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内鬼
两天后。
白少正离开了湖边空地，打坐两年邋里邋遢的，这会才收拾了一下。
来的时候，他才十六，如今正是十八的大好年华，刮去胡子，洗净脸庞，是一张清秀的脸，如沐春风。
顾言轻不知何时出现。
“学斩龙，用了足足两年，学其余六剑，却只要两天，你这小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白少正一身文气的白衫，转过身来微微一拜。
“前辈授业之恩，晚辈铭记于心。”
顾言轻拉他坐下，笑道：“教了你七剑，喊我一声师父不过分吧。”
白少正也笑了，“师父不嫌弃徒弟笨就好。”
顾言轻拉住他的手，笑容逐渐变味，“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是一家人，帮为师办点事不过分吧。”
白少正琢磨出味来，但笑容依旧，“好说好说，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顾言轻图穷匕见，“凭你现在的本事，进个南山书院不是难事吧。”
白少正笑容微微一僵，“师父没说错吧，应该是天运武院？”
顾言轻笑笑不说话。
白少正绷不住了，“老东西，谁不知道书院出来的，都是去当文官陪伴皇帝左右，你这是要我死啊。”
顾言轻一点也不恼，笑眯眯道：“那行，咱们不谈情分。你在府里呆了两年，吃吃喝喝没少亏待你，算起来得有几百两？”
一旁看茶的仆人笑着附和道：“按照府里的饮食，得往千两银子上算喽。”
白少正变脸还挺熟练，顿时谄笑道：“师父，咱一家人嘛，考个书院能有多难，说不准明天我就坐在课堂上了呢。”
顾言轻哦了一声，“那是不是现在就该动身了？”
“急吗？”
“挺急的，毕竟我都等了十几年。”
“行吧，我收拾收拾就出府。”
白少正成为第七个出府的人，引来了整个玄都的关注，但与前六人不同，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前来招纳。
南山书院。
白少正站在门前久等多时。
旁边是来看热闹的人群。
白少正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书院学子进进出出，目光大多是带着敌意的审视。
当今皇帝重用寒门仕子，尤其是南山书院出身的文士，这让他在书院中威望颇高。
白少正身份敏感，自然也不怪这些学子有所针对。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书院里才出来一个文衫老人，走路慢吞吞的。
老人大有来头，书院分琴棋书画文五阁，他正是书阁阁主，当代书法大家林亭之，也是能称圣的人物。
“还是个瞎子，有意思。”
林亭之慢悠悠地走到白少正跟前。
白少正执文人礼，微微一拜。
“明知必死而为之，这是愚蠢么？”
白少正稍一思索，答道：“大概是吧。”
林亭之呵呵一笑，“但这也正是文人的一种气节，你随我来吧。”
白少正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踏进了书院大门，难不成这老头也是驸马府的内鬼？
林亭之边走边说道：“别想多了，我跟那位驸马爷没什么交情，你要想学本事，那就踏踏实实地学，如果是另有目的，恐怕也很难从我这得到什么。”
“学生们都对你抱有敌意，去书舍那边居住不合适，起居饮食就跟我一起吧。”
得，亲自监视。
林亭之把他带到一座亭子，亭子外是简陋的居舍。
亭子里还有两人。
一个身形壮硕，衣衫被肌肉撑得满当，捉着那支小巧的毛笔，场面有些滑稽，不亚于壮汉手持绣花针，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物该出现在武院。
另一个倒是正常多了，十足的文人范，高高瘦瘦，眉宇间自然而然的贵气，大概是世族子弟。
林亭之引荐两人，“他们是我的学生，黎秋，谢应飞。”
白少正目不能视，是以气息分辨，其中一人气息深不可测，竟然不差文衫老人多少，正是那位身形壮硕的黎秋。
另一位气息与他自己不相上下，大户人家按本修行，气息总是精纯一点的，极好分辨。
黎秋为人和善，笑容憨厚道：“小师弟小师弟，我是大师兄呀。”
谢应飞则要难相处多了，神色间满是世族子弟的高傲，“先生，此子来意不明，您不该如此草率收下的。”
黎秋似乎与他本来就不对付，反驳道：“你才认识小师弟多久，凭空诬陷？再说了，收谁当弟子，那是师父的事，轮得到你来指点么。”
先生是文人的称呼，师父多是江湖人的叫法。
以此可见两人的出身。
谢应飞虽瞧不起这个大师兄，但更多的是忌惮，于是不再说话。
林亭之大概是习惯了两人的针锋相对，若无其事道：“四院联合举行大比在即，院长让我出人，点名要你出马，考虑考虑？”
这话是对黎秋说的，这会正猛摇头，“师父，一来我年纪偏大，跟一群小年轻争名次不合适，再说了，我可好多年不打架了，练练书法才是我的兴趣。”
林亭之就猜到是这样，“那就只能让应飞去了，往年大比，书院的成绩都不太好看，院长脸上挂不住，总跟我提起你。”
谢应飞有种被攀比下去的感觉，免不了恼羞成怒，甩手告辞离开。
林亭之也见怪不怪了，“应飞实力是有的，只是这心境呐，太差，枉他练了这么久书法，静不下来唉。”
黎秋笑了笑道：“我感觉新来的小师弟气息也不俗啊。”
“啊？”
白少正这会正事不关己的态度，一下扯自己身上有点懵。
林亭之也笑了，“听说你从驸马府那里学了剑招，尝试一下？”
白少正苦笑一声，“可别把我跟前面那六个出府的人比较，且不说我双目失明的问题，剑招是学了，修为跟他们都不在一个层次，真打起来撑不过两招。”
林亭之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参与的都是同龄人，也不比你强多少，院里上下对你敌视，要是能代表书院出战，也是个让他们改观的机会。”
说到这个份上，白少正也不拒绝了。
夜里。
白少正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顾言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到底是不是当内鬼来了。
说实话，对于当今皇帝，他没有任何不满，造反谋逆他更是想都没想过，只是当下有种上了贼船的意思。
正当他终于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窗外忽然一阵动静。
一只白鸽飞上了窗台，脚上绑着什么。
白少正取下来闻了闻，瞬间变了脸色，没有半点墨香，分明就是白纸一张。
“这老东西，往死里整我是吧。”
他刚来玄都就进了驸马府，没有其他故人，这信是个人都会想到出自那里，彻底洗不清了。
而且他拿白纸出去解释，能糊弄谁呢。
更重要的，他就是个瞎子，整这么一处，别人还以为他装成失明呢。
果然。
第二天一大早，黎秋总是各种莫名其妙地在他面前晃悠，还时不时挥手试探。
白少正腹诽，试探好歹也谨慎些啊，他是看不见，可那么庞大的体型，走路带风，想不察觉都难啊。
“我出去透透气。”
白少正拄着青竹杖出门。
刚出书院大门，氛围有些异样。
书院外是玄都十八街，熙熙攘攘。
走过三个街头后，白少正感知的气息中，似乎有几个人一直徘徊在身边。
正准备走进一个拐角，忽然一辆推车冒冒失失冲出，翻倒在路上堵住了。
白少正皱眉，旋即朝另一个方向走。
接下来这种事还以各种形式发生了几次。
白少正感觉自己正被引导到某个地方，干脆也不反抗。
最终，一家客栈内，他感知到那几股一直跟踪自己的气息。
客栈内只有一桌客人，掌柜是个女子，容颜绝色，此刻正慵懒地拨着算盘，噼啪作响。
白少正的感知探向唯一的那桌客人。
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那便开门见山。
白少正毫不犹豫地直接坐到那桌。
桌前是一位白发老人，举止间有些阴柔。
准确的说是一位白发宦官。
一个让玄都闻风丧胆的人物，缉事殿总管，曹雨生。
“小兄弟胆识倒是不小。”
“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白少正摸到手边酒壶，好不容易才倒上一杯酒。
笨拙中透露着熟练。
曹雨生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冷笑道：“多少人见了咱家都吓得发抖，你倒是自在。”
白少正抿了口酒解渴，呵呵笑道：“看不见自然就不会怕。”
曹雨生又笑着道：“尝尝这家做的炒豆子，比宫里的御膳房做得还好。”
白少正笑容一滞，“我一般很少吃这种难夹的食物。”
曹雨生假意拍拍额头，笑道：“是咱家忽略了，来，夹你碗里。”
随即白发宦官提起筷子，动作细微得没有掀起半点风。
筷子直接略过了那碟炒豆子，以他深不可测的实力，这筷子甚至能戳穿山石铁板。
最终，筷子悬停在白少正眼前不足半寸。
他没有因此动摇半分，这个时候倘若有半点不当的举动，那双筷子都会直接从眼眶洞穿至后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几个缉事殿的下属不敢出半点声响。
原先毫不在意的掌柜此刻也抬起头。
气氛冷到极点。
就在这时，白少正动了，从手边摸到了一双筷子，在碗中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随即表露出一脸疑惑。
曹雨生双眼微眯，还是没有破绽，那到底要不要强行下手？
正当白发宦官还在犹豫，那位美女掌柜适时出现，手里拿着一柄小勺子。
“曹大人，瞧您手抖的，豆子都夹掉了，还是用勺子更方便。”
说着，掌柜还亲自给白少正舀了一勺。
曹雨生眼光中闪过一丝杀意，最终咧嘴一笑，“人老了，手脚就开始不听话，还是苏掌柜周到。”
“既然饭吃过了，人也见到了，咱家也不打扰苏掌柜做生意。”
“小兄弟，来日方长。”
白发宦官离去，客栈中的阴冷气息都消散了许多。
白少正离开了湖边空地，打坐两年邋里邋遢的，这会才收拾了一下。
来的时候，他才十六，如今正是十八的大好年华，刮去胡子，洗净脸庞，是一张清秀的脸，如沐春风。
顾言轻不知何时出现。
“学斩龙，用了足足两年，学其余六剑，却只要两天，你这小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白少正一身文气的白衫，转过身来微微一拜。
“前辈授业之恩，晚辈铭记于心。”
顾言轻拉他坐下，笑道：“教了你七剑，喊我一声师父不过分吧。”
白少正也笑了，“师父不嫌弃徒弟笨就好。”
顾言轻拉住他的手，笑容逐渐变味，“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是一家人，帮为师办点事不过分吧。”
白少正琢磨出味来，但笑容依旧，“好说好说，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顾言轻图穷匕见，“凭你现在的本事，进个南山书院不是难事吧。”
白少正笑容微微一僵，“师父没说错吧，应该是天运武院？”
顾言轻笑笑不说话。
白少正绷不住了，“老东西，谁不知道书院出来的，都是去当文官陪伴皇帝左右，你这是要我死啊。”
顾言轻一点也不恼，笑眯眯道：“那行，咱们不谈情分。你在府里呆了两年，吃吃喝喝没少亏待你，算起来得有几百两？”
一旁看茶的仆人笑着附和道：“按照府里的饮食，得往千两银子上算喽。”
白少正变脸还挺熟练，顿时谄笑道：“师父，咱一家人嘛，考个书院能有多难，说不准明天我就坐在课堂上了呢。”
顾言轻哦了一声，“那是不是现在就该动身了？”
“急吗？”
“挺急的，毕竟我都等了十几年。”
“行吧，我收拾收拾就出府。”
白少正成为第七个出府的人，引来了整个玄都的关注，但与前六人不同，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前来招纳。
南山书院。
白少正站在门前久等多时。
旁边是来看热闹的人群。
白少正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书院学子进进出出，目光大多是带着敌意的审视。
当今皇帝重用寒门仕子，尤其是南山书院出身的文士，这让他在书院中威望颇高。
白少正身份敏感，自然也不怪这些学子有所针对。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书院里才出来一个文衫老人，走路慢吞吞的。
老人大有来头，书院分琴棋书画文五阁，他正是书阁阁主，当代书法大家林亭之，也是能称圣的人物。
“还是个瞎子，有意思。”
林亭之慢悠悠地走到白少正跟前。
白少正执文人礼，微微一拜。
“明知必死而为之，这是愚蠢么？”
白少正稍一思索，答道：“大概是吧。”
林亭之呵呵一笑，“但这也正是文人的一种气节，你随我来吧。”
白少正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踏进了书院大门，难不成这老头也是驸马府的内鬼？
林亭之边走边说道：“别想多了，我跟那位驸马爷没什么交情，你要想学本事，那就踏踏实实地学，如果是另有目的，恐怕也很难从我这得到什么。”
“学生们都对你抱有敌意，去书舍那边居住不合适，起居饮食就跟我一起吧。”
得，亲自监视。
林亭之把他带到一座亭子，亭子外是简陋的居舍。
亭子里还有两人。
一个身形壮硕，衣衫被肌肉撑得满当，捉着那支小巧的毛笔，场面有些滑稽，不亚于壮汉手持绣花针，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物该出现在武院。
另一个倒是正常多了，十足的文人范，高高瘦瘦，眉宇间自然而然的贵气，大概是世族子弟。
林亭之引荐两人，“他们是我的学生，黎秋，谢应飞。”
白少正目不能视，是以气息分辨，其中一人气息深不可测，竟然不差文衫老人多少，正是那位身形壮硕的黎秋。
另一位气息与他自己不相上下，大户人家按本修行，气息总是精纯一点的，极好分辨。
黎秋为人和善，笑容憨厚道：“小师弟小师弟，我是大师兄呀。”
谢应飞则要难相处多了，神色间满是世族子弟的高傲，“先生，此子来意不明，您不该如此草率收下的。”
黎秋似乎与他本来就不对付，反驳道：“你才认识小师弟多久，凭空诬陷？再说了，收谁当弟子，那是师父的事，轮得到你来指点么。”
先生是文人的称呼，师父多是江湖人的叫法。
以此可见两人的出身。
谢应飞虽瞧不起这个大师兄，但更多的是忌惮，于是不再说话。
林亭之大概是习惯了两人的针锋相对，若无其事道：“四院联合举行大比在即，院长让我出人，点名要你出马，考虑考虑？”
这话是对黎秋说的，这会正猛摇头，“师父，一来我年纪偏大，跟一群小年轻争名次不合适，再说了，我可好多年不打架了，练练书法才是我的兴趣。”
林亭之就猜到是这样，“那就只能让应飞去了，往年大比，书院的成绩都不太好看，院长脸上挂不住，总跟我提起你。”
谢应飞有种被攀比下去的感觉，免不了恼羞成怒，甩手告辞离开。
林亭之也见怪不怪了，“应飞实力是有的，只是这心境呐，太差，枉他练了这么久书法，静不下来唉。”
黎秋笑了笑道：“我感觉新来的小师弟气息也不俗啊。”
“啊？”
白少正这会正事不关己的态度，一下扯自己身上有点懵。
林亭之也笑了，“听说你从驸马府那里学了剑招，尝试一下？”
白少正苦笑一声，“可别把我跟前面那六个出府的人比较，且不说我双目失明的问题，剑招是学了，修为跟他们都不在一个层次，真打起来撑不过两招。”
林亭之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参与的都是同龄人，也不比你强多少，院里上下对你敌视，要是能代表书院出战，也是个让他们改观的机会。”
说到这个份上，白少正也不拒绝了。
夜里。
白少正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顾言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到底是不是当内鬼来了。
说实话，对于当今皇帝，他没有任何不满，造反谋逆他更是想都没想过，只是当下有种上了贼船的意思。
正当他终于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窗外忽然一阵动静。
一只白鸽飞上了窗台，脚上绑着什么。
白少正取下来闻了闻，瞬间变了脸色，没有半点墨香，分明就是白纸一张。
“这老东西，往死里整我是吧。”
他刚来玄都就进了驸马府，没有其他故人，这信是个人都会想到出自那里，彻底洗不清了。
而且他拿白纸出去解释，能糊弄谁呢。
更重要的，他就是个瞎子，整这么一处，别人还以为他装成失明呢。
果然。
第二天一大早，黎秋总是各种莫名其妙地在他面前晃悠，还时不时挥手试探。
白少正腹诽，试探好歹也谨慎些啊，他是看不见，可那么庞大的体型，走路带风，想不察觉都难啊。
“我出去透透气。”
白少正拄着青竹杖出门。
刚出书院大门，氛围有些异样。
书院外是玄都十八街，熙熙攘攘。
走过三个街头后，白少正感知的气息中，似乎有几个人一直徘徊在身边。
正准备走进一个拐角，忽然一辆推车冒冒失失冲出，翻倒在路上堵住了。
白少正皱眉，旋即朝另一个方向走。
接下来这种事还以各种形式发生了几次。
白少正感觉自己正被引导到某个地方，干脆也不反抗。
最终，一家客栈内，他感知到那几股一直跟踪自己的气息。
客栈内只有一桌客人，掌柜是个女子，容颜绝色，此刻正慵懒地拨着算盘，噼啪作响。
白少正的感知探向唯一的那桌客人。
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那便开门见山。
白少正毫不犹豫地直接坐到那桌。
桌前是一位白发老人，举止间有些阴柔。
准确的说是一位白发宦官。
一个让玄都闻风丧胆的人物，缉事殿总管，曹雨生。
“小兄弟胆识倒是不小。”
“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白少正摸到手边酒壶，好不容易才倒上一杯酒。
笨拙中透露着熟练。
曹雨生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冷笑道：“多少人见了咱家都吓得发抖，你倒是自在。”
白少正抿了口酒解渴，呵呵笑道：“看不见自然就不会怕。”
曹雨生又笑着道：“尝尝这家做的炒豆子，比宫里的御膳房做得还好。”
白少正笑容一滞，“我一般很少吃这种难夹的食物。”
曹雨生假意拍拍额头，笑道：“是咱家忽略了，来，夹你碗里。”
随即白发宦官提起筷子，动作细微得没有掀起半点风。
筷子直接略过了那碟炒豆子，以他深不可测的实力，这筷子甚至能戳穿山石铁板。
最终，筷子悬停在白少正眼前不足半寸。
他没有因此动摇半分，这个时候倘若有半点不当的举动，那双筷子都会直接从眼眶洞穿至后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几个缉事殿的下属不敢出半点声响。
原先毫不在意的掌柜此刻也抬起头。
气氛冷到极点。
就在这时，白少正动了，从手边摸到了一双筷子，在碗中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随即表露出一脸疑惑。
曹雨生双眼微眯，还是没有破绽，那到底要不要强行下手？
正当白发宦官还在犹豫，那位美女掌柜适时出现，手里拿着一柄小勺子。
“曹大人，瞧您手抖的，豆子都夹掉了，还是用勺子更方便。”
说着，掌柜还亲自给白少正舀了一勺。
曹雨生眼光中闪过一丝杀意，最终咧嘴一笑，“人老了，手脚就开始不听话，还是苏掌柜周到。”
“既然饭吃过了，人也见到了，咱家也不打扰苏掌柜做生意。”
“小兄弟，来日方长。”
白发宦官离去，客栈中的阴冷气息都消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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