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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位夫人

    三峡七百里中,两岸高山连绵,万顷碧波之中飘荡着一只小小竹筏,碧水青潭之中映出一个绝美倩影,女孩儿眉目温柔,笑容清甜,一双眼睛清纯无辜,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潭水,留下一抹涟漪,忽然她兴奋地叫起来,指着远方说道:“看!”原本望着她的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白浪滔滔,瀑布飞旋而下,女孩儿嘻嘻笑着偎在他的怀里赞叹着这绝美景色。

    在旁人看来,这矮个子的丑男人实在不配得到这么美的女孩子,尤其当别人开始注意到他光秃秃的额头和黝黑的脸庞,人们一致认为他一定非富即贵。但当大家仔细观察过他的粗布长袍和破旧鞋子后纷纷改变了想法-他不过是一个幸运的普通人,即使仍有人偷偷打量他起茧的手掌和看似修整过的稀疏头发,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改变这一事实的细节--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有钱人!不死心的人继续观察他吃饭和说话的方式,企图找出他是一个故意装穷的有钱人的蛛丝马迹时,却发现他虽然说话彬彬有礼却没有金钱浸润出来的广阔见识,吃饭虽懂规矩却也没有大户人家的繁琐礼节,最后他们终于断定这绝不是一个有钱人!当发现这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有爱情一途时,人们仍旧坚定地认为他们之间没有真爱。

    即便众多质疑,两人依旧相处地十分愉块,鹿平洲对自己的女伴十分体贴,他为女孩儿披上一件披肩,怜爱地抚摸她一头柔顺的秀发,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开心一些?”

    女孩儿脸上绽开的笑意虽然已经如此明显,但看到她乖巧点头的样子鹿平洲的心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为了这一抹笑意,他知道自己做什么也是愿意的,他简直无法想象失去这一切的样子……

    他转回思绪温柔说道:“咱们不如顺江而下去上海看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年轻的女孩儿云蕖拍手笑起来,“我还从来没去过上海呢,听说那里有最漂亮的电影明星,百灵鸟一样的歌星,还有雪花膏呢,还有时下最流行的旗袍……”

    “你想要的话我都买给你。”

    “可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这些琐事不用管,你就只管高兴就好了!”

    “我怎么能不管呢?”她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嗯,我寄给报社的稿子他们发我稿费了,你瞧,是不是很简单。”

    “上海的花费那么大,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没关系,我们有钱!”

    云蕖嘟起的嘴巴终于弯成一抹笑意,“我是不是太笨了?你写的稿子能挣到钱,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鹿平洲环住了她,轻轻点她的鼻头,安慰道:“当然不是!你是我见过最纯洁最善良最聪明的姑娘,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他在心里喃喃地说,“即便为你去死。”

    他们坐在竹筏里顺溪而下,云蕖忽然不放心地问道:“你今天取到钱了吗?”

    鹿平洲点点头,“取到了,不过盛昌号排队的人可真多!”

    “是江城胡家的盛昌号吗?”

    鹿平洲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我们云儿还知道江城盛昌老号呢?”

    云蕖撇撇嘴,“我怎么不知道了?!盛昌老号的东家胡弗欺曾有位夫人,是我们岳阳人呢,后来这位夫人死了,才娶的现在这位冷夫人。”

    “这不是很平常吗?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填房续娶呢?”

    云蕖轻轻哼了一声,“我不是说这个,只是他的夫人死的有些蹊跷。”

    “怎么?”

    “听人说,那年春天这位夫人突然回岳阳老家来,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儿,那时她父母早已过世,当家的是她娘家哥哥,哥哥见了非但没有接纳她反而着人将她羞辱一顿赶了出去,她最后无处可去只得在岳阳西边的一处废庙栖身,以替人浆洗衣服为生,日子过得着实凄惨。”

    “难道胡弗欺竟然对他们不管不顾?”

    云蕖茫然摇摇头,“我不知道,好像当时他正忙着续娶现在这位夫人。只知道后来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男人带走了那个小男孩儿,这位夫人从此一病不起,渐渐一个月之后竟死了。”

    鹿平洲“啊”地一声惊呼,“什么?”他张大了自己的厚嘴唇,不敢相信,但过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似的说道:“噢噢,想必她是太过思念自己的孩子,忧郁成疾,伤心死了。”

    云蕖断然摇头,轻声说道,“你猜,这位夫人是怎么个死法?”

    “嗯?”鹿平洲迷惑得摇摇头,“难道不是病死的?”

    “不,她是吊死的!”她轻轻地说,“舌头伸得很长。”

    寒江之上,鹿平洲听来“吊死”二字身上根根汗毛直立,惊惧不已,半晌他才转过头来问面上毫无表情的云蕖,“难道,难道她是叫人害死的?”

    “不是,我们那里的黑皮狗说她是自己吊死的。”

    “为什么?”

    “有人说她是日子过的太苦活不下去了,有人说她受不了娘家人的羞辱就自尽了,还有人说她在废庙里受了野男人的欺辱羞愤自尽,谁也说不清哪个是真的,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因为她的儿子被人带走了,她活着再也没有了盼头才自尽的。”

    “那个小男孩儿是谁?”

    “那个小男孩儿今年二十岁,就是胡弗欺唯一的儿子胡幼辛。”

    说完这些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云蕖忽然脸现怒色,质问道:“你刚才说‘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填房续娶呢?’这是什么意思?”

    鹿平洲露出一个黑熊般憨憨的笑容,辩解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说的‘有钱的男人’,你看鸿盛号的东家朱鸿盛,还有聚合庄的东家钱百万,这都难免嘛。”

    “胡说,鸿盛号不是只有丛夫人一个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丛夫人也是续娶,只不过他的原配夫人从未露过面也没有子嗣,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鹿平洲嘿嘿一笑,“几年前朱鸿盛还有一个巷子里养的小妾,长得水灵极了,一开始瞒着丛夫人,不知怎么得后来叫她知道了,要说还是丛夫人技高一筹,制住了老朱,硬生生把那小妖精遣走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

    “自然,这里面还有一件旁人不知道的。”

    “什么?”

    “这件事里头你说的胡弗欺那位续娶的冷夫人也是出了力的。”

    “这如何可能?朱家的鸿盛号跟胡家的盛昌号那可是门对门的死对头。”

    “谁说不是呢。”

    芙蕖歪着脑袋极力思索着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可是一无所获,她既不认识冷夫人,也不认识丛夫人,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望一望鹿平洲嘿嘿笑着的样子,怒道:“哼,你专会离题打岔,装傻卖乖,我刚才问你什么来着,什么是‘有钱的’,什么是‘没钱的’,你这没钱的难道就不会三妻四妾,填房续娶了?”

    “我?我自然不会,我可不是他们,我一辈子给你为奴为婢,牵马坠蹬,你活着就是我的妻我的妾,你死了,我后半辈子就是鳏寡孤独。”

    云蕖嘴巴一翘,“哼,就会胡说,等你有一天有钱了肯定也跟他们一样就变了。”

    “我才不会变,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变,永远永远……”

    云蕖依偎在鹿平洲温暖而柔软的肚皮上,忽然笑了起来,鹿平洲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不是开心,是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咱们在丰都下车的时候我听到车上的一个女人喊‘我的珍珠项链哪去了?’我也不管是谁慌得我赶紧摸脖子,还以为我自己丢了东西,你说我傻不傻?”

    “女人就是喜欢这样大惊小怪,上次一个女人也是这么说,结果第二天自己又找到了,女人说话之前总是不喜欢经过脑袋。”

    “你在说我吗?”

    “当然不是,你有最可爱最聪明的脑袋,你和那些蠢女人一点儿也不一样。”鹿平洲出神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