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果园
正义使者唯一的友人应援赵四混在天蝎神巢竞技场场外，无聊的看着各路强人互相拼杀。周围火热的叫喊声四起，玩家似乎都恨不得亲自上场杀过一番，让赵四感觉特别上头。
“安静欣赏自己喜欢的小狐狸们团在一起过家家多好。。。啊，不好！”
赵四刚放宽心态，就从云端视界里看到刘兰芝笑嘻嘻的扛着一个白翼室女，抛到了粉狐狸面前，叫嚣着要给青儿妹妹增加完整的游戏体验。。。大亭广众之下，一个老鼠坏一锅汤，白狐狸要把所有姐妹带坏了啊！赵四悔恨，早知道高冷的蓝狐狸赤手空拳都那么厉害，就提前设计把她们全淘汰了！
线上比赛如火如荼，线下有人酒后酣睡。晕乎乎的情殇从傍晚时分才悠然苏醒，她闻到一股辛甜的浓烈酒味就知道自己犯了蠢，在摸摸滑溜的身体，果然，犯了大蠢。
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后，盯着屋角维生舱上闪烁的指示灯，情殇最开始还有些茫然的品味着感知中残余的梦境碎片。携手赵四复仇前男友的狗血剧目真是爽，如果能在现实里经历那样解气的过程，那该：“不好！”
清淡的夜色悄悄从落地窗帘缝隙间滑落，让昏暗的小书房折射出渐明渐暗的多层光影。情殇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按照灵境仙法大乱斗竞技场的深潜时间换算，估计预选赛早就打完了，说不定这个点淘汰赛都开始好一阵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队友问起刚刚看完比赛后的感想和建议该怎么办，啊！”情殇暴躁的薅着乱糟糟的头发，恰巧看到了赵四搁在床边还未开封的高度老酒，自暴自弃的想法一有，情殇瞬间起了歹念，撑起软塌塌的胳膊费劲拧开瓶盖，张嘴就倒。
“咕咕咕咕咕”的声音没持续多久，接着响起舒爽的呼气声，酒后睡醒再续上一瓶解乏是情殇这些年养成的绝招。最近两年没怎么用，是因为全把心思花在了灵境悟道，也就是追逐仙法大乱斗入门资格上面，现在一夕梦醒，又从以酒毒攻酒毒的绝招中感悟了新的人生意义：“这样天天醉生梦死多好。。。呀！不好！不好！”
有点晕乎乎的醉人儿自言自语间扔了酒瓶，惊乍着拿双手拍拍脸，赶忙爬到几步外的维生舱前果断扒拉掉网线开始假装醉酒呓语：“尼古拉斯，起床了，尼古拉斯，起床。。呃。。了。。。”
赵四恹恹从云端下线爬出维生舱时，脚下的酒懵子还在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的叫个不停。再说起床了是什么鬼，他中间下线过一次，还替光溜溜的房主盖过薄毯。本以为人能安心的睡个天昏地暗，可这才过了多少时间，怎么无缘无故又喝上了。
说实话，辛甜的酒味会让不喝酒的人感觉很恶心。他不知道情殇是怎么抗住的，叹着气重新把人放到床上安顿好，赵四回头从地上捡酒瓶时才发现瓶身上半遮半掩的黄金佳酿指数——57%。
“要不要做点醒酒的东西呢！”赵四趁着透气的机会，把酒瓶收集到庭院里的垃圾处理单元，非常犹豫的在情殇家栽满绿植的庭院里踱起步子来，最后赵四还是决定去外面买点，因为他自己做很可能会引起微妙的误解。
依旧是上次和情殇来过的特色手工茶点小吧，依旧是鬼鬼祟祟站在吧台装模做样擦红酒杯的黑人店主。店主面对客人的目光中带着让赵四玩味的迷之微笑，赵四本不想戳破的，可他伪装的本事太浅，起码比这个负责监视他的店家还浅。
四目相对，赵四只扯着难堪的笑脸：“解酒的茶点，应该有吧。。。”
“有的，有的，稍等！”
一句稍等足足捎带了两个小时，从吧台消失在后厨里的店主估计偷偷开着飞艇去百里外的高级地方“做了”一碗白粥，白的让赵四发慌：“你这。。。没问题吧！”
“稍等！”
第二次稍等只等了三秒钟，店主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摸出半瓶红棕色的草药药液，对赵四诚恳解释：“这是我常用的东西，古老东方的草本精华，解酒速度很快！”
济世堂葛根菊花露。。。果真喝酒的地方的才懂怎么速效解酒。赵四收了解酒药，再付过两百一碗的白粥钱，才意味深长的离开了挂着手工差茶点菜单的酒吧。急匆匆回家后，情殇还是安分的躺在床上，可这时屋里不仅没有丝毫酒味，反而透着一股花露的清香，再看情殇来不及打理的湿头发和红扑扑的俏脸，赵四怎能不懂发生了什么。
现实世界最离谱的是，人类似乎完美继承了比之于动物还古老的定式法则，那就是，妙龄男女之间永远充满了构思精巧的对线！
此时赵四只能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耐心服侍着装醉的情殇吃过白粥，趁胃暖让她强行喝了极度抗拒的葛根菊花露，最后赵四才回到了渴望已久的维生舱里。刚要接入灵境，情殇就像个老鼠一样从昏暗的屋子里爬来，睁着晦涩又大胆的眼神问赵四：“你想不想！”
“别犯傻！”赵四挥手拒绝，可情殇得寸进尺，说她现在睡不着需要人陪。赵四无法，从新摸出维生舱，和情殇泾渭分明的隔了半米开始沉默。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情殇率先耐不住性子，给赵四道歉，给正义使者的队友道歉，说自己不该喝酒误事，错过了仙法大乱斗的友情应援。
如果她再来我就不会拒绝了，结果等来的不是继续暧昧，是挽回尊严！
赵四好失望，失望间建议情殇回自己9998的灵境深潜设备里去看看，因为正义使者已经下场开摆庆功宴了，其中功劳最大的队友，不是勇猛的刘兰芝也不是后来无敌的36号。恰巧，队员们一致认为情殇果断牺牲自己、给队友挫药丸的行为太帅气了太有风采了，甚至连最不服输的刘兰芝也心服口服的鼓吹情殇是本场比赛最佳姐们呢！
“真。。真的！”
“不信你去看啊，不过有个坏消息要提前告诉你，她们在喝灵酒，而且在狂喝，要不你先把我买醒酒药的费用结了吧，200，我不想等会又多花冤枉钱！”
“尼古拉斯！你是坏人！”情殇故意卖萌，赵四无视，伸出讨债的右手，却被情殇好笑的随手击退：“灵境里喝酒又不会醉。。。”
“不不不，一定会醉的，我之前小小试过半口，到现在还没彻底驱除负面感觉！”
“好耶！”
情殇欣喜的尖叫着逃跑，去找酒友摆庆功宴去了。赵四本想跟进，可转念才回味过来几个女酒鬼中夹杂个不喝酒的男人兴许会影响大家的兴致，反而让人拘束着玩不痛快。再说他一去刘兰芝就要抓着他闹事，有时候还蛮难对付的。想到这里，赵四熄了陪玩的心思，待在小屋里静了静后又开始思考正事。
云初父亲他们一定会顺着线索继续摸底蓝星计划。线下的渠道可能是刚暴露不久的居留证信息，星际人类中心的执法机构肯定能借此慢慢找到和赵四相关的人物。至于线上的渠道，魔心必然会是明摆着的线索，可只要灵境中的神灵不出手，依靠现阶段的灵境玩家很难摸到魔心跟脚。
这样一来，好奇宝宝们必然要把侧重点全放在线下调查上，情殇家的屋前屋后都已经布满了监视者，下一步会不会打扰到情殇的家人盆友呢，或许已经开始打扰了。
“要不换了地方吧！可哪里还能有免费的云端深潜设备。。。”赵四很喜欢陪着情殇作纯情租客，不想挪窝，但是不挪窝将来铁定会麻烦不断。
要不扯下脸皮把情殇不要的旧设备毛了。。。
念头通达后，时隔三小时，赵四再次踏着夜色中月球街的霓虹闪光来到了手工茶点小吧。今晚居然有客人！该不会是假扮客人的特工吧，不然谁会半夜找茶点吃吃喝喝的折磨肠胃。。。
赵四不怕！微微咳嗽两声后落座高脚软凳，双手贴在全金属吧台清晰的纹路上摩挲着试问店家：“有没有那种，那种价格不太让人上火的简单饮品？”
穿着精致，妆容用心的年轻情侣客双双抽眉嫌弃的瞬间，店主没忍住噗嗤笑场。于是人匆忙转身假装拿酒，暗地里调整好表情后从酒柜最边上的果篮中捡个亮黄色的柠檬，切成两半后一半捏汁入盏，一半去皮削片。混着柠檬片的柠檬汁，轻轻和软木杯垫置于赵四面前，最后倒上满满的碎冰白水和两滴老酒点缀：
“清新夏日，今夜免费！”
“。。谢谢！”
免费两个字重击赵四的灵魂，他立刻捏起酒杯狂饮而过，咕咕咕像是刚从黄沙焦阳里冲出来的鸵鸟，展翅间沙土四溅，即野蛮又丑陋。旁边浅酌玫瑰色红酒和淡黄色白醇的男女表情已经开始烦躁了，可优雅的店长非但没有嫌弃不优雅的腌臜客，反而又给赵四及时续上了第二杯。
“还是免费的吗！”
“当然，只不过第二杯不叫清新夏日了，叫回味悠闲！”
“谢谢！”
赵四又狂饮而过，等店主惊喜的要上第三杯时，赵四理智堵住杯口，摇头客气：“可以了，事不过三，再喝就叫死皮赖脸了！”
“错，第三杯叫从头再来！”
“这。。。满上满上！”
店主爽朗的话音让赵四倍感亲切，为了从头再来，赵四决定今夜放纵一把。将一颗柠檬喝出十三种风味的同时，无限循环续杯给内分泌系统加点工作压力。
“从头再来”本是无心之语，可落到有心之人耳中，就要变味，没等店主满上从头再来，赵四隔壁的男人率先忍不住发难，他矜持的将酒杯轻轻在杯垫上晃晃，刻意洒出几点深红到手上滑落后，低声惆怅：“没意思，结账！”
“哈哈哈哈哈！”
只是烦赵四的女人见到男人的做态后立马找到了乐趣，放纵笑着把手里的半杯酒喝干，同时朝店家晃晃杯口，打趣着软声讨要道：“我也要从头再来嘛！”
当店家给客人从清新夏日开始调酒时，男人动作僵硬的扫给小店云端两张万元大钞，率先抚着领口提衣出了店门。俊美又严肃的正脸和风度翩翩的装束打扮让只是惊魂一瞥的赵四暗呼：“好帅！”
“男人光要皮囊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小哥哥，我们喝一杯？”
赵四懒得说话，侧着脸摇摇头，把杯子里清淡的冰水嘬干，立即停止了从清新夏日到从头再来的无限循环，朝白衬衫黑马夹背身切柠檬的店长暴露此行真正的目的：“店里缺雇员吗？如果包吃包住的话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听见赵四低声说出口的怪话又开始大笑起来，引得站在店外不愿意离开的帅哥焦急张望，直到女人用秀拳砸着吧台狂笑时，男人忍不住又冲进店里，用全身护住女人，细声建议：“这里无聊，我们走吧！”
女人好不容易止住笑，用右手食指指关节轻拭掉眼角的半点泪珠，转手推开男人，接过老板刚满上的夏日清新学赵四咕咕咕大口喝完，扬眉吐气坐直身体挤着僵硬的同伴滑到赵四身边，轻吹酒气故作姿态：“亲爱的，跟我走，保证你找到满意的工作，好不好？”
“呵！”赵四嫌弃的把自己往干净的地方撇撇，继续问店主：“看来店里不缺雇员。。。”
“缺的，缺的，就是不知道客人需要个怎样的工作环境呢？我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找工作还能自定义工作环境的喽！这什么神仙星际人类中心，赵四更懵，连忙小鸡啄米：“都行都行，最好是包吃包住，当然吃住的费用也可以单算。。主要是我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好好！马上安排，今晚就开始吗？”
“啊！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明晚吧，明天傍晚我准时开始工作，老板你看合适吗？”
“合适合适！”
全程被忽视的男女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个店主，心想他哪根筋出错了，怎么对旁边这个恶心人的垃圾像亲儿子般关怀？干脆连店都送人算了呢！可毕竟这种事不该客人管，男人想拉着同样吃惊的女人走，结果女人不服气，一把将赵四的杯子掀翻后对着无辜受害者发狠：“你敢无视我？还是不信我能给你想要的工作，去给我作私人管家怎么样，包吃包住还有数不尽的免费珍酿佳肴。。。”
“免费。。。”
“对对对，免费的，什么都是免费的！你要去吗？”
“我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所以不去！工资上班时细谈，老板再见，我去收拾家当了！”赵四最后谢过免费的酒水后立刻转身离开，心血来潮像傻子一样的女人追着赵四跑，他男友有追着女人跑，好混乱，害怕被人撬墙角的店主立刻拨通上司的云端视界，跟话事人焦急报备：
“赵四找上门要我们给他安排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情况紧急，现在有另一伙人也想得到他。。。”
“哈！？？？”视界里手捏双截棍，满脸湿汗的白无常张大嘴发出莫名疑惑，随后赶紧嘱咐手下稳住局势，他要继续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决定把握全局。
把握全局其实就是找内线交易，正在灵境巨蟹宫的别墅里凭酒意欺负青儿妹妹的刘兰芝被强行断网后火气十足，直接朝老父的粗脸挥出直拳。白无常抬脚化解，反扭着傻子的手腕大声呵斥：“清醒点，快说，赵四为什么要换地方，是他和那个情殇闹矛盾了吗？”
云初从玉玄山仙人手里强行讨要来，庆贺正义使者光耀宗门的庆功酒威力非凡，让刘兰芝下线后还泛着傻乎乎的憨笑。白无常是灵境老油条，怎么看不出这是闹了什么怪，不过家里没有规定说女儿家不许醉酒，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忍住不说气话，就是希望刘兰芝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女儿眼里只晓得什么叫大橘为重，刘兰芝回味着青儿妹妹香喷喷的胸怀，警告老父亲：“我是住在赵四肚子里的害虫吗？鬼知道他水性杨花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没闹矛盾了，没闹矛盾他为什么要换地方。。。算了，你继续浑去吧，靠你能有屁用！”
“小瞧我？你等着，我这就去问赵四！”
嘿嘿，白无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赶紧放开傻子让她去灵境闹笑话的同时，接线另一位老父亲：“怎么样，家访计划顺利吗？”
“顺利的出奇，世上真有赵四这个人。。。”
“原来你也以为他是从灵境里蹦跶出来的吗！大家想法一样啊。。。不管这些，快说，赵四到底是谁！”
赵四是谁，行星矿老板、火星水果商、兼职冒险家、专职慈善人的赵星河最有话说。当解密过赵四详细居留信息的治安官带着云和平穿越大半个星际人类中心，将飞艇停驻到千亩左右的人造温室时，云和平的视觉受到了最原始的冲击。
气温略微清冷的人造谷地两侧，斜拉开着一副精致的植物世界。植物很单一，全是修剪成相同模样的低矮深绿色果树，果树枝叶间刚喷雾补过水因此看起来分外鲜艳融泽，让云和平一行都忍不住对着排列整齐的绿色果树枝叶咽了咽口水。
且口水是鲜甜中夹杂酸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深绿的果树枝叶间挂满了极其诱人的香橙。太阳光斜射着香橙橘黄色的水润外皮，一时间让整个世界布满了奇异香味，这股香味是闻不到的，但却实实在在看得见，甚至让几人舌尖满溢的口水产生了酸甜可口的假象。。。
云和平踩着脚下潮湿的渐黄色短麦草继续往果园深处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台正在采果装框的农用机器人。机器人扫描到人类后立刻停止了动作，乖巧站在原地等待客人靠近、好奇的观察、接着错身而过、不断远离。ZC016号本想给客人送点刚采到的成熟香橙尝尝，可云端分析认为四个治安官和随行的男人表现谨慎，明显不是来果园游玩的客人，不必要浪费心意。ZC016号觉得云端有道理，因此待客人走远后继续认真选摘橙子了。
只有几台机器人作业的果园里异常安静，却感觉不到静谧下的压抑感，兴许是视野里处处透露出的有序设计所带出的人文关怀所致，云和平想到这里，不由对赵四的唯一亲属兴趣满满，他加快脚步，沿着果园谷底的带有标识的自然草坪路径直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几顶小帐篷。
身在种植温室里搭帐篷露营！客人都分辨不出这是雅兴还是怪癖。经过一番主动叨扰，云和平看到了赵四的养父赵星河。这个从老旧睡袋中刚醒来的中年男人比星际人类中心许多无所适从的流浪汉还要邋遢。满是蜷曲褶皱的白衬衫已经成了土黄色，松垮垮的黑裤子边角初反而出现了诡异的斑白，即没有袜子也没有鞋。。精瘦男人身上除了槽点慢慢的胡须外唯一的亮点，就是他手里还舍不得放下的青花瓷酒瓶。
像，和赵四非常像！不是容貌也不是气质，而是除开自我之后所展露给外界的信息，充满了无趣和索然，没有时间概念，没有选择痕迹，妥妥的只有剩一具与生俱来的肉体和存续在肉体中的灵魂。
“什么事？”
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有看，云和平还是第一次从人的眼神中发现虚无感。身边的四个治安官对邋遢男人的态度感到茫然，全都把话语权让给了云和平这个寻找赵星河特意来此的当事人。
“我是灵境娱乐的工作人员，赵四涉及一起比较重大的灵境事件，因此来这里拜访。。。”
“要多少钱！”
“什么？”
“要多少钱你们才能放过赵四。”
“不涉及钱的问题。。。”
“那我无话可说，你们请便吧！”
“这里的橙子，卖吗？我想给女儿带回去一点。。。”
赵星河对云和平摇摇头，返身拎着酒瓶进小帐篷收拾睡袋去了，云和平想要再尝试交流一二，可话还没出口，身边跟随的女性治安官就用眼神制止了云和平，转身带着他漫步离开了果园。
。。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这不什么也没有发现？”白无常惊愕的看着正在火星岩浆烤肉餐厅狂啃橙子的云和平，简直不理解愚蠢的盆友怎么能养出小云初那么聪慧的女儿。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啊，老云！”
“别急，后来的事你肯定想不到！”
“快说快说！”
。。
赵家的橙子不是对外销售的，它只在内部慈善消化，这个富有系统性的受益內部包括几家经营岩浆烤肉的连锁“火星餐厅”，两处只剩老旧家属居留区的火星金属矿场，一处自然救济中心，三家星际官方医疗机构，和赵四只呆过两年的星际人类基础学校。
按照校存档案的记录，赵四是初中一年级转学过来的，二年级还没读完，就又转去其他地方了。。。治安官通过标记果园中机器提供的食品安全追溯序号，带着云和平迅速发掘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琐碎消息，渐渐已经拼出了赵四一家祖孙三代比较完整的人生拼图。
可就在大家忙活着飞在火星地表，四处走访都来不及吃饭时，在当地具有神秘能量的赵星河主动联系到了治安官机构，富有热情的向灵境娱乐特派员云和平先生发出了诚挚邀请，邀请大家去火星主街的自家餐厅吃岩浆烤肉。
傍依火星巨岩而建设的半窑洞式烤肉餐厅生意火爆的离谱，有鲜衣精装的老板领路，云和平他们还是在餐厅休息室耗了差不多一小时，才顺利坐到火热的人造岩浆烤炉边上，开启了粗犷的自助饮食环节。
据突然之间改头换面的赵星河所说，岩浆烤肉是他年轻时从矿场机器人那里受到启发得到的餐饮创意，起初开店时愿意光临的客人都觉得太抽象，因此生意惨淡。。后来几经改良才有了今日份的火爆。
具体吃法和正常的碳烤肉一模一样，不过就是把炭火换成了经过工业高压熔融后火热二氧化硅岩石而已。烤炉温度奇高，显得整个餐厅就像是热切割实验室，刺啦刺啦声和不明气体到处飞。
涂抹着厚油脂的大烤串经岩浆爆烤后点火腾飞的瞬间，赵星河捏着火柱转几个圈成功灭火，趁肉串滋滋响的时候撒上手边混合的香辣调料，最后挤着新鲜橙子往肉串上铺上酸甜汁这道灵魂：“可以吃了，请！”
“。。。”
云和平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简单霸道的烧烤，他怀疑肉根本没熟透，所以转手把看着香喷喷的肉串交给了相当好奇的同伴。身边的人火速啃着串给赵星河摆出个大拇指。
学习了主人正宗手法的客人纷纷自给自足，开始往岩浆上滴油生火。云和平自持有点烹饪经验，于是特立独行把手里裹着金黄油脂的肉块多烤了些时间，结果没像其他人那样轻易灭掉肉串上跃动的红火，最后还闹了个鸡飞狗跳，得到的却是焦黑肉炭。
“。。橙子真好吃！”
“是吗。。。实不相瞒，我想知道赵四到底惹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星际治安官四处打听他的私事？”
“实话说，我家的女儿和赵四一起玩灵境来着，他们刚刚参加了仙法大乱斗，还在预选中出线了。。。”
“然后呢？”
“所以我才要知道赵四到底是谁，还有蓝星计划背后的目的是什么，NZ-d星系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单单是涉及赵四的信息，我可以如实向治安官汇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边吃边聊吧，事情不急。。。”
赵星河切开个橙子，舔着指尖的汁液开讲：“赵四的母亲是火星矿场的矿工，自从有了赵四后，她就做了流浪者，一个人在矿区的农产品集市上拾荒，依靠捡那些被丢弃的食物肉类和水果维生。独自抚养赵四到了上学的年纪后，她把赵四托付给了自然救济中心，你知道那里通常是救治流浪动物的。。”
之后赵星河就收养了赵四，赵四的本名叫尼古拉斯，为什么要叫赵四，是因为赵四自己说尼古拉斯不是他，他就叫赵四。起初可能是孩子疯疯癫癫的缘故，赵星河为难之下准备找到赵四的母亲来抚养他，可寻找到赵四母亲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疗救助站的病床上没有多少生气了。
医生的诊断是病人的第16号染色体区域有异常复制，通俗讲就是全身性恶性基因肿瘤，这病在星际人类时代也是救治起来很困难的重病。
“之后赵四先接受的是特殊教育，后来转入了正常学校，我发现他很爱学习后把人送去了条件更好的学校。等到赵四以优异的成绩从星际人类中心大学毕业后，就申请去了遥远的地方作技术研究，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我们之间有联系，但不多。赵四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和他母亲很像，说实话，我不是很了解他，虽然我们之间有法律上的父子关系！”
所有话都是真话，可拼凑起来的平淡真实中明显隐藏了沉重的秘密，云和平盯着手里酸甜可口的橙子猛吃两口，摸着黏黏的嘴角朝赵星河笑道：“送我些烤肉和橙子吧，我知道赵四在哪里，可以给他捎带过去！”
“我想见赵四一面，可以吗？”
稍微犹豫之后，主人给了客人最想听到的标准答案，云和平随即点头，顺势又开了一个蓄满酸甜糖汁的美味橙子，真心赞叹道：“实在太好吃了！”
“安静欣赏自己喜欢的小狐狸们团在一起过家家多好。。。啊，不好！”
赵四刚放宽心态，就从云端视界里看到刘兰芝笑嘻嘻的扛着一个白翼室女，抛到了粉狐狸面前，叫嚣着要给青儿妹妹增加完整的游戏体验。。。大亭广众之下，一个老鼠坏一锅汤，白狐狸要把所有姐妹带坏了啊！赵四悔恨，早知道高冷的蓝狐狸赤手空拳都那么厉害，就提前设计把她们全淘汰了！
线上比赛如火如荼，线下有人酒后酣睡。晕乎乎的情殇从傍晚时分才悠然苏醒，她闻到一股辛甜的浓烈酒味就知道自己犯了蠢，在摸摸滑溜的身体，果然，犯了大蠢。
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后，盯着屋角维生舱上闪烁的指示灯，情殇最开始还有些茫然的品味着感知中残余的梦境碎片。携手赵四复仇前男友的狗血剧目真是爽，如果能在现实里经历那样解气的过程，那该：“不好！”
清淡的夜色悄悄从落地窗帘缝隙间滑落，让昏暗的小书房折射出渐明渐暗的多层光影。情殇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按照灵境仙法大乱斗竞技场的深潜时间换算，估计预选赛早就打完了，说不定这个点淘汰赛都开始好一阵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队友问起刚刚看完比赛后的感想和建议该怎么办，啊！”情殇暴躁的薅着乱糟糟的头发，恰巧看到了赵四搁在床边还未开封的高度老酒，自暴自弃的想法一有，情殇瞬间起了歹念，撑起软塌塌的胳膊费劲拧开瓶盖，张嘴就倒。
“咕咕咕咕咕”的声音没持续多久，接着响起舒爽的呼气声，酒后睡醒再续上一瓶解乏是情殇这些年养成的绝招。最近两年没怎么用，是因为全把心思花在了灵境悟道，也就是追逐仙法大乱斗入门资格上面，现在一夕梦醒，又从以酒毒攻酒毒的绝招中感悟了新的人生意义：“这样天天醉生梦死多好。。。呀！不好！不好！”
有点晕乎乎的醉人儿自言自语间扔了酒瓶，惊乍着拿双手拍拍脸，赶忙爬到几步外的维生舱前果断扒拉掉网线开始假装醉酒呓语：“尼古拉斯，起床了，尼古拉斯，起床。。呃。。了。。。”
赵四恹恹从云端下线爬出维生舱时，脚下的酒懵子还在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的叫个不停。再说起床了是什么鬼，他中间下线过一次，还替光溜溜的房主盖过薄毯。本以为人能安心的睡个天昏地暗，可这才过了多少时间，怎么无缘无故又喝上了。
说实话，辛甜的酒味会让不喝酒的人感觉很恶心。他不知道情殇是怎么抗住的，叹着气重新把人放到床上安顿好，赵四回头从地上捡酒瓶时才发现瓶身上半遮半掩的黄金佳酿指数——57%。
“要不要做点醒酒的东西呢！”赵四趁着透气的机会，把酒瓶收集到庭院里的垃圾处理单元，非常犹豫的在情殇家栽满绿植的庭院里踱起步子来，最后赵四还是决定去外面买点，因为他自己做很可能会引起微妙的误解。
依旧是上次和情殇来过的特色手工茶点小吧，依旧是鬼鬼祟祟站在吧台装模做样擦红酒杯的黑人店主。店主面对客人的目光中带着让赵四玩味的迷之微笑，赵四本不想戳破的，可他伪装的本事太浅，起码比这个负责监视他的店家还浅。
四目相对，赵四只扯着难堪的笑脸：“解酒的茶点，应该有吧。。。”
“有的，有的，稍等！”
一句稍等足足捎带了两个小时，从吧台消失在后厨里的店主估计偷偷开着飞艇去百里外的高级地方“做了”一碗白粥，白的让赵四发慌：“你这。。。没问题吧！”
“稍等！”
第二次稍等只等了三秒钟，店主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摸出半瓶红棕色的草药药液，对赵四诚恳解释：“这是我常用的东西，古老东方的草本精华，解酒速度很快！”
济世堂葛根菊花露。。。果真喝酒的地方的才懂怎么速效解酒。赵四收了解酒药，再付过两百一碗的白粥钱，才意味深长的离开了挂着手工差茶点菜单的酒吧。急匆匆回家后，情殇还是安分的躺在床上，可这时屋里不仅没有丝毫酒味，反而透着一股花露的清香，再看情殇来不及打理的湿头发和红扑扑的俏脸，赵四怎能不懂发生了什么。
现实世界最离谱的是，人类似乎完美继承了比之于动物还古老的定式法则，那就是，妙龄男女之间永远充满了构思精巧的对线！
此时赵四只能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耐心服侍着装醉的情殇吃过白粥，趁胃暖让她强行喝了极度抗拒的葛根菊花露，最后赵四才回到了渴望已久的维生舱里。刚要接入灵境，情殇就像个老鼠一样从昏暗的屋子里爬来，睁着晦涩又大胆的眼神问赵四：“你想不想！”
“别犯傻！”赵四挥手拒绝，可情殇得寸进尺，说她现在睡不着需要人陪。赵四无法，从新摸出维生舱，和情殇泾渭分明的隔了半米开始沉默。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情殇率先耐不住性子，给赵四道歉，给正义使者的队友道歉，说自己不该喝酒误事，错过了仙法大乱斗的友情应援。
如果她再来我就不会拒绝了，结果等来的不是继续暧昧，是挽回尊严！
赵四好失望，失望间建议情殇回自己9998的灵境深潜设备里去看看，因为正义使者已经下场开摆庆功宴了，其中功劳最大的队友，不是勇猛的刘兰芝也不是后来无敌的36号。恰巧，队员们一致认为情殇果断牺牲自己、给队友挫药丸的行为太帅气了太有风采了，甚至连最不服输的刘兰芝也心服口服的鼓吹情殇是本场比赛最佳姐们呢！
“真。。真的！”
“不信你去看啊，不过有个坏消息要提前告诉你，她们在喝灵酒，而且在狂喝，要不你先把我买醒酒药的费用结了吧，200，我不想等会又多花冤枉钱！”
“尼古拉斯！你是坏人！”情殇故意卖萌，赵四无视，伸出讨债的右手，却被情殇好笑的随手击退：“灵境里喝酒又不会醉。。。”
“不不不，一定会醉的，我之前小小试过半口，到现在还没彻底驱除负面感觉！”
“好耶！”
情殇欣喜的尖叫着逃跑，去找酒友摆庆功宴去了。赵四本想跟进，可转念才回味过来几个女酒鬼中夹杂个不喝酒的男人兴许会影响大家的兴致，反而让人拘束着玩不痛快。再说他一去刘兰芝就要抓着他闹事，有时候还蛮难对付的。想到这里，赵四熄了陪玩的心思，待在小屋里静了静后又开始思考正事。
云初父亲他们一定会顺着线索继续摸底蓝星计划。线下的渠道可能是刚暴露不久的居留证信息，星际人类中心的执法机构肯定能借此慢慢找到和赵四相关的人物。至于线上的渠道，魔心必然会是明摆着的线索，可只要灵境中的神灵不出手，依靠现阶段的灵境玩家很难摸到魔心跟脚。
这样一来，好奇宝宝们必然要把侧重点全放在线下调查上，情殇家的屋前屋后都已经布满了监视者，下一步会不会打扰到情殇的家人盆友呢，或许已经开始打扰了。
“要不换了地方吧！可哪里还能有免费的云端深潜设备。。。”赵四很喜欢陪着情殇作纯情租客，不想挪窝，但是不挪窝将来铁定会麻烦不断。
要不扯下脸皮把情殇不要的旧设备毛了。。。
念头通达后，时隔三小时，赵四再次踏着夜色中月球街的霓虹闪光来到了手工茶点小吧。今晚居然有客人！该不会是假扮客人的特工吧，不然谁会半夜找茶点吃吃喝喝的折磨肠胃。。。
赵四不怕！微微咳嗽两声后落座高脚软凳，双手贴在全金属吧台清晰的纹路上摩挲着试问店家：“有没有那种，那种价格不太让人上火的简单饮品？”
穿着精致，妆容用心的年轻情侣客双双抽眉嫌弃的瞬间，店主没忍住噗嗤笑场。于是人匆忙转身假装拿酒，暗地里调整好表情后从酒柜最边上的果篮中捡个亮黄色的柠檬，切成两半后一半捏汁入盏，一半去皮削片。混着柠檬片的柠檬汁，轻轻和软木杯垫置于赵四面前，最后倒上满满的碎冰白水和两滴老酒点缀：
“清新夏日，今夜免费！”
“。。谢谢！”
免费两个字重击赵四的灵魂，他立刻捏起酒杯狂饮而过，咕咕咕像是刚从黄沙焦阳里冲出来的鸵鸟，展翅间沙土四溅，即野蛮又丑陋。旁边浅酌玫瑰色红酒和淡黄色白醇的男女表情已经开始烦躁了，可优雅的店长非但没有嫌弃不优雅的腌臜客，反而又给赵四及时续上了第二杯。
“还是免费的吗！”
“当然，只不过第二杯不叫清新夏日了，叫回味悠闲！”
“谢谢！”
赵四又狂饮而过，等店主惊喜的要上第三杯时，赵四理智堵住杯口，摇头客气：“可以了，事不过三，再喝就叫死皮赖脸了！”
“错，第三杯叫从头再来！”
“这。。。满上满上！”
店主爽朗的话音让赵四倍感亲切，为了从头再来，赵四决定今夜放纵一把。将一颗柠檬喝出十三种风味的同时，无限循环续杯给内分泌系统加点工作压力。
“从头再来”本是无心之语，可落到有心之人耳中，就要变味，没等店主满上从头再来，赵四隔壁的男人率先忍不住发难，他矜持的将酒杯轻轻在杯垫上晃晃，刻意洒出几点深红到手上滑落后，低声惆怅：“没意思，结账！”
“哈哈哈哈哈！”
只是烦赵四的女人见到男人的做态后立马找到了乐趣，放纵笑着把手里的半杯酒喝干，同时朝店家晃晃杯口，打趣着软声讨要道：“我也要从头再来嘛！”
当店家给客人从清新夏日开始调酒时，男人动作僵硬的扫给小店云端两张万元大钞，率先抚着领口提衣出了店门。俊美又严肃的正脸和风度翩翩的装束打扮让只是惊魂一瞥的赵四暗呼：“好帅！”
“男人光要皮囊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小哥哥，我们喝一杯？”
赵四懒得说话，侧着脸摇摇头，把杯子里清淡的冰水嘬干，立即停止了从清新夏日到从头再来的无限循环，朝白衬衫黑马夹背身切柠檬的店长暴露此行真正的目的：“店里缺雇员吗？如果包吃包住的话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听见赵四低声说出口的怪话又开始大笑起来，引得站在店外不愿意离开的帅哥焦急张望，直到女人用秀拳砸着吧台狂笑时，男人忍不住又冲进店里，用全身护住女人，细声建议：“这里无聊，我们走吧！”
女人好不容易止住笑，用右手食指指关节轻拭掉眼角的半点泪珠，转手推开男人，接过老板刚满上的夏日清新学赵四咕咕咕大口喝完，扬眉吐气坐直身体挤着僵硬的同伴滑到赵四身边，轻吹酒气故作姿态：“亲爱的，跟我走，保证你找到满意的工作，好不好？”
“呵！”赵四嫌弃的把自己往干净的地方撇撇，继续问店主：“看来店里不缺雇员。。。”
“缺的，缺的，就是不知道客人需要个怎样的工作环境呢？我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找工作还能自定义工作环境的喽！这什么神仙星际人类中心，赵四更懵，连忙小鸡啄米：“都行都行，最好是包吃包住，当然吃住的费用也可以单算。。主要是我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好好！马上安排，今晚就开始吗？”
“啊！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明晚吧，明天傍晚我准时开始工作，老板你看合适吗？”
“合适合适！”
全程被忽视的男女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个店主，心想他哪根筋出错了，怎么对旁边这个恶心人的垃圾像亲儿子般关怀？干脆连店都送人算了呢！可毕竟这种事不该客人管，男人想拉着同样吃惊的女人走，结果女人不服气，一把将赵四的杯子掀翻后对着无辜受害者发狠：“你敢无视我？还是不信我能给你想要的工作，去给我作私人管家怎么样，包吃包住还有数不尽的免费珍酿佳肴。。。”
“免费。。。”
“对对对，免费的，什么都是免费的！你要去吗？”
“我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所以不去！工资上班时细谈，老板再见，我去收拾家当了！”赵四最后谢过免费的酒水后立刻转身离开，心血来潮像傻子一样的女人追着赵四跑，他男友有追着女人跑，好混乱，害怕被人撬墙角的店主立刻拨通上司的云端视界，跟话事人焦急报备：
“赵四找上门要我们给他安排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情况紧急，现在有另一伙人也想得到他。。。”
“哈！？？？”视界里手捏双截棍，满脸湿汗的白无常张大嘴发出莫名疑惑，随后赶紧嘱咐手下稳住局势，他要继续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决定把握全局。
把握全局其实就是找内线交易，正在灵境巨蟹宫的别墅里凭酒意欺负青儿妹妹的刘兰芝被强行断网后火气十足，直接朝老父的粗脸挥出直拳。白无常抬脚化解，反扭着傻子的手腕大声呵斥：“清醒点，快说，赵四为什么要换地方，是他和那个情殇闹矛盾了吗？”
云初从玉玄山仙人手里强行讨要来，庆贺正义使者光耀宗门的庆功酒威力非凡，让刘兰芝下线后还泛着傻乎乎的憨笑。白无常是灵境老油条，怎么看不出这是闹了什么怪，不过家里没有规定说女儿家不许醉酒，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忍住不说气话，就是希望刘兰芝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女儿眼里只晓得什么叫大橘为重，刘兰芝回味着青儿妹妹香喷喷的胸怀，警告老父亲：“我是住在赵四肚子里的害虫吗？鬼知道他水性杨花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没闹矛盾了，没闹矛盾他为什么要换地方。。。算了，你继续浑去吧，靠你能有屁用！”
“小瞧我？你等着，我这就去问赵四！”
嘿嘿，白无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赶紧放开傻子让她去灵境闹笑话的同时，接线另一位老父亲：“怎么样，家访计划顺利吗？”
“顺利的出奇，世上真有赵四这个人。。。”
“原来你也以为他是从灵境里蹦跶出来的吗！大家想法一样啊。。。不管这些，快说，赵四到底是谁！”
赵四是谁，行星矿老板、火星水果商、兼职冒险家、专职慈善人的赵星河最有话说。当解密过赵四详细居留信息的治安官带着云和平穿越大半个星际人类中心，将飞艇停驻到千亩左右的人造温室时，云和平的视觉受到了最原始的冲击。
气温略微清冷的人造谷地两侧，斜拉开着一副精致的植物世界。植物很单一，全是修剪成相同模样的低矮深绿色果树，果树枝叶间刚喷雾补过水因此看起来分外鲜艳融泽，让云和平一行都忍不住对着排列整齐的绿色果树枝叶咽了咽口水。
且口水是鲜甜中夹杂酸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深绿的果树枝叶间挂满了极其诱人的香橙。太阳光斜射着香橙橘黄色的水润外皮，一时间让整个世界布满了奇异香味，这股香味是闻不到的，但却实实在在看得见，甚至让几人舌尖满溢的口水产生了酸甜可口的假象。。。
云和平踩着脚下潮湿的渐黄色短麦草继续往果园深处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台正在采果装框的农用机器人。机器人扫描到人类后立刻停止了动作，乖巧站在原地等待客人靠近、好奇的观察、接着错身而过、不断远离。ZC016号本想给客人送点刚采到的成熟香橙尝尝，可云端分析认为四个治安官和随行的男人表现谨慎，明显不是来果园游玩的客人，不必要浪费心意。ZC016号觉得云端有道理，因此待客人走远后继续认真选摘橙子了。
只有几台机器人作业的果园里异常安静，却感觉不到静谧下的压抑感，兴许是视野里处处透露出的有序设计所带出的人文关怀所致，云和平想到这里，不由对赵四的唯一亲属兴趣满满，他加快脚步，沿着果园谷底的带有标识的自然草坪路径直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几顶小帐篷。
身在种植温室里搭帐篷露营！客人都分辨不出这是雅兴还是怪癖。经过一番主动叨扰，云和平看到了赵四的养父赵星河。这个从老旧睡袋中刚醒来的中年男人比星际人类中心许多无所适从的流浪汉还要邋遢。满是蜷曲褶皱的白衬衫已经成了土黄色，松垮垮的黑裤子边角初反而出现了诡异的斑白，即没有袜子也没有鞋。。精瘦男人身上除了槽点慢慢的胡须外唯一的亮点，就是他手里还舍不得放下的青花瓷酒瓶。
像，和赵四非常像！不是容貌也不是气质，而是除开自我之后所展露给外界的信息，充满了无趣和索然，没有时间概念，没有选择痕迹，妥妥的只有剩一具与生俱来的肉体和存续在肉体中的灵魂。
“什么事？”
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有看，云和平还是第一次从人的眼神中发现虚无感。身边的四个治安官对邋遢男人的态度感到茫然，全都把话语权让给了云和平这个寻找赵星河特意来此的当事人。
“我是灵境娱乐的工作人员，赵四涉及一起比较重大的灵境事件，因此来这里拜访。。。”
“要多少钱！”
“什么？”
“要多少钱你们才能放过赵四。”
“不涉及钱的问题。。。”
“那我无话可说，你们请便吧！”
“这里的橙子，卖吗？我想给女儿带回去一点。。。”
赵星河对云和平摇摇头，返身拎着酒瓶进小帐篷收拾睡袋去了，云和平想要再尝试交流一二，可话还没出口，身边跟随的女性治安官就用眼神制止了云和平，转身带着他漫步离开了果园。
。。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这不什么也没有发现？”白无常惊愕的看着正在火星岩浆烤肉餐厅狂啃橙子的云和平，简直不理解愚蠢的盆友怎么能养出小云初那么聪慧的女儿。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啊，老云！”
“别急，后来的事你肯定想不到！”
“快说快说！”
。。
赵家的橙子不是对外销售的，它只在内部慈善消化，这个富有系统性的受益內部包括几家经营岩浆烤肉的连锁“火星餐厅”，两处只剩老旧家属居留区的火星金属矿场，一处自然救济中心，三家星际官方医疗机构，和赵四只呆过两年的星际人类基础学校。
按照校存档案的记录，赵四是初中一年级转学过来的，二年级还没读完，就又转去其他地方了。。。治安官通过标记果园中机器提供的食品安全追溯序号，带着云和平迅速发掘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琐碎消息，渐渐已经拼出了赵四一家祖孙三代比较完整的人生拼图。
可就在大家忙活着飞在火星地表，四处走访都来不及吃饭时，在当地具有神秘能量的赵星河主动联系到了治安官机构，富有热情的向灵境娱乐特派员云和平先生发出了诚挚邀请，邀请大家去火星主街的自家餐厅吃岩浆烤肉。
傍依火星巨岩而建设的半窑洞式烤肉餐厅生意火爆的离谱，有鲜衣精装的老板领路，云和平他们还是在餐厅休息室耗了差不多一小时，才顺利坐到火热的人造岩浆烤炉边上，开启了粗犷的自助饮食环节。
据突然之间改头换面的赵星河所说，岩浆烤肉是他年轻时从矿场机器人那里受到启发得到的餐饮创意，起初开店时愿意光临的客人都觉得太抽象，因此生意惨淡。。后来几经改良才有了今日份的火爆。
具体吃法和正常的碳烤肉一模一样，不过就是把炭火换成了经过工业高压熔融后火热二氧化硅岩石而已。烤炉温度奇高，显得整个餐厅就像是热切割实验室，刺啦刺啦声和不明气体到处飞。
涂抹着厚油脂的大烤串经岩浆爆烤后点火腾飞的瞬间，赵星河捏着火柱转几个圈成功灭火，趁肉串滋滋响的时候撒上手边混合的香辣调料，最后挤着新鲜橙子往肉串上铺上酸甜汁这道灵魂：“可以吃了，请！”
“。。。”
云和平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简单霸道的烧烤，他怀疑肉根本没熟透，所以转手把看着香喷喷的肉串交给了相当好奇的同伴。身边的人火速啃着串给赵星河摆出个大拇指。
学习了主人正宗手法的客人纷纷自给自足，开始往岩浆上滴油生火。云和平自持有点烹饪经验，于是特立独行把手里裹着金黄油脂的肉块多烤了些时间，结果没像其他人那样轻易灭掉肉串上跃动的红火，最后还闹了个鸡飞狗跳，得到的却是焦黑肉炭。
“。。橙子真好吃！”
“是吗。。。实不相瞒，我想知道赵四到底惹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星际治安官四处打听他的私事？”
“实话说，我家的女儿和赵四一起玩灵境来着，他们刚刚参加了仙法大乱斗，还在预选中出线了。。。”
“然后呢？”
“所以我才要知道赵四到底是谁，还有蓝星计划背后的目的是什么，NZ-d星系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单单是涉及赵四的信息，我可以如实向治安官汇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边吃边聊吧，事情不急。。。”
赵星河切开个橙子，舔着指尖的汁液开讲：“赵四的母亲是火星矿场的矿工，自从有了赵四后，她就做了流浪者，一个人在矿区的农产品集市上拾荒，依靠捡那些被丢弃的食物肉类和水果维生。独自抚养赵四到了上学的年纪后，她把赵四托付给了自然救济中心，你知道那里通常是救治流浪动物的。。”
之后赵星河就收养了赵四，赵四的本名叫尼古拉斯，为什么要叫赵四，是因为赵四自己说尼古拉斯不是他，他就叫赵四。起初可能是孩子疯疯癫癫的缘故，赵星河为难之下准备找到赵四的母亲来抚养他，可寻找到赵四母亲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疗救助站的病床上没有多少生气了。
医生的诊断是病人的第16号染色体区域有异常复制，通俗讲就是全身性恶性基因肿瘤，这病在星际人类时代也是救治起来很困难的重病。
“之后赵四先接受的是特殊教育，后来转入了正常学校，我发现他很爱学习后把人送去了条件更好的学校。等到赵四以优异的成绩从星际人类中心大学毕业后，就申请去了遥远的地方作技术研究，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我们之间有联系，但不多。赵四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和他母亲很像，说实话，我不是很了解他，虽然我们之间有法律上的父子关系！”
所有话都是真话，可拼凑起来的平淡真实中明显隐藏了沉重的秘密，云和平盯着手里酸甜可口的橙子猛吃两口，摸着黏黏的嘴角朝赵星河笑道：“送我些烤肉和橙子吧，我知道赵四在哪里，可以给他捎带过去！”
“我想见赵四一面，可以吗？”
稍微犹豫之后，主人给了客人最想听到的标准答案，云和平随即点头，顺势又开了一个蓄满酸甜糖汁的美味橙子，真心赞叹道：“实在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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