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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安安

    茶村的春收在半旬内结束,茶场嫩绿的春叶已经收尽,只留些深绿色的老叶,为使茶树保持活力,接下来的日子要追肥四到五次,这也是王成最不好过的时日,即要挑重担,还得忍着难闻的气味。

    好在这几日每到清晨与入夜时分王成都会引气粹体,身子也比以往更为强韧,肩上的担子也觉得越来越轻,运气的次数也增加了一次,达到25周。粹体是靠着水磨功夫,若是没有灵物或是灵食辅助,往往持续数年之久,有时反而大成之后引气纳体练气的修炼还要快些。而经脉所承受有限,目前一天两个时辰已是最多。

    这一日王成正在茶林里挨个给茶树施肥,拿柄木勺在桶里舀着“黄金”,再往根处浇去,一个与他岁数相彷白白净净的胖小子气喘吁吁的从山底跑来。

    “成子,你家安安遭人打了!”胖小子淌着粗汗,上气不接下气。

    “咋子?咋回事儿?”王成眼神一横,连忙问道。

    “不晓得啊,安安还在蒙学,跟我们不在一块,我们离得远些,回来的晚,一回来就看到安安在你家门口哭得惨咧,许是又遭镇上那些小子欺负了,荣叔还在镇上卖叶子,我这不紧着来找你了。”

    胖子叫做王胜,昌叔的儿子,与村里大多适学的孩童一样,蒙学后就在镇上学堂里开始学经习典。

    “我马上回去!”王成放下东西,飞也似的向村子跑去。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王胜看着一溜烟就下了山的王成惊讶道。

    “等等我啊!”

    不到一柱香时间王成就已经来到村里,二里路下来仅微微喘息,不过少年此时心急如焚,并未关注到身体的变化。

    一个比王成矮了一个头扎着两小辫的女娃在墙角蹲着,双颊满是未干的泪痕,见着王成进来,涕水又止不住下来。

    “安安,”少年半蹲着,轻声说。

    “没事了,哥哥在呢。”

    王安安哽咽着,擤着鼻涕。

    “他们,他们说阿爹没手我没娘,是阿爹在山上捡回来的。”

    见着安安这么说,王成提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镇上的少年远没有村里淳朴,喜欢戏弄乡土味浓的村童,加上父亲时常在镇上摆摊卖茶,见着同学里有村民之子,且生父还有残疾,经常会故意排挤。若是闲言碎语还好,但忍让久了,难免愈加恶劣。王成六岁时本也在镇上蒙学,在后几年里总受着此般言语,而少年早熟,也不忍告知父亲。直至一日几位镇上的好事之徒在镇外的乡道里将王成围了,边说着些贬低之语,边上手扒拉着王成的裤子,想让他光着半身回家,出一次大大的糗。

    那天晚上王成全须全尾的回到家,将在路上顺手摘的蒲黄草捣了,敷在了双拳上,上面不均匀的布着血斑和淤青。第二日王荣便领着王成去镇上药馆找了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同学,把几年积蓄交了出去,在对方家长破口大骂时,王荣只手提着柄锈迹斑斑的虎口大刀,往医馆里的一张桌子劈去,然后又掏出几文给了一旁看热闹的医师,淡淡的对那几人说。

    “试试?”

    分为两半的桌沿刀口平整,医馆里鸦雀无声,王成在王荣后面一言末发,出了医馆后,王成还是忍不住问父亲。

    “爹,咱以后还能吃上肉吗?”

    王荣用刀柄挠挠头。

    “管他的,喝茶喝饱。”

    “爹。”

    “又咋了。”

    “你刚刚真帅。”

    “那是。”

    汉子骄傲的挺起胸膛,咧嘴一笑。

    镇上的学堂不收王成了,后来安安到了蒙学的年龄,为了打通关系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银两又是花得干净,而父亲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眼见着安安马上要去学堂的,而父亲还想着将安安送到出过举人的“文才堂”去,束脩(学费)昂贵,因此去年王成采了探春叶,托族长卖给了镇上有数的富商。

    “他们还掐我,好痛。”安安将细嫩的胳膊翻了过来,几道黑青色印子显得刺眼,王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看着妹妹,在地上拾起几堆泥。

    “安安别哭,你看,”少年用泥捏起几分人像。

    “这是安安和哥哥,”又指着另几个泥堆,“这是那些个坏蛋。”

    “哇呀呀呀,”王成尖着嗓子,学着戏里的腔调,用手把那几堆泥依次拍成一滩,“只见安安大发神威,将这几个毛贼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七魄只剩了个一魂,落荒而逃似败犬。”

    说着王成将手掌往身前一定,摆了个武生招式,王安安看着哥哥的一番滑稽表演,不由的又哭又笑起来,鼻涕还撑着泡泡。

    “哎呦喂,可跑死小爷了。”胖子在门外瘫坐着,“你咋跟风似的,一下就没影了,安安没事吧?”

    “大胖子咋不跑死你呢,这么晚才叫到我哥。”安安见着王胜,从地上蹦了起来,叉着腰不满意的指责道。

    “你这说的啥话,没见着小爷我这一身汗吗?成子,你看看你妹,我这老命都豁出去了,还这么说我。”

    王成笑了笑,见着妹妹已无事,便跟安安说,“好啦,事儿过了,安安你先跟你胖子哥玩去,我活还没干完呢。”

    “哥,我来帮你。”

    “挑粪。”

    “再见。”见着安安走出门口,王成想起了什么,连忙喊道。

    “安安,你今儿先去昌叔家吃,我吃过了,省得再做。”

    “知道啦。”王安安脆生生回答。

    院里只剩王成,此时他皱起眉头,拳头捏了起来,少年心性见着妹妹受人欺负,心里气愤总过不去,于是他溜进父亲房里,将床底一个旧木箱子拖了出来打开,拿出一柄套着刀鞘的虎口大刀,少年拎起一臂长的大刀,握住刀柄想要抽出来,奈何太久没有使用,锈迹已经粘连在了一块儿,使了好几次刀,才将到刀身艰难的抽出半截儿,曾经陪伴父亲闯荡江湖的伙伴,已经全然不成样子,除了刀锋还有几分寒光,其余已与废铁无异,少年也不在乎这些,拿块布条包了,跨在背上,向镇子里跑去。

    除了记载着奇人异事的志怪小说,少年也酷爱热血江湖的武侠,最初满腔的愤懑已经消退,此时利器在身,豪气顿生,满脑子已经幻想着自己跟书里的大侠一般,将那几个欺负安安的人踩在脚下。

    出了村口没几步,王成就停了下来。

    他忘记问安安是哪些人。

    胸中豪气还有几分,王成拿起背后的刀挥舞起几道简单的招式,在泥巴路两边砍得草屑乱舞,随后一记力劈华山,虎口大刀碎成了两半。

    狂风寨里尸横遍野,青年负手而立,一柄青纹细剑浮立在一名山匪的额头,将其逼得两股战战,

    “说说,这茶饼哪里得来的。”青年心念一动,精致包装的探春茶叶制成的茶饼飞至山匪眼前

    “这,这好像是一年前二当家在东邵道劫到的,那富商将这茶饼护得很紧,二当家便当宝贝似的收了。”山匪喽啰战战栗栗的答道。

    “你这二当家呢?”

    喽啰斜视着一旁已经全无声息的尸体,青年抚额一叹。

    “哎呀,杀得急了。”血光一现,喽啰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