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虚妄的生日会（上）
小面馆的门是被罗子凡拉开的，程浩然不用沾手。刚一坐定，两瓶已经打开的荔枝汽水便如流水线作业似地呈递到到他们面前，一个插着蓝色的吸管，一个插着紫色的吸管。
程浩然受宠若惊，连声道谢，不料遭到他的白眼：“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礼貌。”
“他们兄弟俩呢？”陆淼抽出几张餐巾纸，把面前的桌子全方位无死角地擦了一遍，见对面的椅子上空空如也，向罗子凡问道。
“小泽刚下课，一会他就来。子隽啊……在厨房里打游击呢。”罗子凡说，见陆淼又要抽出新的纸巾，他的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差不多得了，大小姐，这桌子哪有那么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这桌子搓澡呢。”
“搓澡巾给我丢了。”陆淼狠狠地扎了他一眼，将用过的纸团投递给他，“罚你嘴欠。”
“说你还不乐意了，”罗子凡来到苏念卿旁边，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苏老板，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女朋友，你觉着谁说的有道理？”
程浩然一听就乐了：“女孩子爱干净很正常啊，你一个大男人管那么宽干什么？”
罗子凡立刻就把手拿下来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摇头叹气地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你可不要随便占我便宜。”程浩然冷哼一声，“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话音未落，众人便听到一阵推门声。程浩然循声回头，一个穿着浅蓝色帽衫的高个子男孩映入眼帘。他长着一张小圆脸，眉眼清润，秀气得像个女孩子，但脖子细长，喉结看起来十分明显。他的发色偏黄，头发却很软，细碎的刘海蓬松地贴在额前，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太瘦了，如果不是宽松的外套挡着，恐怕要看到皮包骨了。他进门时一直抿着嘴唇，见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来。
程浩然认出了他，是秦泽宇，苏念卿叫他小泽。
“念卿哥，淼姐好。”他小碎步跑过来问好，身后的书包晃晃悠悠的，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泽，你皮肤怎么保养的？”陆淼的目光锁定在了秦泽宇的颊上，“年轻真好。怎么看都水水润润的。”
秦泽宇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说：“淼姐，你不也才二十岁。”
“我都到法定婚龄了，”陆淼说，“你成年了么？”
秦泽宇摇摇头。
陆淼发出羡慕的叹息声：“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无聊的时候还能摆弄一下你。”
秦泽宇笑了笑：“淼姐，你摆弄得也不少。”
“看你怎么定义摆弄这个概念啦。”陆淼边说边站起来，将魔爪伸向秦泽宇的脸，一副甜甜的坏笑。
秦泽宇猜到陆淼要做什么。只见他娴熟地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脸，眼神幽幽地盯着陆淼，发表着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抗议。
“你不可爱了。”遭到抵制，陆淼只好收手。
从秦泽宇进门开始，程浩然便一直盯着他看。这个小朋友瘦瘦的，眼睛不大，笑起来憨憨的，很招人喜欢。
陆淼打趣完便专心喝汽水了。秦泽宇看向程浩然，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罗子凡嗒了嗒程浩然面前的桌子，“小泽都看你半天了，你都不跟他说句话？”
秦泽宇点点头。
“小泽，”程浩然笑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糟了，一个多月不见，不会说话了。”罗子凡煞有介事地说，“他还能长多高，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读高二了。”
“比你高多了。”陆淼怼他说，“科学研究显示，男生到二十五岁的时候骨缝才会闭合，小泽还有八年的时间，一年一厘米，足够长到一米九了。”
秦泽宇羞赧地笑笑：“我都半年多不长个子了。”
他的回答让程浩然一时无语。
见程浩然尬在原地，陆淼用小指怼了怼他：“比赛。”
程浩然猛然想起，秦泽宇曾对苏念卿提到一个大学生建模大赛，最近要出评选结果。
“小泽，你之前参加的那个建模大赛怎么样？”
秦泽宇一下子来了热情。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等程浩然问，等到现在，终于被记起来了。
“哒哒。”他从书包里扯出一张奖状，展平给程浩然看，上面写着：团体一等奖。
“可以啊小泽，”罗子凡啧啧称道，“读少年班的就是跟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
“主要功劳都是研究生学长的。”秦泽宇嘿嘿一笑，“我就是给他们打杂。”
“有了这张奖状，我们泽少的保研问题就不大了。”罗子凡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
秦泽宇双手叠放在桌子上乖乖地坐着，小眼睛笑眯眯的，高高兴兴的样子仿佛刚刚被老师奖励了一面小红旗。
陆淼点了点程浩然：“你怎么不夸一夸？”
程浩然赶紧说：“小泽……好……好厉害啊。”
全场静默。
陆淼满脸黑线，用力踹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好歹是亚洲赛区，多夸几句也可以。”
程浩然皮笑肉不笑，用气声回应道：“我没有概念啊。”
“大英赛有概念么？”陆淼继续问他。
“你说。”
“差不多就是国际版的大英赛，全亚洲一等奖。”
程浩然一听，还是云里雾里，对他一个学语种的人来说，大英赛不算很难，但直觉告诉他正确的反应该是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小泽，太厉害了。”程浩然竖起一个大拇指，认真地向秦泽宇输出自己的赞叹。可能是被自己尴尬着了，刚说完，他便忍不住笑了。
当然笑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罗子凡瞟了一眼程浩然，冷笑一声起身：“我可不在这里呆着了，这么尴尬，我何苦在这陪你们遭这罪。我看看张子隽把厨房炸成什么样了。”
罗子凡刚下座位，秦泽宇就耷拉着耳朵趴到了桌子上。
“我真是服了，程浩然。”陆淼给程浩然发了条信息，“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程浩然看到信息，脸色一阵红一阵绿。他也不想这样，但他们聊的他真的听不懂啊。
“念卿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秦泽宇问。
“你念卿哥不是不舒服，”陆淼斜视了程浩然一眼说，“他是傻了。”
浮夸的笑声从厨房里传来，一听就知道是罗子凡。
“他们笑什么呢？”陆淼看向厨房，顺口嘀咕道。正欲开口询问，便听到里面“嘭”的一声，紧接着，罗子凡跑了出来。张子隽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他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表情颇为复杂。
罗子凡站到三人面前，指着十米外扶额斜立的张子隽，向三脸茫然的程浩然等汇报道：
“张子隽手机掉锅里了，老板正刷锅呢。”
一语既出，众人沉默半秒，旋即哄堂大笑，惊得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晃了几晃。
张子隽无暇管他们，点头哈腰地向老板道歉。老板也笑了，只是说：“无妨，无妨。”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程浩然听不清楚，只看到张子隽的脸色像红绿灯似地交替变换，想必老板也在开他的玩笑。
张子隽洗了洗手，便来同他们闲聊。虽然早知道罗子凡、张子隽这对兄弟长得不同，但近观张子隽，程浩然还是默默吃了一惊。
他们的外形简直毫不相干。
罗子凡的皮肤是小麦色的，胳膊上都是肌肉，长相虽然谈不上帅气，但五官周正，体态挺拔，乍一看还以为是当过兵的人。张子隽则是另一个极端。他看起来细皮嫩肉，文质彬彬的，鼻子上还戴着副眼镜，只肖初见，文弱书生的气质便扑面而来。但张子隽的长相的确英俊得很，就算是与年轻的秦泽宇相比，也难论高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看得程浩然自惭形秽。
“四体不勤惯了，学做饭就像学打枪似的，看别人帅得要命，自己动起真格来，子弹都能拿丢了。”张子隽摇摇头，坐下，憋了一会，笑了出来。
秦泽宇也跟着一起咯咯笑道：“子隽哥，你怎么非要跟做饭过不去啊。”
“张老师这叫征服欲。”罗子凡调侃道，“代码都给你玩会了，做饭那不比写代码容易多了。对吧，子隽？”
“理论上是的，但效果因人而异。”张子隽回应道。
“我也不会，淼姐也不会，嘿嘿，我俩一起陪你。”秦泽宇靠在张子隽的肩膀上说。
张子隽抓了抓他蓬松的头发，对他说：“你最好也学一学，以后独立生活了，这些都是必要的技能。你那么小，学东西肯定比我快。”
“子隽要是想学做饭，可以找我啊，我包教包会。”程浩然说。论独立生活的经验，他可比在座各位丰富多了。自从读研开始，他就自己租房住。在法国交流的一年，也是他同导师吴敏智轮流做饭。大厨的水平不敢说，至少做出来的成果不会有手机味。
“算了，也不是没有教过。”张子隽呵呵一笑，说，“开学的时候你教我做红烧肉，结果我炒糖色忘记放油，把锅烧出一个洞。陆淼当时就给我下禁令了，说我以后禁止踏进你家厨房。”
“还有这事？”程浩然转头看陆淼。
“张子隽做饭像打游击，”陆淼点点头，对程浩然说，“这是你说的哦。”
“你有时间多泡健身房吧，还是不要学做饭了。”罗子凡说，“这细胳膊细腿，我都不敢跟你在一张床上睡觉，怕哪脚不注意给你踹变形了。”
张子隽笑了笑，不语。
“那是你太壮了。”程浩然说，“你们兄弟，一个是牛，一个是猫，一个结实，一个看起来弱，真要较起真来，牛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哪有像牛一样大的猫？”罗子凡不服气。
“说他贼呢。”陆淼对罗子凡的理解能力感到无语，用筷子尾敲了下他的手背，解释说道。
“生日蛋糕来啦！”老板吆喝一声，从厨房里出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六寸的小蛋糕，上面插着彩色的数字蜡烛。
张子隽立即跳下座位，从老板手中接过蛋糕，放到桌子的中间。程浩然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眼前的蛋糕是一个很粗糙的成品。表面涂了坑坑洼洼的一厚层奶油，侧面的巧克力酱也丰腴得颇为任性，最上层还有一排歪歪扭扭的水果，不知道摆的是什么奇怪的符号，乍一看就像是小学手工课上突发奇想创造出来的产物，一派童真的抽象主义画风迎面而来。
程浩然受宠若惊，连声道谢，不料遭到他的白眼：“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礼貌。”
“他们兄弟俩呢？”陆淼抽出几张餐巾纸，把面前的桌子全方位无死角地擦了一遍，见对面的椅子上空空如也，向罗子凡问道。
“小泽刚下课，一会他就来。子隽啊……在厨房里打游击呢。”罗子凡说，见陆淼又要抽出新的纸巾，他的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差不多得了，大小姐，这桌子哪有那么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这桌子搓澡呢。”
“搓澡巾给我丢了。”陆淼狠狠地扎了他一眼，将用过的纸团投递给他，“罚你嘴欠。”
“说你还不乐意了，”罗子凡来到苏念卿旁边，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苏老板，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女朋友，你觉着谁说的有道理？”
程浩然一听就乐了：“女孩子爱干净很正常啊，你一个大男人管那么宽干什么？”
罗子凡立刻就把手拿下来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摇头叹气地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你可不要随便占我便宜。”程浩然冷哼一声，“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话音未落，众人便听到一阵推门声。程浩然循声回头，一个穿着浅蓝色帽衫的高个子男孩映入眼帘。他长着一张小圆脸，眉眼清润，秀气得像个女孩子，但脖子细长，喉结看起来十分明显。他的发色偏黄，头发却很软，细碎的刘海蓬松地贴在额前，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太瘦了，如果不是宽松的外套挡着，恐怕要看到皮包骨了。他进门时一直抿着嘴唇，见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来。
程浩然认出了他，是秦泽宇，苏念卿叫他小泽。
“念卿哥，淼姐好。”他小碎步跑过来问好，身后的书包晃晃悠悠的，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泽，你皮肤怎么保养的？”陆淼的目光锁定在了秦泽宇的颊上，“年轻真好。怎么看都水水润润的。”
秦泽宇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说：“淼姐，你不也才二十岁。”
“我都到法定婚龄了，”陆淼说，“你成年了么？”
秦泽宇摇摇头。
陆淼发出羡慕的叹息声：“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无聊的时候还能摆弄一下你。”
秦泽宇笑了笑：“淼姐，你摆弄得也不少。”
“看你怎么定义摆弄这个概念啦。”陆淼边说边站起来，将魔爪伸向秦泽宇的脸，一副甜甜的坏笑。
秦泽宇猜到陆淼要做什么。只见他娴熟地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脸，眼神幽幽地盯着陆淼，发表着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抗议。
“你不可爱了。”遭到抵制，陆淼只好收手。
从秦泽宇进门开始，程浩然便一直盯着他看。这个小朋友瘦瘦的，眼睛不大，笑起来憨憨的，很招人喜欢。
陆淼打趣完便专心喝汽水了。秦泽宇看向程浩然，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罗子凡嗒了嗒程浩然面前的桌子，“小泽都看你半天了，你都不跟他说句话？”
秦泽宇点点头。
“小泽，”程浩然笑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糟了，一个多月不见，不会说话了。”罗子凡煞有介事地说，“他还能长多高，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读高二了。”
“比你高多了。”陆淼怼他说，“科学研究显示，男生到二十五岁的时候骨缝才会闭合，小泽还有八年的时间，一年一厘米，足够长到一米九了。”
秦泽宇羞赧地笑笑：“我都半年多不长个子了。”
他的回答让程浩然一时无语。
见程浩然尬在原地，陆淼用小指怼了怼他：“比赛。”
程浩然猛然想起，秦泽宇曾对苏念卿提到一个大学生建模大赛，最近要出评选结果。
“小泽，你之前参加的那个建模大赛怎么样？”
秦泽宇一下子来了热情。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等程浩然问，等到现在，终于被记起来了。
“哒哒。”他从书包里扯出一张奖状，展平给程浩然看，上面写着：团体一等奖。
“可以啊小泽，”罗子凡啧啧称道，“读少年班的就是跟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
“主要功劳都是研究生学长的。”秦泽宇嘿嘿一笑，“我就是给他们打杂。”
“有了这张奖状，我们泽少的保研问题就不大了。”罗子凡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
秦泽宇双手叠放在桌子上乖乖地坐着，小眼睛笑眯眯的，高高兴兴的样子仿佛刚刚被老师奖励了一面小红旗。
陆淼点了点程浩然：“你怎么不夸一夸？”
程浩然赶紧说：“小泽……好……好厉害啊。”
全场静默。
陆淼满脸黑线，用力踹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好歹是亚洲赛区，多夸几句也可以。”
程浩然皮笑肉不笑，用气声回应道：“我没有概念啊。”
“大英赛有概念么？”陆淼继续问他。
“你说。”
“差不多就是国际版的大英赛，全亚洲一等奖。”
程浩然一听，还是云里雾里，对他一个学语种的人来说，大英赛不算很难，但直觉告诉他正确的反应该是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小泽，太厉害了。”程浩然竖起一个大拇指，认真地向秦泽宇输出自己的赞叹。可能是被自己尴尬着了，刚说完，他便忍不住笑了。
当然笑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罗子凡瞟了一眼程浩然，冷笑一声起身：“我可不在这里呆着了，这么尴尬，我何苦在这陪你们遭这罪。我看看张子隽把厨房炸成什么样了。”
罗子凡刚下座位，秦泽宇就耷拉着耳朵趴到了桌子上。
“我真是服了，程浩然。”陆淼给程浩然发了条信息，“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程浩然看到信息，脸色一阵红一阵绿。他也不想这样，但他们聊的他真的听不懂啊。
“念卿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秦泽宇问。
“你念卿哥不是不舒服，”陆淼斜视了程浩然一眼说，“他是傻了。”
浮夸的笑声从厨房里传来，一听就知道是罗子凡。
“他们笑什么呢？”陆淼看向厨房，顺口嘀咕道。正欲开口询问，便听到里面“嘭”的一声，紧接着，罗子凡跑了出来。张子隽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他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表情颇为复杂。
罗子凡站到三人面前，指着十米外扶额斜立的张子隽，向三脸茫然的程浩然等汇报道：
“张子隽手机掉锅里了，老板正刷锅呢。”
一语既出，众人沉默半秒，旋即哄堂大笑，惊得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晃了几晃。
张子隽无暇管他们，点头哈腰地向老板道歉。老板也笑了，只是说：“无妨，无妨。”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程浩然听不清楚，只看到张子隽的脸色像红绿灯似地交替变换，想必老板也在开他的玩笑。
张子隽洗了洗手，便来同他们闲聊。虽然早知道罗子凡、张子隽这对兄弟长得不同，但近观张子隽，程浩然还是默默吃了一惊。
他们的外形简直毫不相干。
罗子凡的皮肤是小麦色的，胳膊上都是肌肉，长相虽然谈不上帅气，但五官周正，体态挺拔，乍一看还以为是当过兵的人。张子隽则是另一个极端。他看起来细皮嫩肉，文质彬彬的，鼻子上还戴着副眼镜，只肖初见，文弱书生的气质便扑面而来。但张子隽的长相的确英俊得很，就算是与年轻的秦泽宇相比，也难论高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看得程浩然自惭形秽。
“四体不勤惯了，学做饭就像学打枪似的，看别人帅得要命，自己动起真格来，子弹都能拿丢了。”张子隽摇摇头，坐下，憋了一会，笑了出来。
秦泽宇也跟着一起咯咯笑道：“子隽哥，你怎么非要跟做饭过不去啊。”
“张老师这叫征服欲。”罗子凡调侃道，“代码都给你玩会了，做饭那不比写代码容易多了。对吧，子隽？”
“理论上是的，但效果因人而异。”张子隽回应道。
“我也不会，淼姐也不会，嘿嘿，我俩一起陪你。”秦泽宇靠在张子隽的肩膀上说。
张子隽抓了抓他蓬松的头发，对他说：“你最好也学一学，以后独立生活了，这些都是必要的技能。你那么小，学东西肯定比我快。”
“子隽要是想学做饭，可以找我啊，我包教包会。”程浩然说。论独立生活的经验，他可比在座各位丰富多了。自从读研开始，他就自己租房住。在法国交流的一年，也是他同导师吴敏智轮流做饭。大厨的水平不敢说，至少做出来的成果不会有手机味。
“算了，也不是没有教过。”张子隽呵呵一笑，说，“开学的时候你教我做红烧肉，结果我炒糖色忘记放油，把锅烧出一个洞。陆淼当时就给我下禁令了，说我以后禁止踏进你家厨房。”
“还有这事？”程浩然转头看陆淼。
“张子隽做饭像打游击，”陆淼点点头，对程浩然说，“这是你说的哦。”
“你有时间多泡健身房吧，还是不要学做饭了。”罗子凡说，“这细胳膊细腿，我都不敢跟你在一张床上睡觉，怕哪脚不注意给你踹变形了。”
张子隽笑了笑，不语。
“那是你太壮了。”程浩然说，“你们兄弟，一个是牛，一个是猫，一个结实，一个看起来弱，真要较起真来，牛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哪有像牛一样大的猫？”罗子凡不服气。
“说他贼呢。”陆淼对罗子凡的理解能力感到无语，用筷子尾敲了下他的手背，解释说道。
“生日蛋糕来啦！”老板吆喝一声，从厨房里出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六寸的小蛋糕，上面插着彩色的数字蜡烛。
张子隽立即跳下座位，从老板手中接过蛋糕，放到桌子的中间。程浩然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眼前的蛋糕是一个很粗糙的成品。表面涂了坑坑洼洼的一厚层奶油，侧面的巧克力酱也丰腴得颇为任性，最上层还有一排歪歪扭扭的水果，不知道摆的是什么奇怪的符号，乍一看就像是小学手工课上突发奇想创造出来的产物，一派童真的抽象主义画风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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