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江湖海的说教
这会儿，陆渊明丢掉了涵养功夫，一语不发的冷寂，他刚被对方反将一军。
先前他就是凭借一面之词扭转战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墨修羽低头扫了呆愣少女一眼，沉声说起：
“到目前为止，妖女共计欠下降妖司一笔钱财和一粒生机丹。按照律令，无力偿债之人失去自由身，贬为债主奴隶，直到偿清债务为止。”
城主直愣愣地看着少年，怀疑先前看走眼了。
他的身前，一本折子在案桌上平整地摊开，上面写道：……墨修羽，在山中修道千年……
在山中修道千年？解云天感慨：这不是懵懂少年愣头青，这是一只千年老妖啊。
“城主大人，在下对法的理解可有遗漏？”
“思路清晰，符合实际，没有遗漏。”
城主大人想了半天，竟发现对方说得合情合理，真的是依照法令办事。
不过他有些不开心，感觉自己像块砖，哪边需要哪边搬。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套路。陆渊明胡诌乱说一通，以剑堂施压，让他拍案；
回过头来少年郎篡改剧本，搬出降妖司大佬镇压对方，逼他结案。
“那就好，请城主结案，判决妖女为降妖司官奴。”
墨修羽步步为营，重掌案件的主导权。
赔偿客商金钱是小事，生机丹药效逆天，有价无市，就算剑堂富裕，也偿还不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得好听，我那侄儿的命又该怎么赔？”
这一刻，墨修羽遍体胜寒，如坠九幽，男子的话音如同刀锋在他的身体中切割绞杀。
强忍着悸动，墨修羽退开了几步，才面对男人，拱手行礼。
“前辈，您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
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他用行动提醒对方，不要试图以大欺小——我对你恭敬有礼，你不能为老不尊。
“妖女必须交由剑堂处置。”
“不行，前辈，她属于降妖司的财产，只有主人能够裁决奴隶的生死。”
墨修羽态度谦卑，语气却异常果决。
“为了这个女人，你要和我作对？”
剑堂二当家，剑堂智囊，七品强者，军方背景……墨修羽沉默，每一个身份都是他惹不起的那种。
只要点头，今后他与对方必为敌手，被打压，甚至有性命之忧。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抛开双方势力，只论个人恩怨，一下子就成了两人间的事。
果然，剑堂智囊不是那么好当的，总能以绝对的优势主宰战局。
墨修羽恐惧，说自己不怕树敌，不怕死是假的。
以前的我从不惹是生非，一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是沉默了太久？
还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墨修羽扭头看向少女，少女似有所觉，也扭头看向他，目光澄澈，泫然欲泣，水汪汪的眼珠。
“回前辈，但求心安，无怨无悔。”
墨修羽直视对方，腰背挺直，语气不卑不亢，话音掷地有声。
陆渊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是要牢牢记住，转身朝门口走去，不多时离开了大厅。
高台上，解云天凝望着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些疲倦，看了堂下一眼。
“墨大人，妖女归降妖司处置。你好自为之吧。”
“谢城主提醒，在下告辞。”
墨修羽拱手作揖，转身告退，来到少女跟前，俯下身子，朝对方伸出右手。
“跟我回降妖司。”语气说不出的柔和。
二人目光对视，过了好一会儿，紫裙少女慢悠悠地抬起了右手。
墨修羽把她从地上拉起，当先朝外走去。
坐在门槛上的江湖海摇头晃脑，须发皆张，拍门而歌：
“往昔仗剑走天涯，而今识尽愁滋味，爱上重楼，欲说还休，无语泪先流。”
一击三叹，气氛低迷。
墨修羽斜睨着他，心说你要是降妖司的门客，本大人一定亲手打死你。
两人走出去了好远，悲凉的歌声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江老？”
城主大人刚刚揉平川字眉头，接住飞来的茶壶搭档，听着歌声，实在是没有兴致喝茶。
歌声戛然而止，江湖海闻声走了进来。
“城主觉得左右为难？”
“嗯，说说你的看法。”
“能让陆渊明亲自设局，那名少女大有来头。”
当晚云来客栈的情形二人查探过，七品强者布下的阵法被撕裂，女子的背后至少站着一名六品修道者，这是城主府没有直接插手的原因之一。
另外，城主也不清楚个中底细，反正是剑堂自家炸窝，他也懒得理睬。
“今天那女子的表现让我想起了妖族的一些传闻。”
江湖海此刻脱离了低俗，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触摸着胡须，一脸平和。
闻言，解云天端茶不饮，立刻追问：
“什么传闻？”
“传闻妖族中有些草木化形的大妖，他们天性沉默，不善言语。为了贴合本性，道法自然，即使化形成人也不愿开口讲话，在妖族中属于‘心学’一派，这些大妖秉持‘用心听、用心看、用心悟’的原则，擅长读心之术，能够辨识吉凶。
江湖海抬头，看见城主大人坐姿笔直，专心听讲，连宝贝茶都没来得及喝，老脸越发得意，接着讲起。
“现在回想，那女子的表现就是这样。先前进入奇士居的时候，我让王铁进屋领人，结果对方死活不从，不断扔砸东西；等我进入的时候，她却自己跑到了我的身边，即使我用灵宝索她，少女也没有反抗……”
城主听得惊奇，出声打断老者的说教，
“所以先前陆渊明朝她露出敌意的时候，女子下意识地跑向降妖司之人的旁边，因为她感知到大厅中只有墨姓少年真心救她。”
说到这里，解云天恍然大悟。
墨修羽的卷宗他看过，才刚刚下山，和少女串通的可能性不说没有，但极低，偏偏少女进入大厅后就拿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通了个中环节的解云天开心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旁若无人地眯眼享受。
底下，熟悉城主性情的江湖海黑着脸走了。
来到大门口，脸上露出了坏笑，突然拍手而歌，嗷唠着不着调的小曲。
“噗……”
城主猝不及防，一口喷出。
听到响动，江湖海才笑眯眯地绕上走廊。
先前他就是凭借一面之词扭转战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墨修羽低头扫了呆愣少女一眼，沉声说起：
“到目前为止，妖女共计欠下降妖司一笔钱财和一粒生机丹。按照律令，无力偿债之人失去自由身，贬为债主奴隶，直到偿清债务为止。”
城主直愣愣地看着少年，怀疑先前看走眼了。
他的身前，一本折子在案桌上平整地摊开，上面写道：……墨修羽，在山中修道千年……
在山中修道千年？解云天感慨：这不是懵懂少年愣头青，这是一只千年老妖啊。
“城主大人，在下对法的理解可有遗漏？”
“思路清晰，符合实际，没有遗漏。”
城主大人想了半天，竟发现对方说得合情合理，真的是依照法令办事。
不过他有些不开心，感觉自己像块砖，哪边需要哪边搬。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套路。陆渊明胡诌乱说一通，以剑堂施压，让他拍案；
回过头来少年郎篡改剧本，搬出降妖司大佬镇压对方，逼他结案。
“那就好，请城主结案，判决妖女为降妖司官奴。”
墨修羽步步为营，重掌案件的主导权。
赔偿客商金钱是小事，生机丹药效逆天，有价无市，就算剑堂富裕，也偿还不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得好听，我那侄儿的命又该怎么赔？”
这一刻，墨修羽遍体胜寒，如坠九幽，男子的话音如同刀锋在他的身体中切割绞杀。
强忍着悸动，墨修羽退开了几步，才面对男人，拱手行礼。
“前辈，您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
实力差距太过明显，他用行动提醒对方，不要试图以大欺小——我对你恭敬有礼，你不能为老不尊。
“妖女必须交由剑堂处置。”
“不行，前辈，她属于降妖司的财产，只有主人能够裁决奴隶的生死。”
墨修羽态度谦卑，语气却异常果决。
“为了这个女人，你要和我作对？”
剑堂二当家，剑堂智囊，七品强者，军方背景……墨修羽沉默，每一个身份都是他惹不起的那种。
只要点头，今后他与对方必为敌手，被打压，甚至有性命之忧。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抛开双方势力，只论个人恩怨，一下子就成了两人间的事。
果然，剑堂智囊不是那么好当的，总能以绝对的优势主宰战局。
墨修羽恐惧，说自己不怕树敌，不怕死是假的。
以前的我从不惹是生非，一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是沉默了太久？
还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墨修羽扭头看向少女，少女似有所觉，也扭头看向他，目光澄澈，泫然欲泣，水汪汪的眼珠。
“回前辈，但求心安，无怨无悔。”
墨修羽直视对方，腰背挺直，语气不卑不亢，话音掷地有声。
陆渊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是要牢牢记住，转身朝门口走去，不多时离开了大厅。
高台上，解云天凝望着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些疲倦，看了堂下一眼。
“墨大人，妖女归降妖司处置。你好自为之吧。”
“谢城主提醒，在下告辞。”
墨修羽拱手作揖，转身告退，来到少女跟前，俯下身子，朝对方伸出右手。
“跟我回降妖司。”语气说不出的柔和。
二人目光对视，过了好一会儿，紫裙少女慢悠悠地抬起了右手。
墨修羽把她从地上拉起，当先朝外走去。
坐在门槛上的江湖海摇头晃脑，须发皆张，拍门而歌：
“往昔仗剑走天涯，而今识尽愁滋味，爱上重楼，欲说还休，无语泪先流。”
一击三叹，气氛低迷。
墨修羽斜睨着他，心说你要是降妖司的门客，本大人一定亲手打死你。
两人走出去了好远，悲凉的歌声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江老？”
城主大人刚刚揉平川字眉头，接住飞来的茶壶搭档，听着歌声，实在是没有兴致喝茶。
歌声戛然而止，江湖海闻声走了进来。
“城主觉得左右为难？”
“嗯，说说你的看法。”
“能让陆渊明亲自设局，那名少女大有来头。”
当晚云来客栈的情形二人查探过，七品强者布下的阵法被撕裂，女子的背后至少站着一名六品修道者，这是城主府没有直接插手的原因之一。
另外，城主也不清楚个中底细，反正是剑堂自家炸窝，他也懒得理睬。
“今天那女子的表现让我想起了妖族的一些传闻。”
江湖海此刻脱离了低俗，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触摸着胡须，一脸平和。
闻言，解云天端茶不饮，立刻追问：
“什么传闻？”
“传闻妖族中有些草木化形的大妖，他们天性沉默，不善言语。为了贴合本性，道法自然，即使化形成人也不愿开口讲话，在妖族中属于‘心学’一派，这些大妖秉持‘用心听、用心看、用心悟’的原则，擅长读心之术，能够辨识吉凶。
江湖海抬头，看见城主大人坐姿笔直，专心听讲，连宝贝茶都没来得及喝，老脸越发得意，接着讲起。
“现在回想，那女子的表现就是这样。先前进入奇士居的时候，我让王铁进屋领人，结果对方死活不从，不断扔砸东西；等我进入的时候，她却自己跑到了我的身边，即使我用灵宝索她，少女也没有反抗……”
城主听得惊奇，出声打断老者的说教，
“所以先前陆渊明朝她露出敌意的时候，女子下意识地跑向降妖司之人的旁边，因为她感知到大厅中只有墨姓少年真心救她。”
说到这里，解云天恍然大悟。
墨修羽的卷宗他看过，才刚刚下山，和少女串通的可能性不说没有，但极低，偏偏少女进入大厅后就拿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通了个中环节的解云天开心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旁若无人地眯眼享受。
底下，熟悉城主性情的江湖海黑着脸走了。
来到大门口，脸上露出了坏笑，突然拍手而歌，嗷唠着不着调的小曲。
“噗……”
城主猝不及防，一口喷出。
听到响动，江湖海才笑眯眯地绕上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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