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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主的空间四

    进入六月,天气骤然热了起来。躺在出租车里的陈布尔刚刚打了个盹儿。附近一家电影院的高音喇叭里不断重复着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名字,陈布尔只听清了后面的几个字。“……二人世界,温馨浪漫。”

    一对对青年男女互相嬉笑着从出租车旁走过。

    陈布尔用手蒙住脸,趴在了方向盘上,他的心里就像倒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前不久与彦芳芳的碰面。

    “我给你的手机哪儿去了?”彦芳芳怒气冲冲地说。

    “丢……丢了。”

    陈布尔这才猛然想起手机的去向,可他没敢据实相告。

    “骗人,你根本就没打算再见我。”

    彦芳芳气得哭出声来。

    糟糕!刚刚清静两个月,咋又碰上她了。

    陈布尔极力克制自己,没有对彦芳芳进行安慰。

    “你真是个白眼狼,看来我老姐说的一点都不假,你混蛋!……”

    彦芳芳把能想到的,世面流行的所有贬低男人的词儿都用上了,最后一句: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真是经典的分手场面,如果不是身在其中,陈布尔还以为自己在看电影。等他清醒过来,彦芳芳已离他而去。

    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兴奋,是疲惫还是解脱。

    陈布尔整个人都虚脱了。

    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或许自己真是混蛋。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布尔终于证实了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确是个混蛋。

    陈布尔发现自己又在想女人了。

    是谁又拨动了那根早已被深埋起来的心弦呢?

    是小女人。

    陈布尔发现自己想的不全是小女人,他白天想的是彦芳芳,晚上想的是小女人;在清醒的时候想的是彦芳芳,在睡梦中想的是小女人。

    陈布尔为自己的不专一感到羞耻。他甚至开始奇怪,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为了人类,为了让人类能清楚地认清自己。”

    又是那个人,那个在自己昏迷时出现的声音。

    “你怎么还跟着我?我苏醒了。”

    “是吗?那你知道你苏醒后应该干什么吗?”

    “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么说,你想起来了?”

    “难道这不是好事吗?这次我没让你失望吧,我想起来了。”

    “是想起了一切吗?”

    一切?法门儿?好像……

    “它们太多,我无法记住!不过,既然你跟着我,不如你念给我听。”

    “当你回到现实的时候,我不会跟着你。”

    “现实?你是说,我没有苏醒?”

    ……

    “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能想起我在何时开始出现的?”

    何时?

    陈布尔极力想了想。

    当时,自己内心中不断地呼喊: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于是那个声音便出现了。

    “……在我上次昏迷的时候。”

    陈布尔做出了回答。

    “从那时起,你进入了昏迷,便没有了现在。”

    “这么说,我还在你们虚拟的环境中。”

    “也可以这么说,但已不是我们在虚拟,而是你的记忆复原,还有你的未来。”

    “未来?我是看到了未来,可却是一些过去的故事。这其中有我的故事,……你是说,我现在看到了我的未来?”

    “不是看,是经历。神仙要启动百花罗盘,就得勾勒出八女空间的未来。幸运的是,你的未来也在其中。”

    “你说的是星星之语?为什么我的过去会在其中?”

    “一个人只有获得了一个完整的记忆,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原因。你当初,不想活了,这不仅是向挫折低头,还是对你的未来不负责任。”

    “你是说,我的未来很美好?”

    “美好能成为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有很多人经历的现在就很美好,如果未来会更加美好,那就是不公平。”

    “可没有美好,我要未来何用?”

    “这是自私的想法,在人类终极目标未被发现之前,你还要尽一份责任。”

    “好吧,我会努力地活着,可我记不住那些法门儿。”

    “你不是已经记住一个了吗。”

    “咸其拇,沉鱼落雁化为土。……”

    陈布尔抬起了头。

    天已经黑下来了,旁边洒店里的上座率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看来不久,就该有生意上门了。

    “布尔哥,想啥呢?”

    车门一开,彦芳芳轻俏俏地闪了进来,车厢内立即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

    “啊!”彦芳芳的突然出现激活了陈布尔的脑细胞。

    看来上一次的分手情节的确是演戏。

    “是芳芳啊,怎么这么巧?”陈布尔不冷不热地说。

    “可不吗,风俊哥约我看电影,我一扭头却看见了你的车。”

    陈布尔注意到,彦芳芳的披肩卷发被修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看电影,这么土,亏他想得出来。”陈布尔不无醋意地说道。

    这种语气连傻瓜都能听出来,更何况奔它而来的彦芳芳。

    两个人互相绷着劲儿,谁也不说话。来往的车辆和路旁的霓红灯一闪一闪地照到两个人的脸上,好像在轮番挑逗着二人的情绪。

    当,当,当。

    有人敲窗,不用问,准是罗凤俊了。

    “好了,我走了。”

    彦芳芳下了车。

    罗凤俊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方便兜儿,想必是刚刚买下的轻松食品。他冲着陈布尔做了个鬼脸儿,便很自然地搂着彦芳芳的腰向前走去。

    “哥们儿”?陈布尔终于领悟了这句时尚的语言,他浑身开始冒火。也挺好,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解脱了。

    陈布尔本想为自己的身上泼点凉水,可他发现越泼越热。

    他们能在电影院里干啥呢?接吻,那是肯定的了,然后呢,……肯定不会像大香帅说的那样。因为电影院毕竟是一个文明场所。

    “你的车走不走?”有人想打车。

    “对不起啊,我这方向盘坏了,正等人来修呢。”

    陈布尔推掉了这单生意。他无心在此逗留,现在天黑了,他开始想小女人了。

    花姐在城北开了一家饭馆。门脸儿不大,生意却火得很。

    陈布尔到达时,饭馆的生意还没到最繁忙的时候。

    陈布尔远远地看到了小女人,但他没敢靠近。因为花姐会时不时地来到门前的这个盒饭摊前帮忙。

    在余金娜的帮助下,陈布尔为小女人找到了工作,可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小女人每天必须半夜才能回家。

    当小女人说出这个难题后,陈布尔便主动承担了接送工作。条件是:不能让花姐知道。

    至于小女人如何向花姐解释,陈布尔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这方面女人的方法多得是。

    饭馆门前开始热闹起来了。看来今天又有许多慕名前来的新主顾。

    花姐也出来了,这种情况下,她一定要到场的,她可是一则活的广告招牌,谁见过广告招牌上的漂亮女人能和人说话,花姐就能。

    人越聚越多,路灯下的盒饭摊前开始拥挤。但陈布尔仍能看见人群中的小女人。她不断地收钱递钱,忙得不可开交。

    花姐也不在进行宣传了,她一边把盒饭往买主的手中递,一边开始了她经营的第二个绝招,不断地与买主们打着诨腔。这是她从大香帅身上学到的招数,其实也是对大香帅的一种怀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英姿飒爽、意气奋发,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有过两次婚姻失败的女人。

    陈布尔的车停在了不太显眼的暗处。一方面,他是不想让花姐看见,另外也是怕碰到相熟的出租车司机。他知道,无论他的车停的多么隐蔽,小女人都会找到的。

    同陈布尔其他的几个女性朋友相比,小女人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论相貌,修妍清新淡雅,余金娜光彩艳丽;论身材,彦芳芳浑圆似火,花无缺体态丰盈。

    小女人有什么呢?是她面部显现出的神秘气质,还是那梦中出现的神女的装束?

    是声音!陈布尔心中做出了判断。

    小女人不怎么说话,可每说一句话都会拨动陈布尔的心弦。

    也不全是声音,那种东西始终环绕着自己,越是夜深人静,越是寂寞孤独,那种东西就越强烈。

    是气息,是从梦境中散发出的气息。陈布尔又否绝了自己的上一个判断。

    饭馆门前的人头慢慢地散尽,现在已接近凌晨了。陈布尔知道,小女人就要来到他的车上了。

    “这是给你的。”

    绵绵的声音终于响起,伴随着一股特有的气味。

    就是它,从梦境中发出的气息,它已经折磨陈布尔很长时间了。它已跨越了夜深人静,已跨越了寂寞孤独,它从陈布尔的身体中渗透出来,已经开始影响他清醒时的生活了。

    陈布尔强打精神拧动了钥匙门。

    汽车启动了,陈布尔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那种气息不知为何没有随着车体的移动而散去,相反却变得更加强烈。它像一副无形的绳索箍住了陈布尔的身体。

    陈布尔的手脚在渐渐失去灵活性。他极力挣扎,却越箍越紧。

    一脚急刹车,出租车停在了空旷的大道中央。

    浑身的血液不断地向上翻涌,那股原始的冲动一次比一次强烈,陈布尔无法承受了。

    小女人感受到了陈布尔内心奔泄而出的欲望,她下意识地向后收缩。但已经晚了,陈布尔已经抱住了她。

    “啊”小女人被陈布尔的突然举动吓傻了,陈布尔滚烫的身体让她体会到他的终极目标。她开始反抗。

    真是天公做美,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从天而降,雨声淹没了车内的一切声音。偶尔路过的车辆根本无心观望这辆搁浅在大道中央的倒霉的出租车。

    小女人的力量已经用尽,她开始放弃了。

    ……天意,天意啊!陈布尔颓丧地跌回到座位上,在内心绝望地呼喊着。

    疯狂举动的嘎然而止让紧闭双眼的小女人睁开了双眼,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她猛地抱住了陈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