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胎生
午夜时分，小街手工茶点店内的灯光旖旎，赵四第一天的打工日记还没开始写，不过主题似乎已经有了——狗血。
情殇捧杯坐在吧台的最右侧，临近赵四这个夜班服务员站岗的位置。另有俊男一位坐在吧台的最左侧，埋头昏暗中独自饮酒，像极了被赶出狼群的落魄家犬。家犬的主人，场上最靓的靓女，则摇晃着红酒杯坐在吧台中间，稍稍靠近情殇些。
昨天还缠着赵四不放的女人现在已经化身午夜女王，用高傲姿态沉默洗刷着情殇所存不多的尊严。情殇有点自闭，她本来是追着赵四来看看为什么这货要发神经搬家的，结果迷途羔羊遇到了恶狼，前男友带着他的女人，趾高气扬的在吧台上打算再次收割她的失恋之魂。
“我能抢到第一次就有办法抢到第二次！给你个优惠，只要正义使者的那只蓝狐狸愿意加入我的队伍，我们就互相交换好不好，这个我玩腻了！”
“尼古拉斯。。。”
“呃！”
看到情殇依旧摆出了最可怜的眼神和最卑微的语气，赵四又不是铁做的，立刻给与回应：“放心，我不会和他换的！”
“谁关心这个，我是要你倒酒！”
“嗷嗷嗷！”赵四赶忙给情殇满上酒，同时再次强调：“放心，我宁死也不和他换的！”
谁管你换不换，情殇对不该聪明时聪明的尼古拉斯翻个白眼，抿口难喝的红酒后才摇头晃脑的开始说正事：“我现在感觉好古怪，这酒是真的吗？为什么这么难喝。。。”
“假酒喝多了是会感觉真酒难喝。。。”倒不是赵四多么懂行，而是他明白情殇的遭遇。五个女人聚在灵境里把仙人酿造的灵酒喝到了天昏地暗，隔天半夜下线后不躺下休息还上酒吧找事，纯粹是单纯，单纯的让赵四不愿意说实话。
“啊！这里敢卖假酒么！”
“不！反了，灵酒里的仙长专用的灵酒是用玩家多余的情绪和欲望调和成的诡异东西，与其说是灵酒，不如说是魔术，喝多了要遭大罪的。你还没有到时间，到时间就知道厉害了！”赵四说这话的时候吧台上旁听的男女眼睛里发出了一致明亮的晶光，然而情殇还傻乎乎的没听懂，以为赵四是在编故事吓唬她。
“我要换一种尝尝，尼古拉斯，来一杯缤纷夏日怎么样！”
“没有，但是我会清新夏日，免费的！”赵四说着话开始动手在吧台后切柠檬，情殇目无焦点，晕乎乎的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忍着奇怪的味道咽下喉咙之后，突然就发现赵四的背影有点奇怪。
白丝绒般触动的边角从赵四背影的轮廓边逐渐出现了，情殇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揉过眼睛后，幻觉依旧在。于是她起身将右手伸过吧台，抚摸着视线里的若有若无的绒毛贴边，用奇异的语调惊叫：“尼古拉斯，你进化了！”
“不，是你进化了。。。开始有了灵魂层面的触感。”赵四头也没回，折腾半天才把清新夏日的半成品做好。等痴呆的情殇重新坐好后，赵四给柠檬打底的酒杯加上冰水，就算完成了。
“酒呢！怎么不滴酒，昨晚的清新夏日可是要加两滴鱼人之泪的！”
“鱼人之泪？”
“就是你头上正中的那瓶白酒，它叫鱼人之泪！”突然之间，陌生女人对赵四的态度转了大弯，并且附带着对情殇也待见了，甚至开始苛责不良酒保的偷工减料行为。看到赵四似乎不怎么待见她，女人就刻意的晃晃酒杯，开始向酒保讨要同款的免费清新夏日。赵四拒绝，说他不会，气的女人想跺脚，可没有纠缠，自顾自的把视线转向了脸色青红不定，盯着客人瞎看的情殇。
如果赵四的轮廓外有一圈细微的白色丝绒状贴边的话，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仇人身上出现的东西就离谱多了。情殇看到了一条蛇，一条彩虹色的奇异细长蛇类蜿蜒爬行在女人的身体轮廓上，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但花花绿绿的很骇人，让情殇手抖心颤，不敢多看可忍不住戒备的需要时时盯着看。至于埋身在吧台另一端默默无闻的前男友，情殇从他身体的轮廓中看到了一圈缓慢燃烧的黑色火焰。
三人中只有赵四身上的怪东西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情殇心里毛毛的再次努力伸手抓住吧台后的赵四：“他和她也进化了！”
“都说是你进化了。。。别在意，每个人的灵魂触感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看起来很舒服，有些就非常怪异。这种幻象看着是别人身上的东西，但实际上是你自己的主观感受，沉下心，回家好好睡一觉之后就能解除大部分幻想了。。。”赵四抓住情殇不安分的右手细声安慰了几句，可似乎作用不大，情殇胆小的摇摇头，追着提问。
“是喝了灵酒的缘故吗？灵境的东西怎么影响到线下。。。”
“灵酒严格来说不是灵境的东西，而是玩家带入灵境后变质的东西，它是反过来可以影响玩家的，就像你做个好梦后睡醒心情也会不错一样！明白吗？”
“你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给她听好听的音乐她会自嗨，看好看的男人她会臆想。。相由心生，玩家就是这么一群浅薄的动物。。。”
女人插话刚想多批判情殇几句，结果小店门外走进来了几个客人。云和平打头，白无常殿后，赵星河居中，在半夜时分匆匆赶来，就害怕耽搁着睡一觉醒来后赵四从人间再次蒸发。云和平为了找赵四，跑过一次遥远的NZ-d星系，体验感极其差，他可不想再去星际边缘的犄角旮瘩面对诡异未知的蓝色卫星宝宝。
三个大老爷们进门就往吧台一坐，盯着赵四瞎琢磨的样子让话没说完的女人危机感十足，她直接起身宣布主权：“正义使者的好手幻空吃定了，哪个不识相的敢挖墙角就试试！”
女人说完素手轻拍吧台，让赵四震撼的在心里感叹：“她好中二，我好喜欢！”本以为是情殇在仙法大乱斗出线了，才被有心人带着她前男友找上门故意恶心的，没成想，这背后隐藏的目的极其单纯，就是趁热想把强者挖到自己麾下，削弱正义使者这只仙法大乱斗种子队的同时，加强自己的队伍，保证线上比赛能出成绩。
正义使者已经是专业玩家眼中的强队了吗！步子跨的有点大，赵四之前没跟上人家的思路，这回儿总算明白了，明白的有些迟了。
“喂！你喝多了吗？喝多了就回家去，要不要替你叫个飞艇。。。”
“哈？你才喝多了，敢来老娘面前挖人！”
乐于助人白无常再遭恶言恶语，一时间头脑转不过弯，只能摸着鼻子笑笑：“确实是喝多了，老云，你先送这位小姑娘回家去吧！”
白无常摇摇头，掏出只剩皮套的治安官证件，摇晃着板起脸：“姑娘，需要叫个出租飞艇送你回家吗？”
终于醒过来闹了乌龙的女人瞬间红透了脸，赵四看的清楚看的刺激，害怕客人失去理智，连忙出手：“情殇，你盆友醉了，你带着她回家吧，我还要招待客人！”
意思很明显，尼古拉斯不想再上班的第一天收到辞退信。情殇还是明白人情世故的贤惠女子，连忙在其中一位清瘦中年客的莫名注视下拉起俗世情感层面的仇人，转身轻喊着“抱歉”跑路。
闹了大乌龙后有了台阶下，女人乖乖被情殇抓着离开了小店，最后还剩下吧台角落里的前男友，不情不愿的在白无常犀利的注目礼中起身，莫名看了眼赵四之后撒腿逃跑。
沉迷虚拟灵境的绝大多数玩家对现实世界充满了畏惧和妥协，眼前刚刚离开的三个典型很可爱，可爱的让赵四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忧虑近在眼前，全是些可有可无的琐事，但这些琐事就类似于人要吃饭，鸟要离巢般无法避免，不仅无法避免，还要学会认真对待。
“好久不见。。”
赵四面对亲属的问候，腼腆的笑笑，匆忙给三人摆上冰水之后又问大家需不需要吃点什么。年轻人的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局促的应付，对于云和平云来说，简直体会到了像他家云初一样待客的奇怪慌张感，好笑之下连忙稳住赵四：“别这样，你去后面先缓缓，缓过劲了再出来，要不我们上灵境去说话？我看你在灵境里似乎更轻松些！”
说反了，在灵境里赵四一点也不轻松，他其实想把灵境里的生活带到现实里，可他的缺点就是对现实不够耐心，总是融入不进琐碎的生活中来。越是得不到，越是向往无忧无虑的线下生活，由此引发的恶果不是真正坦然面对现实，反而缩身埋进了虚拟世界不能自拔。
幻想中的未来如果触手可及的话，哪怕它转瞬即逝，谁又会真正拒绝呢！
“就在这里说吧！”
“好，我先来！上头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上头的上头想知道蓝星计划具体指代什么？失踪的米勒斯号宇宙飞船现在在哪里？还有最后的私人问题，你不会伤害她们吧？”灵境事大，天地浩渺。白无常最关心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个纯粹的人，只在意立身之处应该在意的对象，至于其它事物，该到哪步就是哪样，多了他管不着。
可接下来赵四说了一段白无常永远都理解不了的自白，或者说是辩驳，为自身存在的辩驳。
第一部分，胎生。
胎盘和胎儿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而来的，前者追随着新生儿的出生快速陷入死亡。后者，则自成体系，能顺利通过内部系统的熵减把能量转化为质量，维持成长到合适的人形态后参与物质实践活动，其中人体中最为出众的脑实体，甚至有长达300年的寿命。
再说回胎盘，为了和胎儿一样成功被孕育，胎盘必须像恶性肿瘤般侵入胎儿母亲的子宫内膜，利用母亲的血液供养建立自己的维生系统。它的目的并不是像胎儿一样出生，而是离开母亲追随死亡。
死亡之前，胎盘必须竭力做好两件事。一是愿意收留来自胎儿体内的变异垃圾，让胎儿保持最大程度的遗传变异后还能发育健康。二是抑制本体强烈的生长欲望，始终控制体量给胎儿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营养。
一死一生，阴阳交错间诞生了宇宙中最为奇妙的肉体凡胎——人。
人之初，性本恶，这是胎盘的感念；人之初，性本善，这亦是胎盘的希冀。善恶依存之间，人来到了紧要的第二部分，灵魂。
同一个人身上伴随有两种混沌的灵性，一者是欲望，一者是情感，随着人的成长，欲望和情感会迅速扩张，纠缠着共同构筑为人的灵魂。
灵魂在自然面的表达为德行。德行很容易被其他灵魂感受到，比如怯懦鲁莽，中庸者为勇敢；放浪猥琐，中庸者为磊落；滑稽粗鄙，中庸者为机智；羞涩无耻，中庸者为谦逊。。。
而灵魂在超自然面的表达，就回到了胎盘和胎儿相互依存但又生死对峙的局面。伴随肉体死亡的死魂在人中间表现不出具体德行，它们一边会自动收留来自生魂丢弃的欲望和情感，让生魂保持最大程度的心理活跃。另外一边，死魂失去真实侧的凭依锚点后，只会感到一望无际的空虚和黑暗。
失去一切变化波动感知的孤寂迫使死魂在自我层面不断膨胀，无意识间开始吞噬其他同类。接着，更大更强的死魂游荡在超自然面互相吞噬，和人在自然面的诞生模式相同，超自然面的灵魂世界就在某个死魂“自我”意识诞生的那一刻诞生了。
死魂所在的世界，生魂称之为灵境。灵境是宇宙奇点的波动，是人类意识场的具现，更是死者之魂存依的超自然面。
生魂可以轻易进出灵境，是因为死魂对生魂抱有如胎盘对胎儿一样的真挚感情，厌恶但又关爱，小心翼翼的要让胎儿获得最后的新生。
生魂所在的世界，死魂称之为人间。
死魂极难进出人间，也是因为同样的感情，它们拼命克制自己入世的欲望，不愿侵占生魂的生存空间，让生魂变成自己的模样。
奈何天道偏偏无常！
就像总有一个胎儿不能迎来新生一样，灵境里同样诞生了想要入世转生的死魂。它们被灵境的绝大所数死魂视为异端，谓之魔。灵境里有了魔，自愿站出来共鸣人类的情感、借此立身保护生魂的神也就出现了。
魔为执念，恶念，妄念，来去空空不可知也。
神为空念，善念，心念，自有法度不可欺也。
魔强在随心所欲，窥人之初恶；神高在德行有度，知人之向善。神魔纠缠之间，各自有名，各自有命，来去无数激荡，由此又诞生了两处意外。
原初之魔曰七大罪。
未成之神叫云端。
“可以借魂入世的叫七大罪，尼古拉斯是色欲的真名，它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常常与人间灵魂异常的女子签订虚无缥缈的魔契，把她们当作胎盘来试验以求自己转生入世。其中诞生的唯一生魂就是我，我名赵四，半生半死，生是指我自己，死是指伴随我一同出世的蓝星！它是死魂欲望和情感的入世的锚点，其本身存在神降和魔临的可能，云端的目的是杀死蓝星，关闭灵境和现实之间可能存在的唯一通道。所以蓝星计划大概是云端搞的鬼，至于什么米勒斯号宇宙飞船，你们更应该去找云端问才对！”
“魔契？当初星月说她感受到神谕而怀孕的时候，我只觉得那和古代传说故事一样荒谬。。。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吗？赵四，跟我回家吧，去你母亲墓前看看她。。。”
然而赵星河的妹妹赵星月已经化身为尼古拉斯三世，成为灵境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了。要是她看到自己在人间的墓地，定要哈哈大笑的拉着赵四一块品评，或许她已经想到了这些，但不愿托梦给赵星河让他无辜挂念而已。。想到这里，赵四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赵星河的请求。至于还在因为胎儿胎盘故事转不过弯的白无常与云和平，赵四不打算多解释了，原因倒是非常简单，他们两个都是灵魂异常的人类，应该早就知道灵境中神魔两立的古老局面了。
“所以你是中立的！因为厌恶生魂所以厌恶人类，但又时时刻刻想和他们在一起。。。还挺扭曲的。。。话说你到底是人是鬼，干嘛跑来这里当祸害，住在灵境里老老实实的和心魔勾心斗角不好么！”白无常想的简单些，同时态度明确，希望赵四快点消失滚蛋，他才不介意什么神魔要素呢，真打起来，七大罪比得过星际舰队么！
只有了解蓝星本事的云和平，联想到灵境白羊宫修真大世界深处坠魔谷的惊天鏖战，有些危机感，他先是暗中拉拉同事的衣角，阻止了大家对赵四单方面的宣判后才难为情的出声：“怪不得你窝在遥远的NZ-d里隐居，是云端故意通过我们暴露你，就想抓住蓝星是吗？”
“某种程度上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和云端认识，它这样做肯定不单单是因为蓝星！灵境里的事我不好多说，到此为止吧！”
“槽。。。云端是活的。。。那它怎么不把你捉去要挟什么蓝星投降，蓝星不是你孪生兄弟吗。。”
人不是说灵境对生魂的态度很克制吗，赵四特殊，但明显是生魂，云端怎么可能违背灵境赋予它的意志找赵四麻烦？云和平再次阻止白无常胡搅蛮缠，赵四也没说清楚，让同事误以为蓝星是个人名呢！云和平见过蓝星本体，赵四和蓝星之间的关系大概类似于天星命星这种古老的天人观理论，挺奇怪的但因为涉及灵境，也不能说多么离谱。
但还是挺离谱的。。。尤其是突然发现“云端拥有自我意识”的强力佐证后，云和平急需缓缓：
“你找上门就是说愿意和我们合作吗？不然的话。。。”
“是也不是，我找上门就是为了我们面对面的这一刻，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如何能提供包吃包住的工作。。。”
“槽，你小子想得美！”
“成交，包吃包住！你们聊！我带着这位喝醉的先走了，下次再见！”云和平抓着同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专业经营酒水的业余茶点小店，在小街上走了不多几步后迅速拐入隔壁自助售卖营养液的地方。赵四的老板正在自动售卖柜前假模假样挑选着红红绿绿的荧光液体，发现有人进来后张嘴惊呼：“师傅！”
白无常挥挥手，随意打过招呼后悄悄回身看了店外一圈，发现没有东西后捉摸着怀疑：“赵四邪乎，我对他态度一不好，就有怪东西盯着我看。。。”
“师傅，你别吓我！话说前些天盘下这店的花费什么时候报销，营业几天就赵四贡献的营业额最多。。。我快顶不住了！”店主郁闷的想要回本跑路，可白无常不惯着他，开始给徒弟画饼，说这回赚大了，上头给的年终奖肯定不错，但也要等到年终才能有是不是？急什么呢！
是啊！急什么呢！
情殇把赵四被治安官二次围堵的大事情，偷偷告密给正义使者的队友后，云初和李青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转圈儿着急。云初当然是忧心赵四的智商，害怕他被父亲团耍猴后心理遭受刺激和创伤，那她这个灵境心理医生忙活几个月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至于李青儿，她眼里的封建差官衙役没有几个好东西，活人被逮住非掉层皮不可。她要想办法搭救夫君，可转念间没有门路，不得已想到了曾经逼着她拜入九幽玄冥门下的无常鬼差。就是不知道阴差能不能疏通打点到阳间的差官门前，总要试试的：“姐姐，你把我送去玄冥宫吧，当初引我入门的无常大人虽说面有凶相，但在阎罗殿差人间颇得拥护，大体是个清官，求他搭救夫君的话。。。”
刘兰芝听到青儿妹妹的思路后笑得狂砸自己脑门，云初恼怒，反手扯过李青儿悄悄告诉小媳妇实情：“那欺负赵四的可恶差官就是她爹！”
“还有你爹！”
“。。。”云初尬尴的被坏女人拆穿，只好再换思路劝慰李青儿，说动起手来女儿未必怕父亲的。。。可这丝毫没有安慰李青儿，反而让人更急了！
“姐姐，姐姐，使不得，女儿家千万不能违逆自己的父母，否则要遭天打雷劈的！”
“呵呵。。。”情殇之所以上线告密，主要目的其实是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喝灵酒的幻觉后遗症来着，谁还专心替赵四忧心。。怪就怪在李青儿此时的表现让情殇内心无比震惊，震惊到了忽略正事的地步。她犹豫的看着尴尬不敢执拗李青儿远古老旧思想的云初与刘兰芝，最终忍不住问：“大家是在和赵四玩角色扮演吗。。。至于天打雷劈的。。。”
云初赶紧偷偷拿捏住秦殇，给人传私信：“青儿妹妹是从旧时代过来的，新时代没有她这个人，大家有思想鸿沟很正常，要学会体谅她！”
“她是NPC！意思是赵四和NPC成亲了，好中二。。天呐！”
“算了，你就这么想吧！”云初不再解释，回头继续温言细语安慰李青儿去了。留下情殇瞪着大眼睛反问刘兰芝NPC为什么不仅可以到处跑，还可以参与仙法大乱斗！
这事除了赵四天知道！刘兰芝抱歉的摆摆手，表情苍凉的拍着情殇肩膀低诉衷肠：“知道了吧！咱的情敌不仅是玩家，还会是NPC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呦！”
“鬼才作心理准备！错了，这个我有什么关系！”
情殇赶紧撇清自己，结果刘兰芝丝毫不在意，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趟，专心刷云端里关于仙法大乱斗的热门竞猜去了，俨然已经计划着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恨恨吃波大的！
正义使者果然有东西。。。情殇自觉太普通，跟不上家人们的节奏，于是果断下线，爬出维生舱下楼找到赖在她家酒柜前胡吃海喝的前男友夫妇，语气不善：“我问了，但蓝狐狸不接受你的邀请，其他人也不接受，你去找别家的高手助阵吧！天色有点晚，我就不送了！”
“急什么！喂，我如果道歉的话，你能从中活动活动吗？”女人转手给情殇满上大酒杯敬前讨教，情殇甩着脸色不接，噔噔瞪上楼去了。
“切！小气！走，我们再去问问那个包吃包住的穷小子！”
“算了，回家吧，没有他们幻空一样能拿到好成绩！”
“你在说什么啊！”女人阴沉沉的连喝完左右手的两杯高度老酒，指着男人嚎叫：“我是在乎你们一帮小屁孩吗？老娘在乎的是，正义使者压着幻空出头后有人会拿着你来刺激我！说我眼瞎摸着珠玉不拿，反手找了块臭石头把废物当宝贝！”
恶狠狠的话语还未说完，男人脸上已经红白交加的开始起伏戾气，模样吓人。然而女人眼里接着的只有轻蔑，无数的轻蔑：“走，去找包吃包住的穷小子好好聊聊，搞不定就只有下黑手了！”
女人越想越恨！要不是身边的废物在预选赛后研究战术时盯着正义使者的比赛回放发呆，她还不知道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小兔子情殇能蹦跶那么高！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结果一番查探之下，正义使者的六个队员中只有情殇和刘兰芝有眉目可看。刘兰芝身后站着古武世家那帮疯子，女人不敢招惹，到头来只能委屈自己跑到情殇门前找存在感，这种无奈谁能理解！女人越想越气，越气越快，大步流星踏上街边，直冲赵四二去。
太上火着急的结果，就是在短短两三百米的平整路面上崴了脚，最后龇牙咧嘴的不服输给男友搀着到了熬夜值班的赵四面前，让赵四直呼离谱：“还来？”
“我是贱货？不能进您家的店里？”
赵四倒吸一口凉气，别说顶嘴了，吓得刚忙绕过吧台，给人的高脚软椅上加了更软的垫子后才卑躬屈膝赔笑询问：“客人想来点什么啊！”
“酒！”
从此赵四见到了一位和情殇性格正好相反的酒懵子，女人喝了吐，吐了喝，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但就是不说一句话，全程用冷冷的眼神注视着酒杯中波动的液体纹路。复杂纠缠的情绪不断在小店里盘旋，直到夜色流逝，晨光初见的时候，店长终于打着呵欠来顶班了。
包吃包住的上班第一天发生了很多事，让赵四略微抗不太住。他回到小店简陋的后台休息室，简单洗漱后拉直身体躺在小床上，好半天才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尼古拉斯突兀出现，站在满是粉白野花的无尽荒野高高兴兴举着自己的孩子起舞，赵四瞧见后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放松心神把自己重叠到了梦境中随风跟着孩子同步笑了起来。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群花摇曳处。梦境的笑声不断游荡，催着百花越开越密的同时，有一颗横木纹的冷寂蓝星从荒野花海的尽头初升，慢悠悠划过弧线升腾到了梦境的中心。
情殇捧杯坐在吧台的最右侧，临近赵四这个夜班服务员站岗的位置。另有俊男一位坐在吧台的最左侧，埋头昏暗中独自饮酒，像极了被赶出狼群的落魄家犬。家犬的主人，场上最靓的靓女，则摇晃着红酒杯坐在吧台中间，稍稍靠近情殇些。
昨天还缠着赵四不放的女人现在已经化身午夜女王，用高傲姿态沉默洗刷着情殇所存不多的尊严。情殇有点自闭，她本来是追着赵四来看看为什么这货要发神经搬家的，结果迷途羔羊遇到了恶狼，前男友带着他的女人，趾高气扬的在吧台上打算再次收割她的失恋之魂。
“我能抢到第一次就有办法抢到第二次！给你个优惠，只要正义使者的那只蓝狐狸愿意加入我的队伍，我们就互相交换好不好，这个我玩腻了！”
“尼古拉斯。。。”
“呃！”
看到情殇依旧摆出了最可怜的眼神和最卑微的语气，赵四又不是铁做的，立刻给与回应：“放心，我不会和他换的！”
“谁关心这个，我是要你倒酒！”
“嗷嗷嗷！”赵四赶忙给情殇满上酒，同时再次强调：“放心，我宁死也不和他换的！”
谁管你换不换，情殇对不该聪明时聪明的尼古拉斯翻个白眼，抿口难喝的红酒后才摇头晃脑的开始说正事：“我现在感觉好古怪，这酒是真的吗？为什么这么难喝。。。”
“假酒喝多了是会感觉真酒难喝。。。”倒不是赵四多么懂行，而是他明白情殇的遭遇。五个女人聚在灵境里把仙人酿造的灵酒喝到了天昏地暗，隔天半夜下线后不躺下休息还上酒吧找事，纯粹是单纯，单纯的让赵四不愿意说实话。
“啊！这里敢卖假酒么！”
“不！反了，灵酒里的仙长专用的灵酒是用玩家多余的情绪和欲望调和成的诡异东西，与其说是灵酒，不如说是魔术，喝多了要遭大罪的。你还没有到时间，到时间就知道厉害了！”赵四说这话的时候吧台上旁听的男女眼睛里发出了一致明亮的晶光，然而情殇还傻乎乎的没听懂，以为赵四是在编故事吓唬她。
“我要换一种尝尝，尼古拉斯，来一杯缤纷夏日怎么样！”
“没有，但是我会清新夏日，免费的！”赵四说着话开始动手在吧台后切柠檬，情殇目无焦点，晕乎乎的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忍着奇怪的味道咽下喉咙之后，突然就发现赵四的背影有点奇怪。
白丝绒般触动的边角从赵四背影的轮廓边逐渐出现了，情殇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揉过眼睛后，幻觉依旧在。于是她起身将右手伸过吧台，抚摸着视线里的若有若无的绒毛贴边，用奇异的语调惊叫：“尼古拉斯，你进化了！”
“不，是你进化了。。。开始有了灵魂层面的触感。”赵四头也没回，折腾半天才把清新夏日的半成品做好。等痴呆的情殇重新坐好后，赵四给柠檬打底的酒杯加上冰水，就算完成了。
“酒呢！怎么不滴酒，昨晚的清新夏日可是要加两滴鱼人之泪的！”
“鱼人之泪？”
“就是你头上正中的那瓶白酒，它叫鱼人之泪！”突然之间，陌生女人对赵四的态度转了大弯，并且附带着对情殇也待见了，甚至开始苛责不良酒保的偷工减料行为。看到赵四似乎不怎么待见她，女人就刻意的晃晃酒杯，开始向酒保讨要同款的免费清新夏日。赵四拒绝，说他不会，气的女人想跺脚，可没有纠缠，自顾自的把视线转向了脸色青红不定，盯着客人瞎看的情殇。
如果赵四的轮廓外有一圈细微的白色丝绒状贴边的话，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仇人身上出现的东西就离谱多了。情殇看到了一条蛇，一条彩虹色的奇异细长蛇类蜿蜒爬行在女人的身体轮廓上，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但花花绿绿的很骇人，让情殇手抖心颤，不敢多看可忍不住戒备的需要时时盯着看。至于埋身在吧台另一端默默无闻的前男友，情殇从他身体的轮廓中看到了一圈缓慢燃烧的黑色火焰。
三人中只有赵四身上的怪东西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情殇心里毛毛的再次努力伸手抓住吧台后的赵四：“他和她也进化了！”
“都说是你进化了。。。别在意，每个人的灵魂触感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看起来很舒服，有些就非常怪异。这种幻象看着是别人身上的东西，但实际上是你自己的主观感受，沉下心，回家好好睡一觉之后就能解除大部分幻想了。。。”赵四抓住情殇不安分的右手细声安慰了几句，可似乎作用不大，情殇胆小的摇摇头，追着提问。
“是喝了灵酒的缘故吗？灵境的东西怎么影响到线下。。。”
“灵酒严格来说不是灵境的东西，而是玩家带入灵境后变质的东西，它是反过来可以影响玩家的，就像你做个好梦后睡醒心情也会不错一样！明白吗？”
“你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给她听好听的音乐她会自嗨，看好看的男人她会臆想。。相由心生，玩家就是这么一群浅薄的动物。。。”
女人插话刚想多批判情殇几句，结果小店门外走进来了几个客人。云和平打头，白无常殿后，赵星河居中，在半夜时分匆匆赶来，就害怕耽搁着睡一觉醒来后赵四从人间再次蒸发。云和平为了找赵四，跑过一次遥远的NZ-d星系，体验感极其差，他可不想再去星际边缘的犄角旮瘩面对诡异未知的蓝色卫星宝宝。
三个大老爷们进门就往吧台一坐，盯着赵四瞎琢磨的样子让话没说完的女人危机感十足，她直接起身宣布主权：“正义使者的好手幻空吃定了，哪个不识相的敢挖墙角就试试！”
女人说完素手轻拍吧台，让赵四震撼的在心里感叹：“她好中二，我好喜欢！”本以为是情殇在仙法大乱斗出线了，才被有心人带着她前男友找上门故意恶心的，没成想，这背后隐藏的目的极其单纯，就是趁热想把强者挖到自己麾下，削弱正义使者这只仙法大乱斗种子队的同时，加强自己的队伍，保证线上比赛能出成绩。
正义使者已经是专业玩家眼中的强队了吗！步子跨的有点大，赵四之前没跟上人家的思路，这回儿总算明白了，明白的有些迟了。
“喂！你喝多了吗？喝多了就回家去，要不要替你叫个飞艇。。。”
“哈？你才喝多了，敢来老娘面前挖人！”
乐于助人白无常再遭恶言恶语，一时间头脑转不过弯，只能摸着鼻子笑笑：“确实是喝多了，老云，你先送这位小姑娘回家去吧！”
白无常摇摇头，掏出只剩皮套的治安官证件，摇晃着板起脸：“姑娘，需要叫个出租飞艇送你回家吗？”
终于醒过来闹了乌龙的女人瞬间红透了脸，赵四看的清楚看的刺激，害怕客人失去理智，连忙出手：“情殇，你盆友醉了，你带着她回家吧，我还要招待客人！”
意思很明显，尼古拉斯不想再上班的第一天收到辞退信。情殇还是明白人情世故的贤惠女子，连忙在其中一位清瘦中年客的莫名注视下拉起俗世情感层面的仇人，转身轻喊着“抱歉”跑路。
闹了大乌龙后有了台阶下，女人乖乖被情殇抓着离开了小店，最后还剩下吧台角落里的前男友，不情不愿的在白无常犀利的注目礼中起身，莫名看了眼赵四之后撒腿逃跑。
沉迷虚拟灵境的绝大多数玩家对现实世界充满了畏惧和妥协，眼前刚刚离开的三个典型很可爱，可爱的让赵四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忧虑近在眼前，全是些可有可无的琐事，但这些琐事就类似于人要吃饭，鸟要离巢般无法避免，不仅无法避免，还要学会认真对待。
“好久不见。。”
赵四面对亲属的问候，腼腆的笑笑，匆忙给三人摆上冰水之后又问大家需不需要吃点什么。年轻人的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局促的应付，对于云和平云来说，简直体会到了像他家云初一样待客的奇怪慌张感，好笑之下连忙稳住赵四：“别这样，你去后面先缓缓，缓过劲了再出来，要不我们上灵境去说话？我看你在灵境里似乎更轻松些！”
说反了，在灵境里赵四一点也不轻松，他其实想把灵境里的生活带到现实里，可他的缺点就是对现实不够耐心，总是融入不进琐碎的生活中来。越是得不到，越是向往无忧无虑的线下生活，由此引发的恶果不是真正坦然面对现实，反而缩身埋进了虚拟世界不能自拔。
幻想中的未来如果触手可及的话，哪怕它转瞬即逝，谁又会真正拒绝呢！
“就在这里说吧！”
“好，我先来！上头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上头的上头想知道蓝星计划具体指代什么？失踪的米勒斯号宇宙飞船现在在哪里？还有最后的私人问题，你不会伤害她们吧？”灵境事大，天地浩渺。白无常最关心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个纯粹的人，只在意立身之处应该在意的对象，至于其它事物，该到哪步就是哪样，多了他管不着。
可接下来赵四说了一段白无常永远都理解不了的自白，或者说是辩驳，为自身存在的辩驳。
第一部分，胎生。
胎盘和胎儿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而来的，前者追随着新生儿的出生快速陷入死亡。后者，则自成体系，能顺利通过内部系统的熵减把能量转化为质量，维持成长到合适的人形态后参与物质实践活动，其中人体中最为出众的脑实体，甚至有长达300年的寿命。
再说回胎盘，为了和胎儿一样成功被孕育，胎盘必须像恶性肿瘤般侵入胎儿母亲的子宫内膜，利用母亲的血液供养建立自己的维生系统。它的目的并不是像胎儿一样出生，而是离开母亲追随死亡。
死亡之前，胎盘必须竭力做好两件事。一是愿意收留来自胎儿体内的变异垃圾，让胎儿保持最大程度的遗传变异后还能发育健康。二是抑制本体强烈的生长欲望，始终控制体量给胎儿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营养。
一死一生，阴阳交错间诞生了宇宙中最为奇妙的肉体凡胎——人。
人之初，性本恶，这是胎盘的感念；人之初，性本善，这亦是胎盘的希冀。善恶依存之间，人来到了紧要的第二部分，灵魂。
同一个人身上伴随有两种混沌的灵性，一者是欲望，一者是情感，随着人的成长，欲望和情感会迅速扩张，纠缠着共同构筑为人的灵魂。
灵魂在自然面的表达为德行。德行很容易被其他灵魂感受到，比如怯懦鲁莽，中庸者为勇敢；放浪猥琐，中庸者为磊落；滑稽粗鄙，中庸者为机智；羞涩无耻，中庸者为谦逊。。。
而灵魂在超自然面的表达，就回到了胎盘和胎儿相互依存但又生死对峙的局面。伴随肉体死亡的死魂在人中间表现不出具体德行，它们一边会自动收留来自生魂丢弃的欲望和情感，让生魂保持最大程度的心理活跃。另外一边，死魂失去真实侧的凭依锚点后，只会感到一望无际的空虚和黑暗。
失去一切变化波动感知的孤寂迫使死魂在自我层面不断膨胀，无意识间开始吞噬其他同类。接着，更大更强的死魂游荡在超自然面互相吞噬，和人在自然面的诞生模式相同，超自然面的灵魂世界就在某个死魂“自我”意识诞生的那一刻诞生了。
死魂所在的世界，生魂称之为灵境。灵境是宇宙奇点的波动，是人类意识场的具现，更是死者之魂存依的超自然面。
生魂可以轻易进出灵境，是因为死魂对生魂抱有如胎盘对胎儿一样的真挚感情，厌恶但又关爱，小心翼翼的要让胎儿获得最后的新生。
生魂所在的世界，死魂称之为人间。
死魂极难进出人间，也是因为同样的感情，它们拼命克制自己入世的欲望，不愿侵占生魂的生存空间，让生魂变成自己的模样。
奈何天道偏偏无常！
就像总有一个胎儿不能迎来新生一样，灵境里同样诞生了想要入世转生的死魂。它们被灵境的绝大所数死魂视为异端，谓之魔。灵境里有了魔，自愿站出来共鸣人类的情感、借此立身保护生魂的神也就出现了。
魔为执念，恶念，妄念，来去空空不可知也。
神为空念，善念，心念，自有法度不可欺也。
魔强在随心所欲，窥人之初恶；神高在德行有度，知人之向善。神魔纠缠之间，各自有名，各自有命，来去无数激荡，由此又诞生了两处意外。
原初之魔曰七大罪。
未成之神叫云端。
“可以借魂入世的叫七大罪，尼古拉斯是色欲的真名，它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常常与人间灵魂异常的女子签订虚无缥缈的魔契，把她们当作胎盘来试验以求自己转生入世。其中诞生的唯一生魂就是我，我名赵四，半生半死，生是指我自己，死是指伴随我一同出世的蓝星！它是死魂欲望和情感的入世的锚点，其本身存在神降和魔临的可能，云端的目的是杀死蓝星，关闭灵境和现实之间可能存在的唯一通道。所以蓝星计划大概是云端搞的鬼，至于什么米勒斯号宇宙飞船，你们更应该去找云端问才对！”
“魔契？当初星月说她感受到神谕而怀孕的时候，我只觉得那和古代传说故事一样荒谬。。。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吗？赵四，跟我回家吧，去你母亲墓前看看她。。。”
然而赵星河的妹妹赵星月已经化身为尼古拉斯三世，成为灵境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了。要是她看到自己在人间的墓地，定要哈哈大笑的拉着赵四一块品评，或许她已经想到了这些，但不愿托梦给赵星河让他无辜挂念而已。。想到这里，赵四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赵星河的请求。至于还在因为胎儿胎盘故事转不过弯的白无常与云和平，赵四不打算多解释了，原因倒是非常简单，他们两个都是灵魂异常的人类，应该早就知道灵境中神魔两立的古老局面了。
“所以你是中立的！因为厌恶生魂所以厌恶人类，但又时时刻刻想和他们在一起。。。还挺扭曲的。。。话说你到底是人是鬼，干嘛跑来这里当祸害，住在灵境里老老实实的和心魔勾心斗角不好么！”白无常想的简单些，同时态度明确，希望赵四快点消失滚蛋，他才不介意什么神魔要素呢，真打起来，七大罪比得过星际舰队么！
只有了解蓝星本事的云和平，联想到灵境白羊宫修真大世界深处坠魔谷的惊天鏖战，有些危机感，他先是暗中拉拉同事的衣角，阻止了大家对赵四单方面的宣判后才难为情的出声：“怪不得你窝在遥远的NZ-d里隐居，是云端故意通过我们暴露你，就想抓住蓝星是吗？”
“某种程度上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和云端认识，它这样做肯定不单单是因为蓝星！灵境里的事我不好多说，到此为止吧！”
“槽。。。云端是活的。。。那它怎么不把你捉去要挟什么蓝星投降，蓝星不是你孪生兄弟吗。。”
人不是说灵境对生魂的态度很克制吗，赵四特殊，但明显是生魂，云端怎么可能违背灵境赋予它的意志找赵四麻烦？云和平再次阻止白无常胡搅蛮缠，赵四也没说清楚，让同事误以为蓝星是个人名呢！云和平见过蓝星本体，赵四和蓝星之间的关系大概类似于天星命星这种古老的天人观理论，挺奇怪的但因为涉及灵境，也不能说多么离谱。
但还是挺离谱的。。。尤其是突然发现“云端拥有自我意识”的强力佐证后，云和平急需缓缓：
“你找上门就是说愿意和我们合作吗？不然的话。。。”
“是也不是，我找上门就是为了我们面对面的这一刻，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如何能提供包吃包住的工作。。。”
“槽，你小子想得美！”
“成交，包吃包住！你们聊！我带着这位喝醉的先走了，下次再见！”云和平抓着同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专业经营酒水的业余茶点小店，在小街上走了不多几步后迅速拐入隔壁自助售卖营养液的地方。赵四的老板正在自动售卖柜前假模假样挑选着红红绿绿的荧光液体，发现有人进来后张嘴惊呼：“师傅！”
白无常挥挥手，随意打过招呼后悄悄回身看了店外一圈，发现没有东西后捉摸着怀疑：“赵四邪乎，我对他态度一不好，就有怪东西盯着我看。。。”
“师傅，你别吓我！话说前些天盘下这店的花费什么时候报销，营业几天就赵四贡献的营业额最多。。。我快顶不住了！”店主郁闷的想要回本跑路，可白无常不惯着他，开始给徒弟画饼，说这回赚大了，上头给的年终奖肯定不错，但也要等到年终才能有是不是？急什么呢！
是啊！急什么呢！
情殇把赵四被治安官二次围堵的大事情，偷偷告密给正义使者的队友后，云初和李青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转圈儿着急。云初当然是忧心赵四的智商，害怕他被父亲团耍猴后心理遭受刺激和创伤，那她这个灵境心理医生忙活几个月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至于李青儿，她眼里的封建差官衙役没有几个好东西，活人被逮住非掉层皮不可。她要想办法搭救夫君，可转念间没有门路，不得已想到了曾经逼着她拜入九幽玄冥门下的无常鬼差。就是不知道阴差能不能疏通打点到阳间的差官门前，总要试试的：“姐姐，你把我送去玄冥宫吧，当初引我入门的无常大人虽说面有凶相，但在阎罗殿差人间颇得拥护，大体是个清官，求他搭救夫君的话。。。”
刘兰芝听到青儿妹妹的思路后笑得狂砸自己脑门，云初恼怒，反手扯过李青儿悄悄告诉小媳妇实情：“那欺负赵四的可恶差官就是她爹！”
“还有你爹！”
“。。。”云初尬尴的被坏女人拆穿，只好再换思路劝慰李青儿，说动起手来女儿未必怕父亲的。。。可这丝毫没有安慰李青儿，反而让人更急了！
“姐姐，姐姐，使不得，女儿家千万不能违逆自己的父母，否则要遭天打雷劈的！”
“呵呵。。。”情殇之所以上线告密，主要目的其实是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喝灵酒的幻觉后遗症来着，谁还专心替赵四忧心。。怪就怪在李青儿此时的表现让情殇内心无比震惊，震惊到了忽略正事的地步。她犹豫的看着尴尬不敢执拗李青儿远古老旧思想的云初与刘兰芝，最终忍不住问：“大家是在和赵四玩角色扮演吗。。。至于天打雷劈的。。。”
云初赶紧偷偷拿捏住秦殇，给人传私信：“青儿妹妹是从旧时代过来的，新时代没有她这个人，大家有思想鸿沟很正常，要学会体谅她！”
“她是NPC！意思是赵四和NPC成亲了，好中二。。天呐！”
“算了，你就这么想吧！”云初不再解释，回头继续温言细语安慰李青儿去了。留下情殇瞪着大眼睛反问刘兰芝NPC为什么不仅可以到处跑，还可以参与仙法大乱斗！
这事除了赵四天知道！刘兰芝抱歉的摆摆手，表情苍凉的拍着情殇肩膀低诉衷肠：“知道了吧！咱的情敌不仅是玩家，还会是NPC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呦！”
“鬼才作心理准备！错了，这个我有什么关系！”
情殇赶紧撇清自己，结果刘兰芝丝毫不在意，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趟，专心刷云端里关于仙法大乱斗的热门竞猜去了，俨然已经计划着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恨恨吃波大的！
正义使者果然有东西。。。情殇自觉太普通，跟不上家人们的节奏，于是果断下线，爬出维生舱下楼找到赖在她家酒柜前胡吃海喝的前男友夫妇，语气不善：“我问了，但蓝狐狸不接受你的邀请，其他人也不接受，你去找别家的高手助阵吧！天色有点晚，我就不送了！”
“急什么！喂，我如果道歉的话，你能从中活动活动吗？”女人转手给情殇满上大酒杯敬前讨教，情殇甩着脸色不接，噔噔瞪上楼去了。
“切！小气！走，我们再去问问那个包吃包住的穷小子！”
“算了，回家吧，没有他们幻空一样能拿到好成绩！”
“你在说什么啊！”女人阴沉沉的连喝完左右手的两杯高度老酒，指着男人嚎叫：“我是在乎你们一帮小屁孩吗？老娘在乎的是，正义使者压着幻空出头后有人会拿着你来刺激我！说我眼瞎摸着珠玉不拿，反手找了块臭石头把废物当宝贝！”
恶狠狠的话语还未说完，男人脸上已经红白交加的开始起伏戾气，模样吓人。然而女人眼里接着的只有轻蔑，无数的轻蔑：“走，去找包吃包住的穷小子好好聊聊，搞不定就只有下黑手了！”
女人越想越恨！要不是身边的废物在预选赛后研究战术时盯着正义使者的比赛回放发呆，她还不知道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小兔子情殇能蹦跶那么高！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结果一番查探之下，正义使者的六个队员中只有情殇和刘兰芝有眉目可看。刘兰芝身后站着古武世家那帮疯子，女人不敢招惹，到头来只能委屈自己跑到情殇门前找存在感，这种无奈谁能理解！女人越想越气，越气越快，大步流星踏上街边，直冲赵四二去。
太上火着急的结果，就是在短短两三百米的平整路面上崴了脚，最后龇牙咧嘴的不服输给男友搀着到了熬夜值班的赵四面前，让赵四直呼离谱：“还来？”
“我是贱货？不能进您家的店里？”
赵四倒吸一口凉气，别说顶嘴了，吓得刚忙绕过吧台，给人的高脚软椅上加了更软的垫子后才卑躬屈膝赔笑询问：“客人想来点什么啊！”
“酒！”
从此赵四见到了一位和情殇性格正好相反的酒懵子，女人喝了吐，吐了喝，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但就是不说一句话，全程用冷冷的眼神注视着酒杯中波动的液体纹路。复杂纠缠的情绪不断在小店里盘旋，直到夜色流逝，晨光初见的时候，店长终于打着呵欠来顶班了。
包吃包住的上班第一天发生了很多事，让赵四略微抗不太住。他回到小店简陋的后台休息室，简单洗漱后拉直身体躺在小床上，好半天才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梦中，尼古拉斯突兀出现，站在满是粉白野花的无尽荒野高高兴兴举着自己的孩子起舞，赵四瞧见后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放松心神把自己重叠到了梦境中随风跟着孩子同步笑了起来。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群花摇曳处。梦境的笑声不断游荡，催着百花越开越密的同时，有一颗横木纹的冷寂蓝星从荒野花海的尽头初升，慢悠悠划过弧线升腾到了梦境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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