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一一七
罗桓似乎已经被提前打好了招呼，对于这次出门，她表现得很镇定。当她再次坐上履祖的牛车时，只是用眼睛看了一下这个她亲自选定的赶车人。
罗桓的装扮与上次相比，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一件灰布袍罩住了她轻盈的身姿，那根乌黑的大辫子也消失了，替代它的，是包在头上的一块青布。这还不算，在牛车离开了北山口的那一刻，履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无语的神女姑姑，不想又被吓了一跳，原来神女姑姑竟把一小包自带的锅灰抹在了脸上。不知为什么履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敬意。他突然明白了神女的真正含义——牺牲。
“你能不能坐到车上来。”
神女姑姑突然发话了。履祖合计都没合计就坐上了牛车。
“好了，这回你不用怕我了。”
罗桓故意想气一气履祖，翻了翻眼皮，说道。
“我，我本来也没怕过你。”
履祖突然想哭。
“真的吗？在老军营山下那回也没怕。”
罗桓不依不饶。
“怕？我是怕你的剪刀，又不是你。”
履祖干脆实话实说。
“这就是你和你哥的区别之处。……”
看来罗桓的记性很好，她要把上次没说完的话续上。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跑到我屋欺负我，我用剪刀吓唬他，他却来夺我的剪刀。……”
“那……那不是怕你伤了自己，为了救你吗。”
履祖不想听别人说哥哥的坏话。
“救我？！那你为啥不救我，却蹲在地上。”
罗桓一句话捅在了履祖的腰眼儿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是为了救我自己。履祖心中暗道。
“人想的不一样，做出的事就不一样。”
罗桓气犹未消地补充道。
“可那时罗掌事他不在吗？”
憋了半天，履祖终于想出了回击的法子。
“问得好！你还真聪明！你是不是想说，这事不愿你哥，是我哥教他这么干的。”
啊，履祖愣愣地看着神女姑姑。
“是，还是不是啊？”
“当然是啦。要不是这样，我能去神女湖自杀，能碰上我干妈，我得感谢你哥和我哥。”
“你去神女湖自杀，还碰上了我奶奶？”
履祖表现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是啊。”
“可山里的女人不准自杀的！”
这就是履祖不相信的原因。
“你们莫家的女人能自杀，我们为什么不能自杀？”
罗桓毫不示弱。
“你是说山外的那个二奶奶，……可她不信神女。”履祖觉得这个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她为什么穿成神女的样子？”
罗桓突然摆摆头，做出一副孩童似的神态，反问道。
“神女什么样子？”
想必履祖只是听说，他没见过神女为何样。
“就我现在的样子？”
罗桓的神态没变，眼神儿却充满自信。
“你，你不是想自杀吧。”
履祖开始躲避罗桓的眼光。
“自杀？女人没了容貌，就如同自杀。我选择了它，就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命，因为我要为天地活着。”
罗桓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履祖心中暗暗叫苦。
“爷爷这些天都教了你什么呀？”
“什么也没教，他就是问我怎么学会的神女之舞。——我告诉他是干妈教的。”
“我奶奶又不是神女，她怎会神女之舞。”
显然，履祖根本不信罗桓的话。
“谁说你奶奶不是神女？”
罗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反问道。
“神女能和男人结婚？”
虽然只是应对之言，可这件事确实也是履祖心中的疑问。
“当然能！你奶奶就和你爷爷结婚了，其时你爷爷的奶奶也是神女。神女与人结婚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罗桓重新把目光聚结在了履祖的脸上。
“这些都是你从神符上学的？”
履祖又词穷了，他说话是为了躲开罗桓的目光。
“你爷爷说了。神符就是世事。不知世事，如何知神符。”
也许是履祖的行为刺激了罗桓，她越说越来劲。
“那你去著水庵干吗？整天在庵里，还不如在大山里。”
履祖手上动了一下牛鞭，目光直视着前方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懂！著水庵的神女每年都出去游历，去参悟世事。”
哦，履祖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她被爷爷说服去著水庵的理由。
事情变得很奇特，履祖心中有了对神女姑姑的理解，说话就更自在一些。
“可我奶奶为啥要去神女湖呢？”
“去看岩壁上的神女的影子。”
罗桓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岩壁上有神女的影子？”
履祖觉得很新鲜。
“我听我干妈说，她年轻的时候见过岩壁上神女跳舞的样子，不过只有八个固定的动作。后来我干爹发现神女的手上动作竟是八个神符。……”
“我爷爷也去过神女湖？”
“不是，她俩在神址呆过。后来神址升到了天上，他们就出来了。”
这个事儿履祖倒是听过。
“后来我干妈就到了祠堂居住，空闲的时候，她想起了八女图，她想看看原始的岩壁上有什么。到那儿一看，却发现神女湖岩壁上的神女的影子是动的。”
“动的？那不成了真人。”
“不是这样的。这八个岩壁上有青苔，不同的节气，她们就变换，把这些变换的动作连起来，就是那支舞，其中就有那八个固定的动作。”
罗桓好像并不想说这些，可又憋不住。
“是这样啊。那么说，你也看出来了。”
履祖还想多了解点这个奇闻。
“我那有时间看，是干妈一点儿一点儿交给我的。”
“那你和我妹，你俩究竟谁是真的……”履祖这次可真来了兴趣。
“我听干爹说了，我俩都是真的。”
“怎么出来两神女？”
“我干爹说，这是天意，百花教必须重出江湖。”
罗桓的声音渐小，好像不是在说给别人听。
“百花教？”履祖还想多问。
“哎呀，干爹不让说，你不许再问了。”
罗桓突然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泄了干爹的秘密。
不问就不问。履祖心中暗自猜测，百花教指的一定是燕子姑姑带领的那些神女。她们要在神女姑姑的带领下重出江湖，难道她们也要去攻打省城？
罗桓的装扮与上次相比，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一件灰布袍罩住了她轻盈的身姿，那根乌黑的大辫子也消失了，替代它的，是包在头上的一块青布。这还不算，在牛车离开了北山口的那一刻，履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无语的神女姑姑，不想又被吓了一跳，原来神女姑姑竟把一小包自带的锅灰抹在了脸上。不知为什么履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敬意。他突然明白了神女的真正含义——牺牲。
“你能不能坐到车上来。”
神女姑姑突然发话了。履祖合计都没合计就坐上了牛车。
“好了，这回你不用怕我了。”
罗桓故意想气一气履祖，翻了翻眼皮，说道。
“我，我本来也没怕过你。”
履祖突然想哭。
“真的吗？在老军营山下那回也没怕。”
罗桓不依不饶。
“怕？我是怕你的剪刀，又不是你。”
履祖干脆实话实说。
“这就是你和你哥的区别之处。……”
看来罗桓的记性很好，她要把上次没说完的话续上。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跑到我屋欺负我，我用剪刀吓唬他，他却来夺我的剪刀。……”
“那……那不是怕你伤了自己，为了救你吗。”
履祖不想听别人说哥哥的坏话。
“救我？！那你为啥不救我，却蹲在地上。”
罗桓一句话捅在了履祖的腰眼儿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是为了救我自己。履祖心中暗道。
“人想的不一样，做出的事就不一样。”
罗桓气犹未消地补充道。
“可那时罗掌事他不在吗？”
憋了半天，履祖终于想出了回击的法子。
“问得好！你还真聪明！你是不是想说，这事不愿你哥，是我哥教他这么干的。”
啊，履祖愣愣地看着神女姑姑。
“是，还是不是啊？”
“当然是啦。要不是这样，我能去神女湖自杀，能碰上我干妈，我得感谢你哥和我哥。”
“你去神女湖自杀，还碰上了我奶奶？”
履祖表现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是啊。”
“可山里的女人不准自杀的！”
这就是履祖不相信的原因。
“你们莫家的女人能自杀，我们为什么不能自杀？”
罗桓毫不示弱。
“你是说山外的那个二奶奶，……可她不信神女。”履祖觉得这个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她为什么穿成神女的样子？”
罗桓突然摆摆头，做出一副孩童似的神态，反问道。
“神女什么样子？”
想必履祖只是听说，他没见过神女为何样。
“就我现在的样子？”
罗桓的神态没变，眼神儿却充满自信。
“你，你不是想自杀吧。”
履祖开始躲避罗桓的眼光。
“自杀？女人没了容貌，就如同自杀。我选择了它，就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命，因为我要为天地活着。”
罗桓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履祖心中暗暗叫苦。
“爷爷这些天都教了你什么呀？”
“什么也没教，他就是问我怎么学会的神女之舞。——我告诉他是干妈教的。”
“我奶奶又不是神女，她怎会神女之舞。”
显然，履祖根本不信罗桓的话。
“谁说你奶奶不是神女？”
罗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反问道。
“神女能和男人结婚？”
虽然只是应对之言，可这件事确实也是履祖心中的疑问。
“当然能！你奶奶就和你爷爷结婚了，其时你爷爷的奶奶也是神女。神女与人结婚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罗桓重新把目光聚结在了履祖的脸上。
“这些都是你从神符上学的？”
履祖又词穷了，他说话是为了躲开罗桓的目光。
“你爷爷说了。神符就是世事。不知世事，如何知神符。”
也许是履祖的行为刺激了罗桓，她越说越来劲。
“那你去著水庵干吗？整天在庵里，还不如在大山里。”
履祖手上动了一下牛鞭，目光直视着前方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懂！著水庵的神女每年都出去游历，去参悟世事。”
哦，履祖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她被爷爷说服去著水庵的理由。
事情变得很奇特，履祖心中有了对神女姑姑的理解，说话就更自在一些。
“可我奶奶为啥要去神女湖呢？”
“去看岩壁上的神女的影子。”
罗桓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岩壁上有神女的影子？”
履祖觉得很新鲜。
“我听我干妈说，她年轻的时候见过岩壁上神女跳舞的样子，不过只有八个固定的动作。后来我干爹发现神女的手上动作竟是八个神符。……”
“我爷爷也去过神女湖？”
“不是，她俩在神址呆过。后来神址升到了天上，他们就出来了。”
这个事儿履祖倒是听过。
“后来我干妈就到了祠堂居住，空闲的时候，她想起了八女图，她想看看原始的岩壁上有什么。到那儿一看，却发现神女湖岩壁上的神女的影子是动的。”
“动的？那不成了真人。”
“不是这样的。这八个岩壁上有青苔，不同的节气，她们就变换，把这些变换的动作连起来，就是那支舞，其中就有那八个固定的动作。”
罗桓好像并不想说这些，可又憋不住。
“是这样啊。那么说，你也看出来了。”
履祖还想多了解点这个奇闻。
“我那有时间看，是干妈一点儿一点儿交给我的。”
“那你和我妹，你俩究竟谁是真的……”履祖这次可真来了兴趣。
“我听干爹说了，我俩都是真的。”
“怎么出来两神女？”
“我干爹说，这是天意，百花教必须重出江湖。”
罗桓的声音渐小，好像不是在说给别人听。
“百花教？”履祖还想多问。
“哎呀，干爹不让说，你不许再问了。”
罗桓突然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泄了干爹的秘密。
不问就不问。履祖心中暗自猜测，百花教指的一定是燕子姑姑带领的那些神女。她们要在神女姑姑的带领下重出江湖，难道她们也要去攻打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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