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愁复愁
不知站了多久，姜夕岚才走出这御书房，天色渐暗。小姐又该担心了。
“夕岚姑娘。”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闻声回头，是谢泺函。难道他一直等待于此？转念一想，他不是什么侍卫，她们的地位同样天差地别。一股悲哀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谢......谢大人。”姜夕岚显得十分恭敬，声音却不带情感。
“你......”他有些内疚，“对不起，夕岚，我不是刻意隐瞒身份的。”
她心中自是不悦的。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姜夕岚隐约已经在心中把他当做了这深宫里算是相识的朋友，可他，却隐瞒了身份，骗了自己，而她却如此相信。转念，姜夕岚突然想到她也刻意不让宇翌遥知道自己在宫里的身份，他，也是这般难过吗？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可是，她这么做，对大家都好啊。
“可否给我一个机会向你解释？”
姜夕岚看着谢泺函，不语，也算是默许。
“我自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他轻踱了几小步，望向不太明朗的天空，似是在回忆什么，“幼年到少年，一直是皇上的伴读，直至今日皇上全掌政权，我自然也成了皇上的得力心腹。皇上待我很好，命我任内阁首辅，给我完全的信任，我很是感激。”
他又苦涩地笑了笑：“但无论如何，他是君，我是臣，这中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正是因为伴皇上左右，我看清了这皇宫的生存规律，没有一个人，真实地活着。每个人皆被束缚。”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
“时间久了，我便对这世界不再抱何希望。”他又露出了好看的笑，那笑，很温暖，“直到那夜我听见你的笛声，真的，深深震撼了我。还有你告诉我你名字时那淡然的微笑，这一定是我这生所见过的，最纯净最美好的笑颜。”
她心中猛地一动。她自以为自己，姜夕岚，平凡无奇，从来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可是，短短一天里，她竟知晓自己在两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心中，是这样的特别和与众不同。
自己的平凡，在这样的环境里，恰恰成了不凡？
“夕岚。”他接着说，“你一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便感觉的到，你是一个与这里的女人都不一样的姑娘。我不愿看见生命中唯一一个你这样的女子，在我面前也被复杂的深宫变得循规蹈矩，失了本色。你懂吗？”
听了他的一番话，姜夕岚早已没了任何怨念和不悦，她不自觉微笑起来：“谢大哥，我不怪你。还有，谢谢你，夕岚很感动。”
“这就好。”谢泺函释然地笑了笑，“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在这宫里受到伤害，毕竟这里，深不可测。”
“嗯，我一定会的。”
谢泺函微笑着看她：“那便好。”
姜夕岚怔了怔，心中满是感动，直觉告诉自己谢泺函是个可以相信的人。看着他温文尔雅的面庞，她又不禁道：“谢大哥也是个很特别的人呢。”
他笑而不语，从腰间取出一支长萧，轻轻吹奏了起来。
姜夕岚仔细听着他的箫声，满是惊讶，更多的，是惊喜。他奏的，竟是上次她用短笛吹过的《蝶恋花》。悠长婉转的旋律萦绕在两人耳边，这曲用萧演奏，别有一番风情。清风吹动着他的一摆，这真似一幅画卷。
一曲罢，她轻轻拍手：“谢大哥，你怎会奏此曲？”
“上次听你吹过，便把这旋律记在心里了。”
“夕岚委实佩服呢。”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收起萧，走近了些，“夕岚，你待在这宫里，有没有想离开？”
“离开？”离开哪儿？不解。
“对，离开皇宫，离开皇上。”谢泺函想起今日在御书房内看见的画面，甚是不解。虽不知夕岚与皇上之间有何纠纷，但他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皇上竟带她进御书房，想到此，他不免担心起来。照此情况，日后若是皇上和她再有牵连，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如此他自然想到了不如凭自己的力量送这个本不属于这里的女子离开吧。
“离开......”她低头念着着两个字，“谢大哥，我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可以离开。”她又想起小姐，我怎能将她独自留于宫中？还有他，宇翌遥，我......
“如此......我只是想，你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不习惯待于此处的。”
“谢大哥说玩笑话了。我这般的女子，不过一般女子。”她浅浅地笑，“夕岚真的谢谢你。”
他依旧如和煦的春风一般，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家主子该寻你了。”
姜夕岚这才忆起，今日从开始帮小姐寻耳坠起至现在，已经很久了。她，似乎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宫女。
“谢大哥，那夕岚要告辞了。”姜夕岚付之一笑，匆匆向堇阳宫走去。
谢泺函怔在原地半晌。姜夕岚，竟然令他想起了那个女子，曾经与他深深相爱，又弃他而去的女子，宇宁萱。罢了罢了，早已是过往之事。初遇宇宁萱时，她也带给他一种特别，可是当她选择了更高的地位弃他而去时，谢泺函才发现，他错了。姜夕岚与宇宁萱不同，她带给他的感觉，比初遇宇宁萱时还要特别，也许，姜夕岚真的是个好女子。
回了殿，姜夕岚从衣袖拿出小姐的耳坠，见小姐坐在榻上绣着一幅女红，上面是一对鸳鸯。她道：“小姐，夕岚找着了。”
柳雨妙不做声，继续绣着，半晌道：“怎么又回来这样晚？”
她感觉小姐和往常不太一样，忙跪下：“小姐，奴婢寻久了，奴婢错了。”
柳雨妙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刺绣，目光转向跪着的姜夕岚，幽幽道：“今日下午，华妃来过。”夕岚惶恐，小姐的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内容。
是的，她听了这话一惊，华妃今日也在御花园，难道......
柳雨妙起身，并未扶姜夕岚起来，语气平静：“夕岚，为何你近日变得有些不像从前的你了？”
“小姐，奴婢......”实在不知作何解释，小姐一直待自己很好，可自己......
“起来吧，地上凉。”柳雨妙又拿起了刺绣，“我预备，给皇上绣一个香囊。”她的声音里有些淡淡的哀伤。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宇翌遥只是偶尔来看看她，也会给些赏赐，对其也算相敬如宾，可是，夜里却从来没有召过这所谓的柳妃侍寝。一个从一品的妃子，却没有得到过临幸，柳雨妙口上未提，心里定是难过的。
“小姐手艺好，皇上定会喜欢。”姜夕岚不敢起身，依旧跪着。
“夕岚，你我自小情同姐妹，无话不说，是吗？”
“是。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夕岚有说不尽的感激。”
柳雨妙正欲说些什么，堇阳宫外突然响起了张德全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夕岚姑娘。”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闻声回头，是谢泺函。难道他一直等待于此？转念一想，他不是什么侍卫，她们的地位同样天差地别。一股悲哀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谢......谢大人。”姜夕岚显得十分恭敬，声音却不带情感。
“你......”他有些内疚，“对不起，夕岚，我不是刻意隐瞒身份的。”
她心中自是不悦的。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姜夕岚隐约已经在心中把他当做了这深宫里算是相识的朋友，可他，却隐瞒了身份，骗了自己，而她却如此相信。转念，姜夕岚突然想到她也刻意不让宇翌遥知道自己在宫里的身份，他，也是这般难过吗？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可是，她这么做，对大家都好啊。
“可否给我一个机会向你解释？”
姜夕岚看着谢泺函，不语，也算是默许。
“我自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他轻踱了几小步，望向不太明朗的天空，似是在回忆什么，“幼年到少年，一直是皇上的伴读，直至今日皇上全掌政权，我自然也成了皇上的得力心腹。皇上待我很好，命我任内阁首辅，给我完全的信任，我很是感激。”
他又苦涩地笑了笑：“但无论如何，他是君，我是臣，这中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正是因为伴皇上左右，我看清了这皇宫的生存规律，没有一个人，真实地活着。每个人皆被束缚。”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
“时间久了，我便对这世界不再抱何希望。”他又露出了好看的笑，那笑，很温暖，“直到那夜我听见你的笛声，真的，深深震撼了我。还有你告诉我你名字时那淡然的微笑，这一定是我这生所见过的，最纯净最美好的笑颜。”
她心中猛地一动。她自以为自己，姜夕岚，平凡无奇，从来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可是，短短一天里，她竟知晓自己在两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心中，是这样的特别和与众不同。
自己的平凡，在这样的环境里，恰恰成了不凡？
“夕岚。”他接着说，“你一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便感觉的到，你是一个与这里的女人都不一样的姑娘。我不愿看见生命中唯一一个你这样的女子，在我面前也被复杂的深宫变得循规蹈矩，失了本色。你懂吗？”
听了他的一番话，姜夕岚早已没了任何怨念和不悦，她不自觉微笑起来：“谢大哥，我不怪你。还有，谢谢你，夕岚很感动。”
“这就好。”谢泺函释然地笑了笑，“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在这宫里受到伤害，毕竟这里，深不可测。”
“嗯，我一定会的。”
谢泺函微笑着看她：“那便好。”
姜夕岚怔了怔，心中满是感动，直觉告诉自己谢泺函是个可以相信的人。看着他温文尔雅的面庞，她又不禁道：“谢大哥也是个很特别的人呢。”
他笑而不语，从腰间取出一支长萧，轻轻吹奏了起来。
姜夕岚仔细听着他的箫声，满是惊讶，更多的，是惊喜。他奏的，竟是上次她用短笛吹过的《蝶恋花》。悠长婉转的旋律萦绕在两人耳边，这曲用萧演奏，别有一番风情。清风吹动着他的一摆，这真似一幅画卷。
一曲罢，她轻轻拍手：“谢大哥，你怎会奏此曲？”
“上次听你吹过，便把这旋律记在心里了。”
“夕岚委实佩服呢。”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收起萧，走近了些，“夕岚，你待在这宫里，有没有想离开？”
“离开？”离开哪儿？不解。
“对，离开皇宫，离开皇上。”谢泺函想起今日在御书房内看见的画面，甚是不解。虽不知夕岚与皇上之间有何纠纷，但他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皇上竟带她进御书房，想到此，他不免担心起来。照此情况，日后若是皇上和她再有牵连，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如此他自然想到了不如凭自己的力量送这个本不属于这里的女子离开吧。
“离开......”她低头念着着两个字，“谢大哥，我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可以离开。”她又想起小姐，我怎能将她独自留于宫中？还有他，宇翌遥，我......
“如此......我只是想，你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不习惯待于此处的。”
“谢大哥说玩笑话了。我这般的女子，不过一般女子。”她浅浅地笑，“夕岚真的谢谢你。”
他依旧如和煦的春风一般，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家主子该寻你了。”
姜夕岚这才忆起，今日从开始帮小姐寻耳坠起至现在，已经很久了。她，似乎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宫女。
“谢大哥，那夕岚要告辞了。”姜夕岚付之一笑，匆匆向堇阳宫走去。
谢泺函怔在原地半晌。姜夕岚，竟然令他想起了那个女子，曾经与他深深相爱，又弃他而去的女子，宇宁萱。罢了罢了，早已是过往之事。初遇宇宁萱时，她也带给他一种特别，可是当她选择了更高的地位弃他而去时，谢泺函才发现，他错了。姜夕岚与宇宁萱不同，她带给他的感觉，比初遇宇宁萱时还要特别，也许，姜夕岚真的是个好女子。
回了殿，姜夕岚从衣袖拿出小姐的耳坠，见小姐坐在榻上绣着一幅女红，上面是一对鸳鸯。她道：“小姐，夕岚找着了。”
柳雨妙不做声，继续绣着，半晌道：“怎么又回来这样晚？”
她感觉小姐和往常不太一样，忙跪下：“小姐，奴婢寻久了，奴婢错了。”
柳雨妙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刺绣，目光转向跪着的姜夕岚，幽幽道：“今日下午，华妃来过。”夕岚惶恐，小姐的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内容。
是的，她听了这话一惊，华妃今日也在御花园，难道......
柳雨妙起身，并未扶姜夕岚起来，语气平静：“夕岚，为何你近日变得有些不像从前的你了？”
“小姐，奴婢......”实在不知作何解释，小姐一直待自己很好，可自己......
“起来吧，地上凉。”柳雨妙又拿起了刺绣，“我预备，给皇上绣一个香囊。”她的声音里有些淡淡的哀伤。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宇翌遥只是偶尔来看看她，也会给些赏赐，对其也算相敬如宾，可是，夜里却从来没有召过这所谓的柳妃侍寝。一个从一品的妃子，却没有得到过临幸，柳雨妙口上未提，心里定是难过的。
“小姐手艺好，皇上定会喜欢。”姜夕岚不敢起身，依旧跪着。
“夕岚，你我自小情同姐妹，无话不说，是吗？”
“是。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夕岚有说不尽的感激。”
柳雨妙正欲说些什么，堇阳宫外突然响起了张德全的声音。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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