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我当班主任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成绩，实在是意外。”
“呵呵，居然有两个年级第一都在我们班。”老王脸色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
“我靠，这么牛……”
“并列第一，谁啊？”
“反正不是你……”
“滚！”
“……”
底下窃窃私语不停，老王咳嗽两声，众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嘴唇。
“年级第一是阮白，大家掌声鼓励。”
老王带头在讲台鼓起了掌，众人愣了一下随后跟着鼓掌，吴想思那个方向的掌声尤其热烈。
阮白一脸平静，好像考第一的不是他。
“还有一个是谁呢？”老王阴阳怪气，“好啦好啦~不用猜啦~下课来看成绩表就知道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栗栗看见老王朝这里投来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转瞬即逝。
“把月考卷子都拿出来，这节课讲完它。”他正色道。
……
下课了，班级喧闹起来，成绩表上围了一大圈人。
没有去看年级排名的，在座位上看化学试卷，批批改改算大概分数。
“你考多少，栗栗？”王印伸长脑袋，栗栗捂住试卷不给他看。
“好家伙，你这错的。”
王印猴子般眼疾手快抢走试卷，拿到手啧啧赞叹。
阮白也凑过脑袋，上课时同桌一直挡着卷子，一条缝都没给他留……
就着王印的手粗览试卷正面，见到满满的红叉，他刹时就原谅了同桌的行为。
“……没事的……还有别的科目呢……”
阮白绞尽脑汁，硬生生憋了十个字出来安慰她，他没有哄人的经验，再多的情感到嘴上也是苍白一片。
阮白不是哑巴吗？居然会说话。
王印瞅着他俩，一个趴在桌上装死，一个想伸手触碰她的肩膀又缩回手，心里疑惑，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一阵香风袭来。
“栗栗，不要难过，还有下一次考试呢，你别搭理老王，那家伙阴阳怪气的。”吕绫动作柔和拍拍她的背。
栗栗：？？？
这女流氓过来不是袭胸就是摸屁股，什么时候吃这么素了？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栗栗不动声色。
吕绫推推她见推不动，一把将她从桌子上拉起来。
和她胳膊一样有力的是她的声音。
“栗栗！不就在年级考了一次倒数第一嘛？没什么的呀！”握住栗栗的双肩中气十足吼道。
栗栗瞬间亚麻呆住了，一双狭长狐狸眼圆瞪成了杏眼，脑海中不停地盘旋回荡着“倒数第一”的回声。
她算是知道两个第一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第一和倒数第一。
“你没哭啊？”吕绫看清她震惊的脸，反应过来，讪笑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啊？我先走了哈……”
不到黄河不死心，栗栗起身去讲台看成绩表，最下面的名字，赫然是她。
她一个趔趄，身形摇摇欲坠，一直跟在身后的阮白扶住她，栗栗面无表情挣开他的手，蹒跚回到了座位。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受~但同桌的成功更令人揪心~”见阮白吃瘪，王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到处嚷嚷。
阮白：……
刚建立的友谊，没几天就岌岌可危。
栗栗则没有反应，她的天都塌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
上课铃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抽背《沁园春长沙》。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抽到栗。
这首诗学很长时间了，她其实倒背如流。
可毛主席的诗歌意气风发大气磅礴，栗栗在心里苦笑两声，她这种失意的人不配诵读。
她开口背诵得很顺畅，可背着背着，声音越来越微弱，背到“恰同学少年”就戛然而止，沉默着一言不发，被罚站了一节课。
她倒没什么羞耻感，只是脑瓜子一直嗡嗡的。
下课了，平时积极冲出教室吃晚饭的她一动不动坐着，606同寝的都来安慰她，她闭眼趴下装死。
“走吧……”
女孩们陆陆续续走完了。
阮白担忧地看了一眼，也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坐起来。
教学楼的喧嚣转移到了食堂，离她很远很远，她在椅子上坐直，就能看见贴在入口处白墙上的成绩单，盯着那处发了会呆。
那不是她看过的厚厚的一沓年级成绩单，只是两张班级成绩单，不过第一和倒一都没变。
阮白回来时她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很久了，还没到晚自习，一向闹哄哄的课间今天竟有些安静。
他打包回来一份晚饭轻轻放在她桌上。
王印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个移动大冰块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居然知道人要吃饭，居然还会买饭给别人。
看来他要重新认识一下阮白了。
他戳戳栗栗的脑袋，呢喃耳语道，“别装死了，年级第一都给你买饭了，你也不算失败，什么时候见过成功者给失败者上供的？”
然而没有用。
整个晚自习，她不吃不喝也不言语。
放学回到宿舍六楼，没去尽头的自习室，她打开606的灯，穿着运动鞋爬上床，一下子瘫在上面。
回来的人都瞧见她这幅挺尸样，纷纷讨伐吕绫。
吴想思埋怨她，“她不知道就算了，你跑去和她说干什么？你看她现在……”
“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想安慰她吗？”吕绫急忙解释。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两嗓子，我在隔壁班都听见了。”何蔓蔓冷冷补刀。
“早知道小声点了……”吕绫后悔死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落差，我以前在学校里成绩挺好的，没想到在这里吊车尾。”
“哎呀！栗栗宝贝你活过来啦~担心死我了。”吕绫恨不得扑上去亲她。
“没事的，我去洗漱了。”她下了床，拿起肥皂毛巾准备去楼下浴室好好洗个澡。
“我也累了，今晚不学了。”她在楼下抱着换洗衣物，看着月亮，在心里对自己说。
*
她逐渐接受了自己是垫底的事实。
可就算垫底也有五十步和百步，做一个分数高的倒一总比分数低的倒一好。
自暴自弃可不行。
她很快调整过来，生活似往常般有条不紊。
她捏着两本资料书，那天晚上洗完澡，发现这不属于她的东西放在床头。
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是放的，魏霜说她也有两本，这次月考，每个班的班级前十都发了……
她一个倒数……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给她送这？
王印扭过头，对阮白说：“真不是你送的？这资料都是你们尖子生额外发的。”
阮白举手投降，“真不是，我进不去女寝。”
王印：……
你是会抓重点的。
“我当班主任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成绩，实在是意外。”
“呵呵，居然有两个年级第一都在我们班。”老王脸色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
“我靠，这么牛……”
“并列第一，谁啊？”
“反正不是你……”
“滚！”
“……”
底下窃窃私语不停，老王咳嗽两声，众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嘴唇。
“年级第一是阮白，大家掌声鼓励。”
老王带头在讲台鼓起了掌，众人愣了一下随后跟着鼓掌，吴想思那个方向的掌声尤其热烈。
阮白一脸平静，好像考第一的不是他。
“还有一个是谁呢？”老王阴阳怪气，“好啦好啦~不用猜啦~下课来看成绩表就知道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栗栗看见老王朝这里投来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转瞬即逝。
“把月考卷子都拿出来，这节课讲完它。”他正色道。
……
下课了，班级喧闹起来，成绩表上围了一大圈人。
没有去看年级排名的，在座位上看化学试卷，批批改改算大概分数。
“你考多少，栗栗？”王印伸长脑袋，栗栗捂住试卷不给他看。
“好家伙，你这错的。”
王印猴子般眼疾手快抢走试卷，拿到手啧啧赞叹。
阮白也凑过脑袋，上课时同桌一直挡着卷子，一条缝都没给他留……
就着王印的手粗览试卷正面，见到满满的红叉，他刹时就原谅了同桌的行为。
“……没事的……还有别的科目呢……”
阮白绞尽脑汁，硬生生憋了十个字出来安慰她，他没有哄人的经验，再多的情感到嘴上也是苍白一片。
阮白不是哑巴吗？居然会说话。
王印瞅着他俩，一个趴在桌上装死，一个想伸手触碰她的肩膀又缩回手，心里疑惑，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一阵香风袭来。
“栗栗，不要难过，还有下一次考试呢，你别搭理老王，那家伙阴阳怪气的。”吕绫动作柔和拍拍她的背。
栗栗：？？？
这女流氓过来不是袭胸就是摸屁股，什么时候吃这么素了？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栗栗不动声色。
吕绫推推她见推不动，一把将她从桌子上拉起来。
和她胳膊一样有力的是她的声音。
“栗栗！不就在年级考了一次倒数第一嘛？没什么的呀！”握住栗栗的双肩中气十足吼道。
栗栗瞬间亚麻呆住了，一双狭长狐狸眼圆瞪成了杏眼，脑海中不停地盘旋回荡着“倒数第一”的回声。
她算是知道两个第一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第一和倒数第一。
“你没哭啊？”吕绫看清她震惊的脸，反应过来，讪笑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啊？我先走了哈……”
不到黄河不死心，栗栗起身去讲台看成绩表，最下面的名字，赫然是她。
她一个趔趄，身形摇摇欲坠，一直跟在身后的阮白扶住她，栗栗面无表情挣开他的手，蹒跚回到了座位。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受~但同桌的成功更令人揪心~”见阮白吃瘪，王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到处嚷嚷。
阮白：……
刚建立的友谊，没几天就岌岌可危。
栗栗则没有反应，她的天都塌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
上课铃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抽背《沁园春长沙》。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抽到栗。
这首诗学很长时间了，她其实倒背如流。
可毛主席的诗歌意气风发大气磅礴，栗栗在心里苦笑两声，她这种失意的人不配诵读。
她开口背诵得很顺畅，可背着背着，声音越来越微弱，背到“恰同学少年”就戛然而止，沉默着一言不发，被罚站了一节课。
她倒没什么羞耻感，只是脑瓜子一直嗡嗡的。
下课了，平时积极冲出教室吃晚饭的她一动不动坐着，606同寝的都来安慰她，她闭眼趴下装死。
“走吧……”
女孩们陆陆续续走完了。
阮白担忧地看了一眼，也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坐起来。
教学楼的喧嚣转移到了食堂，离她很远很远，她在椅子上坐直，就能看见贴在入口处白墙上的成绩单，盯着那处发了会呆。
那不是她看过的厚厚的一沓年级成绩单，只是两张班级成绩单，不过第一和倒一都没变。
阮白回来时她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很久了，还没到晚自习，一向闹哄哄的课间今天竟有些安静。
他打包回来一份晚饭轻轻放在她桌上。
王印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个移动大冰块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居然知道人要吃饭，居然还会买饭给别人。
看来他要重新认识一下阮白了。
他戳戳栗栗的脑袋，呢喃耳语道，“别装死了，年级第一都给你买饭了，你也不算失败，什么时候见过成功者给失败者上供的？”
然而没有用。
整个晚自习，她不吃不喝也不言语。
放学回到宿舍六楼，没去尽头的自习室，她打开606的灯，穿着运动鞋爬上床，一下子瘫在上面。
回来的人都瞧见她这幅挺尸样，纷纷讨伐吕绫。
吴想思埋怨她，“她不知道就算了，你跑去和她说干什么？你看她现在……”
“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想安慰她吗？”吕绫急忙解释。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两嗓子，我在隔壁班都听见了。”何蔓蔓冷冷补刀。
“早知道小声点了……”吕绫后悔死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落差，我以前在学校里成绩挺好的，没想到在这里吊车尾。”
“哎呀！栗栗宝贝你活过来啦~担心死我了。”吕绫恨不得扑上去亲她。
“没事的，我去洗漱了。”她下了床，拿起肥皂毛巾准备去楼下浴室好好洗个澡。
“我也累了，今晚不学了。”她在楼下抱着换洗衣物，看着月亮，在心里对自己说。
*
她逐渐接受了自己是垫底的事实。
可就算垫底也有五十步和百步，做一个分数高的倒一总比分数低的倒一好。
自暴自弃可不行。
她很快调整过来，生活似往常般有条不紊。
她捏着两本资料书，那天晚上洗完澡，发现这不属于她的东西放在床头。
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是放的，魏霜说她也有两本，这次月考，每个班的班级前十都发了……
她一个倒数……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给她送这？
王印扭过头，对阮白说：“真不是你送的？这资料都是你们尖子生额外发的。”
阮白举手投降，“真不是，我进不去女寝。”
王印：……
你是会抓重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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