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些你们不知道的事
九月的东北山区，雨后的清晨笼罩着淡淡的薄雾。山间地气稍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
“媳妇啊，我们到底没有救下来这两个孩子……”
送葬的众人陆续走下山，徐树林拉着老伴走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在潮湿的落叶地衬上一层层印记。
徐树林慈祥但满是沧桑的面容上，眼角的皱纹像是凝聚了太多的岁月痕迹。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手背上突出的青筋似乎在记录着他们这一路相伴的艰辛。
在他的身旁跟随着宋治武的收的第一个研究生，钟泽。
钟泽眼神黯淡，不时摇着头，试图摆脱压抑的情绪。
林间冷冽的晨风拂过树梢，露珠簌簌地坠在他们身上。山间溪流潺潺流淌，在沉默中回响着大自然宁静的旋律。
“两个孩子都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啊。”林间的鸟儿时不时发出几声黯然的啾鸣。
背对着宋治武的茔地，徐树林走到了林子边缘。雾气在晨光中时隐时现，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斜射进林间的晨曦涣散在薄雾中，勾勒出一幅朦胧梦幻的画卷。
溪水绕过路边的突起石块，发出阵阵清脆的流淌声响。一缕微风拂过，卷起满地腐朽的落叶，在空中盘旋飞舞，宛如在跳最后的舞蹈。远处山峰上的朝霞渐渐散去，笼罩着整个山谷的是一片惆怅的阴翳。
徐树林找了块没有绿苔的大石头，扶着爱人坐了下来，遥望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一丝晨光透过重重云雾，映射在山涧的水面上闪烁着光芒。
“宋教授，需要我去前面等您么？”钟泽看出来徐教授似乎要和他爱人说些事情，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听。周围除了鸟语树语，万籁俱寂。
“没事，小钟，这些现在不属于保密内容了。也是关于你的老师的，一起坐下来听听吧。”
钟泽听着，也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好。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湿凉。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将衣服裹紧了些。
“趁着我还能活动，给你们讲讲听听。省得我哪天一觉不醒，这些事情也就随着我一起到地下了。”
“命运啊，竟如此捉弄。当年我还在为小沐年纪轻轻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而喝彩，没想到……”
徐树林内心翻腾着回忆的浪潮，眼前浮现出沐清淼脸上执着而专注的神情。她的天赋和对数学的热情曾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却也让她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
“你知道你刚刚放在你老师的棺材里的信是谁写的么？”徐老教授向钟泽抬了抬头。
“我没看过那封信的内容。”钟泽虽然有些猜测，但是总感觉现在不是卖弄脑子的时候。
“不老实，”老教授看着钟泽，“你猜得是对的。”
“啊？真是沐教授啊？他们不是年级差得挺大的么？而且沐教授还是老师的导师啊…嘶……”钟泽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当时这件事是上面推动的。”徐树林换了个姿势，盯着对面的山峰。
“从小沐博士毕业回国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上面密切关注了。”
“因为她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么？”
“是的，或者说，因为她在23岁，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上面当时对于她的期望是新世纪的华罗庚。
然而，她的生活中只有数学，别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就好像是一个谪仙人一样。
直到老沐，咱们学校上一个校长，他病重的时候，清淼忽然和徐怀安订婚。我们都觉得，也许这个仙女也要沾染人间烟火气了。
没有想到，沐校长走后，徐怀安的面目就不再掩饰了。他只是想借助着沐家在学术圈的地位，以达到他向上一个阶层跃迁的目的。
但他也没想到，沐清淼的一切事情，都是被国家密切关注的。所以他的出轨很快就被上面捕获了。”
“原来当时是这样的，”钟泽也是恍然大悟，但又忽然想到什么“可是，这种事情怎么最后会闹得满城风雨呢？”
“唉，这就是问题之所在啊！”老教授揉了揉眉头，“这是沐清淼教授自己做出的选择。”
“在上面和她接触之后，她自己选择了曝光这一切。完全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也是通过这一次沟通，我们的同志发现了她内心强烈的自毁倾向。这让他们一时间束手无策。”
“当时她整日待在房间，哪里也不去，就连最喜欢的数学书也再也不去看了，甚至连参加校庆，也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看着她爷爷后半生的事业”
徐树林话音沉重，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年那幅暗淡的场景。
“直到你的老师的出现。”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的学生。”徐树林自豪地笑了笑。
“因为治武他杰出的专业成绩，和他惊人的天赋，早在他本科期间，宋治武的家庭背景，政治倾向，处事方式就已经有部门做过了调查。所以他还没毕业，就已经被推荐给了我。”
“最开始，我也只是想把他当成我的关门弟子，他也确实做到了。直到那次校庆。”
“他以为他把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很好，但其实沐教授身边的安保人员早就看出来了。就在他考虑申请沐教授博士生的时候，上面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并最后决定顺水推舟，尝试一下。看看这个所谓的‘美男计’能不能挽救一下沐教授已经封闭的内心。”
“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就在医生说，你的老师在最后阶段，求生意识薄弱的时候，当年所有赞成这个提议的人，都自领了处分。”
“我们不能假设说，如果当年没有通过他的双博士学位的申请的话，你的老师今天是否还会在某个工程代替我主持工作，抑或者当年也会有殉情的想法或者怎么样。只是今天这个情况，我们必须承认，当年的提议彻底地失败了，两个年轻人都离开了我们。”
徐教授接过爱人递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之后，陷入了沉默。
“那，老师后来知道上面的想法么？”钟泽忽然想撤回自己刚才的问题，他不应该问的，这不是他应该质疑的问题。
“你的老师他不知道。”
‘所以，老师是真爱啊’钟泽捂着嘴，并没有说出他的感慨。
“抬头看看对面那座山。”徐教授拿着水杯指了指对面山腰的某个位置，似乎就是他们现在位置的正对面。“那边葬着沐教授。他俩的茔地和他们还挺像，有缘无分的。”
“徐教授，”钟泽指了指山下的那条河流“他们现在也算是共饮一江水了，怎么能算是有缘无分呢。”
“媳妇啊，我们到底没有救下来这两个孩子……”
送葬的众人陆续走下山，徐树林拉着老伴走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在潮湿的落叶地衬上一层层印记。
徐树林慈祥但满是沧桑的面容上，眼角的皱纹像是凝聚了太多的岁月痕迹。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手背上突出的青筋似乎在记录着他们这一路相伴的艰辛。
在他的身旁跟随着宋治武的收的第一个研究生，钟泽。
钟泽眼神黯淡，不时摇着头，试图摆脱压抑的情绪。
林间冷冽的晨风拂过树梢，露珠簌簌地坠在他们身上。山间溪流潺潺流淌，在沉默中回响着大自然宁静的旋律。
“两个孩子都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啊。”林间的鸟儿时不时发出几声黯然的啾鸣。
背对着宋治武的茔地，徐树林走到了林子边缘。雾气在晨光中时隐时现，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斜射进林间的晨曦涣散在薄雾中，勾勒出一幅朦胧梦幻的画卷。
溪水绕过路边的突起石块，发出阵阵清脆的流淌声响。一缕微风拂过，卷起满地腐朽的落叶，在空中盘旋飞舞，宛如在跳最后的舞蹈。远处山峰上的朝霞渐渐散去，笼罩着整个山谷的是一片惆怅的阴翳。
徐树林找了块没有绿苔的大石头，扶着爱人坐了下来，遥望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一丝晨光透过重重云雾，映射在山涧的水面上闪烁着光芒。
“宋教授，需要我去前面等您么？”钟泽看出来徐教授似乎要和他爱人说些事情，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听。周围除了鸟语树语，万籁俱寂。
“没事，小钟，这些现在不属于保密内容了。也是关于你的老师的，一起坐下来听听吧。”
钟泽听着，也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好。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湿凉。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将衣服裹紧了些。
“趁着我还能活动，给你们讲讲听听。省得我哪天一觉不醒，这些事情也就随着我一起到地下了。”
“命运啊，竟如此捉弄。当年我还在为小沐年纪轻轻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而喝彩，没想到……”
徐树林内心翻腾着回忆的浪潮，眼前浮现出沐清淼脸上执着而专注的神情。她的天赋和对数学的热情曾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却也让她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
“你知道你刚刚放在你老师的棺材里的信是谁写的么？”徐老教授向钟泽抬了抬头。
“我没看过那封信的内容。”钟泽虽然有些猜测，但是总感觉现在不是卖弄脑子的时候。
“不老实，”老教授看着钟泽，“你猜得是对的。”
“啊？真是沐教授啊？他们不是年级差得挺大的么？而且沐教授还是老师的导师啊…嘶……”钟泽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当时这件事是上面推动的。”徐树林换了个姿势，盯着对面的山峰。
“从小沐博士毕业回国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上面密切关注了。”
“因为她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么？”
“是的，或者说，因为她在23岁，就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上面当时对于她的期望是新世纪的华罗庚。
然而，她的生活中只有数学，别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就好像是一个谪仙人一样。
直到老沐，咱们学校上一个校长，他病重的时候，清淼忽然和徐怀安订婚。我们都觉得，也许这个仙女也要沾染人间烟火气了。
没有想到，沐校长走后，徐怀安的面目就不再掩饰了。他只是想借助着沐家在学术圈的地位，以达到他向上一个阶层跃迁的目的。
但他也没想到，沐清淼的一切事情，都是被国家密切关注的。所以他的出轨很快就被上面捕获了。”
“原来当时是这样的，”钟泽也是恍然大悟，但又忽然想到什么“可是，这种事情怎么最后会闹得满城风雨呢？”
“唉，这就是问题之所在啊！”老教授揉了揉眉头，“这是沐清淼教授自己做出的选择。”
“在上面和她接触之后，她自己选择了曝光这一切。完全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也是通过这一次沟通，我们的同志发现了她内心强烈的自毁倾向。这让他们一时间束手无策。”
“当时她整日待在房间，哪里也不去，就连最喜欢的数学书也再也不去看了，甚至连参加校庆，也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看着她爷爷后半生的事业”
徐树林话音沉重，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年那幅暗淡的场景。
“直到你的老师的出现。”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的学生。”徐树林自豪地笑了笑。
“因为治武他杰出的专业成绩，和他惊人的天赋，早在他本科期间，宋治武的家庭背景，政治倾向，处事方式就已经有部门做过了调查。所以他还没毕业，就已经被推荐给了我。”
“最开始，我也只是想把他当成我的关门弟子，他也确实做到了。直到那次校庆。”
“他以为他把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很好，但其实沐教授身边的安保人员早就看出来了。就在他考虑申请沐教授博士生的时候，上面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并最后决定顺水推舟，尝试一下。看看这个所谓的‘美男计’能不能挽救一下沐教授已经封闭的内心。”
“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就在医生说，你的老师在最后阶段，求生意识薄弱的时候，当年所有赞成这个提议的人，都自领了处分。”
“我们不能假设说，如果当年没有通过他的双博士学位的申请的话，你的老师今天是否还会在某个工程代替我主持工作，抑或者当年也会有殉情的想法或者怎么样。只是今天这个情况，我们必须承认，当年的提议彻底地失败了，两个年轻人都离开了我们。”
徐教授接过爱人递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之后，陷入了沉默。
“那，老师后来知道上面的想法么？”钟泽忽然想撤回自己刚才的问题，他不应该问的，这不是他应该质疑的问题。
“你的老师他不知道。”
‘所以，老师是真爱啊’钟泽捂着嘴，并没有说出他的感慨。
“抬头看看对面那座山。”徐教授拿着水杯指了指对面山腰的某个位置，似乎就是他们现在位置的正对面。“那边葬着沐教授。他俩的茔地和他们还挺像，有缘无分的。”
“徐教授，”钟泽指了指山下的那条河流“他们现在也算是共饮一江水了，怎么能算是有缘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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