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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面对

    五月底,麦至金黄,颗穗饱满。

    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越来越多,成片的麦子被收起,大地开始裸露出漆黑的胸膛。

    自马匪事件之后,已经过去了七天,村子又恢复了祥和。在村民们的商讨下,所得的赃款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嘉奖两个英雄的家庭,一部分捐于抚恤所,另一部分则捐于了学塾。

    而剿匪的壮举,则是常在茶余饭后被村民们提起。

    这天清晨,又有人来到霍蒙家。

    “伊兰在家吗?”

    正在打理菜园的伊兰,听到喊声,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新泥,走出了园子。

    “哎呀,索秋,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那日在集市碰到的妇人索秋。

    索秋拎着一袋子果品,热情地往伊兰手里塞。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客气了!”

    精明如伊兰,一见到来人,就知道什么意思。她并没有接,而是招呼着索秋来到屋里。

    七天以来,前来说媒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如今的霍言,已经是附近十里八镇有名的俊后生。这让一早吃到无数闭门羹的伊兰,可是扬眉吐气。

    进到屋里,索秋左右瞄了眼,问道:“小言呢?不在家吗?”

    “他啊,一大早就拎着剑,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是什么打强盗,保护村子安危,唉……管不住……”伊兰长吁短叹,但仍见得眼底的得意。

    镰刀都快抡冒烟了的霍言,突然打了个喷嚏。

    “打强盗是好事,小言有这个本事,就是你也得劝劝他,多注意安全!”索秋在旁劝道。

    伊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问道:“姐妹这一大早来……”

    索秋直道:“给墨雨说个亲,之前集市上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全,不知道小言是英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伊兰摆了摆手,笑道:“他不说我也不知道,当父母的,都想孩子去处稳当,人之常情嘛,只是……”

    其实早在霍言在外流浪时,伊兰就注意着索秋家的姑娘。村子里看着长大的,无论是相貌,体格,还是性格,都很不错。谁要能找到这样的儿媳妇,可就偷着乐。

    相比之下,那个白头发的姑娘虽然也不错,但背景总让人不放心,要伊兰选,她还是想选墨雨。

    当然,现在无论选哪个,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了。

    自从剿杀马匪之后,霍蒙就向她交了底,以霍言如今的本事,肯定是要外出闯荡的,至于与亚撒女儿的事情,也是霍蒙为了霍言考虑,与亚撒的逢场作戏。

    因为这,她还与霍蒙大吵了一架,连带着霍言也狠狠地训了一顿,但事后一想起那句“爱你,老妈”,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是非曲直,索性就由霍言去吧。

    几天以来,前来说媒的人家,都让伊兰婉拒了,只是今天看到一向中意的亲家,她的心里还是一阵惋惜。

    多好的姑娘啊!

    索秋自然知道伊兰一直中意墨雨的事,可是一听这话里的转折,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什么?”她问。

    “唉,小言不愿意成家,我也没办法……”伊兰叹了口气,惆怅的神色不似作假。

    索秋陷入了迟疑:“姐妹你可别骗我,那个诺克萨斯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难道是因为她?你看看我家姑娘,一点也不差,更何况还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

    伊兰连连摆手,又叹了口气:“我骗你干什么,这姑娘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不愿意?只是小言在外面过惯了,过几天还要离家。”

    听到这话,索秋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倒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两个妇人开始唠起了家常。

    而在霍言这边,也正讨论着有关的话题。

    麦田里,霍蒙和霍言刚忙碌完,正坐在麦秆上喝水。

    霍蒙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霍言灌了一大口水,答道:“也就这几天了。”

    “那姑娘呢?我看你三天两头去找她。”

    “她有她的路。”

    老霍头叹了口气,看霍言与锐雯相处的还行,他倒是心存一些侥幸,能留住儿子。

    “那姑娘确实挺不错的。”老霍头又叹了句,起身割麦去了。

    霍言眺望着远方,没有说话。

    起初,他和老霍头不谋而合地都选择演戏给伊兰看,但演着演着,他现在心里确实对锐雯有种朦胧的心思。

    或许是虚幻的英雄出现在眼前的不现实,或许是对强者的崇拜,或许是深入了解到锐雯的内心后的悸动。

    但不管怎样,如今都是好的局面,既超出预期地了结了亚撒的心愿,帮锐雯稍解了心结,又摆脱了家庭的束缚。他可以无牵无挂地上路了。

    “唉,也不知道遇到其他女英雄会不会也是这样,要都这样,我这以后的路还这么走啊!”

    霍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割完麦后,他动身前往亚撒家。

    亚撒和莎瓦上了年纪,很多农活都被锐雯揽了过去,虽然锐雯并不需要帮忙,但霍言总得有个借口,去找这姑娘。

    ……

    谷仓的角落里,锐雯打开了一只大布包。布包里面,是一只空荡荡的皮剑鞘,一把翠绿色的断剑和一大堆碎片。

    “如果有一把断了的剑,你还想拿起它,那么就应该去找那些碎片,去弥补,去面对,疤痕总比破碎的好,对吗?”

    青年的话响在耳边,锐雯细心地挑着碎片,一片一片地拼补,很快,那把断剑露出了全貌。

    有着盾牌的宽度,近乎有整个人那么高,很多时候锐雯自己都有种不真实感,她曾经是如何拿着它作战的。

    盯着断剑缺失的一角,往事历历在目。

    她在战场上出头,被博朗皇帝授予象征着荣誉的黑石符文之刃,并由一名皮肤苍白的魔法师附了魔。

    再之后,参与入侵艾欧尼亚的战争,并执行了一个运输秘密武器的任务。

    就是这次任务,她在巨剑的保护中,眼睁睁地见证到了人间地狱。战友的死亡,帝国的背弃是她放逐自己的开始。

    那是陶罐爆炸之后的事情,万念俱灰的时候,她找了附近教派的一个长老,乞求对方帮她打碎这把剑。

    她被狂风遮住了眼睛,再睁眼,她的剑如愿地破碎了,代价就是那名长老的性命。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失去了很多记忆。

    这些天,从村民的口中得知,那人叫做素马长老,是疾风教派的掌事者。

    就是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也死在自己的手里。如果这个人不死,后来的侵略者——她的同胞,就不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剑客,因为她蒙受着不明的冤屈,在外逃亡。

    村民们叫他叛徒,懦夫——亚索。

    锐雯的心情很低迷,她的手上沾满了太多的血,以至于每当她以为生活会好起来时,那些曾经犯下的罪孽,都会一一追至。

    抛弃她的地方阴郁又寒冷,收留她的土地温暖而美丽,这是人生的幸事,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被村民接纳,能见到一张张在那里见不到的淳朴笑脸。

    她要认罪吗?

    在诺克萨斯,杀死这样一个有名望的人,即使杀死一千个马匪,也偿不清。她不知道艾欧尼亚人会怎么审判她,但是一想起年迈的亚撒夫妇,他们今后又要蹒跚着步伐,重新揽起粗重的农活,心就好似刀子在割。

    还有村民们失望的眼神,唾弃的声音……

    也许,她注定要被放逐。

    抚摸着断剑缺失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手指,挤出来的血珠鲜红明亮。

    “去弥补,去面对,疤痕总比破碎的好,对吗?”锐雯喃喃自语,忽而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是啊,还缺少一块碎片,她才能弥补自己。

    也许善恶不能相抵,但还有人蒙受着冤屈,那人的处境同样绝望至极。

    锐雯包好布包,起身后,亚撒正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