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言之何隐（上）
程浩然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里。一睁眼，便见到秦泽宇和张子隽坐在床边，肩并肩地打着瞌睡。
陆淼这时推门进来，见他醒了，将热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醒了，吓了我们一跳。”
“我怎么了？”程浩然一哂，问。
“吴老师打电话说，陈老师的研讨会需要准备很多资料，问我借了你一天，结果你自己逞能，搬材料下楼的时候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好在吴老师看到，及时把你扛到校医院了。”陆淼回答说。
“啊？”程浩然有些懵，他之前不是在吴老师的房间里么？
——现在不会也是在做梦吧？
他举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仍然意犹未尽。
“淼淼，你打我一下？用力打。”
陆淼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问号，纤瘦的身体条件反射似地向后闪了闪：“就几个台阶这么高，你不至于摔成之前音乐节那样吧？真摔傻了？”
“你打我嘛。”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多少有些犯贱，程浩然老脸一红。但这时他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现在最想确认的是自己是否还在梦中，说话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把头递了上来。
“你有毛病吧，程浩……咳咳，苏念卿？”见他凑上前来，陆淼慌忙躲闪，嫌弃地望着他自投罗网的样子，竟然红了脸颊。
二人的对话声吵醒了秦泽宇和张子隽，见这对情侣一俯一仰、攻防分明的样子，相视一眼，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念卿，你们注意点。我们是睡着了，但耳、聪、目、明。”张子隽打趣道。
陆淼赶紧怼着程浩然的脑门把他推了回去，旋即为自己开脱，表情颇显局促：“他傻了，刚醒就要找抽。真应该把罗子凡叫来，他肯定不惯着他。”
“嗯，对。也就只有你惯着他。”张子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淼姐，既然哥醒了，就让子隽哥回去吧。我跟你在这里照顾他。”秦泽宇强忍笑意，对陆淼说。
“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吧。我看他也不用住院，刚才门口的护士说，他没有什么外伤，只要他醒了，就可以回公寓了。吴老师说开完会要过来，我已经发微信告诉他不用来了。”陆淼婉拒说，“你们都在这的话，他又要蹬鼻子上脸装疯卖傻了。”
“那我们撤吧，小泽。”张子隽会心一笑，点了点秦泽宇的大腿，故意做出一副耳语的姿态，用很大的气声对他说，“给——他们点——自己的时间。”
待他们离开病房，陆淼关上门，想到刚刚张子隽使坏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说：“这个子隽，跟罗子凡泡得久了，竟然也多少入了点他的味儿。真怕小泽也学坏了，那这小孩可真就不可爱了。”
“近墨者黑，自然规律。”程浩然朗声笑了笑，问，“对了淼淼，现在是2015年的八月吧？”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时候？”陆淼有些莫名其妙，思索片刻，忽然理解了什么，冲到程浩然的病床前，激动地反问他，“你刚才……是不是穿越了？！”
“穿越？”程浩然愣了下，旋即笑了，“不是不是，我要是真穿越了，还能回到这个时空么？我是……做了几个回忆梦，一个是我自己的，一个应该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应该是……下一个时空的我自己的。”
陆淼听后，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穿越了——话说，你都做了哪些回忆梦啊？”
“一个是我高考前献血的梦，一个是……我帮你找房子之前。”
“哦……”陆淼轻轻笑了下，“原来，还与我有关系呢。”
程浩然未应答，眼前忽然闪过她在小月湖畔泪水交织的样子，心底泛起一阵隐隐的刺痛。
——冷，刺骨的冷，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看不清轮廓的湖水和夜空，它们都是黑的。
——我以为我是昙子的救世主，但我终究还是未能给她真正的救赎。
——如果我这段时间能够主动多听听她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淼淼，我看见了你的内心。”她伸出手，搂住陆淼的腰，将她的头温柔地贴进自己的颈弯，语气绵绵软软，像是在劝解，也像是在恳求，“多对我撒撒娇吧，就当是，我的需要。”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宛如大提琴音，在陆淼的心弦上狠狠地拨出几个突兀的音符。
“你的需要？”她莞尔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少见的挑弄，“刚才找打，也是‘你的需要’？”
她说着，把身体挪得近了些，用手在腹部之间比了比距离。
这奇怪的举动让程浩然嗅到了一丝敌意。望着她纤细的手指，他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耳侧本能地跳出一个“躲”字。
这阵冷意……他偷偷吞了口唾沫，眼睛迅速地瞟了下陆淼的表情，见她笑容和善，温婉如常，甚至还有些少见的活泼可爱，便压下自己的警觉，半开玩笑地拆穿她说：“你不会是想掐我吧，小朋友？”
陆淼笑而不语，欣然竖起右手的食指展示给他：“你看……”
“看？看什么？”程浩然哂笑，颇为赏光地凑到她指尖看。
“看我是怎么收拾你的！”
平地一声断喝，万箭即刻齐发。
“住手！住手！痒痒痒痒痒痒痒！”
“啊？可这不是你自己需要的么？”陆淼无辜地说，脸上的微笑甜得像春天的棉花糖。
“我什么时候要你怼我腰了！你耍无赖，玩偷袭，卑鄙无耻！”程浩然并不买账。
“哦——我耍无赖，玩偷袭，卑鄙无耻。”陆淼若有所思的样子，眼底笑意不减，“说得很准确呢。”
他杂乱无章的肢体反抗难以抵挡陆淼精准定点的密集进攻，很快在手忙脚乱中败下阵来，带着笑意的尖叫声在空旷的病房里久久盘旋。
“多大了还抓人痒痒肉，你今年上几年级啊？！”发现陆淼防守的漏洞，程浩然趁虚而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抢占上风，“喂喂喂，你不要乱戳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塑料袋落地的声音。嬉戏的打闹声戛然而止，吵嚷的蝉鸣也识相地歇息起来，整个世界如梦幻般寂静。
“是……是校医院……”见到站在门口的人，程浩然呆愣片刻，默默调整成正襟危坐的姿势，小声说出后面的话，顺便向门口的人问了个好，“吴老师好。”
听到“吴老师”三个字，陆淼的笑容登时凝固了。
“老……老师好。”她慌张地坐起来，礼貌地向吴敏智打招呼，手指却不自觉地挪向身后，抠起下面的床单来。
吴敏智未说话，只是黑着脸站在原地。他原本提了几袋子水果，见到此情此景，吓得苹果、橘子、香蕉什么的滴溜溜滚了一地。
三人对峙持久，一言未发。程浩然与陆淼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床边半开的窗户。他们很想知道，此刻，究竟是谁最想跳窗逃离。
——这个问题，吴敏智也想知道答案。
“他，”他指了指程浩然，嘴唇机械地蠕动着，一字一顿地说，“受伤，我的原因。但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老师，那个，我们不是在……”程浩然有些急了，跳下床想要解释。
“对，老师，我们，我们，只是，在玩。”陆淼也急了，和着程浩然的话，语无伦次地为自己开脱。
吴敏智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一组深呼吸之后，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懂！你老师我，什么都懂！”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乍看起来竟有些扭曲。他蹲下身，收起地上散乱的水果，来到程浩然的床边放下，一本正经地对他们笑道：“下次注意点场合。我在楼梯上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刚才在门外站了半天，愣是不敢进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凑上前来，用极小的声音继续说：
“我可不想在公共场合听到这种，振、聋、发、聩的声音。”
感受到吴老师的鼻息，程浩然与陆淼齐齐地打了个寒战，恨不能当场破窗而逃。
“啊，老师！”吴敏智正要开门，程浩然叫住他，“我……我是从哪摔下来的？”
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了。既然陆淼说他是被吴老师“借”了一天，为什么他自己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呢？
“在陈老师家的楼梯上，”吴敏智站定，微微侧首，深棕色的碎发间露出一只浅蓝色的瞳仁，眼中的笑意清冷如雪，“你不记得了么？”
程浩然刚想说“不记得”，但喉咙里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住，叫他不敢发出声音来。
“哦……那，那就这样。谢谢老师，改天……改天我俩请你吃饭。”他这样说。
听到这话，吴敏智的笑容有了些温度，当即答应下来：“好啊，你俩得为了今天这事付我一大笔封口费。这几天想好吃什么，随时联系我，我办公室还有些事情，先回主楼了。”
“哦对了，”开门时，他又说，神色颇为犹豫，“我来的时候看到张子隽了，正准备打个招呼，见他看了眼手机，之后表情不太对……本来我不太想多管这个闲事，但是秦泽宇趴到他肩上偷看的时候，被他很用力地推开了，当时给我吓了一跳。
淼淼，小苏，你们下周开学就大四了，有什么矛盾都是小矛盾，发泄情绪的时候也记得多注意点对方的感受。你们几个人我一直都认识，在大学里很少能够见到像你们这么要好的朋友。你们都是真心实意替对方着想的人，不值得为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伤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们说对不对？”
语罢，兀自笑了笑，认真的神情里含着三分隐晦的轻佻，使他示人的半张侧脸显得有些虚实莫测：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陆淼这时推门进来，见他醒了，将热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醒了，吓了我们一跳。”
“我怎么了？”程浩然一哂，问。
“吴老师打电话说，陈老师的研讨会需要准备很多资料，问我借了你一天，结果你自己逞能，搬材料下楼的时候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好在吴老师看到，及时把你扛到校医院了。”陆淼回答说。
“啊？”程浩然有些懵，他之前不是在吴老师的房间里么？
——现在不会也是在做梦吧？
他举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仍然意犹未尽。
“淼淼，你打我一下？用力打。”
陆淼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问号，纤瘦的身体条件反射似地向后闪了闪：“就几个台阶这么高，你不至于摔成之前音乐节那样吧？真摔傻了？”
“你打我嘛。”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多少有些犯贱，程浩然老脸一红。但这时他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现在最想确认的是自己是否还在梦中，说话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把头递了上来。
“你有毛病吧，程浩……咳咳，苏念卿？”见他凑上前来，陆淼慌忙躲闪，嫌弃地望着他自投罗网的样子，竟然红了脸颊。
二人的对话声吵醒了秦泽宇和张子隽，见这对情侣一俯一仰、攻防分明的样子，相视一眼，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念卿，你们注意点。我们是睡着了，但耳、聪、目、明。”张子隽打趣道。
陆淼赶紧怼着程浩然的脑门把他推了回去，旋即为自己开脱，表情颇显局促：“他傻了，刚醒就要找抽。真应该把罗子凡叫来，他肯定不惯着他。”
“嗯，对。也就只有你惯着他。”张子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淼姐，既然哥醒了，就让子隽哥回去吧。我跟你在这里照顾他。”秦泽宇强忍笑意，对陆淼说。
“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吧。我看他也不用住院，刚才门口的护士说，他没有什么外伤，只要他醒了，就可以回公寓了。吴老师说开完会要过来，我已经发微信告诉他不用来了。”陆淼婉拒说，“你们都在这的话，他又要蹬鼻子上脸装疯卖傻了。”
“那我们撤吧，小泽。”张子隽会心一笑，点了点秦泽宇的大腿，故意做出一副耳语的姿态，用很大的气声对他说，“给——他们点——自己的时间。”
待他们离开病房，陆淼关上门，想到刚刚张子隽使坏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说：“这个子隽，跟罗子凡泡得久了，竟然也多少入了点他的味儿。真怕小泽也学坏了，那这小孩可真就不可爱了。”
“近墨者黑，自然规律。”程浩然朗声笑了笑，问，“对了淼淼，现在是2015年的八月吧？”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时候？”陆淼有些莫名其妙，思索片刻，忽然理解了什么，冲到程浩然的病床前，激动地反问他，“你刚才……是不是穿越了？！”
“穿越？”程浩然愣了下，旋即笑了，“不是不是，我要是真穿越了，还能回到这个时空么？我是……做了几个回忆梦，一个是我自己的，一个应该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应该是……下一个时空的我自己的。”
陆淼听后，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穿越了——话说，你都做了哪些回忆梦啊？”
“一个是我高考前献血的梦，一个是……我帮你找房子之前。”
“哦……”陆淼轻轻笑了下，“原来，还与我有关系呢。”
程浩然未应答，眼前忽然闪过她在小月湖畔泪水交织的样子，心底泛起一阵隐隐的刺痛。
——冷，刺骨的冷，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看不清轮廓的湖水和夜空，它们都是黑的。
——我以为我是昙子的救世主，但我终究还是未能给她真正的救赎。
——如果我这段时间能够主动多听听她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淼淼，我看见了你的内心。”她伸出手，搂住陆淼的腰，将她的头温柔地贴进自己的颈弯，语气绵绵软软，像是在劝解，也像是在恳求，“多对我撒撒娇吧，就当是，我的需要。”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宛如大提琴音，在陆淼的心弦上狠狠地拨出几个突兀的音符。
“你的需要？”她莞尔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少见的挑弄，“刚才找打，也是‘你的需要’？”
她说着，把身体挪得近了些，用手在腹部之间比了比距离。
这奇怪的举动让程浩然嗅到了一丝敌意。望着她纤细的手指，他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耳侧本能地跳出一个“躲”字。
这阵冷意……他偷偷吞了口唾沫，眼睛迅速地瞟了下陆淼的表情，见她笑容和善，温婉如常，甚至还有些少见的活泼可爱，便压下自己的警觉，半开玩笑地拆穿她说：“你不会是想掐我吧，小朋友？”
陆淼笑而不语，欣然竖起右手的食指展示给他：“你看……”
“看？看什么？”程浩然哂笑，颇为赏光地凑到她指尖看。
“看我是怎么收拾你的！”
平地一声断喝，万箭即刻齐发。
“住手！住手！痒痒痒痒痒痒痒！”
“啊？可这不是你自己需要的么？”陆淼无辜地说，脸上的微笑甜得像春天的棉花糖。
“我什么时候要你怼我腰了！你耍无赖，玩偷袭，卑鄙无耻！”程浩然并不买账。
“哦——我耍无赖，玩偷袭，卑鄙无耻。”陆淼若有所思的样子，眼底笑意不减，“说得很准确呢。”
他杂乱无章的肢体反抗难以抵挡陆淼精准定点的密集进攻，很快在手忙脚乱中败下阵来，带着笑意的尖叫声在空旷的病房里久久盘旋。
“多大了还抓人痒痒肉，你今年上几年级啊？！”发现陆淼防守的漏洞，程浩然趁虚而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抢占上风，“喂喂喂，你不要乱戳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塑料袋落地的声音。嬉戏的打闹声戛然而止，吵嚷的蝉鸣也识相地歇息起来，整个世界如梦幻般寂静。
“是……是校医院……”见到站在门口的人，程浩然呆愣片刻，默默调整成正襟危坐的姿势，小声说出后面的话，顺便向门口的人问了个好，“吴老师好。”
听到“吴老师”三个字，陆淼的笑容登时凝固了。
“老……老师好。”她慌张地坐起来，礼貌地向吴敏智打招呼，手指却不自觉地挪向身后，抠起下面的床单来。
吴敏智未说话，只是黑着脸站在原地。他原本提了几袋子水果，见到此情此景，吓得苹果、橘子、香蕉什么的滴溜溜滚了一地。
三人对峙持久，一言未发。程浩然与陆淼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床边半开的窗户。他们很想知道，此刻，究竟是谁最想跳窗逃离。
——这个问题，吴敏智也想知道答案。
“他，”他指了指程浩然，嘴唇机械地蠕动着，一字一顿地说，“受伤，我的原因。但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老师，那个，我们不是在……”程浩然有些急了，跳下床想要解释。
“对，老师，我们，我们，只是，在玩。”陆淼也急了，和着程浩然的话，语无伦次地为自己开脱。
吴敏智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一组深呼吸之后，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懂！你老师我，什么都懂！”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乍看起来竟有些扭曲。他蹲下身，收起地上散乱的水果，来到程浩然的床边放下，一本正经地对他们笑道：“下次注意点场合。我在楼梯上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刚才在门外站了半天，愣是不敢进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凑上前来，用极小的声音继续说：
“我可不想在公共场合听到这种，振、聋、发、聩的声音。”
感受到吴老师的鼻息，程浩然与陆淼齐齐地打了个寒战，恨不能当场破窗而逃。
“啊，老师！”吴敏智正要开门，程浩然叫住他，“我……我是从哪摔下来的？”
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了。既然陆淼说他是被吴老师“借”了一天，为什么他自己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呢？
“在陈老师家的楼梯上，”吴敏智站定，微微侧首，深棕色的碎发间露出一只浅蓝色的瞳仁，眼中的笑意清冷如雪，“你不记得了么？”
程浩然刚想说“不记得”，但喉咙里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住，叫他不敢发出声音来。
“哦……那，那就这样。谢谢老师，改天……改天我俩请你吃饭。”他这样说。
听到这话，吴敏智的笑容有了些温度，当即答应下来：“好啊，你俩得为了今天这事付我一大笔封口费。这几天想好吃什么，随时联系我，我办公室还有些事情，先回主楼了。”
“哦对了，”开门时，他又说，神色颇为犹豫，“我来的时候看到张子隽了，正准备打个招呼，见他看了眼手机，之后表情不太对……本来我不太想多管这个闲事，但是秦泽宇趴到他肩上偷看的时候，被他很用力地推开了，当时给我吓了一跳。
淼淼，小苏，你们下周开学就大四了，有什么矛盾都是小矛盾，发泄情绪的时候也记得多注意点对方的感受。你们几个人我一直都认识，在大学里很少能够见到像你们这么要好的朋友。你们都是真心实意替对方着想的人，不值得为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伤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们说对不对？”
语罢，兀自笑了笑，认真的神情里含着三分隐晦的轻佻，使他示人的半张侧脸显得有些虚实莫测：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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