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身入局
这一声磕头的响声并不算很大，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根本都听不到，甚至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杏娘已经开始磕头了。
但是站在杏娘身前的赵四海却是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地面的震动，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一声响动。甚至于他还能清晰看到杏娘因为磕头，头发上那满布的冰凌因为杏娘的动作而开始碎裂，身上的落雪也落在了地上。
虽然有地面那一层积雪的缓冲，但杏娘磕头磕的还是太过用力了。赵四海连忙说道：“这位娘子，你不用磕的这么用力，只需要磕头到东市口，再磕头回来即可。”
杏娘却是摇了摇头，也不顾脸上沾着的雪沫，双手撑着虚弱的身子，拖着麻木的双腿，往前爬行了一小段距离，再次“咚”的一声，磕下了第二个响头。
这时候才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杏娘的动作，于是便停止了说话，看着趴在地上的杏娘，默默不语。
赵四海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对杏娘说道：“杏娘，你要是这样磕下去，根本就到不了东市口，更别说再回来了，到时候银子可就没了。”
杏娘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身前站着的赵四海，只见他只是默默盯着自己，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杏娘心里满是感激，只能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再次抬起胳膊，艰难往前爬行了一小段距离，以头触地，把积雪压出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磕下了第三个响头。
杏娘的爬行的距离太小了，两次爬行大概也就比常人的一步多一点点，这样算下来，她要磕的响头可不止三千个，四千个也许都不够！
赵四海再次往前跟了一步，轻声说道：“杏娘，你每次要往前边多爬些！还是那句话，你这样根本不可能磕头到东市口，再回来这里的，听我的才能拿到银子！”
这次杏娘没有抬头，而是继续趴着身子，默不作声地轻轻点了点头，抬起胳膊，努力往前伸了一些，这次她的双腿麻木感也减少了一些，可以给她借一些力。这次她爬行的距离虽然还是不到常人的一步，但已经比刚才多了不少。杏娘再次以头触地，依然是把积雪压出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磕下了第四个响头。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趴在地上的杏娘，看着她磕下一个又一个响头，看着她在积雪中印下一个又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看着她拖行出两行青黑色的印记。
赵四海见人群安静下来，再次走到杏娘面前，高声说道：“这位娘子，某家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所言真假。这十两银子你且拿着，即便是你没能回到这里，这十两银子某家也不会收回！”说完，赵四海从怀中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饼子，蹲身下来，递给了正在爬行的杏娘。
杏娘听到赵四海的话，顿时愣住了，她慢慢抬起头，露出满是雪沫的脸，眨了眨眼睛，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赵四海，也看到了他手中那块足足有十两的银饼子，眼中顿时闪出一抹亮光。
这块银饼子无疑是更加增强了赵四海言语的可信度，让杏娘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希望。她颤抖着翻身坐在雪地上，抬起破旧的袄袖擦了一把脸上的雪沫，看着赵四海手中的银饼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杏娘先是哽咽地谢过赵四海，然后才伸出那双早就被冻得满是裂口枯瘦手掌，颤抖地从他手中接过了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银饼子，紧紧地攥在手里，不住向赵四海点头表示感谢。
见到赵四海真的拿出了一个十两的银饼子给杏娘，周围人也如杏娘一般，更加相信了赵四海的话。
牧舟站在人群中踟蹰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再出手，现在他再出手，不免有沽名钓誉的嫌疑，万一再有人认出他的身份，那更是一件麻烦事。而且，他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不再是无神论者，他知道这个世界确实有天意。于是他不免在想，这个赵四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自己了解完杏娘遭遇想要出手帮助她的时候出现了，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老天自有安排”，杏娘注定要经历这一番磕头祈福，才可能感动上天，让她的婆婆和儿子能够好起来，让他们的生活能够再次焕发生机。
但也因为这块银饼子，很快就有了不和谐的声音，恨人有、笑人无，本就是人的劣根性，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从来不缺。
“这就得了十两银子了？！我怎么没有这个运气啊？！赵老爷，小的家里也是老母重病，孩子幼小，要是小的也一路磕头到东市口，然后再磕头回来，您能不能也给我二百两……不！一百两银子就够了，小的只要一百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年轻人正伸着脖子高声向赵四海喊着。这年轻人衣着虽不光鲜，但也算是得体，双手袖在一起，弯腰塌背的，一脸的痞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杏娘见竟然有人这样说，不禁又紧张起来，害怕赵四海再有什么其他想法，于是连忙将银饼子收进怀中，贴身放好。然后她再次翻身趴在地上，重重磕下一个响头，再继续爬行，继续磕头。
这个可怜的妇人，心中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机会，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继续磕头，用行动来向赵四海表明自己的虔诚之心。
赵四海站起身来，转头就要说话，人群中便是传来一声喝骂：“TMD，吴三儿这个王八蛋，哪儿都少不了你了？！你老娘都被你气死三年了，还怎么能生病？再说，你一个没人要的光棍懒汉，哪来的孩子？”
众人听了，对于这个无赖的想要坏事的做法也是非常气愤，纷纷出言喝骂。
“王八蛋，你这厮好不要脸！杏娘已经如此苦命了，你竟然还想坏她的事！”
“就是，杏娘好不容易遇到赵老爷这样的大善人，你这个无赖莫要坏事，否则某家定要将你狗腿打折！”
吴三儿见众人都斥责于他，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他走过来，想要动手教训他一番，于是赶紧一缩脖子，挤开身边的人，脚底抹油溜了。
那几个想要教训他的人，见抓不到吴三儿，也就放弃了。这番闹腾过后，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也不敢再出声了。人群再次安静下来，看着杏娘默默爬行、磕头。
赵四海见没人捣乱了，再次高声喊道：“诸位朋友，大家都让一让，还请大伙不要耽误了这位娘子为家人祈福啊！”
围观众人听到赵四海的话，也都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好让杏娘可以继续磕头前进。
赵四海再次走到杏娘面前，说道：“这位娘子，还望你切记某家所言！到东市口后就磕头回来，某家就在此静候了。”
但是站在杏娘身前的赵四海却是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地面的震动，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一声响动。甚至于他还能清晰看到杏娘因为磕头，头发上那满布的冰凌因为杏娘的动作而开始碎裂，身上的落雪也落在了地上。
虽然有地面那一层积雪的缓冲，但杏娘磕头磕的还是太过用力了。赵四海连忙说道：“这位娘子，你不用磕的这么用力，只需要磕头到东市口，再磕头回来即可。”
杏娘却是摇了摇头，也不顾脸上沾着的雪沫，双手撑着虚弱的身子，拖着麻木的双腿，往前爬行了一小段距离，再次“咚”的一声，磕下了第二个响头。
这时候才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杏娘的动作，于是便停止了说话，看着趴在地上的杏娘，默默不语。
赵四海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对杏娘说道：“杏娘，你要是这样磕下去，根本就到不了东市口，更别说再回来了，到时候银子可就没了。”
杏娘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身前站着的赵四海，只见他只是默默盯着自己，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杏娘心里满是感激，只能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再次抬起胳膊，艰难往前爬行了一小段距离，以头触地，把积雪压出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磕下了第三个响头。
杏娘的爬行的距离太小了，两次爬行大概也就比常人的一步多一点点，这样算下来，她要磕的响头可不止三千个，四千个也许都不够！
赵四海再次往前跟了一步，轻声说道：“杏娘，你每次要往前边多爬些！还是那句话，你这样根本不可能磕头到东市口，再回来这里的，听我的才能拿到银子！”
这次杏娘没有抬头，而是继续趴着身子，默不作声地轻轻点了点头，抬起胳膊，努力往前伸了一些，这次她的双腿麻木感也减少了一些，可以给她借一些力。这次她爬行的距离虽然还是不到常人的一步，但已经比刚才多了不少。杏娘再次以头触地，依然是把积雪压出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磕下了第四个响头。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趴在地上的杏娘，看着她磕下一个又一个响头，看着她在积雪中印下一个又一个椭圆形的凹陷，看着她拖行出两行青黑色的印记。
赵四海见人群安静下来，再次走到杏娘面前，高声说道：“这位娘子，某家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所言真假。这十两银子你且拿着，即便是你没能回到这里，这十两银子某家也不会收回！”说完，赵四海从怀中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饼子，蹲身下来，递给了正在爬行的杏娘。
杏娘听到赵四海的话，顿时愣住了，她慢慢抬起头，露出满是雪沫的脸，眨了眨眼睛，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赵四海，也看到了他手中那块足足有十两的银饼子，眼中顿时闪出一抹亮光。
这块银饼子无疑是更加增强了赵四海言语的可信度，让杏娘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希望。她颤抖着翻身坐在雪地上，抬起破旧的袄袖擦了一把脸上的雪沫，看着赵四海手中的银饼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杏娘先是哽咽地谢过赵四海，然后才伸出那双早就被冻得满是裂口枯瘦手掌，颤抖地从他手中接过了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银饼子，紧紧地攥在手里，不住向赵四海点头表示感谢。
见到赵四海真的拿出了一个十两的银饼子给杏娘，周围人也如杏娘一般，更加相信了赵四海的话。
牧舟站在人群中踟蹰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再出手，现在他再出手，不免有沽名钓誉的嫌疑，万一再有人认出他的身份，那更是一件麻烦事。而且，他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不再是无神论者，他知道这个世界确实有天意。于是他不免在想，这个赵四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自己了解完杏娘遭遇想要出手帮助她的时候出现了，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老天自有安排”，杏娘注定要经历这一番磕头祈福，才可能感动上天，让她的婆婆和儿子能够好起来，让他们的生活能够再次焕发生机。
但也因为这块银饼子，很快就有了不和谐的声音，恨人有、笑人无，本就是人的劣根性，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从来不缺。
“这就得了十两银子了？！我怎么没有这个运气啊？！赵老爷，小的家里也是老母重病，孩子幼小，要是小的也一路磕头到东市口，然后再磕头回来，您能不能也给我二百两……不！一百两银子就够了，小的只要一百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年轻人正伸着脖子高声向赵四海喊着。这年轻人衣着虽不光鲜，但也算是得体，双手袖在一起，弯腰塌背的，一脸的痞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杏娘见竟然有人这样说，不禁又紧张起来，害怕赵四海再有什么其他想法，于是连忙将银饼子收进怀中，贴身放好。然后她再次翻身趴在地上，重重磕下一个响头，再继续爬行，继续磕头。
这个可怜的妇人，心中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机会，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继续磕头，用行动来向赵四海表明自己的虔诚之心。
赵四海站起身来，转头就要说话，人群中便是传来一声喝骂：“TMD，吴三儿这个王八蛋，哪儿都少不了你了？！你老娘都被你气死三年了，还怎么能生病？再说，你一个没人要的光棍懒汉，哪来的孩子？”
众人听了，对于这个无赖的想要坏事的做法也是非常气愤，纷纷出言喝骂。
“王八蛋，你这厮好不要脸！杏娘已经如此苦命了，你竟然还想坏她的事！”
“就是，杏娘好不容易遇到赵老爷这样的大善人，你这个无赖莫要坏事，否则某家定要将你狗腿打折！”
吴三儿见众人都斥责于他，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他走过来，想要动手教训他一番，于是赶紧一缩脖子，挤开身边的人，脚底抹油溜了。
那几个想要教训他的人，见抓不到吴三儿，也就放弃了。这番闹腾过后，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也不敢再出声了。人群再次安静下来，看着杏娘默默爬行、磕头。
赵四海见没人捣乱了，再次高声喊道：“诸位朋友，大家都让一让，还请大伙不要耽误了这位娘子为家人祈福啊！”
围观众人听到赵四海的话，也都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好让杏娘可以继续磕头前进。
赵四海再次走到杏娘面前，说道：“这位娘子，还望你切记某家所言！到东市口后就磕头回来，某家就在此静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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