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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会面

    2122年7月2日下午,魔都,夜色咖啡厅。

    林偃将双手插在裤兜中,哼着与环境特色不符的小曲儿,吊儿郎当地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他这幅穷屌丝的模样生生让这家高档咖啡厅掉了好几个档次。

    他的对面早已坐了个人,那是个长相俊秀的黑发青年。青年手中拿了份报纸,神情恹恹,仿佛随时都会睡去。在林偃坐下两秒后,青年将手中的报纸往桌上随意一放,懒懒道:“看来赌魔先生完成了一场还算不错的复仇。”报纸的封面新闻赫然是《丹尼尔•梅耶奇离奇死亡,疑似被仇家毒杀》,这份报纸自然是娱乐报。

    “其实我更希望你叫我‘林偃’或‘林先生’,作为‘赌魔’的过去我早就决定丢弃了,如此自称只是为了在特点场合下显得应景罢了。”林偃耸了耸肩,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点单,“还有,你难道不觉得坐在靠窗处不够安全吗?如果你真是罪徒的人的话,估计GFA已经知道你在这儿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会面了。”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魔都是我们罪徒的地界,夜色咖啡厅也是我们的产业。在半公开场合会面反而不容易引人注意。如果我和你找了个小黑屋过了一夜,只怕你立刻会被人盯上。”青年斜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厌,‘朱门酒肉臭’的‘朱’,‘此身何足厌’的‘厌’,江湖人称‘罪徒’。对,你想的没错,我懒得起代号,直接用了现成的了。”

    朱厌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啊,对了,现在我就是罪徒的领袖,所以这次见面代表了我方最大的诚意。”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相信你在见我之前已经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林偃将手中的点单一扔,“话说,领袖先生,我怎么记得《山海经》里有种光屁股猴子也叫‘朱厌’啊?”

    “这名字是先父取的,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送你下去找他。”朱厌直起了身子,把玩着一根金边筷子,“你猜得不错,我们罪徒核心区的成员确实很少,所以有些事我不得不亲力亲为。但我们的能力无可置疑,当今叫得上名号的反抗组织中,‘屠狼’只控制了大洋洲和非洲,暗夜的势力分散在南北美洲,而整个欧亚大陆都是我们的地盘。”

    刚才这番对话看似是林偃拿朱厌的名字开了个玩笑,其实是两人在探对方的底细,摸对方的路数。林偃对罪徒的情况不大放心,故出言激朱厌,而朱厌则透露了一些罪徒的内部消息,表达了他的诚意。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到这时,两人才算是真正打算开始谈了。

    林偃掏出手机扫了码,在点单上选了一杯美式咖啡和一块巧克力蛋糕,递到朱厌面前:“那我就有幸让罪徒的头儿请我喝一杯下午茶了。”

    “你这让人给你买单的事倒是做得很自然嘛。”朱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两杯美式咖啡和两块巧克力蛋糕,付了款。

    林偃打了个哈哈:“是你让我来这儿的,如果还让我买单,不就成了你纯粹为了坑我一笔才把我叫过来?”

    朱厌干笑了两声:“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但我的本意是一人一杯白开水。

    “哈,你都是罪徒的首领了还这么抠吗?”

    “罪徒纪律严明,杜绝公款吃喝。”

    谈话无疑向扯皮的地方发展了。

    看到这儿,相信各位会有个疑问。这两货一个身为在逃杀人犯,一个身为反抗组织首领,怎么敢这么坦然地使用GFA三巨头之一马家的发明——扫码支付?我们不妨在这儿解释一下,以防以后再遇到此类情况时各位感到疑惑。

    首先,随着信息科技的发展,黑客技术也在突飞猛进。很遗憾,由于GFA对剩余劳动力的压榨,官方背景的TOP10黑客寥寥无几,而世界顶级黑客“诡客”更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GFA的对立面。在这世上混,但凡带点黑色背景的,都不会嫌给自己的通讯设备加密麻烦。

    其余,就涉及一个“隐私赤字”和“信息恐慌”的问题了。民众都知道自己的信息被存储在中间端的数据库中,隐私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侵害,但这尚在民众的可接受范围内。而一旦开了利用数据库追踪某个公民的先例,其余民众或多或少会感到恐慌,因为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干几件错事呢?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有人在时时监控着你的设备,你还敢光明正大看黄色网站吗?

    一旦民众感到恐慌,开始不信任中间端数据库,拒绝采用中间端平台进行活动,那么开发商面临的将是千亿的损失。显然,在资本家看来,抓罪犯没有赚钱重要。哪怕天下大乱了,他们凭借手中的资产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很多情况下,除非面对面撞上,GFA和反抗组织之间都会保持着一种不赶尽杀绝的默契。尽管不排除会有几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

    ……

    很快,两块蛋糕被端了上来。

    林偃用叉子刮着巧克力屑,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过来的缘由了吧?”

    朱厌将自己的那块蛋糕挪到了一边,道:“我先和你说说你的异能。”

    林偃闻言几不可见地一怔,他笑着抱了抱拳:“我洗耳恭听。”

    “这世上有一些人会拥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奇异的能力,这些能力就是异能,而这些人则被称为‘异能者’。大部分异能者的异能是与生俱来的,而有些人的异能则会在后天被动地触发,譬如你我的异能。如果我的消息来源靠得住的话,你在获得异能前死过一次,随后复生。我的情况与你相似,也是死而复生后获得了异能。至于这死而复生的能力究竟只有一次,还是会与异能一同存在,我没试过,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哈,我去试试的话说不定就死透了。”林偃打断道。

    朱厌没有理会林偃的吐槽,继续说道:“我猜测你的异能应当是由赌神黄金骰触发的。据我观察,你的异能大概是控制概率。这种异能并未被记录在案,根据规定,你享有它的命名权。”他顿了顿,“基本知识介绍到此为止,接下来才是重点。每个人的异能都有一定的诸如使用次数、时长、环境、触发条件之类的限制,一旦超出限制,必将受到反噬。你的当务之急是了解你的异能的限制,以防日后遇到麻烦。”

    “我的异能每天只能使用两次,每次最多维持十分钟。而且,似乎只能对普通人或者死物使用。”其实是三次,但林偃不打算说实话。从小在赌场长大的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朱厌面色不变,道:“很好,那你知道么,异能是可以成长的,限制也并非不能突破。”

    ……

    咖啡端上来时,两人的谈话已告一段落。

    林偃用小勺搅着咖啡上的白沫,问:“那么。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我叫它,疯魔世界。”随着朱厌话音的落下,血色的领域在林偃眼前铺展。

    林偃的眼前很快只剩下了红,破碎的线条切割着他的视线,似远似近的位置是一个扭曲的虚影,无法描述,不可名状。

    那是朱厌。

    林偃告诉自己,脑中却已经无法形成完整的思维。

    四面八方的念诵声灌入他的脑海,都在重复着一句话:“信仰祂。”

    林偃几乎下跪,但在最后一刻,他的神情恢复了清明,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的脸上却挂起了疯狂的大笑:“觉醒了这么个异能,你该有多自恋啊?哈哈哈哈!”

    血色伴随着笑声支离破碎,眼前依旧是咖啡厅的场景。

    林偃喘着粗气抬头,看到了朱厌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恍若错觉。

    朱厌的神情满不在乎,状似随意般道:“嗯,我这异能大概要搭配传教使用,纯吓唬人的。不过你这么快就能脱离是我所没想到的,看来‘规则克制领域’并非妄言。”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害怕。”林偃这般说道,但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害怕,“你平白无故告诉了我这么多,我不知你有何用意。”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林偃挑眉道:“你先说说看。”

    “7月27日下午,瑞丹深赌场会举行一场幸存者游戏,只有赢家可以活下来。暗夜的‘屠夫’罗斯•盖勒在不久前落在了瑞丹深的人手中,根据我的情报,他会参加这场游戏。”朱厌微抬眼眸,“我想请你把他救出来。”

    “哈,抱歉,你告诉我的消息不值这个价。你应该知道,我和瑞丹深因为丹尼尔的事结下了梁子;而且,听你的意思是要我用自己的命把那个‘屠夫’换出来。不顾自己死活的赌徒只是疯子,而我碰巧自诩为正常人。”

    “我自然没有奢望能用那些信息换你帮忙,相信我接下来讲的条件能令你满意。”朱厌说着抿了口咖啡,“你有个母亲,近些年你多方打探她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故意与你作对不让你找到她,我相信你也能猜出一些缘由。要想找到你母亲的下落,恐怕只能借我们这些法度之外的反抗组织的手。你救出‘屠夫’,罪徒帮你寻找你母亲的下落。”

    林偃歪着头打量着朱厌:“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母亲对我来说很重要?当年她早就丢下了我,除了血缘外我和她当真没什么关系。”

    “那么再加上一个‘真相’呢?关于‘一切’的真相。”朱厌说着抬起了头,好像笃定林偃不会拒绝,“而且,你难道不觉得生死难料的赌博会很有趣吗?”

    林偃忽然笑了,话锋转得很快:“为了你这句话,我姑且当个冷静的疯子吧。”

    闻言,朱厌的手中出现了两张黑色卡牌,乍一看两张卡牌并无二致,都是一面写着“罪徒”二字,一面绘着罪徒的图标,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其中一张的右下角写了个“1”,另一张写的是“2”。

    朱厌的手维持着递卡牌的姿势:“写了‘1’的那张是给你的,另外一张请你带给‘屠夫’。”

    林偃接过卡牌塞进上衣口袋。他一口喝尽已经凉了的咖啡,站起了身:“成交,希望我们交易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