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醒来

    一夜的僵持，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眠的，这晚连梦都没有做。直至清晨一觉醒来的时候发觉少年已不在帐中，被褥上似有几滴血渍一样的东西。我坐起身，昨夜双翼展开的地方还略微有些疼痛。

    余光看到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正发出一些光亮，转头看去，眼见那菩提莲花灯正安然无恙地置放在桌案上，一旁的香炉里正袅袅升腾起一阵阵白烟。

    凤翎子啊凤翎子，你竟这么轻易失去清白之身了。

    我有些恍惚，除了这，记不得昨夜具体发生过些什么。若是细细去想，只怕自己会憋出更严重的内伤。

    恍惚中有听见园子里有说话声，遂推开门看去，却见长瑞与师父正坐在园中亭子里悠闲地下着棋，一旁杯盏狼籍地散落着。

    “师父……”这一幕吓得我讷讷地连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遂定了定神，又仔细端详了下两人的模样，才知确然是眼见为实。

    长瑞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缓缓地看向我，带着笑靥自得地冲我道：“还愣在那儿做甚？快来替夫君解个围。”

    难得见他这般爽朗的样子，从昨夜起，他就一直时不时地笑出声来，亦不知是何缘由，性情相比刚认识那会儿温和了许多。我那会儿竟也傻傻地听了他的话，顺从地走了过去。

    没多久，我便后悔乖乖顺从了他，这下棋本是我最不擅长的事，那盘棋子下的什么我愣是没看出一二来，倒是觉得那黑子白子拼拼凑凑在一块儿，瞧着越发像只凤凰，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只道：“此局无解。”

    “为何？”长瑞一脸不悦，那难得的温和性情顷刻间已消失不见了。

    语毕，湖中几条红鲤一跃而起，溅起的水花溅了长瑞一身，我笑得浑身乱颤。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次，长瑞竟并未因此大发雷霆，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又道：“爱妃所言极是。”又转而对师父道：“不知少姜大人意下如何？”

    少姜大人。

    天底下竟然还真有长得极为相似却不同名的人！

    我又偷偷瞄了几眼坐在长瑞对面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微微颔首，像是赞成长瑞说的话的意思。

    “师父！”

    我虽觉得面前之人与师父一模一样，可在此时竟有些叫不出口，声音细微地就连拂过的风都能掩盖住。于是，随手拿起一旁杯盘中吃剩下的核桃仁往嘴里塞，咀嚼一番，正欲尴尬的离去，又被长瑞一把拽住：“今日本尊好兴致，爱妃莫不如再陪本尊下几个回合？”又转而吩咐道：“小桃，太子妃很喜欢凝心斋准备的点心，再上一些。”

    不等我说个“不”字，一行宫女早已应声疾步朝凝心斋走去。

    我心如死灰，想来今日是逃不掉了，于是愣愣地坐下来。

    “方才说到哪儿了”长瑞理着那些黑白子道，“听闻少姜大人除了擅长下棋，还擅长驯化神鸟。”

    “太子殿下过奖，不过略懂一些，尝试着把玩罢了。”对面那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微微笑着撸了撸下巴下那撮小胡子。

    “本尊听闻少姜大人门下有弟子三千，如今都已位列仙班，只不过……”

    长瑞说到这里不肯罢休，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据说当下凤凰界不太平，少姜大人门下最年幼的弟子下落不明，才令巫山一派大门紧闭，确有此事？”

    “太子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草民，何时语怪力乱神？”对面那人轻笑一声，随即吃了长瑞好几颗棋子。这人面不改色，话说得不轻不重，气势全然在他的棋子上，他每蹙眉一次，就攻一次，长瑞快要招架不住，急得直搔首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双方都碍于面子，此局下到一半便收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