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理清头绪后，她走进一家书店。也许应该考虑换个城市生活，一种明快的心情升起，但很快被愧疚感浇灭——怎么能留下父母单独面对非议？他们因为她的离婚跌尽了颜面，如果有兄弟姐妹就好了，可以让弟妹给父母增光，她也能开启新生活。
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很少打电话，一定是又发生了不好的事，她瞬间紧张起来。
“你还在你同学家么？”
“嗯，怎么了么？”
“什么时候回来？”父亲在生气，她胸口一阵绞痛，呼吸不上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处理，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都不想想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父亲停下，电话那头出现一长串空白。
“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他家人又打电话了？”
“电话都打到你妈单位了，你赶快回来把事情处理好！”又是一阵空白。
“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我朋友会帮我找好的律师，那个房子现在市价250万，他如果想要就把钱给我，如果不想要就......”
父亲打断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他们争这些干什么，脸面都没了你还在那争房子，你是想让我们在这个年纪背上官司么？还是你离婚惹上的官司，他们不要脸，我还要呢！”
心痛突然停下了，她回忆起很久之前读过的关于九型人格的书，父亲是5号，学究行，认为知识就是力量，在感情上很淡漠；母亲是9号，遇事不慌，随遇而安；殷丞是7号，说谎成性，极度自私，认为自由高于一切；他妈妈是8号，虽说没有工作却喜欢发号施令，经常跟他父亲吵到相互动粗，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他爸爸是6号，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常年的谨慎让他风平浪静做到了临退休，简单的说，她们一家都是逃避争端的性格，能躲则躲哪怕自己吃亏；而殷丞一家则全都好斗，恨不得无事起争端，只为消磨时间。她忽然间不再觉得委屈，只为父母亲感到悲哀，这一刻她意识到，接下来的路必须自己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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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说想要怎么办了么？”她十分冷静。
“他们一直骂骂咧咧的，我怎么听的清楚，那家人说话有哪个是有逻辑的，你赶快回来！”父亲挂掉电话，她希望父亲从别人那受的气，能在她这释放干净，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她拨通那个已经烂熟在脑子里的电话，殷丞很快接起，“你......最近还好么？”
“我们直接说正事吧，那个房子你们想怎么办？”
“这得坐下来慢慢谈啊，听你朋友说你去外地了？是去见男朋友？”她想象不到殷丞此刻正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你都打去我妈单位了，这件事还能慢慢谈么？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办。”
“我没打啊，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妈吧，哎老人操心，你也担待一点，咱爸咱妈以前对你也都是掏心掏肺的......”
“我们离婚了，那是你爸你妈，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什么都由着他们？由着他们打电话骚扰我父母？”她几乎在叫喊。
“谁骚扰你父母了，哎你怎么信口雌黄......”
“殷丞！”她打断他，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目光，“那个房子，你们如果想要就再给我150万，你们不要我就把你们当初拿的那100万还你，之后咱们两讫，不要再联系！”
“你疯了吧，张口就是150万，你该不会觉得房贷是你自己还的吧，你喝多了吧你。”
“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房子本来就一人一半，70万，你过户给我，我爸新给我找了个工作，刚好在那附近，我就不来回挪了，你说的那是市场价，这房子我们都住了那么多年了，再加上过户费，中介费，根本卖不了多少钱。”
“你就不怕遭报应么？”她的手颤抖不止，所有气血全都涌进大脑，身体僵直，手脚冰冷。
电话那边出任出现一阵骚乱，跟她预想的一样，殷丞果然开着公放，电话那边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那个她曾经叫了6年妈的女人。
“你算什么玩意，张口就咒我儿子，你爸妈就是那么教你的？还知识分子，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人面兽心的东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我儿子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六年的青春都给你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谁知道你在外面跟什么野男人下了什么野种，结婚我给了你100万，100万！你都没想想你一个快三十的老女人，值那个数么？这些钱你必须给我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少一个子我就天天去你单位闹，去你爸你妈单位闹！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不要脸！那个房子本来就该是我儿子的！你天天上班不着家，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照应，我跟他爸逢年过节给你们的红包，不都交到房贷里了？还有我们每个月给殷丞的生活费，也都给你拿去交房贷了！你少给装蒜，是我儿子的卡，我儿子的钱，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告诉你，那个房子拢共就值70万，是我们家人心善，施舍给你的，你再敢跟我急咱们就上法院，我们家什么背景你不是不知道，去了法院不仅你一分钱拿不到，我还搞的你爸妈身败名裂，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对方说完便兀自挂了电话，心脏的绞痛连带着胃部恶心让她忍不住干呕，原来丑恶的嘴脸确实会引起身体不适。
电话再次打回来，她一言不发。
“咱妈最近都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吃饭，你多担待一点，老人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殷丞态度大变，她居然感到一丝慰藉。
“要怎样你们才不纠缠我爸妈？”她怨恨自己的懦弱，在这个时候连谈判的底气都没有。
“咱妈就那么一说，肯定不会去的你放心，房子的事反正咱们尽快解决吧，你说呢，我也不想耽误你谈恋爱。”
“我下周一回去。”她低声说。
“那个......”殷丞突然突然有些迟疑，声音里带着讨好。
“怎么了？”
“你刚才没录音吧。”
人的成长很可能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突然清醒了许多，握紧电话的手也逐渐恢复温度。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么？”她带着嘲讽。
“我当然相信你，毕竟咱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的人品我了解，你很善良。”
“给我100万，我回去走过户手续，如果你们很着急的话，我也可以签待办，前提是收到全款。”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行吧，咱们各退一步，就100万，你把证件都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不想出面也行，房管局我们有熟人，你签个代办协议就行了，就这两天吧。”
“等一下。”
“嗯，我没挂呢。”殷丞的声音又恢复刚认识的温柔。
“那些用来交房贷的钱，你又拿去赌博了吧？”
电话被仓促挂断，留下一片宁静。她为自己失败的谈判负疚。但即使输的一败涂地，她也不想像他们那样，那些人，她只要离开就自由了，而他们却要跟自己相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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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妺喜家楼下，始终迈不进电梯，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妺喜的关心，妺喜会问她聊的如何，或许会看出她情绪低落，万一妺喜知道了房子的事，可能还会嫌她无能。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妺喜就能过的这么幸福，婚姻这么和睦。妺喜有大笔钱可以继承，却还是在职场做的风生水起，她有什么资格再跟妺喜做朋友呢？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三十几岁的人，照顾不好自己的婚姻，照顾不好父母，甚至赚不到很多钱。
她突然想起昨天收到信息，上司问她能否按原计划复工，她们平日相处的不错，工作之余也会一起逛街，上司比她大5岁，凭着认真谨慎一路平步青云，而她作为后辈，也全心全意支持上司。女性在职场中跟男人竞争原本就很困难，不仅要接受生育期的冷遇，还要面对被空降兵挤走的风险，高层是男性联盟，大家熟稔区别对待的伎俩，没人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她回说下下周会按时复工，上司马上打来电话。
“你家里事处理的这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就能处理完。”
“那就好，其实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毕竟家里的事比较重要，最近刚好不忙，你好好散散心。”
“其实我是想尽快回去工作。”
“那好吧，”上司稍有迟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说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嗯，谢谢您。”她挂断电话，上司也许还不知道她离婚的消息，殷丞不会卑鄙到打电话去公司，他也担心闹得鱼死网破。
手机突然响起，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很少打电话，一定是又发生了不好的事，她瞬间紧张起来。
“你还在你同学家么？”
“嗯，怎么了么？”
“什么时候回来？”父亲在生气，她胸口一阵绞痛，呼吸不上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处理，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都不想想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父亲停下，电话那头出现一长串空白。
“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他家人又打电话了？”
“电话都打到你妈单位了，你赶快回来把事情处理好！”又是一阵空白。
“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我朋友会帮我找好的律师，那个房子现在市价250万，他如果想要就把钱给我，如果不想要就......”
父亲打断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他们争这些干什么，脸面都没了你还在那争房子，你是想让我们在这个年纪背上官司么？还是你离婚惹上的官司，他们不要脸，我还要呢！”
心痛突然停下了，她回忆起很久之前读过的关于九型人格的书，父亲是5号，学究行，认为知识就是力量，在感情上很淡漠；母亲是9号，遇事不慌，随遇而安；殷丞是7号，说谎成性，极度自私，认为自由高于一切；他妈妈是8号，虽说没有工作却喜欢发号施令，经常跟他父亲吵到相互动粗，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他爸爸是6号，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常年的谨慎让他风平浪静做到了临退休，简单的说，她们一家都是逃避争端的性格，能躲则躲哪怕自己吃亏；而殷丞一家则全都好斗，恨不得无事起争端，只为消磨时间。她忽然间不再觉得委屈，只为父母亲感到悲哀，这一刻她意识到，接下来的路必须自己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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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说想要怎么办了么？”她十分冷静。
“他们一直骂骂咧咧的，我怎么听的清楚，那家人说话有哪个是有逻辑的，你赶快回来！”父亲挂掉电话，她希望父亲从别人那受的气，能在她这释放干净，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她拨通那个已经烂熟在脑子里的电话，殷丞很快接起，“你......最近还好么？”
“我们直接说正事吧，那个房子你们想怎么办？”
“这得坐下来慢慢谈啊，听你朋友说你去外地了？是去见男朋友？”她想象不到殷丞此刻正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你都打去我妈单位了，这件事还能慢慢谈么？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办。”
“我没打啊，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妈吧，哎老人操心，你也担待一点，咱爸咱妈以前对你也都是掏心掏肺的......”
“我们离婚了，那是你爸你妈，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什么都由着他们？由着他们打电话骚扰我父母？”她几乎在叫喊。
“谁骚扰你父母了，哎你怎么信口雌黄......”
“殷丞！”她打断他，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目光，“那个房子，你们如果想要就再给我150万，你们不要我就把你们当初拿的那100万还你，之后咱们两讫，不要再联系！”
“你疯了吧，张口就是150万，你该不会觉得房贷是你自己还的吧，你喝多了吧你。”
“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房子本来就一人一半，70万，你过户给我，我爸新给我找了个工作，刚好在那附近，我就不来回挪了，你说的那是市场价，这房子我们都住了那么多年了，再加上过户费，中介费，根本卖不了多少钱。”
“你就不怕遭报应么？”她的手颤抖不止，所有气血全都涌进大脑，身体僵直，手脚冰冷。
电话那边出任出现一阵骚乱，跟她预想的一样，殷丞果然开着公放，电话那边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那个她曾经叫了6年妈的女人。
“你算什么玩意，张口就咒我儿子，你爸妈就是那么教你的？还知识分子，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人面兽心的东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我儿子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六年的青春都给你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谁知道你在外面跟什么野男人下了什么野种，结婚我给了你100万，100万！你都没想想你一个快三十的老女人，值那个数么？这些钱你必须给我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少一个子我就天天去你单位闹，去你爸你妈单位闹！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不要脸！那个房子本来就该是我儿子的！你天天上班不着家，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照应，我跟他爸逢年过节给你们的红包，不都交到房贷里了？还有我们每个月给殷丞的生活费，也都给你拿去交房贷了！你少给装蒜，是我儿子的卡，我儿子的钱，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告诉你，那个房子拢共就值70万，是我们家人心善，施舍给你的，你再敢跟我急咱们就上法院，我们家什么背景你不是不知道，去了法院不仅你一分钱拿不到，我还搞的你爸妈身败名裂，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对方说完便兀自挂了电话，心脏的绞痛连带着胃部恶心让她忍不住干呕，原来丑恶的嘴脸确实会引起身体不适。
电话再次打回来，她一言不发。
“咱妈最近都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吃饭，你多担待一点，老人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殷丞态度大变，她居然感到一丝慰藉。
“要怎样你们才不纠缠我爸妈？”她怨恨自己的懦弱，在这个时候连谈判的底气都没有。
“咱妈就那么一说，肯定不会去的你放心，房子的事反正咱们尽快解决吧，你说呢，我也不想耽误你谈恋爱。”
“我下周一回去。”她低声说。
“那个......”殷丞突然突然有些迟疑，声音里带着讨好。
“怎么了？”
“你刚才没录音吧。”
人的成长很可能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突然清醒了许多，握紧电话的手也逐渐恢复温度。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么？”她带着嘲讽。
“我当然相信你，毕竟咱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的人品我了解，你很善良。”
“给我100万，我回去走过户手续，如果你们很着急的话，我也可以签待办，前提是收到全款。”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行吧，咱们各退一步，就100万，你把证件都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不想出面也行，房管局我们有熟人，你签个代办协议就行了，就这两天吧。”
“等一下。”
“嗯，我没挂呢。”殷丞的声音又恢复刚认识的温柔。
“那些用来交房贷的钱，你又拿去赌博了吧？”
电话被仓促挂断，留下一片宁静。她为自己失败的谈判负疚。但即使输的一败涂地，她也不想像他们那样，那些人，她只要离开就自由了，而他们却要跟自己相处一辈子。
<>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妺喜家楼下，始终迈不进电梯，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妺喜的关心，妺喜会问她聊的如何，或许会看出她情绪低落，万一妺喜知道了房子的事，可能还会嫌她无能。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妺喜就能过的这么幸福，婚姻这么和睦。妺喜有大笔钱可以继承，却还是在职场做的风生水起，她有什么资格再跟妺喜做朋友呢？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三十几岁的人，照顾不好自己的婚姻，照顾不好父母，甚至赚不到很多钱。
她突然想起昨天收到信息，上司问她能否按原计划复工，她们平日相处的不错，工作之余也会一起逛街，上司比她大5岁，凭着认真谨慎一路平步青云，而她作为后辈，也全心全意支持上司。女性在职场中跟男人竞争原本就很困难，不仅要接受生育期的冷遇，还要面对被空降兵挤走的风险，高层是男性联盟，大家熟稔区别对待的伎俩，没人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她回说下下周会按时复工，上司马上打来电话。
“你家里事处理的这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就能处理完。”
“那就好，其实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毕竟家里的事比较重要，最近刚好不忙，你好好散散心。”
“其实我是想尽快回去工作。”
“那好吧，”上司稍有迟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说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嗯，谢谢您。”她挂断电话，上司也许还不知道她离婚的消息，殷丞不会卑鄙到打电话去公司，他也担心闹得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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