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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天下无人矣

    应天书院乃是各党角逐的重要所在,但他不过是个大夫,实在是势单力薄,如今也只能依仗着朱标:

    “还请大公子指教。”

    朱标摆摆手,神情严肃了一些:

    “指教算不上。只是戴先生此去怕是容易遭人刁难,切记莫要与之正面冲突。但若欺辱太甚,也不要忍气吞声。”

    戴原礼对朱标所说的问题早有预料,已经打定了主意遇见什么事情都以谦和忍让为主,不过他却不明白朱标所说的后半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所指莫要忍气吞声是指...?”

    朱标掸了掸自己裤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灰尘,回答的语气显得那样漫不经心:

    “戴先生于书院之中归属武达一部。应天书院中文通、武达二部是互不相属的关系。倘若真遇着有些人手越了部别,切记自己是武达的先生,自然有事也得先找武达的管事。有些事情先生解决不了,闹上去了自然有人为着自己也要帮先生解决。”

    戴原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朱标拜了拜:

    “多谢公子。”

    朱标没有在惠民药局多加逗留。他相信戴原礼是个聪明人,知道应当怎么去做。

    他的目的是想逐步从制度层面瓦解掉士人特殊地位,重新构建教育观。

    但是有些事情,他作为上方操控的那只手,并不好事事自己出面解决。能够通过把控其他人的争斗,使得他们不得不妥协,自然是最好的。

    朱标回到帅府时,却罕见的看到朱元璋仍在家中并未外出,便上前见礼:

    “见过爹。”

    朱元璋原本正面朝北方沉思,听见朱标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标儿,你可识得察罕帖木儿?”

    听得这个人名,朱标也是一愣,随后就又反应过来这是元朝那位大将:

    “自然是识得的。这一位的武功之卓绝,或称一句北元当下至灿也不为过。”

    朱元璋见朱标还当真认得察罕帖木儿也是有些感叹:

    “竟连七八岁的孩童都省得他的功绩,实壮哉。”

    朱标知道朱元璋和察罕帖木儿并未真正交锋,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提了起来:

    “爹,可是元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朱元璋直接没有答话,而是引朱标进了自己的书房:

    “李察罕被降将刺杀,已是身死。天下无人矣!”

    朱标听朱元璋这句话中既含着一丝庆幸,又含着几分惋惜,不由得摇头笑笑:

    “察罕帖木儿原部是否都由其养子扩廓帖木儿承继?”

    朱元璋闻言却是忍不住深深看了儿子两眼:

    “这事情我不过都才刚刚得知,你又如何知晓的?”

    朱标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稍微咳了一下之后便开口搪塞过去:

    “只是听说那李察罕无子,养了外甥为义子,想来是如此的。”

    朱元璋也对朱标这种有些神乎其神的“猜测”能力习惯了,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反倒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标儿,你如何看那扩廓帖木儿的?”

    朱标低下头稍微思索一阵才给出自己的评价:

    “是元廷未来依仗,也是难得的帅才,但才略恐怕不及其父。”

    听朱标这么评价,朱元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软榻:

    “坐下慢慢说。”

    朱标不慌不忙的拿来了纸笔放在软榻中间的小桌上,这才爬上去坐下:

    “不如爹先说说是如何看待李察罕的吧。”

    朱元璋挑了挑眉,略微抬头俯视一眼儿子:

    “你这混小子,要求倒是颇多!”

    说完这句,朱元璋稍微侧过头想了想:

    “元政不纲,大臣窃命,守将擅兵于外,国势日危。李察罕于危难受命,外能陈兵于野,内能请命于朝,进退有方,君命是听,可谓之为忠义智勇。然其少而得志,兵骄气盈,心诈志狂,所以卒殒于敌手。”

    朱元璋这一番评价算是极高了。既给察罕帖木儿的德行评了忠义二字,又给其才干评了智勇。

    在朱标心里,自家亲爹还是颇为自傲的一个人,能让他这么评价的并不多。所以听完之后,朱标也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看来爹很是欣赏这察罕帖木儿啊。”

    朱元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想要开口又犹豫了一下才肯说:

    “不。相较于欣赏,倒不如说是畏惧。”

    朱标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能够让朱元璋亲口承认畏惧的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父亲在元廷和起义军之间起了摇摆之心,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爹不必畏惧,也不该畏惧。”

    朱元璋也是第一次听到儿子用这样肃然的语气讲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北方红巾军悉数败于李察罕之手,刘太保莫能与敌。若非其骤亡,只怕不用费力,便可在取齐鲁之后,又下江浙。我、张士诚、陈友谅都不能与之匹敌。你叫爹如何不能畏之如虎啊?”

    朱标摇摇头,在纸上写下一个“臣”字:

    “李察罕明亡于骄狂,实亡于君臣离心。其挽元廷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功劳之大,名望之高,如同烈日骄阳。然,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元帝怎会容忍他再立不世之功呢?若真叫他将义军悉数灭了,那跟在元帝龙椅喜爱扔了把火也无甚区别吧。”

    说到这里,朱标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爹,你怕他三分,那元帝只怕畏他九分。李察罕上不能取信于君主,下不能抚定百姓。何惧之有啊?”

    朱元璋听得这一番话,忍不住摇头苦笑:

    “你啊你,真是...浑身的心眼子,比你老子更加毒辣些。只是那李察罕就不能自立?”

    朱标笑笑,在这纸上的“臣”字又画了一个叉:

    “如若李察罕真有不臣之举,只怕元帝攻他比攻义军更加起劲些。他背上叛逆的名声,爹以为还会有那样威势吗?他是能得元廷贵胄支持,还是能得南方士族相助?而且,不管是元廷还是李察罕,气数都的确尽了。他们只有平乱猛将,却无治世明君。于马上得天下容易。于马上治天下谁又听过?”

    朱元璋长叹上一口气:

    “时也、命也、运也!”

    他感叹完之后,将眼前的儿子看了又看,最终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

    “看看吧,扩廓帖木儿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