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罗维娜的提问

    银铃轻响，曼妙身影从门口迈入。她并不急着去寻找自地的主人，而是熟练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于是书店又变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老板颇为头疼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从屏风后走出，无奈说道：“请你把书给我放回书架上，罗维娜小姐。”

    罗维娜此时已经挪到了书店的门口，若非老板开口，她就会随着这本名为《马提亚斯与紫晶成虫：追寻》的书籍一起离开书店。

    被戳穿了自己的小动作，罗维娜也并不在意，自然地将书归于原处，随后绕到老板背后，将她那一双纤细玉手轻轻摁在他的肩上，用低低的、甜甜的嗓音说道：“老板，听说你为你的密教招募了一个新人？”她刻意将胸部贴近老板的背，但还没有做到便感觉身前一空。

    老板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罗维娜小姐。”

    罗维娜笑盈盈地说：“不要急着赶人嘛，老板。一个人在这个书店多无聊啊，我们来聊聊天呗?”

    “根据我们签订的契约，租客不得干预主人的日常生活。”老板的声音又变得慵懒平淡。

    而提到契约，罗维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语气不满：“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契约，什么‘租客想要离开此街必须缴纳费用，且必要情况下要为主人提供帮助’，这不是让我们打白工？”

    “你也可以现在毁约，但是你的租住费用可不会退回。不过当下次教会找到你时，希望你别来寻求庇护。”

    虽然心有不甘，罗维娜也不敢反驳。教会把研习无形之术者分为两种：加入教会者，称为教徒；未加入教会者，称为密教徒。教会一直致力于把控凡人的飞升，他们对前者进行控制，对后者可以说是赶尽杀绝。

    只有少数团体能够与教会达成互不干扰的协议，但他们也不会纵容手下肆无忌惮地追求功业，或者说，他们对成员的苛刻程度甚至更超教会。老板的规矩已是罗维娜所知最宽松的。

    在被教会发现她的异常后，通过她那古老而高贵的萨巴家族的人脉网络，罗维娜想方设法推迟了教会对她的缉捕，并联系到了此处的一位租客，通过引荐进入了这座书店街。为此她付出了家族传承百年的宝物——一面可以让人视觉迷乱到看见多重景观的手持镜。

    想到这里，罗维娜就更加气恼了，因为她后来才知道那面镜子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正常租住的费用。

    “那面镜子是不可能还给你的，它虽然不算很珍贵，但还是比较重要的。”老板表示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不会退回的，“不过可以给你一点补偿。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这倒是罗维娜意料之外的收获。作为一个新人租客和新人密教徒，她一直无法参与到其他租客的聚会和交易中，一个原因就是她没有能够用来交换的隐秘知识。在密教徒的交易中，通常会涉及到两种知识：一者是无形之术，通常以书籍和文献的形式存在；另一者则是世界中不为人知的千头万绪及它的重重过往，有时甚至会涉及到诸神之间的秘密。

    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提升的办法，罗维娜这么想着并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成功完成仪式？”

    “你这话就好比问我如何成为亿万富翁。”老板无语地吐槽，“没有完美的仪式，我只能告诉你仪式的本质是什么。”

    “首先，仪式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仪式是为了让凡人更加深刻地感触他所崇拜的准则。在过去，在漫宿还未如此黑暗的时代，密教徒举行仪式更多是为了引起司辰的注意，能近距离的感触准则的具体化存在，这能为凡人带来非凡的影响；在如今，司辰已经不会随意将目光投向凡世，因此，密教徒举行仪式更多是为了模仿司辰的某些行为，来感受法则之奥妙。”

    “幸运者甚至能从世界的记忆中亲身体验司辰的一举一动，获得你难以想象的好处。”

    “司辰?”罗维娜情不自禁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司辰即是诸神，是居住在漫宿的外世之神，是世界法则的人格化。祂们每位司掌一日的一个小时。在遥远的过去，司辰之数已满三十，而如今，已不足一半。”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了保持自身，维持世界的运转，绝大多数的司辰已经结盟，对抗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信仰祂们的密教也由分裂对抗走向合一，形成了现在的教会。但司辰之间的纷争不会因此而停止，教会内部也非铁板一块，这也是教会没有名字的原因之一。”

    众神的秘密让罗维娜不禁屏住呼吸，她确信这种事情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密教徒该知道的，而这却被老板随口说出。果然，能够让教会退让的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罗维娜问出了她的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教会要阻止凡人研习无形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