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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希望的星火在大地燎原(上)

    星际风席卷了遗迹文明的起源地瓦尔哈拉月海,它掀起了巨石阵、破坏了罗伊娜大圣堂、摧毁了河溪之滩上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屋。当风暴团掠过一排排柳树时,树干被连根拔起,经过风壁旋转上升后散架成尖锐木条,当这些木条从风暴眼喷射而出,犹如从天而降的惩罚之剑,在大地表面留下无数伤疤。

    雨雪宫教官海芙约特顶着星际风冲击的威胁,带领一群十岁不到、身体都尚未发育完全的女孩,阻挡那些被星际风释放出来的柳树残骸。

    “瑞吉蕾芙小队负责对付柳树,法拉梅尔小队指挥城民撤离到安全地带!”

    “遵命!”

    星际风的呼啸声震耳欲聋,中年女教官喉咙早已喊到沙哑,但她绝不退缩,因为守护这颗星球本就是瓦尔基里的使命。

    瓦尔哈拉月海上的难民,不仅有从圣都和陪都逃出来的城民,也有本就生存于月海上的诗蔻蒂人。他们中有无印之人,也有流民,可面对星际风灾难,此刻似乎所有身份都是公平的。

    嘭!突然间,一株体型巨大的树干从天而降,砸到了难民群中。

    海芙约特慌张前去救援,她原以为会有大量城民被压死,然而几位顽强女孩却顶在了前面,保护着身后老弱妇孺。

    “快拉住我的手!”

    海芙约特赶紧把地上惊恐的难民带到安全地带,可当她返回营救奋不顾身的训练生时,却发现树干已经压迫铠甲,其中一位女孩没能逃出来。

    “可恶...即使芬布尔之冬的时候,诗蔻蒂都不需要训练生牺牲生命。现在到底怎么了...”

    “布拉卡!”

    年仅八岁的红发女孩瑞吉蕾芙悲伤地哀鸣道,她侥幸逃过一劫,但同伴却没能幸免。死去的女孩布拉卡今年只有十岁,和瑞吉蕾芙情同姐妹。

    “没有时间悲伤了!灾难还在继续,我们要坚强下去,直到战胜它!”

    海芙约特不停晃动瑞吉蕾芙的肩膀,她们没时间哭泣,因为在此浪费一分一秒,就可能失去更多同伴。

    “和法拉梅尔汇合,她们...”

    经过过大灾大难的中年女教官,转身寻找另一支训练生小队。然而当她望向河溪之滩边缘,那里竟然出现了第二股星际风。它体积更大,风场更强,而且因为混入索克瓦贝克河溪水源的缘故,风暴掀起水龙卷,给平坦月海带来了致命海啸。

    “Level-5级星际风!放弃进攻,全线退守,撤退至月海南端【莱瓦尔月谷】(1)!”

    “遵命!”

    听令教官指挥,幸存的十几位瓦尔基里训练生行动一致,她们纷纷收起长剑,取出盾牌,相互之间以十日轮为间隔,守护着背后长约两百日轮,大约一千人的难民走廊。

    “稳住,我们一定可以!记住,我们是谁?”

    “英灵殿的瓦尔基里!!!”

    当星际风卷起残垣断壁时,女孩们以盾牌抵挡,或者以铠甲直接承受高速飞来的碎石。她们训练有素,展示出英灵殿战士应有的英姿。”

    就这样,这条守护走廊不断向南移动,目标直指莱瓦尔月谷边缘。一旦进入月谷,那里的复杂地形可以成为阻挡星际风的天然要塞。

    “教官!”当所有人都以为逃过一劫时,身处阵列最强方的训练生法拉梅尔绝望喊声,打破了凝重气氛。

    “怎么...”

    海芙约特话音未落,就被眼前一幕所震慑到说不出话来。

    第三股星际风就堵在了莱瓦尔月谷入口处,它吸收了月谷内尘埃和黑石,呈现压抑的深黑色风壁。毫无疑问,这也是鲜有遇见的Level-5级。

    同时被前、后、侧三股星际风包围,挤压在平坦且狭窄的瓦尔哈拉月海边缘,海芙约特深知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她和她的训练生们,以及背后数千名无辜诗蔻蒂人,恐怕今天将丧命于此。

    “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海芙约特微笑道。平时在雨雪宫里,她总会责罚女孩们的懒惰和散漫,可当诗蔻蒂需要瓦尔基里时,女孩们瞳孔里没有丝毫畏惧,“今天我们为家园而战,世界一定会记住我们!”

    “为使命而存在,为使命而牺牲!”

    女孩们几乎异口同声,身为其中佼佼者的瑞吉蕾芙和法拉梅尔,率先拔出长剑,冲向了黑色星际风。

    海芙约特没有拦住她们,此时此刻她已不是教官,而是和女孩们站在了一起的战友。她拔出自己的长剑,迎接命运终焉。

    嘭!

    此时,一道红色光芒闪烁于星际风前。它砍破了风壁,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条通路。围绕在红色光芒身旁,数以百计的战士手举黑剑,维持着通路安全。

    “红色闪光...难道说是...”

    “赶快带领城民进入月谷!”光芒停止了闪烁,他站在队伍最前列,手上握有一把纯白弓箭,“好久不见,海芙约特。”

    “赤焰影士...雷克斯守护长!”

    雨雪宫教官一改往昔严厉,竟然如见到偶像的少女般,在众目睽睽下泪流满面。

    “这里没有...光...”

    尼奥尔德坠入冰冷地底湖,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光亮。他被纯黑世界所笼罩,唯有与内心对话。

    腹部隐隐作痛,那是来自青梅竹马娜瑟露思的伤害。他视为最重要、必须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却给了他致命一击。然而肉体痛苦,很快就被心理痛苦所取代。

    “果然,我根本就做不了阳光小屋主人。”

    尼奥尔德努力扳动手指,感受着掌心内两枚青鸟吊坠。在被刺伤前,他捡起了地上的信物碎片。

    两年前,当盖娜从北陆高原返回希敏约格脉冲,即刻准备出发去往埃吉尔湖前,曾经对稚嫩青涩的男生嘱托了使命。

    “如果这次我没能回来,尼奥就是新的阳光小屋主人,要守护好家人。”

    “别瞎说了,盖娜姐,你可是流萤RankI,怎么会出现意外呢?”

    “命运无常,任何人都不该对未来过分自信。”

    “就算这么说,阳光小屋主人也该给露思更合适吧。她可是未来的干部,而我...不过是被人嘲笑的吊车尾罢了~”

    “评价一个人,不因仅仅是看表面的强大,而是去关注内心的强大。”

    “内心的强大?”

    “露思的内心太脆弱了。她害怕失去阳光小屋,失去家人,失去一切,这份脆弱促使她伪装自己的外表,不断变得更强。但尼奥不一样,你是内心强大的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守护好家人。”

    尼奥尔德当时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也始终当作一句玩笑话,因为他并不相信盖娜会一去不返,也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快成为阳光小屋主人。

    直到埃吉尔湖畔目睹惨剧发生,阳光小屋主人的名份,毫无征兆地压在了十八岁男生头顶上。此时他迷茫了,甚至退却了,选择离开了流萤和家人。

    他想要寻找向命运抗争的力量,可始终只能浑浑噩噩的游走在各地遗迹都市。两年后,在异空间重逢盖娜时,他本想继续逃避,交还这份承受不起的名份,却被义姐拒绝了。

    “尼奥已经成为了大男人,不能总躲在姐姐怀里。男人就该站出来守护心爱之人,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因为你内心存在的纯真和善良,与希敏约格其他流民都不一样。”

    我和其他流民都不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

    自从尼德霍格事件后与盖娜再次永别,他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今,答案终于找到了。

    “我不能放弃自己,更不能放弃露思。地底昆虫会变成青鸟翱翔在苍空,我想让她、让所有流民生活在希望之光下!”

    尼奥尔德忍受着湖水的冰冷和腹部刺痛,把手掌里两枚青鸟吊坠碎片紧紧合起。身处无限阵的世界里,吊坠似乎拥有某种魔力,它们奇妙地严丝合缝起来,拼接成一枚新吊坠。

    随之,一个透明空间体在湖底出现,它把尼奥尔德包裹在当中,停止向下坠落。空间体阻隔了水分,带来氧气和温度。

    “这是...遗迹圣器视界之环的技能!?为什么...”

    “因为我把一部分灵魂留在空间体中,封印于青鸟吊坠里。”熟悉的声线,不可思议的传入耳畔。

    “盖娜姐,你在这里!?”

    尼奥尔德喜极而泣,他不停触碰空间体,仿佛能碰到逝去已久的家人。

    “尼奥,看来你终于找到了,支撑你向命运抗争的力量。”

    “嗯。我想守护露思,以及其他所有流民...不,我想守护诗蔻蒂的每一个生命!”

    “那让我们去见露思吧,把她从邪恶力量里解救出来!”

    空间体开始向上浮起,它脱离湖面,返回到了阳光小屋前。

    注释:

    1、莱瓦尔月谷:位于圣都亚格拉希尔南端,与瓦尔哈拉月海接壤,是一片海拔差达到一千日轮,地形复杂气候适宜的宽阔峡谷地带。莱瓦尔月谷内部拥有许多小型遗迹,居住着不少诗蔻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