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年男人虚伪的职场游戏
李瑞娜局促不安地等了大约十分钟，徐总监完全将她当作空气，她越来越不自在，好几次想起身离去，可是又下不了决心，这台戏还没有唱完，就此离去心里难免有遗憾。
稍许，她忍不住挪了挪发麻的脚，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发出的声音终于提醒了徐总监，沙发这边还有个大活人在等他复试。
他抬头望了一眼李瑞娜，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表情，他的手终于离开键盘，拿着简历慢悠悠地向沙发走过来。
从大板台到沙发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正眼看李瑞娜一眼，不知道是嫌弃这个中年女人脏了他的视线，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情。
徐总监的年纪跟李瑞娜差不多大，都属于中年人行列，只不过世俗对男女存在偏见，中年男人可以称为“一枝花”，而中年女人则是所谓的“豆腐渣”。
徐总监极不情愿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心不在焉地看了看简历，漫不经心地问道：“做了多少年外贸？”
他脸上那副天要蹋下来似的表情已经给了李瑞娜答案，其实所谓的复试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不过成年人的虚伪让他们都没有将话题说透，于是各怀心思继续表演这场没有结果的游戏。
“十三年。”
“做什么行业？”
“电脑配件。”
“你知道我们工厂做什么的吗？”
徐总监突然提高了声调，不再像刚才那样有气无力，而且反常地抬起他“高贵”的头看了李瑞娜一眼。
“我知道，做门锁的。”
“既然知道行业不同，你干嘛投简历呢？”
他一反常态的质问让李瑞娜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法律规定行业不同就不能投简历吗？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逻辑。
她快速梳理好思路，强装镇静为自己辩解：“我认为行业不同并不重要，我做了这么多年外贸，熟悉外贸的所有流程，适应几天就能上手。”
短短的几句对话，好像让徐总监从梦境中醒过来了，此时他不只是态度冷漠，语气中更是充满鄙夷：“你错了，换个行业产品规格和测试标准都不一样，你没有做过门锁，对这个行业完全陌生，即使进来也要从头学起，你认为有意思吗？”
“我？”
李瑞娜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做外贸确实不该换行业，她之所以投简历给这家门锁厂，还不是饥不择食担心找不到工作，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她感到百口莫辩，处在他的位置，他何曾理解她的处境有多艰难？
徐总监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认可他的说辞，他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话闸子也彻底打开：“你做了这么多年外贸，应该明白这个行业的规则，外贸需要积累，换行业就得从头开始，如果招生手，我肯定招年轻人，他们精力旺盛，思维敏捷，而且外贸业务经常加班，年轻人体力好，你这个年纪肯定不如他们，当然，我也会招聘熟手，但是必须行业一样，这样可以带客户资源，这两个条件你完全不符，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投简历？”
他关于“年轻人”和“中年人”的一番优胜劣势的比较，犹如在李瑞娜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强烈的窘迫感让她无地自容，从这几个方面来讲，她确实不如年轻姑娘，此时她打心眼里后悔不该进来自取其辱，如今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任由他高高在上地“指点江山”。
尽管认可徐总监的说法，但是提到年龄大，李瑞娜还是心存不满：“徐总，我的年龄写在简历上，你们人事通知我过来的，如果嫌弃年纪大，干嘛给我打电话呢？”
“人事部工作难免有疏忽，你们投简历之前也要看清楚招聘条件，免得白跑一趟，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和精力。”
徐总监生硬的语气让李瑞娜的心里感到阵阵拔凉，她满怀希望跑过来面试，却不幸成了他们人事部调查就业市场的“小白鼠”，可是他们不但不承认工作失误，反倒拿她的年纪说三道四，真是让人反感至极。
不可否认，中年女人在形象和体力上确实不如年轻姑娘，但是每个人都有变老的那一天，年纪为何要成为原罪？难道变老也有错吗？
就算为了面子，她还是想辩解几句：“徐总，虽然我已经三十八岁，但是我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既然来找工作，我肯定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的工作经验丰富，适应工作绝对比年轻人快。”
她苍白的辩解换来的只是徐总监肆意的嘲笑：“哈哈，那只是你的个人看法，就算招新人，我只会招聘毕业生，他们工资低，不会要求这样那样的福利，如果换作你愿意接受2500元的底薪吗？”
“不会”。
他大概以为她还对这份工作抱有期望，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察觉出她的不满，他突然问道：“工资要多少？”
“七千。”
李瑞娜随口应道，她早对面试不抱希望，就当陪他练练口才也好，好歹可以从他的口中了解职场对中年女人的真实看法。
听到这个数字，徐总监面露惊愕，继而冷笑道：“加提成，还是底薪七千？”
“底薪。”李瑞娜也不给他留情面。
由于性别上的优势，同为中年人，他对李瑞娜没有丝毫同情心，毕竟他是被人追捧的“公司高管”，而她是个正在找工作的，落魄的“中年女人”。
徐总监鄙夷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业务员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底薪，谈工资要现实点，刚才那个小叶，他在公司做了三年，现在是部门主管，他只有二十六岁，他的底薪都没有七千，做业务靠拿提成，他每个月提成有两万多，你没有做过门锁却要7000元的底薪，这个要求太离谱了吧？”
李瑞娜之所以提出7000元的底薪，就是看不惯徐总监的傲慢，无非想换个心里平衡罢了，跟他聊了这么久，她对于中年女人在职场上的处境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既然得不到这份工作，谈论工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徐总监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么多，李瑞娜对那句：“小叶只有二十六岁”格外敏感，她觉得这句话很刺耳，说一千道一万她的年纪大就是过错。
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职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她这样的中年女人不但被年轻人歧视，就连同龄的中年男人也会肆意贬损她们，这种现象真是中年女人的悲哀，
徐总监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她的窘态，还是想继续显摆他的优越感，她好几次拿起背包想离去，他却没有中断面试的意思，继续问道：“你家离这里好远，即使来上班也不能天天回家呀？”
李瑞娜满不在乎地答道：“如果能面试上我就住在厂里。”
殊不知这句无心之言再次成了被他贬损的由头：“住宿舍的都是未婚小姑娘，你有家有口，怎么会想到住在宿舍？”
李瑞娜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个份上，这场没有答案的复试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否则只会让徐总监更加看不起她，认为她不只是年纪大，而且脑子笨，情商低。
她拿起背包，站起身说道：“徐总，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了，我知道我的年纪不合适，但是你们人事部的做法也太不地道，既然想通过虚假招聘的方式调查就业市场的薪酬和福利，你们应该找年轻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中年女人，我需要实实在在的工作，而不是毫无意义的职场游戏，我不感兴趣，也玩不起。”
稍许，她忍不住挪了挪发麻的脚，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发出的声音终于提醒了徐总监，沙发这边还有个大活人在等他复试。
他抬头望了一眼李瑞娜，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表情，他的手终于离开键盘，拿着简历慢悠悠地向沙发走过来。
从大板台到沙发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正眼看李瑞娜一眼，不知道是嫌弃这个中年女人脏了他的视线，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情。
徐总监的年纪跟李瑞娜差不多大，都属于中年人行列，只不过世俗对男女存在偏见，中年男人可以称为“一枝花”，而中年女人则是所谓的“豆腐渣”。
徐总监极不情愿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心不在焉地看了看简历，漫不经心地问道：“做了多少年外贸？”
他脸上那副天要蹋下来似的表情已经给了李瑞娜答案，其实所谓的复试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不过成年人的虚伪让他们都没有将话题说透，于是各怀心思继续表演这场没有结果的游戏。
“十三年。”
“做什么行业？”
“电脑配件。”
“你知道我们工厂做什么的吗？”
徐总监突然提高了声调，不再像刚才那样有气无力，而且反常地抬起他“高贵”的头看了李瑞娜一眼。
“我知道，做门锁的。”
“既然知道行业不同，你干嘛投简历呢？”
他一反常态的质问让李瑞娜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法律规定行业不同就不能投简历吗？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逻辑。
她快速梳理好思路，强装镇静为自己辩解：“我认为行业不同并不重要，我做了这么多年外贸，熟悉外贸的所有流程，适应几天就能上手。”
短短的几句对话，好像让徐总监从梦境中醒过来了，此时他不只是态度冷漠，语气中更是充满鄙夷：“你错了，换个行业产品规格和测试标准都不一样，你没有做过门锁，对这个行业完全陌生，即使进来也要从头学起，你认为有意思吗？”
“我？”
李瑞娜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做外贸确实不该换行业，她之所以投简历给这家门锁厂，还不是饥不择食担心找不到工作，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她感到百口莫辩，处在他的位置，他何曾理解她的处境有多艰难？
徐总监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认可他的说辞，他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话闸子也彻底打开：“你做了这么多年外贸，应该明白这个行业的规则，外贸需要积累，换行业就得从头开始，如果招生手，我肯定招年轻人，他们精力旺盛，思维敏捷，而且外贸业务经常加班，年轻人体力好，你这个年纪肯定不如他们，当然，我也会招聘熟手，但是必须行业一样，这样可以带客户资源，这两个条件你完全不符，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投简历？”
他关于“年轻人”和“中年人”的一番优胜劣势的比较，犹如在李瑞娜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强烈的窘迫感让她无地自容，从这几个方面来讲，她确实不如年轻姑娘，此时她打心眼里后悔不该进来自取其辱，如今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任由他高高在上地“指点江山”。
尽管认可徐总监的说法，但是提到年龄大，李瑞娜还是心存不满：“徐总，我的年龄写在简历上，你们人事通知我过来的，如果嫌弃年纪大，干嘛给我打电话呢？”
“人事部工作难免有疏忽，你们投简历之前也要看清楚招聘条件，免得白跑一趟，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和精力。”
徐总监生硬的语气让李瑞娜的心里感到阵阵拔凉，她满怀希望跑过来面试，却不幸成了他们人事部调查就业市场的“小白鼠”，可是他们不但不承认工作失误，反倒拿她的年纪说三道四，真是让人反感至极。
不可否认，中年女人在形象和体力上确实不如年轻姑娘，但是每个人都有变老的那一天，年纪为何要成为原罪？难道变老也有错吗？
就算为了面子，她还是想辩解几句：“徐总，虽然我已经三十八岁，但是我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既然来找工作，我肯定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的工作经验丰富，适应工作绝对比年轻人快。”
她苍白的辩解换来的只是徐总监肆意的嘲笑：“哈哈，那只是你的个人看法，就算招新人，我只会招聘毕业生，他们工资低，不会要求这样那样的福利，如果换作你愿意接受2500元的底薪吗？”
“不会”。
他大概以为她还对这份工作抱有期望，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察觉出她的不满，他突然问道：“工资要多少？”
“七千。”
李瑞娜随口应道，她早对面试不抱希望，就当陪他练练口才也好，好歹可以从他的口中了解职场对中年女人的真实看法。
听到这个数字，徐总监面露惊愕，继而冷笑道：“加提成，还是底薪七千？”
“底薪。”李瑞娜也不给他留情面。
由于性别上的优势，同为中年人，他对李瑞娜没有丝毫同情心，毕竟他是被人追捧的“公司高管”，而她是个正在找工作的，落魄的“中年女人”。
徐总监鄙夷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业务员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底薪，谈工资要现实点，刚才那个小叶，他在公司做了三年，现在是部门主管，他只有二十六岁，他的底薪都没有七千，做业务靠拿提成，他每个月提成有两万多，你没有做过门锁却要7000元的底薪，这个要求太离谱了吧？”
李瑞娜之所以提出7000元的底薪，就是看不惯徐总监的傲慢，无非想换个心里平衡罢了，跟他聊了这么久，她对于中年女人在职场上的处境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既然得不到这份工作，谈论工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徐总监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么多，李瑞娜对那句：“小叶只有二十六岁”格外敏感，她觉得这句话很刺耳，说一千道一万她的年纪大就是过错。
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职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她这样的中年女人不但被年轻人歧视，就连同龄的中年男人也会肆意贬损她们，这种现象真是中年女人的悲哀，
徐总监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她的窘态，还是想继续显摆他的优越感，她好几次拿起背包想离去，他却没有中断面试的意思，继续问道：“你家离这里好远，即使来上班也不能天天回家呀？”
李瑞娜满不在乎地答道：“如果能面试上我就住在厂里。”
殊不知这句无心之言再次成了被他贬损的由头：“住宿舍的都是未婚小姑娘，你有家有口，怎么会想到住在宿舍？”
李瑞娜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个份上，这场没有答案的复试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否则只会让徐总监更加看不起她，认为她不只是年纪大，而且脑子笨，情商低。
她拿起背包，站起身说道：“徐总，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了，我知道我的年纪不合适，但是你们人事部的做法也太不地道，既然想通过虚假招聘的方式调查就业市场的薪酬和福利，你们应该找年轻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中年女人，我需要实实在在的工作，而不是毫无意义的职场游戏，我不感兴趣，也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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