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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耙地的哪吒

    耙地有什么作用呢?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对农活这块还不是很专业。

    还是上网查一下吧。耙地的作用有以下几条:一是平整地表,提高播种质量;二是有利于秸秆快速还田;三是有利于提高地表地温;四是有利于提高表土含水量。原来耙地是这么科学的一种田间作业。不知道那时候的人民是不是完全清楚这些知识?还是只是纯粹的继承。

    耙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首先耙是什么样子的呢?我的记忆中它是这样的:它主要是由两根长约2米的槐木或者是枣木做成的长方体实心木桩组成的,选择梧桐木材来做主架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它太轻了。这两个长方体实心木桩平行放置,中间相隔越一米的距离,在这两个木桩之间插上4到5像擀面杖那样粗细的木棍。将两个木桩连起来做成像梯子一样的东西。然后再在每个实心木桩下,每隔10到20厘米,嵌入像锥子一样的东西,这些锥型的东西耙地时尖尖的头是插入土里的。再说说耙地,耙地对于哥哥来说,真是童年的一件乐事。他就喜欢站在耙上,手里拿着鞭子,快速的抽打两头驴子。两头驴子飞快的跑,耙就载着他这个调皮的小孩飞快的前进。每当哥哥回到家,眉飞色舞的跟家里说起他给谁谁耙地的事情,母亲就非常的担心:万一耙翻了怎么办。是的,母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哥哥第一次玩耙,才六七岁。以他的体重,根本就压不住耙,万一耙反过来,所有椎尖都朝上,人趴在上面,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一开始母亲听到哥哥玩耙,就只是劝阻他。可是哥哥屡教不改啊。

    那天哥哥“帮”邻居家耙地回来,没有直接进家,在路上遇到一头猪,那头猪又黑又脏,身上一股馊馊的味道,可哥哥才不管这些,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下子趴在猪身上,猪受惊以后,拼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嚎嚎的叫,哥哥在猪身上吓得脸都白了,没跑几步,哥哥就从猪身掉了下来。还好,那时候的路基本上都是土路,要是现在的柏油路,估计哥哥得摔挺了,进ICU都有可能。这一幕让二叔看到了,二叔是父亲的亲弟弟,他二话没说,一脚就把我哥踢得有半米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熊孩子,咋这么笨,连头猪都治不了”,我哥没站稳,一头栽在了路上,把鼻子给磕冒血了。

    二叔这不是第一次打我哥了,还有一次哥哥跟村里的一个高个子孩子打架打输了,二叔看见了,心里就很不爽,脸也开始变得狰狞,逮住我哥又是一脚,大声的吼道:“他比你小几岁,你连他都打不过?”,这次哥哥因为二叔这一脚把膝盖给磕破了。哎,天下哪有这么奇葩的二叔。不仅如此,他还是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和穷混子,打我哥那会他已经二十八了。对于农村的男人来说,二十五岁没有成家立业都已经算晚的了,何况他这个年龄,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关于我这个奇葩的二叔,以后章节里我会详细的写。

    哥哥的鼻子磕破后,有好心的邻居把哥哥送回家里来,并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人家也不能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们,毕竟我二叔那人也不好惹,人家也不想招惹这个麻烦。母亲先用凉水给哥哥洗了洗鼻子,再让哥哥用手捏一会鼻子,然后用一张纸卷成的长条条塞住鼻孔。最后拿出惩戒工具,这个惩戒工具是母亲专门为我们做的,而哥哥用它的次数比较多。它是用柳条做的,长约1米,直径大概有1厘米。母亲一拿出这个工具,哥哥就傻眼了,赶忙说:“娘,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经过母亲这一吓唬,哥哥把事情全说出来了。听说哥哥不仅去耙地了,还骑猪,还遭二叔打,母亲的心里五味杂陈,又气又恼,就狠狠的给哥哥一柳条,哥哥疼的满院子跑,边跑边大声的叫唤:“娘,别打我了,娘,别打我了。。。。。。”母亲在后面追,追不上就扔棍子砸哥哥。邻居听见了,都过来劝阻,说:“别打孩子了,再打出个好歹来”。母亲被劝的泻下气来,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哥哥这才逃过一劫。打完这一次,哥哥也就记住个两三天吧,这样的情景,以后还会上演。

    说完哥哥,再说说父亲的耙地情结吧。

    父亲十二岁就辍学了,他的辍学可不像弟弟那样:打不进学校里去,翻墙也要从学校逃出来,母亲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他换了三所学校,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父亲的辍学纯碎是爷爷奶奶的逼迫。

    爷爷年轻时爱赌,输的家里是一贫如洗。父亲就深受其苦,以他的话说,父亲是很爱读书的,可是到父亲12岁的时候,爷爷就是不让他去读书,甚至还撕掉他的书,还骂他打他。父亲开始还是反抗的,偷偷的跑到学校去,在屋子外面听老师讲书。可我那可恶的爷爷总是气冲冲的跑到学校揪着我父亲的耳朵,把他拎回家,然后再是一顿打。

    那时候的父亲小小的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况且爷爷拥有176厘米的身高,发起脾气来凶神恶煞的。父亲只好妥协,小小小的肩膀背起了粪箕子,粪箕子的底部达到父亲的小腿,里面别一个短把的铁锹,满大街的去拾大粪:羊屎蛋,马粪,牛粪,还有驴粪,骡子粪等。父亲常常被拾满粪的粪箕子压得走不动路,甚至失去平衡。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偷懒过,尽管这不是他的选择。那时候拾大粪是可以挣公分的。公分可以换粮票啥的。这个我不是很清楚,等以后再细细地问父亲。

    拾完大粪,父亲还要背着粪箕子去地里薅草,然后把草装进粪箕子,背回家去喂兔子。父亲的每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父亲稚嫩的肩膀不仅扛起了粪箕子,也扛起了弟弟妹妹也就是姑姑和二叔的饭碗,也抗起了整个家。那时候的奶奶得照顾姑姑和二叔,也无暇家里的农活,而且由于爷爷的豪赌,奶奶总生活在一种恐慌和没有任何希望的氛围中。这更显出了父亲的责任重大,他必须尽快的成长起来。

    像驾驭牲口,犁地和耙地这些事情也就毫无疑问的落到了父亲的头上。

    父亲总是提起这些事,但从他脸上从来看不出遗憾的神色。他甚至很骄傲,经常给我们显摆他耙地时的威风凛凛,手里挥动长鞭,好像在指挥千军万马。那时候公社里有公共使用的牲口,父亲就经常架着他们给这家犁地,给那家耙地的。

    我能想象的出父亲的飒爽英姿。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站在耙上,手握长鞭,就像哪吒一样,脚蹬风火轮,手拿混天绫,斜跨乾坤圈。长鞭一挥,一声长吼:“驾”,耙就风驰电掣般的飞奔而去,爽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