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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棺内之人

    文朔缓缓睁开眼睛,夜风微凉,吹得他有些冷了,周身的寒意将他从过往的回忆中拖拽出来。此时月已西斜,星光也有些暗淡,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几朵若隐若现的云彩,几若轻烟,点缀着这片天幕。

    有一丝孤独,黑夜仿佛能将人心底的脆弱放大,离家远游至此,纵然此时身边有很多能倾心相交的好友,但当夜深人静自己独处时,心底的那抹空洞却是怎么也填不满。他想斯声呐喊,尤其是在这个夜里,但心中却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他,告诉他克制,他欲哭,却无泪...他好烦这种矛盾的心情,真的好想不顾一切的去跑,去闹,去宣泄心中的憋闷,他想告诉别人,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还不到八岁的稚童...

    文朔缓缓起身,站在亭子外的石阶上,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头也不回的踏向了下山的路。碎石与青石板相间,走在这条小径上,感觉丢掉了好多东西,果然,下山的路就是比上山的路轻快好走,而身后的亭子也渐渐的隐没于黑暗之中...

    山中岁月消磨于修行之中,更有好友相伴,虽偶有烦闷,但在这个容易忘记的年纪,来得快,去的也快。

    习惯大概是对时间最好的交代。

    四年多的时间里,文朔随众师兄一起学习各类经史子集,收益甚大,更是发现夫子当真是学通古今,每每有问必答。无论是义理之学还是诡道杂术;无论是道法行气,还是奇门术数,夫子解惑总能直透本质,搔到痒处。私下里的各自修行,也是多有指导,学生们嘴上不说,但是对先生却是越发的敬佩。

    而文朔除了前两年道法根基薄弱,致使每每月望之夜,体内气息激烈交汇,冲突于各大经络窍穴,总是需要费神调理外,其后随着修行渐深,则越发的平稳了。十五之日,除了有些虚弱不能斗法外,已与常人别无二致。这些年,不说手段,单论道法根基,已然筑成。于文朔而言,其实修行的目的很简单,他本身也不是要做什么制霸天下,觅求长生,因为体质特殊,他也只是极力避免早夭罢了,天年长寿,更像是镜中碎花。

    数年的时间,让文朔沉淀了许多,夫子私下里除了对他讲解那篇古卷外,教他更多的是如何修心立身,虽然有时也很羡慕其他师兄的各种道法手段,但也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玄阴命格,若能不显于众人,方得平生自在。对于夫子这种潜移默化的教诲,文朔虽然不曾表达于口,但却实实在在的将这份感激留在心底。

    夜幕落下,文朔在院子中抬头看向从云层中穿过的满月,似乎可以看到月亮上斑驳的表面,关于月亮的民间传说不期然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桂树砍伐过得痕迹么?美丽的月宫也是有人住的么?...种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接二连三的蹦了出来,甩都甩不掉

    临近子时,体内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了,从经脉中一点点聚拢的玄阴气息配合外界天地那强盛的阴气,逐渐席卷全身,一点点冰封住体内那运转的灵气,脚下一丈之地,更是逐渐覆满霜华,渐渐凝实。

    内视着自己体内糟糕的情况,文朔不禁一阵苦叹,“都是老朋友了,何苦还如此的折腾我...”说归说,文朔的动作也是不慢,心中默念天书残卷上的真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惶惶真言,携不测之威,催生体内龙阳之火,与玄阴气息相抗,一时之间,两股气息竟难分伯仲,彼此纠缠,相灭相生。

    令文朔不明白的是,随着自己道法修行的精进,掌握天书宝鉴中的妙法真言越加得心应手,按理说,体内那股作妖的玄阴之气应该越来越虚弱,不说彻底根除,最起码也应该渐渐处于劣势。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每每月圆之夜,体内那股气息总是龙精虎猛,似乎也在随着自身修为的精进而不断壮大,而那张残卷上的真言更是隐隐有压制不住的势头,让文朔多少有些焦虑,不过好在短时间内,并无大碍。

    这些年来,玄阴与龙阳两股气息一直以体内为战场,彼此征伐,在这期间虽然令文朔苦不堪言,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最直观的就是,体内的经脉异常的稳固,坚韧的都不像是修道之人,与佛家体悟自性,修身固体倒是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有其利则必有其弊,坏处就是,体内自出生而带的本源之气在这两股气息的常年相斗中,耗损了不少,且又难寻培元之法,固本之物,累疾而成,则体亏气虚。

    本源之气为人之根本,气盛则体健,阳神完足,则诸邪不侵。反之,气弱则体衰,尽管修行道法,体魄也是逊于常人。只怕以后纵然会些御器之法,也是飞天遁行还要穿貂裹皮的第一人,想想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随着时间推移,体内的两股气息渐渐平定,心神一松,但却发现意识根本退不出这内视之景,有一股第一次那般梦魇罩身的感觉,但又有些不一样。

    在文朔思忖要如何应对的时候,眼前蓦然一黑,意识被拉到了一个虚无的场景。再睁眼时,环顾四周,是触手可及的黑暗,而脚下是一排长长的石阶,通向前方那有些模糊的光点。

    文朔缓慢的在石阶上小心的行走,不时的打量四周,妄图能看到些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他失望了,黑暗,还是黑暗,一望无垠的黑暗。他甚至不敢迈错一步,仿佛一步之差便会坠落深渊,万劫不复,这种感觉强烈而真实。

    四周那暗黑的环境,让他倍感压抑,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更是感觉到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孤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伴随而来的还有阴冷、失望、哀伤、恐惧等种种负面情绪,一时间席卷了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仿佛在这一刻,他十分脆弱,脆弱到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将他捻死。

    文朔停下脚步,他不清楚这是哪里,但他有些不敢往下走了。每每迈出一步,似乎承受的代价都足以令他崩溃,种种情绪更是不断的干扰着他的感知。他甚至想,就到这里吧,向旁边的黑暗纵深一跃,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解脱,在此时此刻竟是这般容易...

    外界,床榻旁,一道清砾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文朔的身边,看着文朔周身散发的诡异阴寒的气息,吕清崖一阵皱眉,天书宝鉴中的厌胜之法不起作用?

    夫子撑开文朔的眼皮,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中黑丝密布,已经逐步墨化,仅留一点眼白,看这情形,被全部侵蚀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就知道,七阴命格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夫子暗骂了一声,而后不断的在房中踱步,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利弊。诚然文朔此刻面临的险境迥异于以往,如果一不小心,这部分人格意识就会被永久的泯灭,此后的文朔,也将不再是文朔。但危机之中也蕴含着莫大的机缘,阴阳变化之道,本就相辅相成。夫子此时确实能将文朔强行唤醒,但以后游历世间,总不能时时伴他身边,这一劫,是避不了的。

    吕清崖停下脚步,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当下不再犹豫,口诵真言净心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登时,只见散于周遭天地之间清气渐渐凝成肉眼可见的一团,聚于夫子指尖,而后点向文朔灵台处。

    看着眼前双眸紧闭,身子微微颤抖的文朔,吕清崖低声自语道,“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余下的路得靠你自己走,造化还是劫数,全凭你一念之间。”

    此时石阶上的文朔,双眼空洞无神,已被种种情绪所左右,正慢慢的向旁边那石阶的边缘处走去,眼看就要踏出最后一步。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点宛若萤火般的光亮,悬停于文朔的额头处,文朔下意识的用手一抓,竟触手即化,融成一股带有暖意的清流散于周身,让他的眼神逐渐换发神采。

    没人知道,当一个人处于绝望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哪怕是一点点的暖意都足以让他刻骨铭心,甚至是重新振作。或许,有时候,那微不足道的帮助真的可以成为改变人生的力量。

    就在文朔重新一点点的找回自己的时候,他想起了许多人,许多话...

    那年离家的前夜,父母房中彻夜未熄的灯火,自己就躲在了窗外,偷听了半宿夜话,全是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朦胧泪眼中,看着天上的圆月,只觉得纵然只是最后一眼,故乡的味道,家的感觉,仿佛也已镌刻在了灵魂的深处。

    数年前还未上山的时候,曾在盘龙山遇险,而之后再次见到小胖子周亮的时候,那家伙脱口而出的,“就知道你小子没事,还好、还好~”这种脱口而出的真挚情感,不说温暖整个童年,但也足以让文朔永远的记得这段兄弟之情。

    “今天就教你第一件事,出门在外,财不可露白...教你第二件事,人不可貌相...今天本来想教你第三件事,拳头才是硬道理,如今只怕不成了...”原来在上山之前,自己就已经会了好多好多的处世之道了。文朔想起了与师傅方逸臣靠着摇签卜卦时所得的不菲卦资,两人在酒楼挥霍时的场景,情不自禁的嘿嘿傻笑了起来。

    上山时的第一次入定,是云逸、花左宸、孟汐这几个家伙一直守着自己。深夜醒来后,腹中饥饿,也是他们留下的饭食,虽不曾说,但那顿饭真的好香~有他们几个在身边,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总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安全感,也许,这就是信任吧。也是因为他们陪在身边,自己才会一点点的没有那么想家了,从而走出孤独。

    “何为立德?”文朔的第一课如此深省,夫子谆谆教诲之言尤在耳边。

    “何为修行?”耳边似乎传来先生一字一顿的声音。

    “起心动念,一举一动,皆是修行...”文朔自言自语的说道,又似乎在重复夫子说的话。

    文朔将脚从石阶的边缘处缓缓收回,同时不断的心中默念,“起心动念,皆是修行!”慢慢的退回到中间后,再次望向两侧的黑暗,大口的喘着粗气的同时,更是一阵心有余悸,我,回来了!

    似乎在不断的肯定着自己,努力紧守着心底的那点清明,时刻忍受纷至沓来的负面情绪烦扰,文朔每一步的迈出,都是异常的沉重,步子不大,但是稳健非常。

    前方的光点越来越大,逐渐靠近,睁眼所见,这是一处类似圆形祭坛的所在。当文朔一脚踏上祭坛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吹来,寒彻入骨,使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这股阴冷的气息并不陌生,文朔已经与它打交道好多年了...

    祭坛是由青石搭建而成,看这规模,径长十丈还是有的。文朔迈步向中间走去,看到有七块巨型方石分列八方,同时各有七条胳膊粗细的锁链,从每块条石中射出,锁住中间的一方石棺。

    文朔打量着身边的这块巨型条石,底座四尺见方,向上逐渐收束,窄口处约两尺多一点,整个条石高约一丈二,文朔在它面前都显得有些瘦小。这块条石的上端与底部均刻有祥云图案,中间光滑宛如镜面,与石棺正对的一面刻有古拙字体,隐隐有种浩然苍茫的气息,依稀可以辨出“尸狗”二字,在这二字之下,还有如同鬼画符般的上古铭文,无不彰显着这块巨石的神秘。而文朔一时之间,纵然能勉强识得“尸狗”二字,却也不了解这两个字出现在此处的含义。

    顺目望去,每块条石都端详了一遍,除了所刻的古拙字体有所不同外,样式基本上别无二致。所刻字样依次为“伏矢”、“非毒”、“雀阴”、“臭肺”、“除秽”、“吞贼”,加上第一块“尸狗”,就完整了起来。

    文朔望着这七块如同石碑一般的条石,若有所思,每块书写的名字都隐隐与人体七魄相关,同时又各自暗含不同伟力,甚至可以感觉到,铭文咒力的不时变化,宛若自成一座阵法,更是借锁链之力镇住位于祭坛正中央的那座石棺。那么很显然,以如此阵仗镇封的石棺也必然是不凡之物。

    文朔忍不住靠近看去,这座黑玉石棺通体如墨,入手处还沁有一片微凉,抚摸着上面雕刻的纹路,清晰润滑,棱刻分明,一只不曾见过的带角异兽在仰天长啸,铜铃大的眼睛煞气十足,浑身的披挂更是宛若龙鳞,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是神气十足,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此时石棺离地一尺有余,被七条锁链悬空拉住,以文朔的身材,也仅仅是能看到棺沿内壁一小部分,尽管猜测里面可能是个什么人,但还是无法真切看到。文朔心念一动,只听得“哗啦啦”一阵索链响动,七根铁索仿佛顺应文朔心意一般松弛了下来,将墨玉石棺缓缓的放落在了地上。

    文朔此时定睛向棺内一看,不禁连退数步,棺内不但有人,而且还在睁眼定定的看着文朔,这种场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勉强的定了定神,而后再次靠近石棺,这次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就没那么慌张了,看向棺内之人,里面的人也在定定的看着他,空气在一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安静躺在棺内的是个中年人,这个人的眉眼之间好熟悉呀,但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五官棱廓分明,虽称不上俊逸,但也略强于普通人了,令文朔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的那双眸子,灿若寒星,却有冷意透骨,那漠视一切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棺内之人也是一样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跳动的眼神充满灵动,偶尔微微躲闪又有那么一丝小心谨慎,是个蛮有意思的小家伙。看着他双手扒在棺沿,探头向里面好奇打量的时候,中年男子收回冷漠霸道的目光,带有一丝沧桑的说道,“你叫文朔?和我小的时候真的很像~”

    文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待缓了缓神,才注意道是棺内的那个中年人在开口说话。怎么回事,是个活人?“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此地又是何处?”

    “我是谁?呵呵,好久了,久到我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中年男子似在自问自答,又有点自嘲的意思,而后话锋一变,说道,“今天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说明已经勉强有了面见我的资格,如此,你的身体现在还是由我接管吧~”说着话,棺内趟卧的男子手印迅疾舞动,只见一条黑龙在手印结束的刹那,瞬间形成,从他的双手中飞腾而起,奔向文朔面门,缠绕他的全身。

    中年男子充满冷意与霸道的声音刚刚在耳边响起,文朔全身的汗毛就瞬间都炸了起来,同时警惕之心大作,想要再退几步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如陷泥沼,不光如此,竟还发现身体此刻宛若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前挪动,动作极为僵硬,伸手抬腿间,仿佛下一刻就要翻身进入棺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步入坟墓,文朔心间一片绝望,此时竟连出声嚎叫都已成为奢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条本已有所松弛的锁链骤然间拉紧,并剧烈颤抖个不停,同时,这座本来没有棺盖的石棺,蓦然间于开口处浮现一层光雾,雾气中有符文闪灭,立时就将缠绕在文朔全身的黑龙消融掉,同时雾气翻涌,那只从棺身上看到的异兽突兀在眼前出现,嘶吼着向下奔去。文朔重获自有,踉跄着接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真的是于绝境处逢生,十二万分的侥幸。

    “七魄锁身?!”

    文朔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听到棺内一声怒吼,甚至还从中传出若有若无的兽吼之声,虽不见其内风云,但想必动静不会小到哪里去,此时的文朔当真是一点好奇心都不会再有了。而墨玉石棺经过一番剧烈的动荡之后,也逐渐的平定了下来,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来模样,整个祭坛为之一静。

    文朔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神秘,未知,恐惧。他现在要用很多的心神来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一眼不发。

    良久,文朔缓缓起身,一点点远离那个墨玉石棺,慢慢退步到刻有“雀阴”的石碑下面,这块冰冷的条石此时竟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知道,刚刚如果不是这些条石,这个阵法,自己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用手抚摸着上面翻滚的云纹,感受其中汹涌的伟力,定视着上面鬼画符般的上古铭文,用心镌刻,不错丝毫。他明白,秘密,就在这上面。

    当文朔从最后一块石碑挪步离开时,他的心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虽然仍有一些繁杂的情绪扰乱,但和刚上祭坛相比,已经少了太多,此时更不能动摇他了。

    文朔望向远处的无尽黑暗,现在,他要思考该怎么回去了。抬起右手,点向额头,那里有一处未曾消散的光点,是他在阶梯处,将要跃下台阶,迈向黑暗深渊时的唯一光亮。在手指触碰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念起了灵台中突然多出来的一篇真言法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诵念几遍之后,全身顿时被一股清气包裹,意识被光亮一晃,就睁开了眼,终于看到了这个熟悉的世界。一桌一椅,窗外的小院竹木,此时都觉得倍感亲切。一动之下,才觉的浑身虚脱无力,只得安静卧床,好生休息一番。

    第二天孟汐几人看到浑身虚弱的文朔,更是关心个不停,甚至还拉来精通医理的苏苏诊脉,在文朔遮遮掩掩的情况下,所得结果也就是元气亏损,其他并无大碍,虽然苏苏看完后给了诸多灵药,但还是叮嘱道,“药石再灵,也是治标不治本,需要修行固本培元之法方可弥补自身精气。”文朔闻言,也只得苦笑以对,道家修习术法,多以手段定强弱,而佛门以内省自身定短长,培元修行之法,或可去云间寺碰一碰机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