！”女子高声道：“如果老娘找对人了，从此就做个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男子怒吼：“那你也是骗子，骗子！”
“那老娘就骗他一生一世，等他死了，老娘也死，这还算不算骗？”女子反吼道。
“你这疯子……”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争吵声戛然而止。
“等等，有生人的气味。”男子一边发出闻嗅声，一边说道。
林从白脸色煞白，摒住呼吸。好在月光并未照射进岩缝，从外面向林从白所在处望去，是一片漆黑。
“天这么黑，应该找不到我吧。”林从白心思。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动物尽力闻嗅的鼻音，声音渐近，林从白的心情也慢慢沉重起来。
“噗。”
好运似乎从来不眷顾林从白。
一道蓝焰自一双白皙的手掌心亮起，映射出一张绝美的女子脸庞，正笑盈盈地从缝隙处望着蜷缩在地的林从白。
“嘻嘻，找到你了。”
当他将寒霜花捧在手心时，所有的精神仿佛都汇聚在那朵晶莹雪白，寒气逼人的花朵上。
在他眼中除了那朵雪白的花朵外，人世间似乎早已空无一物。
林从白来不及细细体味邋遢老头的神情，当邋遢老头缓缓腾空，小心翼翼地捧着寒霜花向着大江的方向慢慢飘去时，林从白才彻底愣住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邋遢老头竟毫不犹豫地将他用之既弃，不做丝毫修饰。
山巅的寒风凛冽刺骨，侵心入肺。
林从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单薄的身子。
……
“小白呢？”江边，冷小姐气急败坏地质问着胖老头：“前辈莫不是食言而肥？”
“这…”胖老头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我也没想到老疯子竟然沦落至此啊，以前他的确算个好人啊。”胖老头用他的胖手抓了抓空旷的脑袋，无奈地说道。
“两位前辈空有震天神通，却出尔反尔诓骗晚辈，真不怕天下人笑话？”冷小姐怒目瞪视着邋遢老头，愤愤说道。
邋遢老头却毫无反应，只是杀气腾腾地凝视着胖老头，似乎除了胖老头外，世间的其他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
“前辈，你们既然失信，也不要怪晚辈悔诺，在下这便告辞，前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冷小姐腾身而起，跃向岷山深处。
人未走远，身后却传来胖老头焦急的声音：“欸，去最高的山峰上看看。找到那小子记得回来这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冷小姐没有回头，但是记住了胖老头的话。
不久后，江边龙吟九天，声震百里。冷小姐回眸，只见龙吟处，霜雪漫天，坚冰横空。随后，一道耀眼的火光亮彻苍穹，一闪而逝。
之后，霜雪消解，漫尘落地，万音静灭。
那一瞬后，仿佛一切都归于沉寂。
……
岷山山脉绵延百里，重峦叠嶂，岂止百脊千峰。极目瞭望，高峰之后还有绝顶。冷小姐踏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
诚如沧海寻蜉蝣。
无助的眼泪滑落白皙的脸颊，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美艳。绝望的呼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惊醒了无数沉睡中的恶魔。下方森林中传来的野兽怒吼声，预示着无限危机。
赤红的晚霞，逐渐疲惫的身躯，生死未卜的少年。
再向前，便是无法预知的黑暗深渊。
是狠心回身？还是毅然向北？
她此行的目的仅仅只是盗取木牝珠。其间阴差阳错全因那个莽撞的少年而起，这几日的经历其实本不该发生。
如今，只要转身，她便可以避开前方的险恶，回到原有的轨迹中。
堂堂玄冰门接班人之一，身份几近北境储君，身负统帅帮众之职，肩抗固境安民之重，怎可置大义于不顾，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以身涉险？
即便少年有幸死里逃生，他日再见面时，她也未必有什么理亏之处。
因为，她的确已经尽力了，再一意孤行的话，可能会导致毫无意义的牺牲。
冷小姐擦掉眼角的泪水，决然回身，向着洪江城的方向掠去。
……
夜未央，风已静。
览众峰顶，月如巨盘，低悬崖边。
览众峰绝顶方圆仅数丈，四面绝壁，无路可走。
林从白闭目枯坐，妄图一朝御风，乘天地间逍遥之气游于青冥，突破当前困境。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
僵掉的手臂经过数个时辰的化解，已经行动自如，恢复了正常。
夜空中，寒风呼啸，野兽嘶鸣。
昨夜的览众峰顶野兽噤声，静如死寂。
邋遢老头不在，林从白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林从白退入缝隙之中，侧身而眠。
能进入缝隙中的野兽，林从白大概是不用怕的。
夜深。
“那臭蛟龙终于死了，魔尊和那臭蛟龙的誓约不作数了吧。啊！终于没有谁会拦着我们出山觅食了，那人肉的味道，光是想想就口水直流呢。”迷蒙中，一个悦耳的女声说着一些不怎么悦耳的话，将睡梦中的林从白惊醒。
“啧啧啧！看你那一口哈喇子，我看你不是想吃人肉，倒是想着那些细皮嫩肉的人族小白脸吧，你当老子看不出吗？”一个略带怒气的尖细男音道。
“是又怎么了？就许你和那黑寡妇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还不兴老娘找点乐子？再说了，哪次老娘玩腻了吃小白脸的时候少了你啦？你倒好，捕个麂子还给那黑寡妇送去，老娘一根毛都捞不着，你真是个白眼狼。”女人嗔怒道。
“欸，怎么又提，陈年旧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不提了。啊，对了，今天洪山老妖说魔尊好像有什么大计划，命我们隐忍，不要出山，以后我们要吃人肉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得瞒着点他们。如果被魔尊知道了，说不定要责罚我们。”男人转移话题道。
女人却不甘心，抱怨道：“什么啊，我自化为人形就被臭蛟龙和魔尊的狗屁约定困在这山里，臭蛟龙活了这么久才死了，我已经看够了这山，看够了这水，看够了你这臭脸，也闻够了你身上的臭骚味。老娘都从青春少女熬成百岁妖婆了，我不管，趁着魔尊还没下命令，我要去找个繁华的地方，好好享受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
“屎壳郎还嫌屎臭…”男子无奈道：“魔尊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他呢，能快活几天是几天，他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吗，说得可真好。”
“那人族繁华热闹的地方能人可不少，你我这样微末的道行，被人识破命可就没了。”男子无奈道。
“去去去！你一直吓唬我不让我去，莫非是吃醋了？怕我被小白脸勾走了？”女子似笑非笑，戏谑道。
“屁话，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我这么个正牌夫君？”男子略带恼怒道。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女子猛然转身怒斥，随即又撩拨发端，低头眼角带笑痴痴说道：“要说真凭实据，听说人族的那些男女各自有个小红册子，上面写了谁的名字，那他俩就是世人公认的夫妻，谁也别想抵赖。这次我也找个俊俏郎君去领一个。”
“老子就不明白了，那人族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冒那么大险。老子有什么比不上他们？”男子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想要知道是吗？好，老娘就告诉你，让你死了这条心。”女子声音也渐渐尖锐起来。
“那老疯子在这里守了八百年，难道你都看不出人和妖的区别？你看那老疯子，常人哪里活得了那么久，他分明早已得道，练就了长生之躯，随时随地都可以羽化飞升，登仙入道。但他却为了一个青信子，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视世间万物如无物，眼中只有青信子一人，她死了八百年，老疯子便陪了她八百年。你摸着良心问下自己，你能做得到吗？只怕老娘一死，你会趁着老娘的尸体还热乎，立即把老娘洗干掏净了拿去讨好别的骚娘们。老娘都能想象得到，你把那骚娘们往怀里一搂，在她耳边和她说，老娘的皮子做的衣裳好看，老娘的内丹益寿延年，是吧？”
“实话告诉你，老娘就是要去找个像老疯子一样的痴情小郎君，能活一天便快活一天，再不回这鬼地方。”
男子声音嘶哑，逐渐癫狂，道：“疯了，疯了，你他妈什么浪荡货色，那好男儿能看上你？”
“青信子也不是什么贞洁圣女！”女子高声道：“如果老娘找对人了，从此就做个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男子怒吼：“那你也是骗子，骗子！”
“那老娘就骗他一生一世，等他死了，老娘也死，这还算不算骗？”女子反吼道。
“你这疯子……”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争吵声戛然而止。
“等等，有生人的气味。”男子一边发出闻嗅声，一边说道。
林从白脸色煞白，摒住呼吸。好在月光并未照射进岩缝，从外面向林从白所在处望去，是一片漆黑。
“天这么黑，应该找不到我吧。”林从白心思。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动物尽力闻嗅的鼻音，声音渐近，林从白的心情也慢慢沉重起来。
“噗。”
好运似乎从来不眷顾林从白。
一道蓝焰自一双白皙的手掌心亮起，映射出一张绝美的女子脸庞，正笑盈盈地从缝隙处望着蜷缩在地的林从白。
“嘻嘻，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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