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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惜玉

    勾栏雅间,茶壶里飘出白气,眉弯目秀的姑娘,纤纤玉手伸出袖子,端起茶杯,“公子,请。”

    秦楼楚馆并非是直奔下三路的地方,喝茶饮酒,抚琴唱曲,是个放松消遣的好去处。

    “惜玉姑娘,我不是来找你喝茶的,是想问一些事情,关于花魁穆清。”

    惜玉放下茶杯,左右看了看,神情颇为谨慎,她是花魁身边的琴师,如今花魁被杀,老鸨一定是守口如瓶,免得惹麻烦,林缺想知道些消息,只能从花魁身边的人打听。

    他拿出一串铜钱,打算意思一下,惜玉却摆摆手,大概是看不上这点钱,小声说道:“我听说,那晚的恩客黄德并非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没错,所以我想问问,当晚在场的客人都有谁。”

    爱八卦是人的天性,惜玉自然是充满好奇,她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当晚进入后院的客人,一共有八位,除了黄德之外,其余七人身份各有不同。

    杨星儿的兄长卢文宣便是其中一位,当晚他是代表卢家,招待两位从江南来的丝绸商人,一睹京城花魁的风采。另一位是君子书院的儒生,颇有才情,对花魁仰慕许久,曾来过多次,本可以在当晚最出风头,却被黄德抄的诗给抢了风光。还有一位是禁军十二卫的中郎将袁将军以及他的弟弟,兄弟俩是习武的粗人,花魁和这类人交往不深。

    “那位书生和花魁见过几次?关系如何。”

    “只是来过几次,有些才情,但穆清姐姐并不欣赏他,这些人当中,卢公子和袁将军曾经是恩客。”

    哦?

    卢公子进过花魁被窝了。

    林缺问道:“听闻卢家是世家豪族,卢公子一定很舍得花钱吧。”

    “并不是钱,是他的诗打动了穆清姐姐。”

    世家子弟并非都是纨绔子弟,名门看重家风和教育,子女自幼有名师教导,才学不会太差。

    “那他们两人的关系很深吗。”

    惜玉却摇摇头,“世家子弟,哪有什么专情呢,都是三心二意,穆清姐姐和他好过一段日子,但后来卢公子就没进过她的闺房了,也很少来见穆清姐姐了,八成是喜新厌旧了。”

    “那袁将军呢,花魁和习武粗人交往不深,为什么会是恩客。”

    惜玉双眸里闪过无奈,“活在摘星楼里的人,即便是贵为花魁,也不能事事自己做主的,袁将军是将门之后,父亲曾在麟王叛乱中立过战功,如今在京城颇有威望,摘星楼自然愿意结交。”

    “之后袁将军常来吗。”

    “闲暇时会来,将军是个识趣的人,知道穆清姐姐对他并无好感,没有再留宿过。”

    在场这几位,杨星儿也亲自审过了,林缺觉得该了解一下花魁平日的人际关系。

    正欲开口,却发现惜玉姑娘神色犹豫,似有话要说。

    “姑娘,你也希望尽快找到杀死穆清姑娘的凶手吧。”

    “穆清姐姐待我很好,经常给我赏钱,可我……”

    不敢说?有什么秘密?

    林缺想了想,逢场作戏他也会,毕竟是学表演的,他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惜玉身边,伸手揽住那柔弱的肩膀,惜玉先是抖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配合的靠在林缺怀里。

    舒服啊……

    香香软软的妹子,薄薄的纱衣传递着体温,林缺觉得自己更爱艺术了,可惜艺术是富人玩的。

    他很想尽快赚钱做个富哥,过上左拥右抱的日子。

    佳人在怀,说话方便,惜玉用最小的声音说着:“刚刚我看到有人路过门外了,一定是在偷听,妈妈叮嘱过我们,有客人打听花魁的事,一句都不准说,我不想挨罚。”

    “你现在悄悄告诉我。”

    “嗯……其实穆清姐姐有一个相好。”

    林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

    花魁自然不止一个恩客,可接待恩客是她的工作,不是生活,她私下里有一个相好,那是她的感情需求,相好可以没有钱,也不必有什么才华,因为喜欢二字,本就是内心的纯粹。

    如此看来,花魁的那位秘密相好,是没有钱进摘星楼的,所以两人只能私下偷偷幽会。

    “你见过吗。”

    “没有,穆清姐姐每次都会借着出门的机会,偷偷去见面。”

    “你不知道他是谁?那他们平日怎么联系。”

    “不清楚,姐姐不想惹麻烦,做的很隐秘。”

    两人抱在一起,像情人一样说着悄悄话,只为避人耳目。走之前,林缺闻着姑娘的体香上头了,还是把那串铜钱悄悄放在了惜玉的手里,然后潇洒的离开。

    出门他就后悔了……

    穷成这样了,怎么还给人家送火箭呢。

    回到外城,眼前的光景变得不一样了,店铺和楼阁都显得老旧一些,街上的行人大多不如内城衣着光鲜,却是一番市井中的生活朴素。

    林缺找到了赖松的家,打听之后发现赖松的人际关系太多,生活在市井中,大家互相都认识,连父亲林恒都知道这人,平日里游手好闲,总想着捞偏门发大财,这次为了下河抓富贵鱼,把命送了。

    这人没进过摘星楼,和花魁根本不认识,不可能是花魁的相好。

    林缺打听到的不多,身体先撑不住了,乏力的回到家里,天一黑就困倦得睁不开眼,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什么感觉,他是亲身体验了。

    每天只能靠喝大补的药来维持,体衰的病根尚不清楚,因为千金馆的诊费太贵。

    静儿走到房间里,手中拿着一张符纸,上面似乎写了一些字,她把符纸放在油灯上,伸出手指点在了中心,符纸闪出一丝金光,缓缓烧成了火,顺便把油灯点亮了。

    这一幕,林缺看到很多次了,不是静儿会什么术法,她只是普通人,是符纸上封有一个微小的阵法,触发之后便发挥其效果。

    这便是阵法的基本原理,而符纸制作简单,使用方便,是大盛朝百姓的日常所用,其中火符纸最为常用,生火做饭离不开它,那些拜师入门才能修练的术法,并非离普通人很远,而是融入到了寻常人的生活里。

    林缺突然想到了五行,花魁死于金,赖松死于水,接下来如果还会死人的话,是不是与木、火、土有关。

    疲倦让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静儿急的叫醒他:“少爷,别睡呀,你今天还没喝药呢。”

    “怪不得这么累呢……”

    静儿搀扶着林缺坐起来,端着药送到嘴边,两人身子靠在了一起,她不满的皱起眉,“身上为什么会有香料的味道,你今天去哪了。”

    林缺想起和惜玉姑娘搂在一起,一定是她身上的香味染在自己身上了,他拿出香囊解释,“我爹给我的。”

    “三娘的香囊怎么在你这。”

    “三娘是谁?”

    “喝药!”静儿冷着小脸,喂完了药转身便走了,丢下一句,“三娘的香囊和你身上味道不一样,咱家不富裕,别把钱花在那些风流地方。”

    林缺不敢辩解,因为今天他确实冲动消费了。

    第二天一早,南城又出了事。

    一家人正吃着早饭,林恒的同僚突然来找他,说是宝兴坊那边死了人,围观看热闹的人太多,巡城卫要去维护秩序。

    林缺一听,放下筷子就跟他爹出去了。

    京城的居住区,是以坊划分的,林家在安乐坊,和宝兴坊挨着,走几步路就到了。

    一户人家的后院,墙里墙外的围着人,巡城卫要喝着驱散人群,林缺跟在他爹身后,立刻闻到了血腥味,探头看过去,后院的一颗斩断的树根上,一个人被刺穿了肚子,脸色铁青的躺在那,死状凄惨,难免引来街坊看热闹。

    这时候,大理寺的人赶来了,带头的人自然是杨星儿,她看到尸体的死状之后,下意识和林缺对视了一眼。

    这人,死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