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礼物
“啪”，只闻一声痛呼“哎呦”，却是先生用折扇在敲打一个稚童的脑袋。只闻先生气呼呼的言道，“我是教你读书，不是教你梦周公，话说，白日做梦，可由所得？”
稚童揉了揉被拍打的脑袋，顺便用衣袖擦了擦口水，这才躬身答道：“学生并无偷懒，只是在梦中将先生教习的功课又细细的重温了一遍，先生不也时常教导我们说’温故而知新’么...”
听着周边孩童的轰然笑声，教书先生的眉头不自觉的抖了抖，对于此子的顽劣，他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了，颇为无奈，有时真恨不得用戒尺抽他一下，让自己爽上一爽，顺便疏解一下心中的愤懑。可这个孩子的伶俐聪颖又让他很是惜才，每次闯祸捣蛋却总有办法被他糊弄过去。
唉，把他教育成才，怕是得要我半条老命呀，教书先生无语哀叹。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个稚子，只是要他将今日所学抄袭十遍，以便’温故而知新’。
下学后，“小文，等等我。”在文朔闷头往家赶路的时候，后边的一个孩子喊声道。“十遍呀，怕是蜡烛都要用去好几根，怎么样，用不用兄弟我为你插两刀？”从后面赶上来的是一个小胖子，听着口气倒是很够义气。
文朔翻了翻白眼，“十遍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我爹知道我又闯祸了...”似乎想起了上次在祠堂中的罚跪，不由得一阵激灵。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旁边的小胖子威胁到，“我说周亮，你可别告密呀，小心同归于尽，我记得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偷看临街的张寡妇洗澡...是谁来？我想想...”
听得旁边的小胖子也是直翻白眼，得，好心当作驴肝肺，“哼哼，我哪敢，不用我帮忙算了，您厉害，自己忙吧！”说完转头就走，不再理会偷笑的文朔，走了十步远又想起来什么，头也不回的喊道：“明天别忘了来我家找我，去盘龙山玩！”说完又暗自嘀咕道，“十遍呀，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出来...”回头瞟了一眼，却看到那个家伙挥了挥手，看来知道了。
文朔确实要赶紧回家完成功课，他可不想被父亲察觉什么，半夜熬灯学习功课，属实不是他的性子，唉，当个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好累呀。
回到家中，与客厅中正与客人饮茶的父亲打过招呼后，就急匆匆的奔向书房，时间紧，任务重，没办法。
一阵奋笔疾书后，也不过刚刚抄写两遍而已，想到这，不由得停下笔抚额叹气，早知道就不气老师了，乖乖的罚站多好，比现在抄书强多了。唉，看来以后态度还是要端正。
将笔搁在桌案上，活动活动手腕，同时脑中僵硬思绪也滑动了起来，客厅中那个头戴方巾的人是谁？一身儒袍看起来很是端正，不会是父亲专门为我请的私塾吧~想到自己跑过他身边时，还被他打量了几眼，思量一番后还真有可能。
想想自己以后悲惨的日子，上完村里的学堂，再上私塾，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勇士就应该直面悲惨的命运，也要忍受生活的残酷，他大哥的，忍！百忍可成金！话说只有当文朔自己能拽上两句酸词时，他才会觉得，这书没有白念...
本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转眼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认真的把玩起手腕上的念珠。
这串念珠好像自他记事起就一直戴在手上，算得上是他的贴身之物。珠子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暗沉，不像之前那么有光泽了，但细看之后还是能发现它的内部有丝丝金线缠绕。
这串珠子摸起来像是木质的，但是入手颇沉，也有些像玉石，至于具体什么材质就不是小小年纪的他所能知道的。
印象中有那么几次，念珠丢了后发生些怪事，可要细说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后来，文朔听母亲跟他念叨过一次，那时是和小伙伴们玩泥巴，他嫌弃那珠子碍手碍脚，就摘了下来仍在一旁，过后也就忘了。
好像那次是一连几日的高烧，看了郎中却怎么也不管用，急得父母团团转，后来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这串珠子找回，这才安稳了下来。也是那次，父亲动了肝火，硬生生的让文朔在祖宗祠堂里跪了一夜，这才长了些许记性。
当然，能让文朔自己主动带上念珠，甚至睡觉都不摘的，其实另有缘由。好动的心性，加上丢三落四的年纪，想要长记性还是蛮难的。
记得那天晚上睡觉，文朔觉得这串珠子着实硌手，就随手摘了下来，放在卧室中的桌案上。也是在那一夜，没有再做过一个安稳的好梦，甚至朦胧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床边走来走去，诡异的脚步声，即使他已将头埋在被窝里，却仍是不寒而栗。
就是打那以后，他手中的这串念珠再也没有离身。说也奇怪，自那之后，文朔再没做过什么噩梦，想想还真是神奇。
就着烛光，越是仔细端详，文朔不由得对这串珠子越是喜爱。
他把玩了一会珠子，许是觉得自己歇够了，抓起笔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耕耘，明天还得出去玩呢，要努力！
烛泪“哔剥”作响，小家伙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鼻子却不自觉的耸动了一下，好香呀。“嗯~有酱香松鸡的味道！还有自家秘制蹄髈的味道！”
美食的香味是从窗户飘进来的，让这个本身定力就不够的小家伙更是难以自制，二话没说，文朔撂下笔就飞奔出了房门。
紧忙的捣鼓了半天，算是搞定了大半，估计吃完饭，再忙碌个一时三刻就差不多了。文朔暗自盘算着，想到这，喜滋滋的就上了饭桌。
今日的晚餐还真是丰盛，莫不是过什么节。随即转念一想，才晓得应该是宴请之前与父亲饮茶的先生。记得之前村里面学堂的先生也有来过家中做客，与这还是不能比呀，小家伙顿时觉的这位定是大有来头的。
席间无人，文朔看着满桌盛宴，而肚中馋虫也是“咕咕”造反，刚要忍不住抢先动筷，替大人们试试咸淡，就被忙碌的母亲看到，一把打在了手背上，痛是不痛，不由得咧嘴嘿嘿一笑，就跳下了饭桌。
席间父亲与那位先生谈性甚浓，杯盏不断，仿若多年好友，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弄的文朔浑身好不自在，饭也没吃好就跑了。
“我什么时候面皮这么薄过，看来是时候要检讨一下了。”文朔回房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龇牙一笑。
抄写十遍是真的累，看来以后“温故而知新”要慎用，文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终于大功告成。
看着客厅方向的灯火依然未熄，他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真能聊呀。
父亲就算是在十里八乡，那都是顶有学问的人，称得上是饱学之士，看他那一屋子的藏书就知道，各类古籍孤本。而能与父亲这么不管是聊天还是探究学问，都好厉害，反正夫子是做不到。
爱惜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念珠，不管了，睡觉，明天很美好，今天先睡饱~小家伙嘿嘿一笑，上床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窗外的鸟叫，文朔闭着眼睛都知道今天肯定是好天气。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蹬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啊...”文朔慵懒的抻了抻懒腰，这一觉没说的，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眯眼看向窗外的大太阳，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自上学以后，似乎就没怎么睡过懒觉，虽说今日休假，照往常父亲也是应该早就准备好了鸡毛掸子才是，今天这是怎么了？文朔暗自纳闷的嘀咕道。
简单的吃完早餐后，都没能看到父亲，跟母亲打了声招呼，文朔就撒丫子跑去找周亮。一路上风驰电掣，直到远远的能够听到周亮那个家伙的大嗓门后，才放慢脚步。
此时的周亮呢，正在家中捧着本书，摇头晃脑的大声诵读，声音是够大，但眼睛却没有在书本上，一个劲儿的盯着门口，“望眼欲穿”这个词当真是贴切。
当眼角余光瞟到文朔进门，立刻就将书本扔下，“娘，文朔来找我了，中午就不在家吃了，不用等我！”边向正堂里面的妇人喊道，边往外跑。小跑两步后走到文朔的跟前便埋怨道，“你真不地道，来的这么晚...”也不管周母如何回应，径直的拉起文朔就出了门。
“好不容易放了个假，我爹也没催我早起，能不睡个好觉？！”文朔懒洋洋的说道。
“你倒是舒服，我拿着那本书都枯读一早上了。”小胖子周亮扣着鼻屎瓮翁的说道。
盘龙群山连绵不绝，两个孩童的脚力也只是堪堪的走到了离村子比较近的山脚下就走不动了，就这样也是花了近两个时辰。虽然路上两个孩子聊天打屁不觉烦累，但当目的地出现在眼前时却是如何都不愿意再挪动半步。
山脚下有片湖，一丈深浅，对于他俩来说可不陌生，不记得第一次是谁带他们来的，反正之后这里就成了他俩的消遣之所。偶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洗澡摸鱼，算是熟门熟路了。
俩人在岸边的干燥处歇了歇脚，本来早上就没有吃太多东西，又走路到这里一阵折腾，这会，肚子终于抗议的叫了起来。
于是两人动作麻利的脱了衣服，“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河，这里的鱼儿许是经常被他俩抓，这次好像学聪明不少，硬是抓了半天才被逮到一条。
两个小屁孩虽然粗通水性，但是深的地方看起来碧油油一片，他俩还是有些发怵的。提着鱼上岸，又是一阵忙活过后，才终于祭起了五脏庙。
夏日的阳光，透过岸边的树叶间隙，零零洒洒的落在他们的身上，格外的温暖。
“周亮，明天是我的生辰，来我家，请你吃大餐咋样？”文朔头枕着双臂，呆呆的望向树梢上的禅，懒洋洋的说道。
“那感情好，又能吃大餐喽！”小胖子周亮顺嘴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提高了音调，“明天你过生日？”
“嗯。”文朔含糊的应道，
“这样啊...你在这等会儿，俺去去就来。”小胖子说着话一骨碌就蹦了起来，窜进一旁的树林。
等了有一会儿功夫，文朔都要眯着眼睛睡着了，才看到小胖子从林中小跑出来，随手就甩给了他一件物事，接住后才哑然笑道，“哟，哨子呀！”
却是那柳树枝条抽出枝心做成的哨子，文朔放在嘴边一吹，哨声很是清脆，显然做工不错。“这玩意都是咱们春天那会玩的吧，现在都马上七月了，这个时节还能找到刚抽芽的嫩柳，有心了呀。”
“那是，”小胖子明显也很是得意，“山里面都是老树，刚开始看到几棵杨树，做出来的哨子都是哑的，还好后面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颗小柳树，刚吐芽，嘿嘿，就正好拧了一段做成这个。”
文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伴，他的“闲逛”，就是被荆棘划烂的裤脚，他的“闲逛”，就是胳膊上那参差泛红的划痕，他的“闲逛”，就是费时费力的做了这么个小东西。
文朔起身，轻轻的拍掉他屁股上的泥泞，显然这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杰作”。看着他在阳光下发自内心的欢喜，看着他在阳光下有些犯二的笑容，文朔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忍住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矫情，只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这个礼物，他很喜欢。
稚童揉了揉被拍打的脑袋，顺便用衣袖擦了擦口水，这才躬身答道：“学生并无偷懒，只是在梦中将先生教习的功课又细细的重温了一遍，先生不也时常教导我们说’温故而知新’么...”
听着周边孩童的轰然笑声，教书先生的眉头不自觉的抖了抖，对于此子的顽劣，他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了，颇为无奈，有时真恨不得用戒尺抽他一下，让自己爽上一爽，顺便疏解一下心中的愤懑。可这个孩子的伶俐聪颖又让他很是惜才，每次闯祸捣蛋却总有办法被他糊弄过去。
唉，把他教育成才，怕是得要我半条老命呀，教书先生无语哀叹。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个稚子，只是要他将今日所学抄袭十遍，以便’温故而知新’。
下学后，“小文，等等我。”在文朔闷头往家赶路的时候，后边的一个孩子喊声道。“十遍呀，怕是蜡烛都要用去好几根，怎么样，用不用兄弟我为你插两刀？”从后面赶上来的是一个小胖子，听着口气倒是很够义气。
文朔翻了翻白眼，“十遍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我爹知道我又闯祸了...”似乎想起了上次在祠堂中的罚跪，不由得一阵激灵。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旁边的小胖子威胁到，“我说周亮，你可别告密呀，小心同归于尽，我记得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偷看临街的张寡妇洗澡...是谁来？我想想...”
听得旁边的小胖子也是直翻白眼，得，好心当作驴肝肺，“哼哼，我哪敢，不用我帮忙算了，您厉害，自己忙吧！”说完转头就走，不再理会偷笑的文朔，走了十步远又想起来什么，头也不回的喊道：“明天别忘了来我家找我，去盘龙山玩！”说完又暗自嘀咕道，“十遍呀，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出来...”回头瞟了一眼，却看到那个家伙挥了挥手，看来知道了。
文朔确实要赶紧回家完成功课，他可不想被父亲察觉什么，半夜熬灯学习功课，属实不是他的性子，唉，当个父母眼中的乖孩子好累呀。
回到家中，与客厅中正与客人饮茶的父亲打过招呼后，就急匆匆的奔向书房，时间紧，任务重，没办法。
一阵奋笔疾书后，也不过刚刚抄写两遍而已，想到这，不由得停下笔抚额叹气，早知道就不气老师了，乖乖的罚站多好，比现在抄书强多了。唉，看来以后态度还是要端正。
将笔搁在桌案上，活动活动手腕，同时脑中僵硬思绪也滑动了起来，客厅中那个头戴方巾的人是谁？一身儒袍看起来很是端正，不会是父亲专门为我请的私塾吧~想到自己跑过他身边时，还被他打量了几眼，思量一番后还真有可能。
想想自己以后悲惨的日子，上完村里的学堂，再上私塾，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勇士就应该直面悲惨的命运，也要忍受生活的残酷，他大哥的，忍！百忍可成金！话说只有当文朔自己能拽上两句酸词时，他才会觉得，这书没有白念...
本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转眼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认真的把玩起手腕上的念珠。
这串念珠好像自他记事起就一直戴在手上，算得上是他的贴身之物。珠子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暗沉，不像之前那么有光泽了，但细看之后还是能发现它的内部有丝丝金线缠绕。
这串珠子摸起来像是木质的，但是入手颇沉，也有些像玉石，至于具体什么材质就不是小小年纪的他所能知道的。
印象中有那么几次，念珠丢了后发生些怪事，可要细说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后来，文朔听母亲跟他念叨过一次，那时是和小伙伴们玩泥巴，他嫌弃那珠子碍手碍脚，就摘了下来仍在一旁，过后也就忘了。
好像那次是一连几日的高烧，看了郎中却怎么也不管用，急得父母团团转，后来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这串珠子找回，这才安稳了下来。也是那次，父亲动了肝火，硬生生的让文朔在祖宗祠堂里跪了一夜，这才长了些许记性。
当然，能让文朔自己主动带上念珠，甚至睡觉都不摘的，其实另有缘由。好动的心性，加上丢三落四的年纪，想要长记性还是蛮难的。
记得那天晚上睡觉，文朔觉得这串珠子着实硌手，就随手摘了下来，放在卧室中的桌案上。也是在那一夜，没有再做过一个安稳的好梦，甚至朦胧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床边走来走去，诡异的脚步声，即使他已将头埋在被窝里，却仍是不寒而栗。
就是打那以后，他手中的这串念珠再也没有离身。说也奇怪，自那之后，文朔再没做过什么噩梦，想想还真是神奇。
就着烛光，越是仔细端详，文朔不由得对这串珠子越是喜爱。
他把玩了一会珠子，许是觉得自己歇够了，抓起笔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耕耘，明天还得出去玩呢，要努力！
烛泪“哔剥”作响，小家伙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鼻子却不自觉的耸动了一下，好香呀。“嗯~有酱香松鸡的味道！还有自家秘制蹄髈的味道！”
美食的香味是从窗户飘进来的，让这个本身定力就不够的小家伙更是难以自制，二话没说，文朔撂下笔就飞奔出了房门。
紧忙的捣鼓了半天，算是搞定了大半，估计吃完饭，再忙碌个一时三刻就差不多了。文朔暗自盘算着，想到这，喜滋滋的就上了饭桌。
今日的晚餐还真是丰盛，莫不是过什么节。随即转念一想，才晓得应该是宴请之前与父亲饮茶的先生。记得之前村里面学堂的先生也有来过家中做客，与这还是不能比呀，小家伙顿时觉的这位定是大有来头的。
席间无人，文朔看着满桌盛宴，而肚中馋虫也是“咕咕”造反，刚要忍不住抢先动筷，替大人们试试咸淡，就被忙碌的母亲看到，一把打在了手背上，痛是不痛，不由得咧嘴嘿嘿一笑，就跳下了饭桌。
席间父亲与那位先生谈性甚浓，杯盏不断，仿若多年好友，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弄的文朔浑身好不自在，饭也没吃好就跑了。
“我什么时候面皮这么薄过，看来是时候要检讨一下了。”文朔回房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龇牙一笑。
抄写十遍是真的累，看来以后“温故而知新”要慎用，文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终于大功告成。
看着客厅方向的灯火依然未熄，他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真能聊呀。
父亲就算是在十里八乡，那都是顶有学问的人，称得上是饱学之士，看他那一屋子的藏书就知道，各类古籍孤本。而能与父亲这么不管是聊天还是探究学问，都好厉害，反正夫子是做不到。
爱惜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念珠，不管了，睡觉，明天很美好，今天先睡饱~小家伙嘿嘿一笑，上床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窗外的鸟叫，文朔闭着眼睛都知道今天肯定是好天气。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蹬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啊...”文朔慵懒的抻了抻懒腰，这一觉没说的，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眯眼看向窗外的大太阳，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自上学以后，似乎就没怎么睡过懒觉，虽说今日休假，照往常父亲也是应该早就准备好了鸡毛掸子才是，今天这是怎么了？文朔暗自纳闷的嘀咕道。
简单的吃完早餐后，都没能看到父亲，跟母亲打了声招呼，文朔就撒丫子跑去找周亮。一路上风驰电掣，直到远远的能够听到周亮那个家伙的大嗓门后，才放慢脚步。
此时的周亮呢，正在家中捧着本书，摇头晃脑的大声诵读，声音是够大，但眼睛却没有在书本上，一个劲儿的盯着门口，“望眼欲穿”这个词当真是贴切。
当眼角余光瞟到文朔进门，立刻就将书本扔下，“娘，文朔来找我了，中午就不在家吃了，不用等我！”边向正堂里面的妇人喊道，边往外跑。小跑两步后走到文朔的跟前便埋怨道，“你真不地道，来的这么晚...”也不管周母如何回应，径直的拉起文朔就出了门。
“好不容易放了个假，我爹也没催我早起，能不睡个好觉？！”文朔懒洋洋的说道。
“你倒是舒服，我拿着那本书都枯读一早上了。”小胖子周亮扣着鼻屎瓮翁的说道。
盘龙群山连绵不绝，两个孩童的脚力也只是堪堪的走到了离村子比较近的山脚下就走不动了，就这样也是花了近两个时辰。虽然路上两个孩子聊天打屁不觉烦累，但当目的地出现在眼前时却是如何都不愿意再挪动半步。
山脚下有片湖，一丈深浅，对于他俩来说可不陌生，不记得第一次是谁带他们来的，反正之后这里就成了他俩的消遣之所。偶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洗澡摸鱼，算是熟门熟路了。
俩人在岸边的干燥处歇了歇脚，本来早上就没有吃太多东西，又走路到这里一阵折腾，这会，肚子终于抗议的叫了起来。
于是两人动作麻利的脱了衣服，“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河，这里的鱼儿许是经常被他俩抓，这次好像学聪明不少，硬是抓了半天才被逮到一条。
两个小屁孩虽然粗通水性，但是深的地方看起来碧油油一片，他俩还是有些发怵的。提着鱼上岸，又是一阵忙活过后，才终于祭起了五脏庙。
夏日的阳光，透过岸边的树叶间隙，零零洒洒的落在他们的身上，格外的温暖。
“周亮，明天是我的生辰，来我家，请你吃大餐咋样？”文朔头枕着双臂，呆呆的望向树梢上的禅，懒洋洋的说道。
“那感情好，又能吃大餐喽！”小胖子周亮顺嘴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提高了音调，“明天你过生日？”
“嗯。”文朔含糊的应道，
“这样啊...你在这等会儿，俺去去就来。”小胖子说着话一骨碌就蹦了起来，窜进一旁的树林。
等了有一会儿功夫，文朔都要眯着眼睛睡着了，才看到小胖子从林中小跑出来，随手就甩给了他一件物事，接住后才哑然笑道，“哟，哨子呀！”
却是那柳树枝条抽出枝心做成的哨子，文朔放在嘴边一吹，哨声很是清脆，显然做工不错。“这玩意都是咱们春天那会玩的吧，现在都马上七月了，这个时节还能找到刚抽芽的嫩柳，有心了呀。”
“那是，”小胖子明显也很是得意，“山里面都是老树，刚开始看到几棵杨树，做出来的哨子都是哑的，还好后面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颗小柳树，刚吐芽，嘿嘿，就正好拧了一段做成这个。”
文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伴，他的“闲逛”，就是被荆棘划烂的裤脚，他的“闲逛”，就是胳膊上那参差泛红的划痕，他的“闲逛”，就是费时费力的做了这么个小东西。
文朔起身，轻轻的拍掉他屁股上的泥泞，显然这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杰作”。看着他在阳光下发自内心的欢喜，看着他在阳光下有些犯二的笑容，文朔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忍住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矫情，只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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