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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东厂姓许了?

    “怀恩公公不谢谢在下的救命之恩?”

    怀恩转过头不屑的瞧了他一眼:“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胜得了一时,胜不了一世,皇爷可非英宗皇帝。”说罢,不再搭理,转身出了大殿。

    许化田也无所谓对方撂下的狠话,这就像他前世放学后别走那句话意思差不多。

    至于他为何说救了怀恩一命,其原因也简单。

    与怀恩所说的成化帝不是他老爹的意思一样,当今天子手段了得,尤其是分化御下之术。

    自英宗以来外朝文官逐渐做大,原先钳制文官的勋贵武将在土木堡之变后一蹶不振。

    眼看文官做大,勋贵武将又不堪用,成化帝便把目光放在了宫中内侍身上。

    以内侍制衡文官,以内廷制衡外廷。

    见怀恩与外廷朝臣勾勾搭搭,又捧起许化田与之对抗。

    在数次对抗之中,怀恩都落入下风,却始终能占据司礼监掌印位置不下台。

    其中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怀恩曾伺候过太后。

    皇帝御极十三年,早已不是初登基时的势单力薄。

    去岁万贵妃正式掌握六宫大权,就是皇帝成势的标志。

    太后的意见他会听,但是否取用的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皇帝手上。

    一手分而御之的手段使得炉火纯青的皇帝,不会让许化田独大,至少在找到可与他对抗的人之前,怀恩的小命还得留着。

    当今天子不是他老爹,对于内侍的态度很简单,用时恩宠不断,不可用时则弃之如敝。

    这一点许化田看得清,怀恩也看得清。

    皇帝是个重感情的人,只不过这份情多放在了万贵妃身上。

    许化田也知道时机未到,扳倒怀恩是迟早的事,先一步步来,这次斩他羽翼,下一次就得动动筋骨了。

    大内向来四处透风,宫里头发生的事,没用多久就传到了外廷。

    以项忠为首的准备趁明日上朝时大举弹劾许化田的官员,听闻事情最终由东厂督主尚铭落得个仗杀的下场,而他们恨的牙痒痒的许化田则趁势起复。

    “这刚丢了西厂,就把东厂弄到了手上,本事了得啊。”

    听见手下的感叹,项忠瞪了他一眼。

    也不瞧瞧在什么地方,兵部衙门,他的大本营。

    尽说些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

    怎么自己手下尽是些,光长个不长心眼的东西。

    “在了得也是一宦官,尚铭嚣张跋扈,可一转眼就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昔日巴结他的人何在?”

    听到项忠的话,一众兵部官员神色各异。

    话糙理不糙。

    宦官依附皇权,一朝得势,便权威在握。

    不似外廷官员需得数十年的艰险攀爬,才有机会和资历进入中枢。

    其中个人的努力还只是一方面,整个过程中还有种种隐形的潜规则。

    如非翰林不得入内阁,朝廷从未有过明文规定,可对后来人,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屏障。

    能进翰林院的都是进士中的优良者,除了状元、榜眼、探花这三者会直接被授予翰林院官位外。

    其余能考上进士的人,需得参加后续的庶吉士考试才能决定谁能进翰林院。

    此时进入翰林院不等于大功告成,仅仅只是有了成为翰林官的预备资格。

    还需在翰林院修习三年,才可参加散馆考试,成绩优秀者方能入翰林。

    能考中进士之人已是凤毛麟角,其才能又能有多少差距。

    最终得以入选除了平时的考验外,最重要的就是考官的选定。

    如今大明拥有翰林出身之人,真寒门子弟者又有几人。

    对于走科举一道的官员而言,科举只不是一切的开始。

    而在之后,家世出身,籍贯何方,师承何人都是明面之下的另外选拔规则。

    对于出身低微、师门无名的寒门子弟而言,这些潜规则无疑是一道道挡在面前,明明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难以逾越的天堑。

    如此制度下,官场的攀附之风盛行也就不足为奇了。

    朝廷大臣可以凭借此种制服,带出一堆门生故吏,以此壮大自己的声势。

    宦官也同样可以,甚至向来站在道德至低点的他们,玩的花样比文官更狂野,门槛更低。

    以此闻势依附而来官员也更多。

    然而其兴勃焉,其亡忽焉。

    宦官得势快,失势也快。

    一旦失去皇帝宠信,或是旧皇崩,新皇立的局面。

    在大明的制度下,权宦就如一只蚂蚁,一脚就能踩死。

    说到底,权宦终究只是皇权的附生品,又不是什么不可代替品,皇城里缺什么也不缺内侍。

    朝得势,暮失势。

    “如王越等人,纵使侥幸能得一时权位,可终究难得善了。”

    “为求一世富贵,贻祸子孙可不妙。”

    项忠的话既说出对依附宦官的后果,也是对手下官员的告诫。

    大明立国百年,虽出现了王振这等权势滔天的权宦。

    可纵使是王振也不过猖狂了仅仅几年的时间。

    王振一倒,或者说英宗失权,其所属党羽立马遭到清算。

    除本人之外,许多官员子孙都被牵连。

    作为阉党官员的后代,在官场可谓受尽针对。

    ……

    西南大山之中,一支由纤夫、马夫、力夫及朝廷官员构成的庞大队伍,踩着泥泞的山路,费力将从深山之中砍伐的金丝楠木往大山外运输。

    在狭窄的路边,就是万丈深渊,雨季泛黄的河水汹涌澎湃,无法行船。

    带头的官员套着蓑衣,嘴上骂骂咧咧:“咱祖上好歹是正五品京官,怎么就打发我到山里干这要命的活计。”

    一旁的官员与他关系貌似不错,接话打趣:“你就乐吧,同样是被打为阉党,那李家可是被削为白丁,最终闹得个家破人亡。”

    他这么一提,带头的官员也不反驳,叹息一声:“唉,那王振做什么不好,非得撺掇英宗皇帝打仗,把我给打到这山沟沟里来运木头了。”

    二人聊着,前方传来险情。

    一力夫脚一滑,顺着山崖就滚落进滔天河水之中,就此丢性命。

    带头的官员只是探头望了下翻涌的河水,就连忙缩回了头。

    一旁的役夫也多有惧色,有几人甚至不敢继续前行。

    见此情形,官员毫不拖泥带水的处置那几名役夫,又对其他人喊话。

    “不想掉脑袋的就别停,误了陛下万年吉地修建的时辰,咱们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第几个了?”

    “今天还是总计。”

    “今天。”

    “第五个了。”

    官员抬头望了下天,乌云遮住了天。

    连日暴雨,让水路无法行进。

    “这要命的工期啊。”官员也很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奈何他也是身不由己。

    “你说陛下正值壮年,急着修万年吉地做什么?”

    官员一惊,将好友拉到一旁:“嘘,这话可不能乱讲。”

    大明立国百年不算建文帝,至今共历七帝。

    除太祖太宗年过天命之龄,仁宗四十有七之后的宣宗、英宗即使算上才被平复还没上庙号的景泰帝,那一个也没活过四十岁。

    当今皇帝,已过而立之年了。

    要不然,陛下为何急着求仙寻道。

    一如民间的俗话:长寿爷多长寿孙。

    先祖命数在前,谁能保证自己就能比先祖活得长。

    这万年吉地不急,还有什么着急。

    道理虽明白,话却不能说,眼下的队伍里除了二人与相熟的官员外,还有一队人马。

    他们不负责运输金丝楠木,而是来监督他们。

    金丝楠木产自西南深山,伐之极难,运输极难,要伐得修建皇陵大殿所需大木更难。

    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往外运金丝楠木了。

    前两次损耗太多,运出去的木材不够用,已耽误过时辰,皇帝是大发雷霆。

    此次特地派出了东厂的缇骑,前来监督。

    若是此次运输出了事端,他头上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掉几个人下去就掉吧,楠木没掉下去就好。”

    一旁的官员闻言眉头一皱,他也算是饱读诗书,平日也讲仁智礼信。

    人命关天,岂能比木材还贱。

    可想要反驳的话刚到喉间,不远处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将话吓了回去。

    “怎么回事?”带头的官员慌忙询问情况。

    旁边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住了。

    只见耗费无数金钱和役夫性命才运出来的金丝楠木,有十几根顺着山崖滚滚而下,落入汹涌波涛,翻滚几下,再也不见了踪影。

    “完、完了!”

    带头的官员怒目圆瞪,一个气不顺,晕厥倒地。

    “速将消息报回去。”东厂的缇骑反应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