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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潜龙勿用

    不知不觉,又是三年,星云燦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

    “原本的世界已经2028年了,不知道5G有没有被淘汰,升级成6G、7G?”星云燦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穿越时带来的华为P30pro,常常在心中这般盘算。手机的背壳虽然多了几道划痕,但天空之境在天空的映照下,依旧光彩耀目,只可惜早就没了电,与一般的砖头无异。

    这三年来,何田田每天都对他言传身教、填鸭教学,教他一些很基础的文字与算数,这些知识星云燦早在上一世就学过,有时甚至可以反过来教何田田一些更为快捷的算数公式与物理知识。

    偶有闲暇,星云燦还将前世背的古诗词偶尔默上一首,从陶渊明到王维,从孟浩然到苏东坡,看到这些浑然天成的诗句,何田田更加确信自己生了一个天才。

    陈一骏只要天气好,每天都会跟随村民下海捕鱼。星云燦也想跟随陈一骏去看看海上的世界,缓解缓解生活的无聊与单调,但每次都被何田田劝阻,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天才宝贝儿子出任何意外。星云燦无奈,只得在陈一骏每晚回来时,跟随他学习一些武术与剑法,聊以度日。

    “我实在受不了了,这里太无聊了!”星云燦看着无法再开机的手机,葛优瘫倒在床上。“必须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既然我是看到文物穿越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我得集齐九龙璧,就像《七龙珠》那样,向神龙许个愿,让我回到现实世界?”星云燦在脑海中想着,但很快便又被自己否决。

    “且不说那文物在哪?有没有做出来?我作为一普通渔民家的孩子,似乎也没多大机会接触到九龙璧,更别说还要集齐它们了!”

    “网络小说还有什么穿越套路?”星云燦在床上侧转下身子,“小时候看过《穿越时空的爱恋》,女主的穿越方式我还有点印象,好像是什么奇异天象,促成她的穿越。什么天象来着?”星云燦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只能干着急。

    “且不管它什么天象,把希望寄托在奇异天象上面,我能做什么?天天去庙里求仙拜佛吗?”

    “还有什么穿越方式?出场车祸?但这个世界没有车啊,自己所处的小渔村,从长大到现在,我甚至连一辆马车、牛车都没见过!来次溺水?嗯,这个方式倒挺方便的,出门就是大海,但万一打开方式错误,溺水了却没穿越回去,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太危险,风险指数太高,不行,完全不行!或者,生场大病?似乎也不行,何田田把自己像宝一样捧在双手上,对我呵护备至,怎么可能会让我生病?”

    星云燦整宿无眠,思来想去各种穿越方式,觉得还是收集九龙璧的方式最靠谱。

    “难就难吧,因为难,才好玩!”

    星云燦努力回想六年前在九龙璧中看到的画,第一块潜龙璧中,印象中好像是场某人去世的场景,看那阵势,又有和尚道士,又有跪了一地的郎中,应该不是皇室,就是贵族。

    陈一骏毕竟在宫里当差过,或许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等明日醒来就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后面那几幅,男女主不正是陈一骏与何田田吗?

    如果能够通过他们,弄清事情原委,说不定就能知道九龙璧的下落,找到回去的方法!

    想到这里,星云燦兴奋得一宿无眠,只盼望着明日的太阳能够早些升起。

    次日一早,恰好是个阴雨天气,“真是天公作美!”星云燦在心中暗自高兴。

    因为,每逢阴雨天气,陈一骏便会留在家中,不去出海。如此一来,星云燦便能左右逢源,从两个人口中得出不同的故事与经历。

    一家三口吃完早饭,星云燦便迫不及待地让何田田布置今日的功课,因为他知道,只要不完成今日的功课,想干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没门儿。果然,古今母亲在折磨孩子上的调性都一样。

    今日的功课是书法,何田田知道自家儿子在识文断字上是天才,在算学格物上也算是天赋异禀,惟有在“书法”上,勉强也称得上是“天才”,不过这个加了引号的“天才”,却是“天生的蠢材”。

    星云燦上一世写硬笔字都很难看,穿越到这一世,不得不拿起毛笔,写出的字更是辣眼睛辣到没法看。

    何田田因材施教,在星云燦六岁后便开始加重了书法练习的比重。何田田在一旁写下范字,让星云燦在旁临摹。何田田的字,字形瘦长,笔力苍劲,颇有瘦金体的神韵,但美中不足的便是骨感太露,瘦削嶙峋,字体缺乏必要的肉感,与星云燦前一世印象中的“簪花小楷”风格迥异。

    星云燦并不喜欢何田田的字,好在前一世对瘦金体还有些印象,何田田的字又与瘦金体神韵近似,所以,当他每每临摹时,便以何田田架构为范本,再融合瘦金体的运笔、收笔、勾笔等技巧,临出来的字也颇为何田田喜欢。

    星云燦写完最后一个字,跳下书桌,说道:“妈妈,我写完了。”

    何田田拿起纸,细细检查,表情深色颇为欣慰。“嗯,今天又进步了,真棒!陪爸爸玩去吧。”

    星云燦眨眨他的大眼睛,道:“我不想玩,我想听爸爸妈妈讲故事。”

    “讲故事?”何田田有了兴致,“说吧,宝宝想听什么故事?”

    星云燦:“我想听你们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陈一骏笑着,看向何田田。虽然已经同在屋檐下生活了六年,也有了夫妻之名与实,但何田田还是羞涩地低头微微笑着。

    星云燦点头,道:“对,听爸爸妈妈的故事。我想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难倒了陈一骏,他不可能跟儿子讲,他与何田田是在妓院认识的。

    虽说这个时代也流传着许许多多才子突破世俗偏见迎娶妓女的俗套戏文,但毕竟“妓院”这个词多少有些少儿不宜,更何况孩子的亲生母亲便是当年红遍秦淮两岸的花魁。

    陈一骏更不可能告诉星云燦,小子,你不是我儿子,你是太子的龙种。

    孩子年龄太小,之前便与何田田商量过,在儿子弱冠之前不能告诉他的真实身份。

    陈一骏支支吾吾,只得敷衍答道:“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早都忘了。”说完,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何田田想了想,对陈一骏说道:“你呀,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昭德十七年春天,你从北边凯旋还都……”

    “哦,对对对!”陈一骏反应过来,原来何田田是把初识太子熊权的日子,也当作了他们相逢邂逅的日子,他接着道:“我跟随太子凯旋还都,你和众人夹道迎接,我还记得那天樱花随风飘散,你在樱花的映衬下真是好看!”

    星云燦听到“太子”二字,不禁想到潜龙璧璧画中卧病在床的男子,便问道:“太子?原来爹爹还曾与太子一起打过仗。不知太子如今怎样?为何他从不来看望爹爹?”星云燦久居偏僻渔村,信息隔绝,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政治之事一概不知,故小心试探。

    陈一骏见问,不知如何回复,吭吭哧哧不知该如何作答。

    何田田听到太子,眼珠略微红润,旋即又恢复正常,轻轻抚摸星云燦的头发,答道:“太子六年前就……就驾薨了,所以才没来看望爹爹啊。”何田田本想说“太子六年前就死了”,但当“死”字尚未出口,便连忙改了“驾薨”,与儿子相处六年,看到儿子这般听话懂事、聪明伶俐,何田田对熊权的感情渐渐趋于复杂,虽有国仇家恨,但她无法对熊权做到完全绝情。

    “驾薨了?”

    星云燦脸上闪过一阵意外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他想要询问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预设了答案,当何田田说出“驾薨”二字时,这答案其实早已在预料之中了。

    这样一来,星云燦更确信,九龙璧上的画记载的就是真实的历史!

    那么如此一来,第六块亢龙璧上的画也应该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一想到那艘可怕的黑船、随风摆荡的尸体,星云燦不禁冷汗涔涔。

    星云燦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陈一骏,陈一骏的小眼睛依旧不是那么招他喜欢,但六年共同生活下来,星云燦早已把他当作这个世界的父亲,难道就让他这么死去吗?

    不行,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我一定要搞清九龙璧背后的真相!”星云燦心道。

    何田田见儿子头脑蒸发着汗水,雾气直直地往上飘着,道:“燦儿,你怎么一下子出那么多汗?”她赶忙摸摸星云燦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回事?”

    星云燦拨开何田田的胳膊,道:“妈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热。我想听听你们年轻时的故事,就先从太子病逝讲起。”

    陈一骏道:“儿子怎么今天突然要听故事了?不听故事,爹爹今天来教你兵法,怎么样?”

    星云燦急得直跺脚,道:“我不,我就要听故事,我就要听故事……”

    陈一骏看了眼何田田,何田田正在帮儿子换干衣服,道:“你先讲吧,儿子的衣服都汗湿透了,我先帮他洗一洗。”

    陈一骏缓缓讲道:“太子的驾薨,是在昭德十七年的冬天。太子之前北伐周国,路上感染了风寒,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便没怎么在意。随后,皇上又派遣太子巡视陕西,调查长安府贪墨弊案。秋冬的时候回来,天气渐湿渐冷,太子咳嗽加重,太医院的御医们竟然束手无策,尝试过各种方子,总不见效,病情还一日重比一日。那天,太子屏退众人,把我叫到他身边……”

    陈一骏正要往下说,何田田看了他一眼,陈一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继续道:“太子跟我说皇孙恐怕会在他驾薨后,着手清除他的心腹,叫我带着家人,也就是你母亲,赶紧离开金陵这片是非地。”

    星云燦有些纳闷,心底忖度道:“太子的心腹在太子死后,很可能也会效忠于他儿子,为什么这个皇孙却要反其道而行之,要那么着急清除太子的心腹呢?”

    星云燦无暇梳理内在可能逻辑,只听陈一骏继续说道:“果不其然,我前脚刚回到家中,皇孙便派心腹莫止善前来追杀我和你母亲。那年,你母亲刚刚怀上你,身体多有不便,就这样,我们俩一路从金陵逃到你母亲的老家海宁,摆脱掉追兵,这才安定下来。”

    何田田补充道:“那一天,我们逃了一整夜,直到东方既白,逃到太湖之滨,才算是暂时摆脱了追兵的纠缠。我们两人形神俱乏,在路边找了个早点摊,捡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