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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医院里的妇女

    “家属醒一下,换液体了,核对病人信息。”李观澜的肩膀像被谁轻轻拍了拍。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护士端着托盘正站在奶奶病床前忙活着,她熟练的拿起奶奶的手,瞅了一眼绿色腕带上的名字问道:“患者姓名。”

    “平秋染。”李观澜揉了揉眼睛回答。

    “今天是入院第几天?”

    “第四天。”

    李观澜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护士已经不是昨晚见到那个了金欢欢了,她将两袋液体输注上正欲转身离开,李观澜喊住了她。

    他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的开口:“护士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时不时过来看一眼,我等会儿要去检验科实习了,可能过不来,要换液体的时候帮我奶奶换上。”

    那个护士对李观澜点点头说可以,她看了一眼正在输注的液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计时器调了半小时的闹钟,半个小时后闹钟就会响起。

    李观澜从小椅子上站起来舒展身体,坐着睡还是不太舒服,脚上的鞋子还没有完全干,他看了眼脚上的鞋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膈应,彷佛那些呕吐物的味道正从他脚上散发开来。

    晚上得回趟住的地方换下鞋子了,他在心里想着,顺便还能在公共厕所洗个澡。

    走出病房,清晨刺眼的阳光照在李观澜的脸上,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一袭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李观澜的身前,她站在阳光里随意的扎起长发惊喜的向他打招呼,“睡得怎么样啊?观澜。”

    听到声音,李观澜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女人:“你是?”话说到一半,他才发觉女人有些眼熟,在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后想起了这是昨天中午遇到的那个郝秋月。

    郝秋月将手中的早餐塞到他手里,佯装生气的说:“姓李的记性都这么差吗?”

    李观澜手上突然传来剧痛,他笨拙的解开手上缠着的中山装,那只昨晚被长剑划伤的手,血已经止住了,此刻皮肤正向外翻卷着,露出大片血肉。他捧起手中的酸奶和还温热的面包,满脸不可思议:“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我给我家老头子送饭呢。想起来你也在这里,顺便给你也带点,幸好我记性好,记住了你奶奶的名字,要不还真找不到你们住哪个病房呢!”郝秋月一脸的骄傲,像是在跟李观澜炫耀。

    “想着你就还没吃饭呢,果然被我给猜中了!”郝秋月笑着摸了摸李观澜的头,“你去吃饭吧,听才哥说了,你在这个医院实习呢,平日里忙的很,那你奶奶我来帮你照顾吧。”

    不等李观澜拒绝,郝秋月就探头探脑的走进了奶奶的病房,站在奶奶的病床前看着昏迷的奶奶。

    李观澜手里攥着郝秋月带给他的早餐默不作声,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里缓慢升起,那扇门后妈妈的脸与郝秋月的侧脸渐渐重合在一起,都那么的温柔。

    心里暖暖的,他好想珍藏起这一刻,他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口,像个犯了错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怎么了啊?看着我干嘛?怎么不吃啊?吃饱才有力气工作啊!”郝秋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发现了李观澜的异样。

    他回过神慌乱的点点头:“哦哦,谢谢,麻烦你了,郝阿姨。”

    郝秋月歪头看向他,挥了挥手:“有什么麻烦的!快去吧!”

    李观澜顺着墙壁慢慢走着不敢回头看,脚步渐渐欢快。

    在他不敢看的身后,郝秋月从病房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真像啊...”她轻轻的说。随后转身回了病房对着空气小声说:“李沐秋,看老娘这次怎么把你感动哭!”

    在郝秋月没注意的厕所门口,郝仁和张怀璧二人穿着风衣看着郝秋月自言自语。

    郝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向张怀璧,一脸担心的说:“我妹妹不会是脑子有病了吧!”

    张怀璧一脸置否的看着郝仁不说话。

    “该不会还对沐秋那个狗东西念念不忘吧?”郝仁后知后觉,满脸痛心疾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妹妹给揪回来,“是不是给我妹妹吃什么迷药了!怎么我妹妹一见他就跟脑子坏了一样!”

    “走吧,去找观澜。”张怀璧已经走了,郝仁愣了一下迅速跟上。

    “他不是去实习呢?”郝仁屁颠屁颠的跟在张怀璧身后问。

    张怀璧头也不回从步梯走下去,风衣的下摆不经意间拖在了楼梯上,所过之地都被扫的干干净净:“我给他请好假了。”

    郝仁见此情况,提起了自己风衣的下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你去上厕所的时候。”张怀璧在前面开口,声音飘到郝仁耳朵里,“检验科的主任,我认识,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郝仁忍不住白了张怀璧一眼,他最烦的就是张怀璧一声不吭就把事情都干完了,那种队友都打完大BOSS了已经打开香槟在畅快洗脚了,自己还在还在找武器清小怪。

    张怀璧总能这样默默的装逼,这让郝仁很不爽。

    “医院是你家开的啊?”郝仁忍不住开口。

    张怀璧突然停住,他在楼梯下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郝仁的眼睛,点了点头:“还真是。”说完他便自顾自走下楼梯。

    “......真能装啊,都给你装完了。”

    李观澜在路上吃掉了郝秋月带给他的面包,在去往检验科的路上突然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手臂上挎着廉价的塑料袋子头上围着粗布织成的头巾,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笨拙的向身穿医院制服的导医比划着什么。

    眼神里满是焦急,大概是听不懂方言的缘故,导医俯着身子努力的聆听也听不懂,她取来一张纸和笔想让那个妇女把想要说的话写下来,那个中年妇女急忙摆手,又说了些什么。

    别人听不懂,但李观澜可以,他听出来了,这个妇女说她不会写字。这是阁老坟的方言,正是李观澜从小生长的村子,家乡的话他当然听的懂,他看着不远处的妇女,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滴滴滴滴...”电话铃声响起,李观澜看了一眼电话后并没有接通,是朱轩霖打来的,现在已经8点了,估计又是来问他为什么没来上班了。

    他快步跑到那个中年妇女身边,用阁老坟的土话询问她:“咋了?大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妇女激动的转过身看到了李观澜,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离开。

    “俺儿,不吃饭生病了,又是吐,又是拉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我给他开药,不知道怎么开!开什么药?”妇女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嘴巴不停的说道。

    “嘶...”手上的伤口被妇女抓住,李观澜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拍了拍妇女粗糙的手:“大娘,我手疼,你先把手放开,慢慢说不着急。你儿今年多大了?”

    妇女松开了抓着李观澜的手,低着头眼神闪躲,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十几岁。”

    “生病几天了?”

    “得有五天了吧,人快不中了都。”

    “那咋不早点带他来医院看看啊?”李观澜略微埋怨的说,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妈妈不知道自己儿子多少岁,更不明白孩子为什么生病了不早点来医院看病。

    “俺在外面打工,才回来。”妇女低着头解释,不敢去看李观澜。

    李观澜深吸了一口气:“行吧,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去找医生给你开,医院太大了,你别乱跑,就在这儿等我。”

    “中!”妇女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质朴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跑走的李观澜又折返回来,他低头看着妇女说:“但是最后买药,你得掏钱!”

    妇女愣了愣点了点头,她以为李观澜突然折返是问她什么重要的事,却没想到是让她最后付账,就算他不说,她也不会让他付钱啊!

    早上的病号尤其多,李观澜挂完号,找完医生开完药,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因为妇女的儿子没有亲自到来,医生也只是根据李观澜的描述简单开了几盒蒙脱石散,叮嘱他要多补充盐分,有条件还是带患者来看看比较好。

    李观澜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看到妇女小小的,那么一点点,像个走丢的孩子一样,定定的站在导诊台的柱子前,眼神里透露着说不清的无助,他看着与恢宏大气的医院格格不入的妇女,心里突然好难过。

    他拉着妇女走到药房前,在排完队取药后,轻轻的说:“下次来医院还可以找我,我就在二楼检验科。我叫李观澜,这半年都在这实习呢。”

    妇女将药揣进挎着的塑料袋里,似懂未懂的木讷点头,她说:“你是个好人。”

    李观澜笑了笑,目送妇女离开,看到她在医院外的站牌等公交后才安心的上楼。

    检验科门口,张怀璧和郝仁早早的就在这里等了,他们明明看到李观澜从病房出来,直奔门诊大楼,却没想到都半个多小时了都没等到他,他们两个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和怀疑自己的人生。

    “怎么这么久啊?”郝仁无聊的打瞌睡,他摸着自己手指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张怀璧则坐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

    “你说观澜这孩子干嘛去了?该不会遇见哪个长得漂亮的小护士正在聊人生谈理想呢吧?”

    张怀璧冷笑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是李沐秋啊!”

    郝仁叹了一口气,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叔叔,你们是在等我呢吗?”朱轩霖双手插在白大衣口袋里,他看着郝仁和张怀璧满眼放光的问。

    朱轩霖老早就看到了郝仁他们两个,他认出按摩椅上的两人正是昨天来给自己送木盒的森庙使徒,心里暗自窃喜,这两人难道是特意来接自己的吗?那也不用提前一天就来啊!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原来这么重要,难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鼓足了勇气才决定上前跟他们搭话,看着郝仁不说话,朱轩霖自顾自的继续说:“叔叔,我知道我实力很强,你们很看重我,但是也不用一直守着我吧!我明晚肯定会去森庙参加选拔的!”

    “不是,你这小子......”郝仁刚准备说话,就被张怀璧伸手拦下。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朱轩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受到张怀璧的鼓励,朱轩霖高兴的眼睛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他将手伸出来,那只金戒指已经被他戴在了手指上,他眉飞色舞:“怎么样?还可以吧!”

    张怀璧点了点头。

    “那咱们森庙选拔一般考什么啊?”朱轩霖故作熟络的拉起张怀璧的手,郝仁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看着朱轩霖,多少年了,他第一次见有人拉上张怀璧的手,竟然还是个男人!

    张怀璧冷着脸将朱轩霖的手甩开,侧着脸盯着朱轩霖,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朱轩霖尴尬的将手收回,摸了摸头打了个哈哈:“哎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想着咱已经被内定了吗?想提前知道点内幕哈哈哈哈,不说就算了嘛。”

    “内定什么?森庙的选拔是问水先生亲自主持,我们怎么可能有权力内定谁?”郝仁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小子以为他们坐这是为了等他,感情他以为自己是提前被内定了,郝仁第一次遇到有人能比自己更加自作多情。

    他像赶苍蝇一般挥挥手:“哪凉快哪呆着去!”

    朱轩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郝仁一眼瞪回:“再乱说什么内定,取消你资格了啊!”

    闻言,他捂着手指上的金戒指急忙跑开回到了检验科的窗口闷闷不乐,他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拿起电话打给了李观澜。

    “李观澜,你死哪去了?又去约会了是吗?还约上瘾了是不是?连早上的班也不来上了?”电话接通了,朱轩霖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在了李观澜身上。

    “来了来了,刚才遇到了点事耽误了一会儿。”李观澜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