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大明最猛太子爷 » 第五十章 降与不降

第五十章 降与不降

    朱标拿过那封书信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扩廓帖木儿以个人名义送来的招降信。

    这个时候元廷收买各地军阀的事情并不罕见,但让朱标为之皱眉的却是朱元璋早早就与察罕帖木儿通好。现下扩廓帖木儿也已经准备派人送来元廷的顶帽和宣命诏书。

    “爹,这事不成,绝对不成。”

    朱元璋知道儿子从刚刚对察罕帖木儿的态度就已经猜出肯定会反对降于元廷一事,却还是想要知道究竟为何:

    “我即便接了元廷的招降,也并不会真归了他们管辖。何况有这一道召命在身,才能真正脱了贼名,收服江浙士子。”

    朱标抬起手揉揉自己的额头,感觉真是有些头疼:

    “爹,我方才就说了元廷气数已尽,此时在义军和元廷之间摇摆只会失了人心。爹当真以为有一道诏书,那些南方士人就会心甘情愿供你驱使了吗?他们瞧不上咱,觉得咱们德不配位,仍有万种理由拒绝招揽。”

    朱标这些话说得十分尖锐,句句都捅在老朱的肺管子上。但他刚想发怒,又想起上次为着江西一事给儿子脸上划伤,最后还是生生克制下来。

    “我本就从未遮掩自己乃淮右布衣一事,难不成未曾出身名门也是种罪过不成?”

    朱标知道老朱从心底里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出身问题。尤其是在那些江浙名士面前,就更是始终潜藏着一种自卑。

    因此老朱才迫切的想寻求一种方法,使得这些掌握了话语权的士人能够认可自己。

    但时代的局限性让他没有能够看清楚,这些士人之所以一心向元,并对他口诛笔伐的原因并不是所谓的出身。

    若论及出身,刘邦恐怕也没有高到哪里去。怎不见这些士人揪着这件事不放。

    根本原因还是元朝在其统治的百余年之间,对中原以士族为主的地主阶级不知给了多少好处。不仅不对土地兼并加以抑制,还给了财税制度上的优容。

    虽然底层的汉族百姓过得极苦,但却一点没有耽误这些人享受。他们又怎么舍得这样的“好朝廷”倒了呢。

    所谓的出身,不过是这些士人不甘心自己被乞丐出身的底层反爬到头上,用来维护自己优越性的武器罢了。

    朱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深陷在这个问题的泥潭里,铸下些错事:

    “爹,他们即或是再看不起,不也还是受千千万万白衣供养才得以活吗?这些人眼睛里看得从来不是辽阔江山,更从不在意百姓苦痛。他们只关心哪个主子能够赏更高的功名,赐更多的良田。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大势已去,又击不垮爹,才想用这种酸笑话来取口头之利。”

    说到这朱标望向自己的父亲,满眼都是坚毅:

    “可我爹乃大丈夫,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这些獐头鼠目的家伙怎配得评说。怎么?这天下蛮夷坐得,我华夏好儿郎反倒坐不得了?欺压百姓的贵胄便说甚混账话都对,民心所向的英雄豪杰反倒成了窃国之贼?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元璋听儿子这么说,这些年的酸楚都涌上心来。

    他本无意争雄于天下,只不过是被生计所迫走上一条不归之路。能有今日的功业,全是自己一刀一枪搏命拼来。可那些士人不仅拒绝他再三招请,还多加嘲讽。

    这些声音时时刻刻都在他心头萦绕,让他痛恨激愤又让他备受折磨。

    可今日儿子的肯定反倒让他想起当年投奔至郭子兴帐下时自己的傲气来。

    朱元璋一拍桌子,眼神中生出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来:

    “他娘的,还是吾儿说得有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迟早咱要叫他们俯首称臣!”

    说完这句话,朱元璋感觉自己浑身都轻快起来,当即将扩廓帖木儿的书信撕得稀烂。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现下惹怒扩廓并非是明智之举:

    “不过眼下扩廓帖木儿已经将意思挑明,我若不降恐怕会被他标成靶子来打,这该如何应对才是?”

    朱标笑了笑看向了父亲:

    “爹,我看你是当局者迷。元帝害怕察罕功高震主,难道就不怕他儿子觊觎帝位?你猜他会不会弄什么权衡之术?扩廓帖木儿可比不了他父亲有绝对的威望。如果想要将帅位坐得稳当,他自会先解决自己在元廷内的对手。而且即使是向外进攻,也必然会先取谋害其养父的人。”

    朱元璋闻言也知道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察罕帖木儿和答失巴图鲁之间原本斗得厉害。现下两人的儿子,扩廓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各自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势力。那么仇恨也必然一并继承。

    但他并不了解扩廓帖木儿这人到底如何,因此也不能完全肯定朱标现下的言论。

    “你方才为何说扩廓帖木儿是帅才但必然不如其父?”

    朱标闻言有些无奈的开口:

    “若扩廓帖木儿不是帅才,他如今年岁也不大,威望也不深,又并非是察罕亲生子,缘何能够继承察罕部众,还叫他们服气呢?可若他比察罕更强,又怎会从军多年却没有自己的声名,全仰赖于父亲?”

    朱元璋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他还是捏了捏朱标的脸:

    “我看你啊,是眼高于顶。以扩廓的年岁能统帅诸军已实属不易,偏你倒是说得如此轻飘飘。”

    朱标对朱元璋的调侃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爹,不管扩廓怎么样吧,反正其眼下难以对江浙有什么威胁。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绝他的招降,莫要让他真派使臣进应天,扰乱了人心。”

    朱元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嗯,直接推拒就是,只是得注意些言辞。没必要被这新官的三把火烧到自己屁股上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好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奇怪的看向朱标:

    “你好似也该回书院了吧。怎么还成天的在外面游荡。”

    朱标见朱元璋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挠了挠头,跳下软榻就跑:

    “吃了午饭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