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境
和夙柒见过面后，陆深径直去了飞机场，乘的是客机。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旅游业依旧兴旺。普遍贫穷之下，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破产，相对而言较为富有的家庭理所当然地失去了攒钱的欲望，而成为及时行乐理念的忠实信徒。高端旅游应运而生。
就像现在，好好的一架客机里头还挂满了装饰画，短短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提供豪华大床间。不过，也许就是有人追求刺激想在飞机上干那事儿呢？
陆深坐的是三等座，他是个很节省的人，而且很穷。因为入行门槛低，会写字和吹水就行，所以暗网上搞计划制定的一抓一把。在同行恶性竞争下，堂堂军师只得随大流降价。
“便宜没好货，那些半吊子的计划他喵的就是奔着团灭去的！”尽管陆深一再如此发声，可架不住那些半吊子人多势众。且由于幸存者偏差，他们的好评率往往不低……如此情势下，陆深的处境愈发艰难。
啥？你说找罪徒报销？以陆深这尴尬的身份，徐知铭不把他手动报销就不错了。
“为什么罪徒如此对我，我还要这么累死累活？果然还是因为我心怀天下啊……”
陆深靠在飞机上这样做着心理建设。
“干完这票我就归隐山林。”
他这么想着。
如今豁出命和朱厌对上，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无论如何，“军师”都不能在智谋博弈中输于他人。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平安回来。”
如果这是上个世纪天龙上国和阿曼瑞卡联邦之间的争斗，我们不难预见飞机失事这种坑爹剧情的发生。如果要添上一点爽文展开，在飞机失事后紧跟着的就是穿越重生剧情。
但很显然，这种机械降神式发展不会出现在本书中。人类好歹在钢筋水泥的狂轰滥炸中进化了一百年，虽然依旧没能刨除阴险龌龊的劣根性，但在手段上不会再那么直白了。
陆深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被屠狼扣下。
嗯，陆深此行是要去争取和屠狼的联合。虽然屠狼凶名在外，出了名的坑队友和不听指挥，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势力。
不守规则的组织往往比其他势力更为凶险，因为它不会在意世俗看法和公序良俗，全凭喜好行事，把你杀了或扣了你都没地方说理。
打个比方，警察抓了你顶多把你关起来，而恐怖分子抓了你没准会喂你吃你自己的肉做的刺身。
而屠狼（WolvesKiller）作为一个极端女拳组织，教条之一便是“男性是女性的附属品”，把长得好看的男的扣下玩儿的事儿没少干过。
陆深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帅的……
说实话，要不是走投无路，他真不想和这种组织建立联系。
……
和安德缪斯告了别，朱厌转头坐上了FSA的专机开往亚洲。
渝州市，传说中的山城，道路纵横交错，立体层叠。哪怕到了22世纪，导航系统添加了Z坐标，导航结束后发现目的地在头顶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这种城市到了22世纪显出了极大的优势。偏远的山村逐渐稀少，反抗组织往往退而求其次选择交通状况复杂的地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GFA几次立案想重新规划渝州的交通，但一等到基建委员会将所需资金计算一通列一张清单拍到理事长桌上时，重修计划总会不了了之。
而到现在，想修也修不成了，因为这儿成了赤色黎明的根据地。
渝州市靠近亚洲辖区的地理中心，远不是那种官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穷乡僻壤，因此GFA发起了三次针对赤色黎明的围剿，势要将这个小势力铲除。
然而，赤色黎明的生命力如星星之火般顽强，一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玩得炉火纯青，GFA愣是在这儿折了大量财力和人员都没攻下一块地儿。
GFA转而展开了舆论攻势，然而赤色黎明在当地百姓中声望极高，虽然难以外扩，但原有舆论阵地是越摧越坚。
一来二去，GFA直接眼不见心不烦，把所有人员都撤出了渝州。渝州赫然已是国中之国。
朱厌自然没敢直飞渝州，行踪被上报给总部事小，要是飞机被打下来可不是玩玩的。
飞机在滇池落地，FSA行动专员秘密会见马家代表试探口风，身为随行人员的朱厌以公费旅游的名义玩了失踪。
朱厌被两个赤色黎明的成员拿枪抵着推进指挥部时，已是晚上九点。
他不慌不忙，在见到对方的首领后抬头笑道：“我对颠覆旧秩序有一定的看法，不知道阁下是否愿意听我说完？”
……
午后的光影将一切斑驳，斜射下的阳光照亮一簇粉尘，但见空气中金色的微粒纷飞舞蹈。
陆深坐在窗台边翻着一本《厚黑大全》，像字典一样厚的书籍足有他脑袋那么大，他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读得津津有味。
“儿子，你爹我回来了！”身后的门开了，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啊？”陆深头也没抬，“我已经做好准备你给我找个后妈逍遥世外建设新家庭了。”
“小小年纪，嘴巴放干净点，我真给你找了后妈你就有的哭了。”门边的男人半个身子都陷在光里，他这么说着，语调依旧带着笑意，“也就是我从来不揍你的缘故。”
陆深终于抬起了头：“每次你想揍我，都跑不过我，我总能及时躲到徐伯伯身后。”
男人的脸在光影里是一片模糊，他佯装恼怒：“你这臭小子，遇到事儿就跑，还有脸说！”
他说着向陆深走去，后者岿然不动。他一把抽掉了陆深手中的书。
“这种书你现在看太早了，诡计终究比不过阳谋，你以为的捷径只会将你一步步引入绝境。”
陆深毫不留情地比了个中指：“陆大军师，刚回来就管这管那，怎么不见你言传身教啊？”
“没大没小。”男人笑了笑，金色的阳光连成一片，将画面扭曲，“对了，儿子，我给你带了个妹妹回来。”
“你的私生女？”陆深这么说着却起了身，一脸戏谑。
男人让开了门，陆深因此看见了藏在他身后的女孩。
一头长卷发下，戴着眼镜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深，竟令陆深感到几分熟悉。
陆深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很快就有了答案……
夙柒！
……
“各位旅客，飞机即将到达……”
冰冷的广播声中陆深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几天我有这么累吗？”
有的，他白天要连着跑好几个地儿，晚上还得熬夜制定计划、联系各大组织负责人……
“这是什么扯淡的梦？难道说我潜意识里认为夙柒是……”
陆深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对父亲陆秋的记忆亦十分模糊。从他能记事起，他那不着调的爹就三天两头失踪，一失踪就是半年，好几次他都怀疑陆秋在外头有了新家庭。
当然，以他的高傲，肯定不会当面质问，久而久之便有了心结。
他和陆秋的关系一直很疏离，小时候的他半懂不懂却自以为是，反倒和徐知铭关系极好，一口一个“徐伯伯”叫得亲切。
他习惯了父亲的不告而别，以至于在他十四岁时，陆秋用交代遗言的语气向他告别时，他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那时的他没有想到，陆秋会一去不回。
而近来他四处搜集情报，得知夙柒和陆秋相熟，心中不由得又生出很多无端的猜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前从未见过夙柒。
飞机已经着陆，人群纷纷搬下行李，将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两手空空的陆深混杂其间，神情恍惚。
一路走到接机处，直到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少女挡住他时，他才如梦初醒。
“这位先生，很抱歉打扰您，请问您是陆深吗？”少女说话很有礼貌，让陆深有些讶异。
这不像屠狼的风格啊，果然传言并不全然可信……
陆深如是想道，脸上挂起了微笑：“我是，不知您怎么称呼？”
“‘风女’朝仓铃子，请多指教。”少女说道，做了个手势示意陆深跟着她。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僻静处。
却听朝仓铃子低声道了句“得罪了”，下一刻，陆深只感到后脖颈一痛，竟是挨了一记手刀。
昏迷中被装进了麻袋，陆深最后的一个想法是：“这很屠狼……”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旅游业依旧兴旺。普遍贫穷之下，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破产，相对而言较为富有的家庭理所当然地失去了攒钱的欲望，而成为及时行乐理念的忠实信徒。高端旅游应运而生。
就像现在，好好的一架客机里头还挂满了装饰画，短短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提供豪华大床间。不过，也许就是有人追求刺激想在飞机上干那事儿呢？
陆深坐的是三等座，他是个很节省的人，而且很穷。因为入行门槛低，会写字和吹水就行，所以暗网上搞计划制定的一抓一把。在同行恶性竞争下，堂堂军师只得随大流降价。
“便宜没好货，那些半吊子的计划他喵的就是奔着团灭去的！”尽管陆深一再如此发声，可架不住那些半吊子人多势众。且由于幸存者偏差，他们的好评率往往不低……如此情势下，陆深的处境愈发艰难。
啥？你说找罪徒报销？以陆深这尴尬的身份，徐知铭不把他手动报销就不错了。
“为什么罪徒如此对我，我还要这么累死累活？果然还是因为我心怀天下啊……”
陆深靠在飞机上这样做着心理建设。
“干完这票我就归隐山林。”
他这么想着。
如今豁出命和朱厌对上，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无论如何，“军师”都不能在智谋博弈中输于他人。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平安回来。”
如果这是上个世纪天龙上国和阿曼瑞卡联邦之间的争斗，我们不难预见飞机失事这种坑爹剧情的发生。如果要添上一点爽文展开，在飞机失事后紧跟着的就是穿越重生剧情。
但很显然，这种机械降神式发展不会出现在本书中。人类好歹在钢筋水泥的狂轰滥炸中进化了一百年，虽然依旧没能刨除阴险龌龊的劣根性，但在手段上不会再那么直白了。
陆深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被屠狼扣下。
嗯，陆深此行是要去争取和屠狼的联合。虽然屠狼凶名在外，出了名的坑队友和不听指挥，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势力。
不守规则的组织往往比其他势力更为凶险，因为它不会在意世俗看法和公序良俗，全凭喜好行事，把你杀了或扣了你都没地方说理。
打个比方，警察抓了你顶多把你关起来，而恐怖分子抓了你没准会喂你吃你自己的肉做的刺身。
而屠狼（WolvesKiller）作为一个极端女拳组织，教条之一便是“男性是女性的附属品”，把长得好看的男的扣下玩儿的事儿没少干过。
陆深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帅的……
说实话，要不是走投无路，他真不想和这种组织建立联系。
……
和安德缪斯告了别，朱厌转头坐上了FSA的专机开往亚洲。
渝州市，传说中的山城，道路纵横交错，立体层叠。哪怕到了22世纪，导航系统添加了Z坐标，导航结束后发现目的地在头顶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这种城市到了22世纪显出了极大的优势。偏远的山村逐渐稀少，反抗组织往往退而求其次选择交通状况复杂的地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GFA几次立案想重新规划渝州的交通，但一等到基建委员会将所需资金计算一通列一张清单拍到理事长桌上时，重修计划总会不了了之。
而到现在，想修也修不成了，因为这儿成了赤色黎明的根据地。
渝州市靠近亚洲辖区的地理中心，远不是那种官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穷乡僻壤，因此GFA发起了三次针对赤色黎明的围剿，势要将这个小势力铲除。
然而，赤色黎明的生命力如星星之火般顽强，一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玩得炉火纯青，GFA愣是在这儿折了大量财力和人员都没攻下一块地儿。
GFA转而展开了舆论攻势，然而赤色黎明在当地百姓中声望极高，虽然难以外扩，但原有舆论阵地是越摧越坚。
一来二去，GFA直接眼不见心不烦，把所有人员都撤出了渝州。渝州赫然已是国中之国。
朱厌自然没敢直飞渝州，行踪被上报给总部事小，要是飞机被打下来可不是玩玩的。
飞机在滇池落地，FSA行动专员秘密会见马家代表试探口风，身为随行人员的朱厌以公费旅游的名义玩了失踪。
朱厌被两个赤色黎明的成员拿枪抵着推进指挥部时，已是晚上九点。
他不慌不忙，在见到对方的首领后抬头笑道：“我对颠覆旧秩序有一定的看法，不知道阁下是否愿意听我说完？”
……
午后的光影将一切斑驳，斜射下的阳光照亮一簇粉尘，但见空气中金色的微粒纷飞舞蹈。
陆深坐在窗台边翻着一本《厚黑大全》，像字典一样厚的书籍足有他脑袋那么大，他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读得津津有味。
“儿子，你爹我回来了！”身后的门开了，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啊？”陆深头也没抬，“我已经做好准备你给我找个后妈逍遥世外建设新家庭了。”
“小小年纪，嘴巴放干净点，我真给你找了后妈你就有的哭了。”门边的男人半个身子都陷在光里，他这么说着，语调依旧带着笑意，“也就是我从来不揍你的缘故。”
陆深终于抬起了头：“每次你想揍我，都跑不过我，我总能及时躲到徐伯伯身后。”
男人的脸在光影里是一片模糊，他佯装恼怒：“你这臭小子，遇到事儿就跑，还有脸说！”
他说着向陆深走去，后者岿然不动。他一把抽掉了陆深手中的书。
“这种书你现在看太早了，诡计终究比不过阳谋，你以为的捷径只会将你一步步引入绝境。”
陆深毫不留情地比了个中指：“陆大军师，刚回来就管这管那，怎么不见你言传身教啊？”
“没大没小。”男人笑了笑，金色的阳光连成一片，将画面扭曲，“对了，儿子，我给你带了个妹妹回来。”
“你的私生女？”陆深这么说着却起了身，一脸戏谑。
男人让开了门，陆深因此看见了藏在他身后的女孩。
一头长卷发下，戴着眼镜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深，竟令陆深感到几分熟悉。
陆深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很快就有了答案……
夙柒！
……
“各位旅客，飞机即将到达……”
冰冷的广播声中陆深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几天我有这么累吗？”
有的，他白天要连着跑好几个地儿，晚上还得熬夜制定计划、联系各大组织负责人……
“这是什么扯淡的梦？难道说我潜意识里认为夙柒是……”
陆深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对父亲陆秋的记忆亦十分模糊。从他能记事起，他那不着调的爹就三天两头失踪，一失踪就是半年，好几次他都怀疑陆秋在外头有了新家庭。
当然，以他的高傲，肯定不会当面质问，久而久之便有了心结。
他和陆秋的关系一直很疏离，小时候的他半懂不懂却自以为是，反倒和徐知铭关系极好，一口一个“徐伯伯”叫得亲切。
他习惯了父亲的不告而别，以至于在他十四岁时，陆秋用交代遗言的语气向他告别时，他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那时的他没有想到，陆秋会一去不回。
而近来他四处搜集情报，得知夙柒和陆秋相熟，心中不由得又生出很多无端的猜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前从未见过夙柒。
飞机已经着陆，人群纷纷搬下行李，将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两手空空的陆深混杂其间，神情恍惚。
一路走到接机处，直到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少女挡住他时，他才如梦初醒。
“这位先生，很抱歉打扰您，请问您是陆深吗？”少女说话很有礼貌，让陆深有些讶异。
这不像屠狼的风格啊，果然传言并不全然可信……
陆深如是想道，脸上挂起了微笑：“我是，不知您怎么称呼？”
“‘风女’朝仓铃子，请多指教。”少女说道，做了个手势示意陆深跟着她。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僻静处。
却听朝仓铃子低声道了句“得罪了”，下一刻，陆深只感到后脖颈一痛，竟是挨了一记手刀。
昏迷中被装进了麻袋，陆深最后的一个想法是：“这很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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