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河岸街

    帝都，洛迪克斯，下城区。

    冯恩在此处的街道穿行，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浑浊的水坑。街道两边的房屋早已破烂不堪，檐瓦脱落，窗户破碎，甚至有惨白的光从屋顶照入。几个小孩躲进了阴影中，悄悄地观察着路过的陌生人。

    答应了加入密教的要求，在书店老板的指导下（“这里会有你需要东西”），冯恩来到了这片他基本毫无了解的土地。但是他毫无头绪，只能在此游荡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这里是河岸街，是整个帝都的最底层人们的安置之处。人们刻意不去提起这里，渐渐的，这里甚至在地图上都不再显示，只有帝都的老人才知晓此处的全景。

    这里的淤泥已夺去了许多条性命，这里的居民对外来者的敌视超乎想象。

    冯恩早就察觉到他身后的那几个鬼祟身影，通常他会避开这些令人厌恶的家伙或是不经意把警督证露出使他们知难而退。但是今天冯恩没有，昨晚的梦境留给他的脑中嗡鸣持续到了现实之中，而在这影响消逝之后，他感觉自己被一种躁动的向往所俘。他似乎产生了某种企图，某种欲望，但此时他还不能清楚的理解自己渴求何物。

    大概是确定了冯恩是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几个鬼祟身影也不再刻意地躲藏在阴影之中。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地跟在冯恩身后，而冯恩在几次转弯之时用眼角余光成功的判断出了他们地身份——三个当地人，穿着附着些烂泥的衣物，但是相对这河岸街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洁净得多，可能是那些压迫最底层人们的混混。

    这几个家伙和面有饥色的其他底层人民可不同，能保持基本的温饱，但他们也算不上强壮，至少经过军队训练的冯恩能够快速地击倒他们。

    冯恩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这时那三个当地人快速地围了上来。出乎冯恩意料的是，这三个家伙没有直接动手，打头的那个尖脸男子反而一脸谄媚对他说：“啊，这位高贵的先生，请原谅我们的打扰。不过我们这里有您想要的东西，而且保证物美价廉。就是那种能让你进入美妙仙境的粉末，你懂的。”他说着还挤了挤眼，模样颇为猥琐，让冯恩想起了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冯恩知道这个猥琐尖脸男子说的是什么东西——提取毒灯苨形成的粉末，效果远比原来的毒灯苨要强得多。事实上冯恩所要处理的案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有这种粉末的参与，许多吸食者都声称看到了幻想和受到了莫名声音的指引。法律上是明令禁止这种东西的售卖和使用的。

    昨晚刚刚踏入漫宿边际的密教新人冯恩无疑对这毒灯苨粉末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据他所知，在进行某些调查时那些神秘的教士会吸食这种粉末，也许这个东西能给他带来一些帮助。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但这并不是问题。

    “在哪里？”冯恩直截了当地提出疑问。那尖脸男子笑得更谄媚了，脸上的皱纹聚成一片，更像是那些下水道的肮脏老鼠了。

    “请跟我来。”他扭头走出了小巷，带着冯恩钻进了更偏僻的一条小道，在这片贫民区里穿梭。

    在经过数次转弯后，在冯恩的耐心即将用光之时，他们来到了一间仓库。确切说是仓库之外，因为那尖脸男子解释说：“那仓库里的东西可是大人物的商品，我们这些外围人物只能拿到一些。”

    冯恩知道这本身就已经能算得上奢侈品了，他对这间被金属栅栏门锁住仓库产生了好奇。但是他并不着急，那尖脸男子已经从仓库边的一个小箱子中取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尖脸男子豪爽地表示冯恩可以先用一些试试成色。理智告诉冯恩，这情况并不合理，但是在亲眼看到这白色粉末后，那被抑制的已经跃入冯恩的大脑。

    同时，背后的混混举起刚从地上捡起的碎石砖，向他后脑勺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