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雨稍稍冲散了即将放大假的疯狂，男生宿舍里洋溢着平静的喜悦，都是翘课回来的，早就洗好澡，在宿舍里享受无所事事的时间。
阮白抵着栏杆听雨，郭小结和杨东旭背靠着栏杆吞云吐雾。
“刚刚从教室离开总觉得怪怪的，不是那种平时空荡荡的气氛……”郭小结对杨东旭说。
“……看恐怖片看傻了吧？装神弄鬼。”杨东旭扔下烟头用拖鞋狠狠踩灭，确认熄灭后捡起来放进裤兜，“抽完去厕所冲掉烟头，上次宿管就在你床底下发现了，念在初犯才没找老王。”
一言不发的阮白忽然抓起球鞋穿上，匆匆离开宿舍，换作其他人大晚上出门，宿舍里泡脚泡面抽烟的兄弟都会问一声去干嘛，但阮白的话……
大家诧异瞧了一眼就各做各事了。
高中男生很多都讨厌这种冷着脸，仿佛欠他二五八万的同学。
更痛恨的是他俘获了班里大部分女生的芳心，让众多有贼心贼胆的兄弟们痛失作案对象……
阮白带了把伞冲下楼，一路上没有时间思考，只知道快步奔走穿过整个校园，任凭溅起的泥水打湿白鞋。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急切。
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梯，带着一股子罕见的野劲。
在班级楼梯口听见了嚎啕大哭，他没听过同桌哭，她总是在笑，和别人打闹，和别人欢跳。
唯独对上他，就不见笑脸。
按理说他不应该能分辨是谁的哭声，但他就是没有理由地相信自己的答案。
这对他来说不是判断题，是填空题。
月亮在云层后小小露出一角，为走廊带来些许光亮，墙壁上挂的名人画框映着月光神圣起来，不再阴森。
阮白加快脚步跃上阶梯，转角就是24班前门，他莽撞闯进去，被雨淋湿的手掌一巴掌拍在门口灯开关上。
整间教室亮如白昼。
抹着眼泪的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很久以后栗栗明白才明白，一生太短，一瞬太长。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两个人眼神胶着。
不知过了多久，阮白开口说：“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
“……好。”栗栗听见自己回答，颤抖又喜悦。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经年后女孩回到校园，忆起这段往事，只余下长长的叹息……
天上还有毛毛雨，阮白撑起一把玄金色的伞，伞柄盘绕着一条金色的龙，细小的雨珠从伞缘落下，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地走路。
栗栗一面走，一面用纸擦干眼里未流尽的泪，微凉的夜风穿过校园，途经他们身旁，吹起衣角和发丝。
这段路栗栗走了一个月，她每天早上都要在这条路上拔腿狂奔，放学时背着书包一个人踱步，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路上不止有昏黄的路灯，还有很多教室里学生还在打扫卫生，于是亮着白色的灯，也会照亮路面，照亮校园。
她不曾见识过这条路的黑暗与寂静，今天算是看见了，身边还有一起走的同桌。
她瞥了一眼男孩，白衣黑裤，很直男的打扮，在他身上莫名青春却不张扬，有一种服帖的沉稳。
想起男孩面如冠玉的侧脸，一派地波澜不惊，她忽然想让这张脸的面部表情丰富起来，一定很精彩。
三栋教学楼远远落在身后，走到明月湖前，雨停了。
阮白收起雨伞，发现今晚的月亮是圆满的形状，在天上洒下动人的清辉。
微风吹起，湖面荡起小小涟漪，水中月亮泛起缕缕波纹。
女孩放慢脚步，心想：真美，要是有个凉席可以直接睡这。
身边的男孩看了眼手腕的江诗丹顿，还有十五分钟宿舍锁门，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栗栗只得跟上。
阮白很有时间观念，像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靠强大理性的逻辑运行。
事物超出掌控范围会在心里默默抓狂，面上不显露半分。
他本应躺在床上准备入睡，而不是在这里陪女同学悠然散步……
靠近宿舍楼，路灯多起来，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宿舍楼下还有几对打情骂俏的情侣。
走到楼下，阮白想了想，把伞递给她，说：“你好像没有伞，拿去用吧。”
每次下雨，他都能欣赏到她一副落汤鸡样儿跑进教室，被打湿的衣衫紧紧黏在身体上曲线毕露，雨水洗涤后的眼睛透亮，不自觉地吸引别人的目光。
阮白心里影影绰绰地不舒服。
晚风又吹起来，门前的白杨树婆娑作响。
“送伞？我不要。”
“没事，我还有一把。”阮白以为栗栗觉得他只有一把伞。
“在我们家乡，伞谐音‘散’，送伞的寓意不好。”
“这是迷信。”阮白生硬道。
“……”
栗栗不再解释，挥挥手，示意自己要上去了。
阮白喉结滚动几下，还想说什么。
最后点点头，也挥挥手。
“扑哧！”看着他僵硬的挥手动作，脸上一本正经，栗栗忍不住笑了出来，怕再多看几眼会笑得打滚，忙不迭跑了。
“栗栗，你又在自习室学到现在啊？”何蔓蔓穿着睡衣收拾着行李箱，看见她回来诧异问道，闻言同寝的人都望向她。
“……昂”栗栗打了个哈哈，脱下书包，快步去洗漱。
*
“我严重怀疑地球自转加快了，不然假期怎么这么快就过完了？”栗栗严肃地对阮白说。
阮白：……
“朕也觉得，朕还有很多游戏没有临幸呢……”王印抱着椅背，反身跨坐在椅子上和栗栗欲求不满地抱怨。
“更可恶的是，一来上学它又慢回去了。”栗栗垂头丧气，“这两天考试考得我度日如年。”
“每一句话都说到我心坎。”王印一脸崇拜感慨道，“生朕者父母，知朕者栗姐。”
“好说好说。”栗栗在一声姐中很快迷失自我，在王印的一声声吹捧下嘿嘿傻笑。
阮白：这俩活爹……
地球自转确实会变快或变慢，据科学家们推测，可能是受地壳海洋大气运动的影响，或者是全球变暖导致的冰川融雪使地球质量重新分配，可以使地球一天的时间缩短或延长——
几微秒……对正常人的生活毫无影响。
“老王来了，你快回去。”班主任的脚正从前门伸进，栗栗语调轻且快，迅速缩下脑袋。
王印弯腰缩腿旋转坐直，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转向。
高难度动作如此熟练靠的是日益精进，在24班没有这样的功夫还是少回头说话。
“月考成绩出来了啊！”老王抽出咯吱窝夹的成绩表，神色凝重。
阮白抵着栏杆听雨，郭小结和杨东旭背靠着栏杆吞云吐雾。
“刚刚从教室离开总觉得怪怪的，不是那种平时空荡荡的气氛……”郭小结对杨东旭说。
“……看恐怖片看傻了吧？装神弄鬼。”杨东旭扔下烟头用拖鞋狠狠踩灭，确认熄灭后捡起来放进裤兜，“抽完去厕所冲掉烟头，上次宿管就在你床底下发现了，念在初犯才没找老王。”
一言不发的阮白忽然抓起球鞋穿上，匆匆离开宿舍，换作其他人大晚上出门，宿舍里泡脚泡面抽烟的兄弟都会问一声去干嘛，但阮白的话……
大家诧异瞧了一眼就各做各事了。
高中男生很多都讨厌这种冷着脸，仿佛欠他二五八万的同学。
更痛恨的是他俘获了班里大部分女生的芳心，让众多有贼心贼胆的兄弟们痛失作案对象……
阮白带了把伞冲下楼，一路上没有时间思考，只知道快步奔走穿过整个校园，任凭溅起的泥水打湿白鞋。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急切。
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梯，带着一股子罕见的野劲。
在班级楼梯口听见了嚎啕大哭，他没听过同桌哭，她总是在笑，和别人打闹，和别人欢跳。
唯独对上他，就不见笑脸。
按理说他不应该能分辨是谁的哭声，但他就是没有理由地相信自己的答案。
这对他来说不是判断题，是填空题。
月亮在云层后小小露出一角，为走廊带来些许光亮，墙壁上挂的名人画框映着月光神圣起来，不再阴森。
阮白加快脚步跃上阶梯，转角就是24班前门，他莽撞闯进去，被雨淋湿的手掌一巴掌拍在门口灯开关上。
整间教室亮如白昼。
抹着眼泪的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很久以后栗栗明白才明白，一生太短，一瞬太长。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两个人眼神胶着。
不知过了多久，阮白开口说：“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
“……好。”栗栗听见自己回答，颤抖又喜悦。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经年后女孩回到校园，忆起这段往事，只余下长长的叹息……
天上还有毛毛雨，阮白撑起一把玄金色的伞，伞柄盘绕着一条金色的龙，细小的雨珠从伞缘落下，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地走路。
栗栗一面走，一面用纸擦干眼里未流尽的泪，微凉的夜风穿过校园，途经他们身旁，吹起衣角和发丝。
这段路栗栗走了一个月，她每天早上都要在这条路上拔腿狂奔，放学时背着书包一个人踱步，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路上不止有昏黄的路灯，还有很多教室里学生还在打扫卫生，于是亮着白色的灯，也会照亮路面，照亮校园。
她不曾见识过这条路的黑暗与寂静，今天算是看见了，身边还有一起走的同桌。
她瞥了一眼男孩，白衣黑裤，很直男的打扮，在他身上莫名青春却不张扬，有一种服帖的沉稳。
想起男孩面如冠玉的侧脸，一派地波澜不惊，她忽然想让这张脸的面部表情丰富起来，一定很精彩。
三栋教学楼远远落在身后，走到明月湖前，雨停了。
阮白收起雨伞，发现今晚的月亮是圆满的形状，在天上洒下动人的清辉。
微风吹起，湖面荡起小小涟漪，水中月亮泛起缕缕波纹。
女孩放慢脚步，心想：真美，要是有个凉席可以直接睡这。
身边的男孩看了眼手腕的江诗丹顿，还有十五分钟宿舍锁门，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栗栗只得跟上。
阮白很有时间观念，像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靠强大理性的逻辑运行。
事物超出掌控范围会在心里默默抓狂，面上不显露半分。
他本应躺在床上准备入睡，而不是在这里陪女同学悠然散步……
靠近宿舍楼，路灯多起来，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宿舍楼下还有几对打情骂俏的情侣。
走到楼下，阮白想了想，把伞递给她，说：“你好像没有伞，拿去用吧。”
每次下雨，他都能欣赏到她一副落汤鸡样儿跑进教室，被打湿的衣衫紧紧黏在身体上曲线毕露，雨水洗涤后的眼睛透亮，不自觉地吸引别人的目光。
阮白心里影影绰绰地不舒服。
晚风又吹起来，门前的白杨树婆娑作响。
“送伞？我不要。”
“没事，我还有一把。”阮白以为栗栗觉得他只有一把伞。
“在我们家乡，伞谐音‘散’，送伞的寓意不好。”
“这是迷信。”阮白生硬道。
“……”
栗栗不再解释，挥挥手，示意自己要上去了。
阮白喉结滚动几下，还想说什么。
最后点点头，也挥挥手。
“扑哧！”看着他僵硬的挥手动作，脸上一本正经，栗栗忍不住笑了出来，怕再多看几眼会笑得打滚，忙不迭跑了。
“栗栗，你又在自习室学到现在啊？”何蔓蔓穿着睡衣收拾着行李箱，看见她回来诧异问道，闻言同寝的人都望向她。
“……昂”栗栗打了个哈哈，脱下书包，快步去洗漱。
*
“我严重怀疑地球自转加快了，不然假期怎么这么快就过完了？”栗栗严肃地对阮白说。
阮白：……
“朕也觉得，朕还有很多游戏没有临幸呢……”王印抱着椅背，反身跨坐在椅子上和栗栗欲求不满地抱怨。
“更可恶的是，一来上学它又慢回去了。”栗栗垂头丧气，“这两天考试考得我度日如年。”
“每一句话都说到我心坎。”王印一脸崇拜感慨道，“生朕者父母，知朕者栗姐。”
“好说好说。”栗栗在一声姐中很快迷失自我，在王印的一声声吹捧下嘿嘿傻笑。
阮白：这俩活爹……
地球自转确实会变快或变慢，据科学家们推测，可能是受地壳海洋大气运动的影响，或者是全球变暖导致的冰川融雪使地球质量重新分配，可以使地球一天的时间缩短或延长——
几微秒……对正常人的生活毫无影响。
“老王来了，你快回去。”班主任的脚正从前门伸进，栗栗语调轻且快，迅速缩下脑袋。
王印弯腰缩腿旋转坐直，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转向。
高难度动作如此熟练靠的是日益精进，在24班没有这样的功夫还是少回头说话。
“月考成绩出来了啊！”老王抽出咯吱窝夹的成绩表，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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