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行的日子开始了，除了授课的时候，凤栖总是喜欢步行大约三四里路，去找小莲，但是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期待满满，到了总是看见小莲在自己的家里忙来忙去的，自己又总是手拙，不知道怎么去帮忙，就是有些体力活，比较简单容易上手，小莲也是委婉的回绝了，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读书人，这样的粗活不是你能干的，每次都是这么说，这样的生疏感，距离感总是让凤栖有点沮丧，小莲总是这样的若有若无的保持距离，小莲的父亲却是很高兴每次李凤栖的到来，总是很热情的留饭，虽然没什么好吃的，总是一碗粗米饭，一点加了盐的蔬菜，每次看见李凤栖大口大口扒饭，总是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夸他没有富贵人家的娇气。每次来都会把书房里家里送过来的一些吃食带过来，小莲的弟弟二牛每次看到凤栖过来总是很兴奋，因为总会有好吃的或是好玩的带给他，四五岁的孩子看见这些都会显得很是兴奋，每次带给小莲东西，她总是回避，要么直接的拒绝，心意领了，穷苦人家的孩子，享受过好的，习惯了，回不到过去，又没钱买，总是不好的，凤栖有时候想说，我给你买，一直的都给你买，但是又说不出口，觉得会很突兀，会失礼。但是他们的父亲却很很高兴他们这样的来回拉锯战，因为这样的来来回回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相处。孩子们也高高兴兴的过去了每一天。

    叶老夫子在教授凤栖课业的时候，刚开始总会以为自己传授的这些会不会过于晦涩难懂，所以开始的时候每次总会准备的内容不是过于繁重，毕竟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下子很难接受的进去。后来发觉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孩子正常讲一遍也就知道大概的意思了，再复述一遍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孩子居然是个神童，虽然为了保持师长的形象，不能过分夸奖孩子，以免滋生他的骄纵习气，但是面上的欣喜之情也还是遮不住的，随着日子的越久，这样的表情神色日渐的频繁。有时候李凤栖也是不明白，夫子有时候讲的东西并不陌生似的，脑子里总会迸发出一些习惯性的理解，一些好像受到了启发似的，更深层次理解。比如夫子说到了阵法，他就会想到怎样去发号施令，队列步伐的循序渐进。夫子讲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就想到了后勤保障，粮食的储存和运输。说到了战后疫病的防范，他想到烈酒消毒，平日里卫生的处理，有的想法，甚至叶老夫子也未曾想到过。但是这样的氛围却是无比的融洽顺畅，一个教的开心，欣慰，一个学的快活，积极。只不过对于武艺的训练，让平时喜欢有点懒散的凤栖觉得有点痛苦，花点力气也就罢了，有时候保持一个姿势需要很久的时间，比如扎马，桩功之类的固定姿势，打熬气力，锻炼耐力毅力，而且还不是白天，每次都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困了想睡觉，却还被老夫子逼着练功。但是每次叶婶的饭食都会多了许多的肉食，而且还有一些药草的味道，却不苦涩，增加了很多的香味，口味也不差。所以他也不排斥这样的味道。肉食隔三岔五的自己的父亲会经常的送过来，不过叶婶却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可能就是因为每次饭菜里面不同的味道，看上去忽然有点心疼的感觉，叶婶平时也总是拿自己当作自个的孩子一般，凤栖对她也有了母亲般的依恋，时不时总问些药理医学，也总是能够得到耐心详尽的回复，这样的相处也让叶老夫子欣慰不已。

    过了段日子，李二爷给儿子送东西的时候，发觉儿子长高了许多，身子骨也变得好像结实了，不像之前的，看上去有点白胖，现在居然有了健硕的感觉，只不过有时候脸上手上会有些伤痕，刚开始还以为儿子离了父母，管束没有之前在家里那么严密了，自由了，难免会有顽劣的时候，小男孩子，野的时候身上有些划伤也是正常的，并没在意，后来日子久了，发觉越发的多了。就拉了老夫子私下里询问，是不是孩子有什么变化，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老夫子早就想说这个事情了，虽然目前还不需要，所以他也没着急，但是迟早还是要说的，因为孩子基础打好之后，不是吃食能够满足得了他的进补了，到了快要筑基的时候，需要大量的高端药材来打磨身体，这可不是他一个落魄的世家老头子能负担的起的，所以迟早还是要和凤栖的父母开口。而且筑基这样的事情关系到孩子今后武艺的进展，筑基一旦不能完满，这一辈子的进展也就有限了，自己和儿子也是吃了这样的亏，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如果和之前一般，世道还算太平，也就罢了，太平盛世，武艺的高低好坏，没人在意，反倒会惹到官府的注意，毕竟哪个官府都不喜欢自己的地界有能够犯禁的存在，现在的乱世却是不同，这样的磨练是护家保命，功名富贵的底气。当李二爷听说叶老夫子居然在教自己的儿子习武的时候，一脸的惊诧，您老还有这个能耐？从认识到现在，叶老夫子总是一副弱不禁风，温文尔雅的气质，突然发现居然还会武艺，李二爷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信吧，那是真不信，看上去不像啊。说不信吧，老夫子一把年纪了，平日里长者风范十足，不像是在欺骗自己。看到李二爷的神色，老夫子也明白，解释道，家传的武艺，除了读书，看着凤栖一身的力气，这么好的身材，不习武可惜了，再说现在的世道是越来越乱了，我也有心教孩子多学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后很可能用的着，再说了，我们北方中原地区的，哪个名门世家会点武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我不像个会武之人也正常，平时用不着，所以练的也不勤快，武艺也就是个半吊子，本来我就更多的偏向于读书，武艺也疏于练习。后来的变故东家你也知道，身体不行了，更是不能练习了。我那孙儿更是不喜这个，更爱读书周济天下，因此上教他他也不喜，所幸凤栖这孩子并不排斥。听着叶老夫子说了这么些的一大通，李二爷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气的叶老夫子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就算我的武艺低劣，但是我的家传武艺也是有文字传下来的，我练不好，不代表我教不好啊，再说了，你看看凤栖的身体，是不是结实了许多，待会你个做父亲的，去试试他的力气，看看你这个大人能不能挪的动他的身体。想想也是，儿子的确看上去比以前有力气的多了，再说了，自己又不会这么些，老夫子多教些，多学点东西，对孩子不都是好事情吗。想完，大手一伸，夫子，需要采买的单据给我吧，下次我给送过来，叶老夫子把他的手一拍，不急，这孩子需要这些的时候最快还要一年以后，现在你去和儿子比试一下。比试什么？谁的力大？李二爷疑问道。那不是，比试你最为擅长的，刚开春没多久，虽然水还有点冷，但是难不住东家你，你就和凤栖比比下水的身手，看看谁的速度快。吆喝，老爷子，这个你可别夸海口啊，要说水性，这方圆数十里，我说第二，可没谁敢说第一的，我儿子你教了大半年，就敢和我夸这个口？老夫子自信满满的叫了一声，凤栖，来。李凤栖从屋里跑了出来，啥事啊，夫子。你和你爹比比水性，你爹有点不信。比试啊！赢了有啥好处吗？李二爷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到底是大了，都敢和你爹要好处了，以前连个话都没几句。叶老夫子也欣喜这些日子的变化，不过他知道，这些变化是他每天上午授课以后让他去找小莲相处的结果。去比吧，你爹还能少得了你什么好处，叶老夫子面带着微笑轻责的语气朝着李凤栖说道。夫子，怎么比，你说吧！李凤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道？看着前面，河道前面一里开外的那颗歪脖子柳树吗？你俩游过去，再游回来，谁先回来谁赢。在老夫子的一声呼和下，爷俩穿着短裤，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激起了一大片的水花。前半程爷俩互不相让，你追我赶的，咬的很厉害，速度看上去不相上下。回身转头往回游的时候，没多久，速度就变得不一样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就拉了开来。

    爷俩气喘吁吁的躺在河岸上，李二爷一边笑着晒着快中午的太阳，一边唠叨，老了，真的老了，居然现在还游不过个孩子，真是不服老不行啊！爹你准备输我个什么啊？您也别说自个老，我是每天天不亮，就被夫子逼着下河，现在每天早上要游一个时辰才能上岸吃饭，然后念书的，天天不断。李凤栖解释道，安慰安慰自己父亲这颗脆弱的心灵。李二爷，李西坡内心却是高兴的很，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比自己强呢！放心好了，你爹不会赖账的，我准备给你打造一具兵器，你不是随夫子习武嘛，总归要个趁手的兵器，正好庄里来了个逃难的铁匠，据说能够打造百锻百炼的铁器，多花点钱，爹给你弄一把。李凤栖想了想，那就锻造一把刀吧，每次看到爹拿护院的刀的时候，总觉得很威风，夫子也说我的力道大，适合用重兵器，剑轻飘飘的，我不想要。听说儿子说自己威风，不由得李二爷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爹就给你弄把刀。刚说完，后面响起了叫声，东家，凤栖，吃饭了，原来是叶大娘做好了午饭，叫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