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跳大神（续）
十六岁的恒悦，曾经在镇上的一个黑网吧里要了一个女孩的QQ号码，两个人都处于懵懂无知的年龄，聊起来还是很投缘。
在那个黑网吧肆意开放的时期，很多未成年男女会专门跑到网吧里，出于寂寞或者新奇的驱使，渴望结交一些异性朋友，或许这就是青春期吧。黑网吧里到处都是出于如此纯粹的目的，所以当任何一个人走进这里，就会像是滑进大染缸里的白布，染上染缸里的颜色，他们悸动的羞涩的心开始变得大胆，放松起来。毕竟这里存在着太多和自己一样的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遇到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或者能聊的，但是不会吹口哨打响指，甚至懦弱地不敢走向前去要联系方式，那一定会遭到自己的朋友的嘲笑，甚至对面的那个女孩也会看不起你。
恒悦就是在乐乐他们这些仅仅出于好奇的土包子们的怂恿，才怯怯懦懦地走到那个身材肥胖的女孩面前。女孩胖胖的脸上一对大大的双眼皮十分漂亮，扎着马尾，额前留着整齐的厚重的前刘海，两个酒窝笑起来别提有让恒悦动心了。恒悦的怂，让他的伙伴们几乎不敢相信那个曾在小学里声名狼藉的男孩就是现在这个女孩面前的男孩。
女孩却很大方，“要号码是吧，把手伸出来”，女孩用自己随身带的圆珠笔在恒悦手掌心留下了一串九位数的号码，然后笑着和其他女孩走开了。
那只手恒悦一直不舍得洗，还是修理挖掘机时才被汗水和机油浸花了。恒悦和那个女孩经常在手机里发语音或者开视频，他不会写字。女孩可能是太过于无聊，而且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胖，别人都叫她猪妹妹，也会有个男孩傻到和自己交朋友。她感激恒悦。虽然恒悦平时说话总是荒腔走板，可人还是能吃苦，她见过恒悦工作的样子。
当时和恒悦一起进网吧的那个男孩，谁也不敢相信过了一年，两个人还在联系，过分的是，这两个人还经常见面约会。
永成其实很赞成那个女孩，就是太胖了，“一个板凳坐上去，你只能看到凳子上全是肉，凳子面你完全看不见。”永成开着玩笑。搞得恒悦都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两个人为什么不了了之呢？谁也不知道，很可能女孩的家人不同意，嫌弃恒悦在外面的坏名声以及他的破碎的家庭。这个社会或许就是这样，那些范了错的人一辈子都是不光彩的，谁也不愿意给你知错能改的机会。
但是，只要努力干活不就行了，等他有了房子，有了车，卡里存上钱，可能好日子就会到来。
所以，在他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后，他便打算在县城买一处房子。在家里，其实永新和嬉春已经听从凤琴的安排，在给恒垚盖房子时也给恒悦留了一个两层楼的楼房，和恒垚的楼房仅隔中间一个大厅。凤琴每个月扫大街虽然只有一千多块钱，但公司中午和早晨管饭，她都把工资存起来，等着这个最后一个孙子结婚时，再把钱都给他。
恒悦在县城的第二年，恒垚的女儿出生了。家里感觉恒悦也该到了说媒的年纪，偶尔回家时，永成就张罗着让永新代替他带着恒悦去别人家相亲。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永成虽然在人们面前总是很自信，但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他是多么自卑和谨小慎微。甚至在这一年，他的地下情人秋梅去世，他也不敢去去看一眼，他太害怕因为自己私通有夫之妇的这个雪上加霜的恶名影响到儿子相亲。
但是，让永成一直苦恼的就是儿子的情商问题，他在和女孩沟通时，完全不知所云。好不容易有着恒垚的帮忙在电话里约到了一个女孩，结果在两个人见面时为数不多的交谈中露了马脚。恒悦一气之下不再接受媒人相亲的邀请，甚至在县城里干活，家也不打算回去。
有钱之后，恒悦和那些酒肉朋友经常在没有活时一起去喝酒。恒悦当时已经和老板前了一个一年的合同，不管是有活没活，恒悦都要每个月从老板那里领到八千块钱的工资。这也是老板为了留住恒悦这个熟练的挖掘机司机的办法。所以，他经常开着车载着一些男孩还有女孩，一掷千金，在酒吧或者KTV一呆就是一夜，和建成和建功年轻时完全没有两样。这样的造作方式，除非你是打黑扫黄的警察的卧底，不然就惨了。
很明显，恒悦不是，而且还是傻乎乎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基层公民。所以，他被盯上了。
是在六月间一个天气闷热的星期三，恒悦在和朋友一起喝着凉啤酒的下午，一个姓姜的男孩走进了他的朋友圈。恒悦对于这个打扮时髦，特能吹牛皮的男孩简直一见如故。后来又因为让恒悦帮了一点小忙，他还特地带着恒悦到县城里最高档的一家餐厅吃了顿饭。就这样，随着两个人渐渐熟悉，那个姓姜的男孩便开始带着他到一个叫作蓝光的KTV里去唱歌，后半夜还会找几个跟他很熟的女孩陪恒悦唱歌。恒悦感觉这个朋友很厉害，特别懂自己的心思。再加上，恒悦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一两句话就能成朋友，百无禁忌。
即使两个人熟得就像一对亲兄弟时，恒悦连这个男孩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KTV里几个和他看似很熟的男孩叫他一皮。
一皮和蛋蛋在县城里就像是两个流氓开着车四处乱窜，他们两个对一路上遇到的女孩都要仔细研究，从屁股到胸脯无一不谈。更可怕的是，遇到打扮妖艳的挎着包的女人，他们还会摇下车窗，向着女人吹着口哨，喊着:“美女，到哪里去，车上可以坐。”之类的流氓话。如果看到街对过有漂亮的女人，他们还会不顾交通规则，直接横穿过去。如果言语上的耍流氓可以犯法，或者说那些被调戏的女孩勇敢点，打电话报警，可能向一皮和蛋蛋这样的流氓也就会收敛起来，甚至就不会酿下后来的恶果了。
恒悦小时候就是一个十分不听话的孩子，甚至在凤琴教给他什么是对错时，他都会照着奶奶的脸上打去。恒垚在那次跟着永明探索麦田里一片小树林下的骷髅头时，他一定要去，结果被恒垚一个飞腿踹倒在地，打到爬不起来才算因为腿疼没有跟过去。
反正，恒悦的耳边，很少有人告诉他应该怎样做是对的，或者怎样做才能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就算是有永成，凤琴他们的唠叨，他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能他这次因为金钱的麻醉而造成的无法无天终究需要像恒垚那一个飞腿那般炙热的疼的惩罚才能让他明白，不能再往前跟过去了。
八月四号，农历六月二十三，忌外出。
这一天，将会被恒悦铭记一辈子。那天晚上，其实，恒悦准备睡觉的，本来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酒，他的身体有些疲乏，再加上凤琴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孙子了，他想早点回家。
但是一皮就在他到达奶奶负责的那片铁皮快要拆掉的区域准备停车的时候，打来了电话。他十分神秘地告诉恒悦，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到某个餐厅去等他。恒悦很不耐烦一皮这种先斩后奏的尿性，并明确告诉他，如果不说具体是什么事，他就不去了。
“好吧，这个消息你绝对喜欢，蓝光来了一个新人。”一皮装作很无奈。
“一会儿到。”恒悦重新坐回了车里，里面空调的凉风还没有褪尽。
恒悦和一皮吃过饭就直接去了蓝光。他们拒绝了所有的老熟人，一皮一路引领着恒悦走到昏暗走廊的尽头，3009号房间。推开门进去，一个身材瘦小，花着浓妆的女孩就坐在彩灯乱闪，大屏幕里唱着感伤的情歌的牛皮沙发上面。
“蛋蛋，这个是熙熙。”一皮介绍着。
尽管这个女孩穿着十分成熟，但眉宇之间都透露着稚嫩，完全不像是一皮所说的已经二十多岁。恒悦看到熙熙双腿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顾盼之间流露着可怜之色，一下子就触动了恒悦内心那个最柔软的伤痛。
“她简直和嘉柔长得太像了，只是没有嘉柔那么胖。”恒悦内心嘀咕着。
可能是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新得到嘉柔的机会吧，甚至他一位熙熙就是减肥后的嘉柔，而且是专门为等待他而坐在这里。陪唱的，失足少女，这多么像一个黑色幽默。
两个人在一起唱了一会儿歌，恒悦走出来，一皮告诉他可以领出去。一开始，恒悦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才听清“领出去”这句话。其实他是在犹豫，毕竟这么多年，虽然别人看着他不正经，其实还一直是处子之身，约出去这件事也从来没有干过。
但是，可能是那夜的风太温柔，情歌太伤感吧，恒悦竟然同意了，甚至在他说出来“好，就是她了”的时候。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经过简单的流程，恒悦只带着熙熙一路向着东面自己的家乡的方向开去，窗外的风嘶嘶叫着，似乎要拯救恒悦乱了心智的灵魂。
终于在一处乡村外的不为人注意的路旁，恒悦停了下来。
当他正准备动手时，女孩说话了，“十万。”
“恒悦知道她在将价钱，但是太贵了，“十万没有。”
“五万，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强奸。”女孩似乎对讨价还价这件事很熟练。
恒悦没想到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竟然把那两个字说得如此不卑不亢，他有些慌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是不可能给钱的。
“我没有钱。”恒悦拿出这些年练出来的无赖脸皮，可心里开始害怕了。
“五千总该有了吧，大哥，出来玩总得带点钱吧。”女人有些无奈。
“只有这些……”恒悦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卫生纸，在碎烂成条的卫生纸之间，零星地露出几张一块，五块的票子。他今天确实没有带钱，而且之前的工资都快要花光了。
“妈的，大哥，没见过你这样羞辱人的，你看好吧……”女人说着就从那个红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双手颤抖得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警察才在女人凌乱的方向指引下找到了恒悦的车。恒悦本以为只要自己没有和女人发生关系，就不会有事。所以当这一片的片警赶来时，恒悦还冲着他村子北面一个在这里当协警的熟人喊着：“老表，是我，蛋蛋。”
本以为会收到对方友善的笑容，谁知道迎来的确是一个黑头套，还有手上一副冰凉的手铐。
经过询问，才知道那个女孩刚满十六岁。恒悦这事可就大了。那个女孩坚持说是恒悦欲图对她不轨，迫不得已才报的警。
但是经过对于恒悦的审问，警察们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这两年经常会出现女人受别人指使，对于有钱的嫖客进行大额金钱的勒索的事情。这种农村人几乎没有遇到过的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给遇到了。
而且，警察们把这样的无法辨明的敲诈行为称之为：“跳大神。
在那个黑网吧肆意开放的时期，很多未成年男女会专门跑到网吧里，出于寂寞或者新奇的驱使，渴望结交一些异性朋友，或许这就是青春期吧。黑网吧里到处都是出于如此纯粹的目的，所以当任何一个人走进这里，就会像是滑进大染缸里的白布，染上染缸里的颜色，他们悸动的羞涩的心开始变得大胆，放松起来。毕竟这里存在着太多和自己一样的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遇到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或者能聊的，但是不会吹口哨打响指，甚至懦弱地不敢走向前去要联系方式，那一定会遭到自己的朋友的嘲笑，甚至对面的那个女孩也会看不起你。
恒悦就是在乐乐他们这些仅仅出于好奇的土包子们的怂恿，才怯怯懦懦地走到那个身材肥胖的女孩面前。女孩胖胖的脸上一对大大的双眼皮十分漂亮，扎着马尾，额前留着整齐的厚重的前刘海，两个酒窝笑起来别提有让恒悦动心了。恒悦的怂，让他的伙伴们几乎不敢相信那个曾在小学里声名狼藉的男孩就是现在这个女孩面前的男孩。
女孩却很大方，“要号码是吧，把手伸出来”，女孩用自己随身带的圆珠笔在恒悦手掌心留下了一串九位数的号码，然后笑着和其他女孩走开了。
那只手恒悦一直不舍得洗，还是修理挖掘机时才被汗水和机油浸花了。恒悦和那个女孩经常在手机里发语音或者开视频，他不会写字。女孩可能是太过于无聊，而且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胖，别人都叫她猪妹妹，也会有个男孩傻到和自己交朋友。她感激恒悦。虽然恒悦平时说话总是荒腔走板，可人还是能吃苦，她见过恒悦工作的样子。
当时和恒悦一起进网吧的那个男孩，谁也不敢相信过了一年，两个人还在联系，过分的是，这两个人还经常见面约会。
永成其实很赞成那个女孩，就是太胖了，“一个板凳坐上去，你只能看到凳子上全是肉，凳子面你完全看不见。”永成开着玩笑。搞得恒悦都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两个人为什么不了了之呢？谁也不知道，很可能女孩的家人不同意，嫌弃恒悦在外面的坏名声以及他的破碎的家庭。这个社会或许就是这样，那些范了错的人一辈子都是不光彩的，谁也不愿意给你知错能改的机会。
但是，只要努力干活不就行了，等他有了房子，有了车，卡里存上钱，可能好日子就会到来。
所以，在他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后，他便打算在县城买一处房子。在家里，其实永新和嬉春已经听从凤琴的安排，在给恒垚盖房子时也给恒悦留了一个两层楼的楼房，和恒垚的楼房仅隔中间一个大厅。凤琴每个月扫大街虽然只有一千多块钱，但公司中午和早晨管饭，她都把工资存起来，等着这个最后一个孙子结婚时，再把钱都给他。
恒悦在县城的第二年，恒垚的女儿出生了。家里感觉恒悦也该到了说媒的年纪，偶尔回家时，永成就张罗着让永新代替他带着恒悦去别人家相亲。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永成虽然在人们面前总是很自信，但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他是多么自卑和谨小慎微。甚至在这一年，他的地下情人秋梅去世，他也不敢去去看一眼，他太害怕因为自己私通有夫之妇的这个雪上加霜的恶名影响到儿子相亲。
但是，让永成一直苦恼的就是儿子的情商问题，他在和女孩沟通时，完全不知所云。好不容易有着恒垚的帮忙在电话里约到了一个女孩，结果在两个人见面时为数不多的交谈中露了马脚。恒悦一气之下不再接受媒人相亲的邀请，甚至在县城里干活，家也不打算回去。
有钱之后，恒悦和那些酒肉朋友经常在没有活时一起去喝酒。恒悦当时已经和老板前了一个一年的合同，不管是有活没活，恒悦都要每个月从老板那里领到八千块钱的工资。这也是老板为了留住恒悦这个熟练的挖掘机司机的办法。所以，他经常开着车载着一些男孩还有女孩，一掷千金，在酒吧或者KTV一呆就是一夜，和建成和建功年轻时完全没有两样。这样的造作方式，除非你是打黑扫黄的警察的卧底，不然就惨了。
很明显，恒悦不是，而且还是傻乎乎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基层公民。所以，他被盯上了。
是在六月间一个天气闷热的星期三，恒悦在和朋友一起喝着凉啤酒的下午，一个姓姜的男孩走进了他的朋友圈。恒悦对于这个打扮时髦，特能吹牛皮的男孩简直一见如故。后来又因为让恒悦帮了一点小忙，他还特地带着恒悦到县城里最高档的一家餐厅吃了顿饭。就这样，随着两个人渐渐熟悉，那个姓姜的男孩便开始带着他到一个叫作蓝光的KTV里去唱歌，后半夜还会找几个跟他很熟的女孩陪恒悦唱歌。恒悦感觉这个朋友很厉害，特别懂自己的心思。再加上，恒悦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一两句话就能成朋友，百无禁忌。
即使两个人熟得就像一对亲兄弟时，恒悦连这个男孩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KTV里几个和他看似很熟的男孩叫他一皮。
一皮和蛋蛋在县城里就像是两个流氓开着车四处乱窜，他们两个对一路上遇到的女孩都要仔细研究，从屁股到胸脯无一不谈。更可怕的是，遇到打扮妖艳的挎着包的女人，他们还会摇下车窗，向着女人吹着口哨，喊着:“美女，到哪里去，车上可以坐。”之类的流氓话。如果看到街对过有漂亮的女人，他们还会不顾交通规则，直接横穿过去。如果言语上的耍流氓可以犯法，或者说那些被调戏的女孩勇敢点，打电话报警，可能向一皮和蛋蛋这样的流氓也就会收敛起来，甚至就不会酿下后来的恶果了。
恒悦小时候就是一个十分不听话的孩子，甚至在凤琴教给他什么是对错时，他都会照着奶奶的脸上打去。恒垚在那次跟着永明探索麦田里一片小树林下的骷髅头时，他一定要去，结果被恒垚一个飞腿踹倒在地，打到爬不起来才算因为腿疼没有跟过去。
反正，恒悦的耳边，很少有人告诉他应该怎样做是对的，或者怎样做才能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就算是有永成，凤琴他们的唠叨，他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能他这次因为金钱的麻醉而造成的无法无天终究需要像恒垚那一个飞腿那般炙热的疼的惩罚才能让他明白，不能再往前跟过去了。
八月四号，农历六月二十三，忌外出。
这一天，将会被恒悦铭记一辈子。那天晚上，其实，恒悦准备睡觉的，本来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酒，他的身体有些疲乏，再加上凤琴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孙子了，他想早点回家。
但是一皮就在他到达奶奶负责的那片铁皮快要拆掉的区域准备停车的时候，打来了电话。他十分神秘地告诉恒悦，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到某个餐厅去等他。恒悦很不耐烦一皮这种先斩后奏的尿性，并明确告诉他，如果不说具体是什么事，他就不去了。
“好吧，这个消息你绝对喜欢，蓝光来了一个新人。”一皮装作很无奈。
“一会儿到。”恒悦重新坐回了车里，里面空调的凉风还没有褪尽。
恒悦和一皮吃过饭就直接去了蓝光。他们拒绝了所有的老熟人，一皮一路引领着恒悦走到昏暗走廊的尽头，3009号房间。推开门进去，一个身材瘦小，花着浓妆的女孩就坐在彩灯乱闪，大屏幕里唱着感伤的情歌的牛皮沙发上面。
“蛋蛋，这个是熙熙。”一皮介绍着。
尽管这个女孩穿着十分成熟，但眉宇之间都透露着稚嫩，完全不像是一皮所说的已经二十多岁。恒悦看到熙熙双腿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顾盼之间流露着可怜之色，一下子就触动了恒悦内心那个最柔软的伤痛。
“她简直和嘉柔长得太像了，只是没有嘉柔那么胖。”恒悦内心嘀咕着。
可能是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新得到嘉柔的机会吧，甚至他一位熙熙就是减肥后的嘉柔，而且是专门为等待他而坐在这里。陪唱的，失足少女，这多么像一个黑色幽默。
两个人在一起唱了一会儿歌，恒悦走出来，一皮告诉他可以领出去。一开始，恒悦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才听清“领出去”这句话。其实他是在犹豫，毕竟这么多年，虽然别人看着他不正经，其实还一直是处子之身，约出去这件事也从来没有干过。
但是，可能是那夜的风太温柔，情歌太伤感吧，恒悦竟然同意了，甚至在他说出来“好，就是她了”的时候。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经过简单的流程，恒悦只带着熙熙一路向着东面自己的家乡的方向开去，窗外的风嘶嘶叫着，似乎要拯救恒悦乱了心智的灵魂。
终于在一处乡村外的不为人注意的路旁，恒悦停了下来。
当他正准备动手时，女孩说话了，“十万。”
“恒悦知道她在将价钱，但是太贵了，“十万没有。”
“五万，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强奸。”女孩似乎对讨价还价这件事很熟练。
恒悦没想到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竟然把那两个字说得如此不卑不亢，他有些慌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是不可能给钱的。
“我没有钱。”恒悦拿出这些年练出来的无赖脸皮，可心里开始害怕了。
“五千总该有了吧，大哥，出来玩总得带点钱吧。”女人有些无奈。
“只有这些……”恒悦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卫生纸，在碎烂成条的卫生纸之间，零星地露出几张一块，五块的票子。他今天确实没有带钱，而且之前的工资都快要花光了。
“妈的，大哥，没见过你这样羞辱人的，你看好吧……”女人说着就从那个红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双手颤抖得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警察才在女人凌乱的方向指引下找到了恒悦的车。恒悦本以为只要自己没有和女人发生关系，就不会有事。所以当这一片的片警赶来时，恒悦还冲着他村子北面一个在这里当协警的熟人喊着：“老表，是我，蛋蛋。”
本以为会收到对方友善的笑容，谁知道迎来的确是一个黑头套，还有手上一副冰凉的手铐。
经过询问，才知道那个女孩刚满十六岁。恒悦这事可就大了。那个女孩坚持说是恒悦欲图对她不轨，迫不得已才报的警。
但是经过对于恒悦的审问，警察们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这两年经常会出现女人受别人指使，对于有钱的嫖客进行大额金钱的勒索的事情。这种农村人几乎没有遇到过的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给遇到了。
而且，警察们把这样的无法辨明的敲诈行为称之为：“跳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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