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舞前 （上）
比赛场候场区的空气很冷，前面的人还在彩排。赛场入口的方熠仙跟随老师和另外两个队友排队，后面排着朱老师的学员——薛武寒和雍喜延还有另外两个学员。雍喜延认真看着一本数学公式的小册子，薛武寒和方熠仙背着知识点暗自较劲。
“tan45度是多少？”薛武寒问方熠仙。
方熠仙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我才不要和你玩儿幼稚的游戏呢。我要向雍喜延学习，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方熠仙歪着头斜眼看薛武寒，薛武寒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就你？安静的美少女？你别搞笑了！”
方熠仙瞪了一眼薛武寒，薛武寒捧腹大笑。周围的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疑惑地目光。
“笑死我了，我今天听到了笑话。”薛武寒不笑了，“你和安静真的没有关系。不用和安静的美少女攀亲戚。”
方熠仙闭上眼睛呼出一口长气，想要把怒气排出体外。
“我不和你吵了，我要好好学习。你就等着输吧。”方熠仙拿出数学公式列表开始背诵了起来。
薛武寒和方熠仙一边学习一边等待上场，没有这两个人的喧闹，顿时安静了许多。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方熠仙要上场了，她是中国舞最后一组。她的老师给她加油打气，她一边听老师说话，一边深呼吸舒缓紧张的心情。薛武寒和雍喜延也在方熠仙上场前鼓励着她。
“熠仙，不要紧张，努力跳好这支舞。今天只是彩排。”雍喜延把手搭在方熠仙的肩膀上，方熠仙深呼吸着。
“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薛武寒低着头说，“祝你得中国舞组第一名。”
“谢谢你们，我上场了。”方熠仙停止深呼吸，眼神坚定，走向候场区的出口。
“加油！”薛武寒和雍喜延大声喊道。
方熠仙停在候场区的门口，转过身向他们喊道：“你们也加油！”
薛武寒和雍喜延整理好衣服，他们是拉丁舞组的第一个表演者。他们舞蹈学校是仅有的入选三种舞种的舞蹈机构，在场的其他学校一般只有一种或两种舞种。因为他们是拉丁舞组第一个出场的选手，他们很紧张，但是还是互相加油打气。
“薛武寒，加油。”雍喜延的手发抖，她看到薛武寒全身发抖。
“太紧张了，我已经两年没参加市级以上的比赛了。”薛武寒发抖的手攥成了拳头，“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
“我们一起努力跳好这支舞。”雍喜延握住薛武寒的手臂。
候场区的老师催着他们去排队了，朱老师叮嘱着雍喜延和薛武寒，之后他们俩走到赛场入口。
今天虽然只是彩排，但是现场的评委老师打分之后会选出明天真正上台表演的选手。今天没有观众，明天才会有观众。他们的家长最近忙着店里的事情，本来明天许湖锦的小叔许缜阳开车会带着许湖锦和方熠知来看他们的演出，但是方熠知得了重感冒，许缜阳要去接朋友，所以没有家人或朋友来看他们的演出了。
轮到方熠仙和薛武寒表演了，他们深呼一口气，走上了舞台。镁光灯照在他们身上，雍喜延看着地面的阴影。音乐响起，她跳着中国舞，做了一个优美的转身。薛武寒变化着舞步靠近雍喜延，他托举起雍喜延。评委们有的看着他们的表演，有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音乐停下后，雍喜延和薛武寒鞠躬走下了舞台，回到候场区休息。方熠仙已经在候场区了，他们等待结果的时候都很紧张。
公布成绩的时间到了，一位评委老师拿着一张纸走进候场区。
“各位舞者下午好，下面公布成绩。”方熠仙，雍喜延和薛武寒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老师读者每一个名字，薛武寒的手心渗出了汗水，当听到他和雍喜延的名字后，他高兴地跳了起来，举起了雍喜延，放下雍喜延后，紧紧拥抱着她。
方熠仙的名字被读了出来，他们三个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蹦蹦跳跳的。
他们舞蹈学校的一个街舞选手也被选上了，老师们虽然很高兴，但是表现的很平静。舞蹈学校的拉丁舞组只有薛武寒和雍喜延被选上了，中国舞组有方熠仙和另外一个选手，街舞组只有一个选手被选上。
方熠仙跑向她的舞蹈老师，抱住老师。薛武寒拥抱着雍喜延，随后他们跑向朱老师，薛武寒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等会儿可能会有媒体采访你们，你们准备好，正常说就行。”朱老师说道。
“我要上电视了？”薛武寒高兴地几乎跳起来了。
“不是电视，应该是杂志社。”朱老师回答道。
听到朱老师的话后，薛武寒收起了笑脸。
“老师，您看了我们的舞蹈了吗？”雍喜延问道。
朱老师笑了笑，说道：“我看到了。你和薛武寒刚刚跳得和在学校彩排时差不多，发挥很稳定。如果薛武寒的舞步再稳一些就完美了。”
“谢谢老师指导。”薛武寒和雍喜延异口同声道谢。
“你们的这个舞的创意很好，这个舞的故事很好，是雍喜延想的吧？”朱老师把散落的头发整理到脑后，“彩排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师觉得你们准备的两支舞的名字和故事很好。”
薛武寒和雍喜延看向对方，雍喜延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彩排的舞融合了中国舞，讲了一个中国舞舞者因为受伤只能转型跳拉丁舞的故事。这个创意修改了很多遍。”
朱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雍喜延的中国舞是很厉害的，当时那个融合了武术的中国舞得了好几个奖项。可惜了，要不是受重伤，还可以跳中国舞。一会儿你们回去吧，准备明天的正式比赛。希望能进省级比赛。你们早点儿休息。”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雍喜延和薛武寒异口同声地说道。
结束彩排后，方熠仙和雍喜延走在前面，薛武寒走在后面，一起回酒店。
他们看到门口有一个想采访的年轻姐姐不断被拒绝。
“我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那个年轻姑娘哀求着走过的舞者，但是那几个舞者对她不理不睬。方熠仙认出那几个舞者都是得过省级奖项的中国舞舞者，她们可能觉得小杂志不配采访她们。
方熠仙跑到那个姑娘眼前，微笑着指着她的笔和本子说道：“你的笔和本子看起来用了很久了，可以写写我浅薄的故事吗？”
那个姑娘愣了一下，立刻笑着问向方熠仙：“你是参赛选手吗？”
“我是中国舞组的，我有两个朋友是拉丁舞组的。我很愿意被采访，我的朋友们应该也愿意的。你可以采访我们吗？”
“我当然愿意了！”那个姑娘兴奋地说道，“你看起来好眼熟啊。”
“可能前世我们见过。”方熠仙开着玩笑，她转过身看着雍喜延和薛武寒。雍喜延虽然不想被采访，但是也向方熠仙点着头。
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进行采访。
“今天彩排我的这支舞叫《破云》，就是讲早晨的太阳被云层挡住了，但是太阳很想穿过云层把阳光洒向大地。”方熠仙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支舞想表达的是未来是充满希望的，一时的不得志或是失败不代表什么，只要心里有光，心怀希望，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美好的。”
“我看到这支舞了，视觉冲击很大，给人美的享受。请问这个创意是谁想出来的？”采访的姑娘问道。
“是我姐姐和我一起想的，主要还是我姐姐想的。我姐姐可厉害了！”方熠仙眼睛亮了起来，“我姐姐是今年夏天初中数学和化学竞赛第二名，她是全校的榜样。她还是合唱团的负责人，她唱歌可好听啦！高音就像海豚音，一点儿也不夸张！”
薛武寒清了清嗓子，提醒方熠仙：“说重点，都要跑题了。”
方熠仙瞪了一眼薛武寒，继续说道：“言归正传，我的这个舞技巧很多的，因为表现一朵云的状态，舞要给人一种柔软舒缓的感觉。所以练习的时候会侧重柔软度的练习。”
方熠仙停止发言的瞬间，雍喜延和采访的那个姑娘鼓起了掌，方熠仙得意地甩着头，头发也被甩了起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熠仙挠着头，“我把跳舞当成终身理想，我们老师说今天来的都是艺术行业的媒体人，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了。”
“我叫袁竹音，和朋友办了一个小小的杂志社，主要写关于音乐舞蹈的报道和文章。”那个姑娘说道。
“我身边有很多朋友是跳舞的，如果以后有舞会或是舞蹈赛事，你可以来采访我们吗？”方熠仙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了！我们杂志社才办了一年，很缺和艺术家长期合作的机会。”
方熠仙和薛武寒喊道：“我们是艺术家！艺术家！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们！”
雍喜延看着狂喜的方熠仙和薛武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竹音姐，我们只是小小的舞者。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我们是艺术家，有些激动，请见谅。”
“没关系的，杂志社第一次盈利，我们也很激动的。”袁竹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雍喜延，“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艺术活动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们有出名的机会了！”薛武寒抓着雍喜延的胳膊。
“姐，你也可以采访我的这位朋友。”方熠仙拉着雍喜延，“她叫雍喜延，是一个很厉害的舞者，得过省级奖项和国家级奖项。学习还特别好，数学几乎满分的那种好。”
袁竹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可以采访你吗？”
雍喜延不想说着跳中国舞得的奖项，这会让她伤心，失去对未来的期待。曾经的自己是如此耀眼，如今因为腰伤告别中国舞，她越来越觉得没落。
但是，她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中，她决定释怀过去忧伤的回忆。
“可以的。”雍喜延声音明朗，“我说什么呢？”
“你的那支把武术和中国舞融合在一起的舞是学校中国舞班流传的传奇舞蹈，”方熠仙建议，“你可以说说如何准备那支舞的，我们都想知道。”
薛武寒，方熠仙和袁竹音抬着头看向雍喜延，期待着她的故事。
雍喜延喝了口水，放慢语速，说起了从前：“这支舞准备了两年，我跟随当时的舞蹈老师杨老师的一个朋友学武术。每天早上四点起床练习两个小时的武术的基本功，每个周六和周日的上午去杨老师的舞蹈室练习基本功，排舞蹈。”
雍喜延回忆起练习那支舞时用的教室，地板很旧，上面被划着一道道印子。
“夏天练功排舞的衣服的汗水可以拧出来。这支舞因为有几个技巧，需要严格控制体重。杨老师要求不能吃甜食和膨化食品还不能喝汽水之类的饮料。练功的时候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稍稍一动都会疼。”
有一次练习腾空跳跃，雍喜延摔倒在地上，她疼得扭曲着身体，痛觉蔓延到了她心里时变成了尖锐的痛感。
“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象自己站在了舞台上，灯光打在身上，穿着美丽的服装，跳着最爱的中国舞。”雍喜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难过，她内心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不能跳中国舞伤心了，“观众经常看到的是妆容精致，穿着漂亮衣裳的舞者，其实，舞者经常满身伤痕。就算这样，只要能靠近最爱的舞台和中国舞，我心甘情愿克服种种困难。”
薛武寒听着雍喜延平静地说着关于夺得两次市级奖项，省级和国家奖项的舞蹈。他在电视上看到雍喜延得了省级奖项，雍喜延手里拿着奖杯淡淡地微笑着，空中飘着彩带和彩色的亮片。这个新闻在当时的潭水市的舞蹈界轰动一时，因为潭水市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一支中国舞能获得国家奖项了。后来雍喜延得了国家级奖项，潭水市的舞蹈界流传着她的传说。潭水市已经八年没有一支中国舞获得国家级奖项了。
“听说雍喜延长得很好看…”
“跳舞这么厉害长得又好看…”
“听说她学习也很好…”
那段时间，薛武寒经常在舞蹈学校听到雍喜延的传闻。雍喜延的优秀是如此的耀眼，即使她身在潭水市的另一端，他也能听到她的消息。
薛武寒回过神来，鼓起了掌。
方熠仙一边鼓掌一边对袁竹音说：“我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超级厉害？”
天色渐渐暗沉，方熠仙和雍喜延送走了袁竹音，薛武寒回自己的房间了，她们回到卧室，准备早早休息准备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赛。
方熠仙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本想让雍喜延去洗漱，但是她看到雍喜延发呆看着她明天要穿的中国舞舞服，她在外面的客厅坐了会儿。
不能跳中国舞，雍喜延一定很伤心。雍喜延的理想是当中国舞舞蹈家，她现在已经不能实现这个理想了。方熠仙想都不敢想不能跳中国舞了她要怎么办，她一定会痛哭流涕，会抱怨命运不公。雍喜延很坚强，她已经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熠仙，你还用卫生间吗？”雍喜延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卧室门。
“不用了，你快去吧。”
星期天的凌晨三点方熠仙和雍喜延起床梳妆打扮，去找老师化妆，忙到五点多终于挤出了二十分钟吃早饭。
“我还是习惯古风妆，这个妆容有些冷漠的气场。”雍喜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方熠仙说道。
“你还得跳至少一年的拉丁舞，习惯了就好了。”薛武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化妆间门口。
雍喜延闻声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薛武寒。薛武寒穿着白色的拉丁舞服，脸上的妆容很淡。雍喜延笑着走向女化妆间门口。
薛武寒看着雍喜延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鞋子的跟打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鞋跟打在地上的声音的是他的心脏砰砰跳的声音。他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雍喜延的，他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雍喜延的身影。雍喜延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子，雍喜延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的样子，一幕幕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薛武寒，”薛武寒听到雍喜延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停止回想，看到面前的雍喜延，“你怎么了？你吃早饭了吗？”
“我吃了。”薛武寒无法把目光从雍喜延自信大方的脸上移开，她分外美丽，身姿窈窕。
“你没事儿吧？”
薛武寒摇了摇头。
“那就行。”
雍喜延刚想转身，薛武寒拉住她的手臂。
“还有什么事儿？”
“我紧张。自从上次和你遇到的市级比赛，这两年我就没上舞台演出了。”薛武寒双手握住雍喜延纤细的手腕。
“我们最坏的结局就是没排到前三名去不了省级比赛，就算去不了也没有关系。想着这个，你再深呼吸。深呼吸是最有效的办法，这是我在星堡镇上的舞蹈老师教我的。”
薛武寒看着雍喜延坚定的眼神，听着她说着有分量的话，他的内心也充满了力量。
“人生能有几次值得回忆的瞬间？”雍喜延直视着薛武寒的眼睛，“这就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这是其中一个？因为在市级舞蹈比赛上，全市舞蹈界的人都会关注选手的表演。他们是最受关注的选手之一，因为曾经获得国家舞蹈奖项的中国舞选手现在变成拉丁舞选手了。人们都想看一个曾经优秀的人堕落，他们一定想看到雍喜延一蹶不振。所以这是薛武寒最受关注的一场比赛了，不论他们输或是赢，他们都是人们讨论的话题中的一部分。
雍喜延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会增加薛武寒的压力。
薛武寒茫然地看着雍喜延，抖动着他的眉毛。他深呼吸着，回想着雍喜延的话，没有注意到方熠仙走近。
“你们准备好了吗？再过半个小时要去候场区了。”
“tan45度是多少？”薛武寒问方熠仙。
方熠仙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我才不要和你玩儿幼稚的游戏呢。我要向雍喜延学习，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方熠仙歪着头斜眼看薛武寒，薛武寒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就你？安静的美少女？你别搞笑了！”
方熠仙瞪了一眼薛武寒，薛武寒捧腹大笑。周围的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疑惑地目光。
“笑死我了，我今天听到了笑话。”薛武寒不笑了，“你和安静真的没有关系。不用和安静的美少女攀亲戚。”
方熠仙闭上眼睛呼出一口长气，想要把怒气排出体外。
“我不和你吵了，我要好好学习。你就等着输吧。”方熠仙拿出数学公式列表开始背诵了起来。
薛武寒和方熠仙一边学习一边等待上场，没有这两个人的喧闹，顿时安静了许多。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方熠仙要上场了，她是中国舞最后一组。她的老师给她加油打气，她一边听老师说话，一边深呼吸舒缓紧张的心情。薛武寒和雍喜延也在方熠仙上场前鼓励着她。
“熠仙，不要紧张，努力跳好这支舞。今天只是彩排。”雍喜延把手搭在方熠仙的肩膀上，方熠仙深呼吸着。
“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薛武寒低着头说，“祝你得中国舞组第一名。”
“谢谢你们，我上场了。”方熠仙停止深呼吸，眼神坚定，走向候场区的出口。
“加油！”薛武寒和雍喜延大声喊道。
方熠仙停在候场区的门口，转过身向他们喊道：“你们也加油！”
薛武寒和雍喜延整理好衣服，他们是拉丁舞组的第一个表演者。他们舞蹈学校是仅有的入选三种舞种的舞蹈机构，在场的其他学校一般只有一种或两种舞种。因为他们是拉丁舞组第一个出场的选手，他们很紧张，但是还是互相加油打气。
“薛武寒，加油。”雍喜延的手发抖，她看到薛武寒全身发抖。
“太紧张了，我已经两年没参加市级以上的比赛了。”薛武寒发抖的手攥成了拳头，“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
“我们一起努力跳好这支舞。”雍喜延握住薛武寒的手臂。
候场区的老师催着他们去排队了，朱老师叮嘱着雍喜延和薛武寒，之后他们俩走到赛场入口。
今天虽然只是彩排，但是现场的评委老师打分之后会选出明天真正上台表演的选手。今天没有观众，明天才会有观众。他们的家长最近忙着店里的事情，本来明天许湖锦的小叔许缜阳开车会带着许湖锦和方熠知来看他们的演出，但是方熠知得了重感冒，许缜阳要去接朋友，所以没有家人或朋友来看他们的演出了。
轮到方熠仙和薛武寒表演了，他们深呼一口气，走上了舞台。镁光灯照在他们身上，雍喜延看着地面的阴影。音乐响起，她跳着中国舞，做了一个优美的转身。薛武寒变化着舞步靠近雍喜延，他托举起雍喜延。评委们有的看着他们的表演，有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音乐停下后，雍喜延和薛武寒鞠躬走下了舞台，回到候场区休息。方熠仙已经在候场区了，他们等待结果的时候都很紧张。
公布成绩的时间到了，一位评委老师拿着一张纸走进候场区。
“各位舞者下午好，下面公布成绩。”方熠仙，雍喜延和薛武寒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老师读者每一个名字，薛武寒的手心渗出了汗水，当听到他和雍喜延的名字后，他高兴地跳了起来，举起了雍喜延，放下雍喜延后，紧紧拥抱着她。
方熠仙的名字被读了出来，他们三个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蹦蹦跳跳的。
他们舞蹈学校的一个街舞选手也被选上了，老师们虽然很高兴，但是表现的很平静。舞蹈学校的拉丁舞组只有薛武寒和雍喜延被选上了，中国舞组有方熠仙和另外一个选手，街舞组只有一个选手被选上。
方熠仙跑向她的舞蹈老师，抱住老师。薛武寒拥抱着雍喜延，随后他们跑向朱老师，薛武寒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等会儿可能会有媒体采访你们，你们准备好，正常说就行。”朱老师说道。
“我要上电视了？”薛武寒高兴地几乎跳起来了。
“不是电视，应该是杂志社。”朱老师回答道。
听到朱老师的话后，薛武寒收起了笑脸。
“老师，您看了我们的舞蹈了吗？”雍喜延问道。
朱老师笑了笑，说道：“我看到了。你和薛武寒刚刚跳得和在学校彩排时差不多，发挥很稳定。如果薛武寒的舞步再稳一些就完美了。”
“谢谢老师指导。”薛武寒和雍喜延异口同声道谢。
“你们的这个舞的创意很好，这个舞的故事很好，是雍喜延想的吧？”朱老师把散落的头发整理到脑后，“彩排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师觉得你们准备的两支舞的名字和故事很好。”
薛武寒和雍喜延看向对方，雍喜延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彩排的舞融合了中国舞，讲了一个中国舞舞者因为受伤只能转型跳拉丁舞的故事。这个创意修改了很多遍。”
朱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雍喜延的中国舞是很厉害的，当时那个融合了武术的中国舞得了好几个奖项。可惜了，要不是受重伤，还可以跳中国舞。一会儿你们回去吧，准备明天的正式比赛。希望能进省级比赛。你们早点儿休息。”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雍喜延和薛武寒异口同声地说道。
结束彩排后，方熠仙和雍喜延走在前面，薛武寒走在后面，一起回酒店。
他们看到门口有一个想采访的年轻姐姐不断被拒绝。
“我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那个年轻姑娘哀求着走过的舞者，但是那几个舞者对她不理不睬。方熠仙认出那几个舞者都是得过省级奖项的中国舞舞者，她们可能觉得小杂志不配采访她们。
方熠仙跑到那个姑娘眼前，微笑着指着她的笔和本子说道：“你的笔和本子看起来用了很久了，可以写写我浅薄的故事吗？”
那个姑娘愣了一下，立刻笑着问向方熠仙：“你是参赛选手吗？”
“我是中国舞组的，我有两个朋友是拉丁舞组的。我很愿意被采访，我的朋友们应该也愿意的。你可以采访我们吗？”
“我当然愿意了！”那个姑娘兴奋地说道，“你看起来好眼熟啊。”
“可能前世我们见过。”方熠仙开着玩笑，她转过身看着雍喜延和薛武寒。雍喜延虽然不想被采访，但是也向方熠仙点着头。
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进行采访。
“今天彩排我的这支舞叫《破云》，就是讲早晨的太阳被云层挡住了，但是太阳很想穿过云层把阳光洒向大地。”方熠仙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支舞想表达的是未来是充满希望的，一时的不得志或是失败不代表什么，只要心里有光，心怀希望，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美好的。”
“我看到这支舞了，视觉冲击很大，给人美的享受。请问这个创意是谁想出来的？”采访的姑娘问道。
“是我姐姐和我一起想的，主要还是我姐姐想的。我姐姐可厉害了！”方熠仙眼睛亮了起来，“我姐姐是今年夏天初中数学和化学竞赛第二名，她是全校的榜样。她还是合唱团的负责人，她唱歌可好听啦！高音就像海豚音，一点儿也不夸张！”
薛武寒清了清嗓子，提醒方熠仙：“说重点，都要跑题了。”
方熠仙瞪了一眼薛武寒，继续说道：“言归正传，我的这个舞技巧很多的，因为表现一朵云的状态，舞要给人一种柔软舒缓的感觉。所以练习的时候会侧重柔软度的练习。”
方熠仙停止发言的瞬间，雍喜延和采访的那个姑娘鼓起了掌，方熠仙得意地甩着头，头发也被甩了起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熠仙挠着头，“我把跳舞当成终身理想，我们老师说今天来的都是艺术行业的媒体人，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了。”
“我叫袁竹音，和朋友办了一个小小的杂志社，主要写关于音乐舞蹈的报道和文章。”那个姑娘说道。
“我身边有很多朋友是跳舞的，如果以后有舞会或是舞蹈赛事，你可以来采访我们吗？”方熠仙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了！我们杂志社才办了一年，很缺和艺术家长期合作的机会。”
方熠仙和薛武寒喊道：“我们是艺术家！艺术家！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们！”
雍喜延看着狂喜的方熠仙和薛武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竹音姐，我们只是小小的舞者。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我们是艺术家，有些激动，请见谅。”
“没关系的，杂志社第一次盈利，我们也很激动的。”袁竹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雍喜延，“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艺术活动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们有出名的机会了！”薛武寒抓着雍喜延的胳膊。
“姐，你也可以采访我的这位朋友。”方熠仙拉着雍喜延，“她叫雍喜延，是一个很厉害的舞者，得过省级奖项和国家级奖项。学习还特别好，数学几乎满分的那种好。”
袁竹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可以采访你吗？”
雍喜延不想说着跳中国舞得的奖项，这会让她伤心，失去对未来的期待。曾经的自己是如此耀眼，如今因为腰伤告别中国舞，她越来越觉得没落。
但是，她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中，她决定释怀过去忧伤的回忆。
“可以的。”雍喜延声音明朗，“我说什么呢？”
“你的那支把武术和中国舞融合在一起的舞是学校中国舞班流传的传奇舞蹈，”方熠仙建议，“你可以说说如何准备那支舞的，我们都想知道。”
薛武寒，方熠仙和袁竹音抬着头看向雍喜延，期待着她的故事。
雍喜延喝了口水，放慢语速，说起了从前：“这支舞准备了两年，我跟随当时的舞蹈老师杨老师的一个朋友学武术。每天早上四点起床练习两个小时的武术的基本功，每个周六和周日的上午去杨老师的舞蹈室练习基本功，排舞蹈。”
雍喜延回忆起练习那支舞时用的教室，地板很旧，上面被划着一道道印子。
“夏天练功排舞的衣服的汗水可以拧出来。这支舞因为有几个技巧，需要严格控制体重。杨老师要求不能吃甜食和膨化食品还不能喝汽水之类的饮料。练功的时候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稍稍一动都会疼。”
有一次练习腾空跳跃，雍喜延摔倒在地上，她疼得扭曲着身体，痛觉蔓延到了她心里时变成了尖锐的痛感。
“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象自己站在了舞台上，灯光打在身上，穿着美丽的服装，跳着最爱的中国舞。”雍喜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难过，她内心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不能跳中国舞伤心了，“观众经常看到的是妆容精致，穿着漂亮衣裳的舞者，其实，舞者经常满身伤痕。就算这样，只要能靠近最爱的舞台和中国舞，我心甘情愿克服种种困难。”
薛武寒听着雍喜延平静地说着关于夺得两次市级奖项，省级和国家奖项的舞蹈。他在电视上看到雍喜延得了省级奖项，雍喜延手里拿着奖杯淡淡地微笑着，空中飘着彩带和彩色的亮片。这个新闻在当时的潭水市的舞蹈界轰动一时，因为潭水市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一支中国舞能获得国家奖项了。后来雍喜延得了国家级奖项，潭水市的舞蹈界流传着她的传说。潭水市已经八年没有一支中国舞获得国家级奖项了。
“听说雍喜延长得很好看…”
“跳舞这么厉害长得又好看…”
“听说她学习也很好…”
那段时间，薛武寒经常在舞蹈学校听到雍喜延的传闻。雍喜延的优秀是如此的耀眼，即使她身在潭水市的另一端，他也能听到她的消息。
薛武寒回过神来，鼓起了掌。
方熠仙一边鼓掌一边对袁竹音说：“我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超级厉害？”
天色渐渐暗沉，方熠仙和雍喜延送走了袁竹音，薛武寒回自己的房间了，她们回到卧室，准备早早休息准备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赛。
方熠仙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本想让雍喜延去洗漱，但是她看到雍喜延发呆看着她明天要穿的中国舞舞服，她在外面的客厅坐了会儿。
不能跳中国舞，雍喜延一定很伤心。雍喜延的理想是当中国舞舞蹈家，她现在已经不能实现这个理想了。方熠仙想都不敢想不能跳中国舞了她要怎么办，她一定会痛哭流涕，会抱怨命运不公。雍喜延很坚强，她已经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熠仙，你还用卫生间吗？”雍喜延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卧室门。
“不用了，你快去吧。”
星期天的凌晨三点方熠仙和雍喜延起床梳妆打扮，去找老师化妆，忙到五点多终于挤出了二十分钟吃早饭。
“我还是习惯古风妆，这个妆容有些冷漠的气场。”雍喜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方熠仙说道。
“你还得跳至少一年的拉丁舞，习惯了就好了。”薛武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化妆间门口。
雍喜延闻声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薛武寒。薛武寒穿着白色的拉丁舞服，脸上的妆容很淡。雍喜延笑着走向女化妆间门口。
薛武寒看着雍喜延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鞋子的跟打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鞋跟打在地上的声音的是他的心脏砰砰跳的声音。他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雍喜延的，他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雍喜延的身影。雍喜延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子，雍喜延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的样子，一幕幕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薛武寒，”薛武寒听到雍喜延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停止回想，看到面前的雍喜延，“你怎么了？你吃早饭了吗？”
“我吃了。”薛武寒无法把目光从雍喜延自信大方的脸上移开，她分外美丽，身姿窈窕。
“你没事儿吧？”
薛武寒摇了摇头。
“那就行。”
雍喜延刚想转身，薛武寒拉住她的手臂。
“还有什么事儿？”
“我紧张。自从上次和你遇到的市级比赛，这两年我就没上舞台演出了。”薛武寒双手握住雍喜延纤细的手腕。
“我们最坏的结局就是没排到前三名去不了省级比赛，就算去不了也没有关系。想着这个，你再深呼吸。深呼吸是最有效的办法，这是我在星堡镇上的舞蹈老师教我的。”
薛武寒看着雍喜延坚定的眼神，听着她说着有分量的话，他的内心也充满了力量。
“人生能有几次值得回忆的瞬间？”雍喜延直视着薛武寒的眼睛，“这就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这是其中一个？因为在市级舞蹈比赛上，全市舞蹈界的人都会关注选手的表演。他们是最受关注的选手之一，因为曾经获得国家舞蹈奖项的中国舞选手现在变成拉丁舞选手了。人们都想看一个曾经优秀的人堕落，他们一定想看到雍喜延一蹶不振。所以这是薛武寒最受关注的一场比赛了，不论他们输或是赢，他们都是人们讨论的话题中的一部分。
雍喜延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会增加薛武寒的压力。
薛武寒茫然地看着雍喜延，抖动着他的眉毛。他深呼吸着，回想着雍喜延的话，没有注意到方熠仙走近。
“你们准备好了吗？再过半个小时要去候场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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