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烈火寨，问心试（上）（为“会説话的肘子”加更）
某日正午。
小城外一处庄园，主人家是城里的富户，此时正敞开了大门在庄园门口施粥行善。
此地距离仙江水坝有两百里远，大致位于中土腹地偏西北方向，属于既不落后、却也不繁华的地带。
小城名叫镇河城，名字虽然有点气势，却着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城市，城中常驻人口大约只在五千左右，多少年也出不了一件热闹事，城中居民更是大多安分守己、循规蹈矩，过着平淡的日子。
许是因为这种争斗心淡薄的氛围，城中百姓多数乐善好施。
此时北原与中土的战争在南边中城、龙王城等核心地带已全面爆发，南方流民渐多，渐渐朝中西部逃跑避难，至于更北边——中土北部大体仍被北原掌控。
庄园外这批乞丐、流民大多便是南边来的，往日的镇河城乞丐都是很少见的。
人群之中挤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前面的是个胖墩，眼睛盯着队伍前面，口水几乎流下来。
胖墩后面却是个瘦削的小孩，那孩子平静地站在队伍中，周围许多打人打量他，他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此时恐慌和饥饿还未特别眼中，队伍里的大人们偶尔还会对两个小孩微笑，排队时主动给他们多留点位置。
胖墩拿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粥，急切地跑远了。
小男孩紧接着上前，施粥的是一个眉目慈和的中年妇人，妇人鬓发半白，显然有点上了年纪，但她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皱纹也不多，给人一种很舒服、很亲切的感觉。
小男孩接过粥碗，轻声道：“谢谢。”妇人朝他微笑点头，接着要把馒头递给他。
地面忽然微微震动，道路远处掀起了滚滚翻腾的烟尘。
五匹一人多高的烈马嘶声长鸣，并排齐冲过来，马上五个士兵目光冰冷无情。
杀——
喊杀声隔着老远仍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北原......”
“北原骑兵！”
“快跑——”
流民和乞丐乱作一团，乱喊乱叫着朝镇河城跑去，而远处城门却在缓缓关闭。
庄园内富户家也是乱作一片，妇人放下馒头便到了里面，应该是去通知家里人逃命了。
小男孩迟疑了一瞬，正要伸手去拿刚才该给他的那两个馒头，旁边一人却猛地伸手抢了过去。
小男孩微微皱眉，偏头看去，那是个几乎比他高出一倍的成年男人，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把将小男孩推得退了几步，骂道：“看什么看，不知死活！”
小男孩稳住脚步，男人已经惊慌失措地跟着人群跑了，慌乱之中，还有不少人在抢庄园摆出来的食物。
小男孩快走几步，同时喝干了碗里的粥，他把碗随手扔了，迈开步子狂奔起来，亦是朝镇河城逃命。
这小男孩就是周守冲了。
此时距离周守冲在官道边和老鬼分开，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他虽然日夜兼程赶路，但一路上没少为吃东西的事花时间，最后才堪堪赶到这里。
出门在外绝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所谓饿了进山林找果子吃，那是句笑话。山林不是那么好找的，找到了多数也是荒山、荒林，就算不是荒山荒林，那也不是说长果子就长果子。
实际上果树大多是人为栽种，野生的要么很罕见，要么早就被附近居民采光了。人都不是傻子，有利可图早就图了。
这一路上，周守冲帮人干过活、讨过饭、当然也确实在荒郊野外找到过野果，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这上面了。
至于睡觉，就地解决。
一月下来，他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他本就瘦，此时和皮包骨头也只差一线了。
人流涌到镇河城前，城门却已彻底关上了，挨近城门的人疯狂地拍门，人群中有人对着城上哀求、有人怒吼、有人辱骂......
周守冲被挤在人流外面，远处骑兵恐怕只要十几息就到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朝远处跑去。
“跑不了，骑兵太快，北原兵嗜杀成性，一定会来追。”他想到这点，心头渐渐笼罩了一股阴霾。
“太弱！”他暗自咬牙，这一路上他尝试过练武，但方家剑法和一式劈柴刀法早就烂熟于心，练了一个月感觉根本没有提升。
任何武学熟练度提高后威力都会渐渐变大，但周守冲记忆力惊人，悟性却平平，招式烂熟于心，却没有新的体悟，这才导致止步不前。
吱——
低沉的吱呀声响起，城门缓缓打开，流民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周守冲被人群裹携着前进，他个子矮，好在能一眼记住别人走动的方位，这才没被推倒。
这一番入城结束，城门口便丢下了四、五具尸体，是被人踩死的。
入城后，人群却被城内守卫围住，片刻后一个面目威严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各位，安静——”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他继续说道：“我是镇河城城主张四平，四河帮指派，这是我的城主令牌，还有四河帮令牌。”
张四平把两个令牌高高举起，让众人看清楚，片刻后说道：“我知道大家大多数是清白的，但如今北原兵四蹿，少数是逃兵、败兵！多数却是北原狗特意安排，装作中土人渗透进我们的奸细！所以今天必须对各位进行检查，确认大家是中土人后才能放大家进城！”
“什么啊——”
“怎么能这样？”
“凭什么！”
......
人群中有人抱怨，有人愤怒，更有人直接开骂。
张四平面露冷笑，大声道：“就凭我是城主！我张四平是为了镇河城百姓的安全和中土抗敌大计！谁不服？站出来说话！”
守城护卫步伐整齐地踏前了两步，手中枪尖和人群几乎只差半步。
护卫们眼神坚毅，隐隐有杀气，可以看出他们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如有必要，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在场这些人。
一个小小的镇河城，城主竟然培养出了这种战场上的杀兵，许多人看向张四平的目光悄然间多了几分敬畏。
人群一下安静了，接下来便是一个一个的审问。
等到周守冲被审问完，已将近黄昏了。
他怀里还藏着几颗野果，拿出来几口吃完了，肚中仍是饥饿，他今天一路赶来镇河城，到目前就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三颗野果。
他在镇河城内转了一圈，眼前忽然一亮，快步走进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的掌柜看上去慈眉善目，他有过几次经验，心里有底。
片刻后，茶馆中多了一个端茶的童子。
茶馆正中有一个说书的先生，慢条斯理地讲着最近江湖上的大事，周守冲边端茶倒水，边也在细听。
“......说那王书生击杀达姆勒尔的消息传出后不久，江湖上消失十年的风雨楼再次出现了，这回风雨楼一出世，就指出达姆勒尔没死，是那王书生贪图名声，故意糊弄世人。此话一出，许多北方的武林中人纷纷指责风雨楼，有趣的是，那泉林之中却始终没有回应，嘿，倒像是默认了！”
说书人一拍竹扇，扇子啪的一声合上，他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正要继续说下去，茶馆内一人却笑道：“哈哈，先生，你这话说得可是漏洞百出。”
周守冲听得入迷，目光忍不住被那人引去。
那是个穿着淡黑色长衫的男子，男子年龄约是三十左右，一头长发束在身后，身材修长，体态闲雅，眸光若有若无，平淡至极却又似乎暗藏玄机。
说书人眼中精光一闪，朝黑衣男子拱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个分号下的高人？”
“奇书门吗？”黑衣男子悠悠问了声，也不待说书人回答，自顾自道：“我自幼就在家读书，不认识奇书门的人。”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说书人继续拱手，神色仍是谦和。
黑衣男子脸上微笑，温和道：“尊姓大名不敢当，在下姓巫，单名一个玄，巫横山的巫，玄机的玄。”
说书人露出微微思索的神色，忽然拱手再拜，说道：“原来是烈火寨的巫先生，在下一时兴起，信口开河了一番，先生见笑了。”
“无妨无妨。”巫玄轻笑，说书人以手掩面，匆匆出了茶馆，连茶客给他的赏钱都不要了。
说书人走了，茶客们的兴致却被彻底勾了起来，纷纷围坐在巫玄那一桌，想让巫玄说说那人怎么信口开河了。
巫玄抿了几口茶，淡笑两声，说道：“各位别急，我说，我说。”
他见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风雨楼一向是中土武林正道，这次重出江湖八成是冲着北原，他们或许会否定达姆勒尔死了，但绝不会在这个时期摸黑王书生，这是作为中土武林同道的良心。至于泉林毫无回应......”
他忽然笑了一声，说道：“那当然没有回应！王夫人早就出面否认了这事，只不过中土现在太需要一个英雄人物站出来，武林大派都默默忽视了王夫人的话。”
有人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有人却质疑道：“你怎么说的跟自己亲眼看见一样？谁知道你跟那说书的是不是一样！”
巫玄微笑，说道：“兄台不信？不妨我们打个赌，我说城外那一百个北原士兵明天一早，太阳将升未升之时，定然死光！”
他一脸笃定，胜券在握一般，淡定道：“若少一个没死，就算我输，你看如何？”
小城外一处庄园，主人家是城里的富户，此时正敞开了大门在庄园门口施粥行善。
此地距离仙江水坝有两百里远，大致位于中土腹地偏西北方向，属于既不落后、却也不繁华的地带。
小城名叫镇河城，名字虽然有点气势，却着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城市，城中常驻人口大约只在五千左右，多少年也出不了一件热闹事，城中居民更是大多安分守己、循规蹈矩，过着平淡的日子。
许是因为这种争斗心淡薄的氛围，城中百姓多数乐善好施。
此时北原与中土的战争在南边中城、龙王城等核心地带已全面爆发，南方流民渐多，渐渐朝中西部逃跑避难，至于更北边——中土北部大体仍被北原掌控。
庄园外这批乞丐、流民大多便是南边来的，往日的镇河城乞丐都是很少见的。
人群之中挤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前面的是个胖墩，眼睛盯着队伍前面，口水几乎流下来。
胖墩后面却是个瘦削的小孩，那孩子平静地站在队伍中，周围许多打人打量他，他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此时恐慌和饥饿还未特别眼中，队伍里的大人们偶尔还会对两个小孩微笑，排队时主动给他们多留点位置。
胖墩拿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粥，急切地跑远了。
小男孩紧接着上前，施粥的是一个眉目慈和的中年妇人，妇人鬓发半白，显然有点上了年纪，但她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皱纹也不多，给人一种很舒服、很亲切的感觉。
小男孩接过粥碗，轻声道：“谢谢。”妇人朝他微笑点头，接着要把馒头递给他。
地面忽然微微震动，道路远处掀起了滚滚翻腾的烟尘。
五匹一人多高的烈马嘶声长鸣，并排齐冲过来，马上五个士兵目光冰冷无情。
杀——
喊杀声隔着老远仍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北原......”
“北原骑兵！”
“快跑——”
流民和乞丐乱作一团，乱喊乱叫着朝镇河城跑去，而远处城门却在缓缓关闭。
庄园内富户家也是乱作一片，妇人放下馒头便到了里面，应该是去通知家里人逃命了。
小男孩迟疑了一瞬，正要伸手去拿刚才该给他的那两个馒头，旁边一人却猛地伸手抢了过去。
小男孩微微皱眉，偏头看去，那是个几乎比他高出一倍的成年男人，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把将小男孩推得退了几步，骂道：“看什么看，不知死活！”
小男孩稳住脚步，男人已经惊慌失措地跟着人群跑了，慌乱之中，还有不少人在抢庄园摆出来的食物。
小男孩快走几步，同时喝干了碗里的粥，他把碗随手扔了，迈开步子狂奔起来，亦是朝镇河城逃命。
这小男孩就是周守冲了。
此时距离周守冲在官道边和老鬼分开，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他虽然日夜兼程赶路，但一路上没少为吃东西的事花时间，最后才堪堪赶到这里。
出门在外绝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所谓饿了进山林找果子吃，那是句笑话。山林不是那么好找的，找到了多数也是荒山、荒林，就算不是荒山荒林，那也不是说长果子就长果子。
实际上果树大多是人为栽种，野生的要么很罕见，要么早就被附近居民采光了。人都不是傻子，有利可图早就图了。
这一路上，周守冲帮人干过活、讨过饭、当然也确实在荒郊野外找到过野果，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这上面了。
至于睡觉，就地解决。
一月下来，他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他本就瘦，此时和皮包骨头也只差一线了。
人流涌到镇河城前，城门却已彻底关上了，挨近城门的人疯狂地拍门，人群中有人对着城上哀求、有人怒吼、有人辱骂......
周守冲被挤在人流外面，远处骑兵恐怕只要十几息就到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朝远处跑去。
“跑不了，骑兵太快，北原兵嗜杀成性，一定会来追。”他想到这点，心头渐渐笼罩了一股阴霾。
“太弱！”他暗自咬牙，这一路上他尝试过练武，但方家剑法和一式劈柴刀法早就烂熟于心，练了一个月感觉根本没有提升。
任何武学熟练度提高后威力都会渐渐变大，但周守冲记忆力惊人，悟性却平平，招式烂熟于心，却没有新的体悟，这才导致止步不前。
吱——
低沉的吱呀声响起，城门缓缓打开，流民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周守冲被人群裹携着前进，他个子矮，好在能一眼记住别人走动的方位，这才没被推倒。
这一番入城结束，城门口便丢下了四、五具尸体，是被人踩死的。
入城后，人群却被城内守卫围住，片刻后一个面目威严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各位，安静——”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他继续说道：“我是镇河城城主张四平，四河帮指派，这是我的城主令牌，还有四河帮令牌。”
张四平把两个令牌高高举起，让众人看清楚，片刻后说道：“我知道大家大多数是清白的，但如今北原兵四蹿，少数是逃兵、败兵！多数却是北原狗特意安排，装作中土人渗透进我们的奸细！所以今天必须对各位进行检查，确认大家是中土人后才能放大家进城！”
“什么啊——”
“怎么能这样？”
“凭什么！”
......
人群中有人抱怨，有人愤怒，更有人直接开骂。
张四平面露冷笑，大声道：“就凭我是城主！我张四平是为了镇河城百姓的安全和中土抗敌大计！谁不服？站出来说话！”
守城护卫步伐整齐地踏前了两步，手中枪尖和人群几乎只差半步。
护卫们眼神坚毅，隐隐有杀气，可以看出他们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如有必要，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在场这些人。
一个小小的镇河城，城主竟然培养出了这种战场上的杀兵，许多人看向张四平的目光悄然间多了几分敬畏。
人群一下安静了，接下来便是一个一个的审问。
等到周守冲被审问完，已将近黄昏了。
他怀里还藏着几颗野果，拿出来几口吃完了，肚中仍是饥饿，他今天一路赶来镇河城，到目前就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三颗野果。
他在镇河城内转了一圈，眼前忽然一亮，快步走进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的掌柜看上去慈眉善目，他有过几次经验，心里有底。
片刻后，茶馆中多了一个端茶的童子。
茶馆正中有一个说书的先生，慢条斯理地讲着最近江湖上的大事，周守冲边端茶倒水，边也在细听。
“......说那王书生击杀达姆勒尔的消息传出后不久，江湖上消失十年的风雨楼再次出现了，这回风雨楼一出世，就指出达姆勒尔没死，是那王书生贪图名声，故意糊弄世人。此话一出，许多北方的武林中人纷纷指责风雨楼，有趣的是，那泉林之中却始终没有回应，嘿，倒像是默认了！”
说书人一拍竹扇，扇子啪的一声合上，他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正要继续说下去，茶馆内一人却笑道：“哈哈，先生，你这话说得可是漏洞百出。”
周守冲听得入迷，目光忍不住被那人引去。
那是个穿着淡黑色长衫的男子，男子年龄约是三十左右，一头长发束在身后，身材修长，体态闲雅，眸光若有若无，平淡至极却又似乎暗藏玄机。
说书人眼中精光一闪，朝黑衣男子拱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个分号下的高人？”
“奇书门吗？”黑衣男子悠悠问了声，也不待说书人回答，自顾自道：“我自幼就在家读书，不认识奇书门的人。”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说书人继续拱手，神色仍是谦和。
黑衣男子脸上微笑，温和道：“尊姓大名不敢当，在下姓巫，单名一个玄，巫横山的巫，玄机的玄。”
说书人露出微微思索的神色，忽然拱手再拜，说道：“原来是烈火寨的巫先生，在下一时兴起，信口开河了一番，先生见笑了。”
“无妨无妨。”巫玄轻笑，说书人以手掩面，匆匆出了茶馆，连茶客给他的赏钱都不要了。
说书人走了，茶客们的兴致却被彻底勾了起来，纷纷围坐在巫玄那一桌，想让巫玄说说那人怎么信口开河了。
巫玄抿了几口茶，淡笑两声，说道：“各位别急，我说，我说。”
他见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风雨楼一向是中土武林正道，这次重出江湖八成是冲着北原，他们或许会否定达姆勒尔死了，但绝不会在这个时期摸黑王书生，这是作为中土武林同道的良心。至于泉林毫无回应......”
他忽然笑了一声，说道：“那当然没有回应！王夫人早就出面否认了这事，只不过中土现在太需要一个英雄人物站出来，武林大派都默默忽视了王夫人的话。”
有人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有人却质疑道：“你怎么说的跟自己亲眼看见一样？谁知道你跟那说书的是不是一样！”
巫玄微笑，说道：“兄台不信？不妨我们打个赌，我说城外那一百个北原士兵明天一早，太阳将升未升之时，定然死光！”
他一脸笃定，胜券在握一般，淡定道：“若少一个没死，就算我输，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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