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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凌天毁粮

    午时刚过,袁凌鳯随着袁凌天的指路就到了方氏粮行。

    “凌武堵门,凌中让兄弟们卸粮。”袁凌鳯抱着胳膊说到。

    袁凌武带着三百岭卫和六百族卫将面积不下百十亩的粮行围了起来,虽然没有携带弓弩,不过看着每个人都将背后的画戟端着,扑面而来的杀气告诉一直随行的常放,这些人中有部分手上可真的是带着人命的,想到这,常放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

    “袁将军,您可不敢乱来啊!”常放抹着冷汗,连忙喊到。

    “放心。”袁凌鳯看着挤过来的常放安抚道。

    一辆辆马车将粮食丢在粮行外面,不一会就把粮行外特意买下了作为周转之地的平地摞起来一座粮山。近二百五十万斤粮食堆起来的景象着实壮观,可是这对于北崖袁氏来说,仅仅是一个多月的用粮而已。

    粮食,是这个时代和人口上等号的,甚至有些情况下,人没有粮食值钱。

    但是袁凌鳯一挥手,在常放目瞪口呆之际,车队后面专门拉来的三十桶火油就交了上去。

    粮行里面的人想出来,可是一看到外面近千人手持兵器的样子,门都不敢开,还敢出来?

    “凌天下马。”袁凌鳯对着袁凌天说道。

    袁凌天听到后,没有迟疑,因为昨晚他的爷爷告诉他,今天宗主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袁凌鳯看到了趴在墙上向外偷看的粮行伙计,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凌天,点了。”

    “哥,这是粮食啊!”袁凌天吓到了。

    “我知道这是粮食,可是这些粮食吃了会死人的!”袁凌鳯下马将袁凌天拽到粮山下。

    “三十一,火。”袁凌鳯头也没回的对着后面说道。

    亲兵三十一没有丝毫的犹豫,从一旁街上小摊的炉子里抽出来一根柴火,走了过来。

    凌天试图反抗,不过袁凌鳯搂着他的肩膀,指着大门紧闭的粮行说道:“凌天,这些粮食面子新里面絮,已经吃不成了,就是牲口也不敢吃,这些粮食卖给我们北崖,什么目的你还不清楚吗?被人欺负到头顶了,也许前几年,我们需要忍耐,因为我们斗不过,可是现在,有你哥我在,以前忍气吞声的日子到头了,我们北崖不惹事,但是谁惹我们,我们必定要还回来!”

    凌天有些害怕,不过却没有露出软弱之态。

    北崖九脉能作为一脉中未来家主的人,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身上的弱点早已经在童年的残酷中消磨殆尽了。

    “给他。”袁凌鳯对着亲兵三十一说道。

    “九公子,听你哥的没错。”三十一将带着火苗的柴火塞到袁凌天的手里。

    “凌天,今天哥教你一个道理,占住理了,百无禁忌,这些粮食既然不能吃了,我们就还给粮行,不过这些粮食以后可不能害人,现在你选择,点还是不点。”袁凌鳯松开了袁凌天。

    袁凌天眼眶中有些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七哥要这么对他(袁凌鳯在九房凌字辈里面排第七,不过他是长房,所以袁凌武作为行一是不能担任宗主的。)。

    不过一想到这些粮食要是被族人误食,不说吃死人,就是病了,他袁凌天也只得去宗祠以死谢罪了。

    袁凌天用左臂将泪水擦去,右手一扬,柴火丢到了粮山上。早已经败絮其中的麦子借着火油烧了起来,扬起了阵阵黑烟。

    随着火光,街面上的百姓有些骚乱,不过常放的人终于是赶到了,摄于兵士手中的刀枪,老百姓们连忙离开,粮行周围的百姓也紧闭家门,避免殃及池鱼。

    “凌天你过来。”袁凌鳯的声音让发愣的袁凌天清醒过来。

    比袁凌鳯矮一头的袁凌天乖乖的走了过来,袁凌鳯一把拉过来袁凌天,左手按在袁凌天肩膀上,右手指着紧闭大门的粮行,对着袁凌天说道:“我北崖袁氏从不欺人,有仇必报。你看到他们眼中的畏惧了吗?”

    “人善被人欺,作为宗主,我希望你们在任何时候都要善良,但是面对欺辱,面对所有的恶意,我们不接受,也不妥协。”袁凌鳯大声的喊道。

    周围的岭卫族卫,听到这些话,再想想之前几年家族所遭受的不公欺压,目光紧盯袁凌鳯,只等袁凌鳯下令,便会将曾经的屈辱释放出来。

    不过,袁凌鳯不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等了半个时辰。

    袁凌鳯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对着袁凌天说道:“凌天,你看正主出来。”

    从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车速不快,马车后是一队家丁,短短的一截路,很快就到了。

    一个挺着肚子的老者走下马车,一开口就打着官腔:“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纵军于城中放火,我必定上报总兵大人。”

    袁凌鳯拉了拉缰绳,胯下战马慢慢的走了过来。

    “是我,怎样?”袁凌鳯此时没有丝毫隐藏自己的怒火。因为他看到了马车上刁家的族徽。没有什么传承的家族,一个圈,里面以一个盾牌一把剑,一个刁字悬于其上。

    “哦,黄口小儿,帮上家门,让我替你长辈好好管教你一下。”老者没有把面前手持画戟的族卫岭卫放在眼里。他不相信有人敢在长安城里面杀人。

    袁凌鳯眼睛眯了起来,嘴里冷声说道:“北崖袁氏,袁凌鳯。你与这粮行有何关系?”

    听到北崖袁氏,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想到自己的亲家,老者有了底气。

    “不知道这粮行是我刁家的买卖吗?留下兵器,马车,战马,老夫放你们一条活路,不允追究。”老者显然看中了三百辆车和这上千战马。

    “你只问我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袁凌鳯玩味的问道。

    这时候随着马车一同前来的刁家家丁头领走来上来语气高昂的说道:“放肆,你眼前的是陕西总兵帐下游击将军刁喜,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刁家家丁头领的话音一落,马车后的一百家丁齐齐上前一步

    “哦,这是不想谈了?”袁凌鳯嗤笑道。

    “谈,你想谈什么,大军即将来到,你现在还不下马自缚。”刁喜明显胜券再握,不想再与袁凌鳯浪费口舌,转身上了马车。

    袁凌鳯听到这句话,却不见丝毫慌张。

    “袁凌武,带人下了他们的兵器,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袁凌鳯话音刚落。

    袁凌武带着岭卫骑马便将这些人包围起来。

    袁凌武不管后果,只要是袁凌鳯的命令他都会百分百的完成。

    “竖子尓敢。”刁喜坐不下去了,站在马车上骂道。

    袁凌武一直盯着马车,刁喜刚说完话,还没等家丁抽刀,袁凌武骑马冲倒十几个家丁,伸手就将刁喜抓了起来,一百六十多斤的刁喜,在他手上就像个布娃娃,袁凌武将刁喜横放在马背上,缰绳一动,战马就冲了出来,刚才袁凌武不顾伤亡的冲进来,这会儿刁氏家丁不敢拦他,回到袁凌鳯面前,将刁喜丢在地上。

    此时刁喜玩玩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长安城如此行事。臀上的剧痛,让他不由得喊出声:“啊,你完了,等到城中大军一到,你们都要死。反贼,土匪。”

    袁凌鳯坐在战马上,对着刁喜说道:“我等着你口中的大军。”

    说话间,刁氏家丁在画戟的威胁下,将身上的腰刀丢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就是被袁凌武战马撞伤的家丁,也不敢吭声。

    一百家丁被族卫押到墙根蹲下。

    “岭卫列阵。”袁凌鳯看到了街道尽头出现了刁喜口中的大军。

    十几岁的少年,头发花白的老头,身上破旧的盔甲,好几个枪兵,枪杆都磨掉了漆皮。

    不过毕竟是一支军队,袁凌鳯不敢大意。

    大军逼近,很快就将袁凌鳯这一千多人包围的严严实实。

    袁凌鳯没有顾忌眼前这支并没有多少威慑力的“大军”。可能这些人面对百姓还是很厉害的,不过对于一个曾经手握重兵的将军来说,土鸡瓦狗而已。

    “张大人到,放下兵器,否则以反贼论处。”一位把总骑马走出来说道。

    “你可以试试,同袍相残,张守备怕是担不起啊。”袁凌鳯笑着说道。

    长安府中最高就是陕西都司的总兵,不过这些事情还不会惊动二品的总兵,国战边战,总兵才会领兵出征,若无战事,总兵不能调兵,否则罪同谋反,所以来的只是长安城的一个守备将军,论起官职,也只是一个五品的军官,不过权利却不小。

    “张守备,此事只是私事,粮行卖我家压仓粮,这粮食人吃了是会死人的,我们不要赔偿,生意就是生意,这个亏我北崖袁氏吃了,可是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不知道张守备是替我北崖袁氏主持公道,还是要将我们当做反贼了。”袁凌鳯稍作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年期人火气比较大,既然我来了,罚你们将这些灰烬处理干净,放了刁游击,不要多生事端。”很明显,这位长安守备并不想惹麻烦上身,虽然刁喜是陕西都司的游击将军,但是一个没有了兵权在手的游击将军,今天自己能来,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不过此时刁喜却不想就此罢了。骂道:“张喆,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你就不怕李参将怪罪吗?”

    刁喜有些图穷匕见,急忙将自己的亲家搬出来。

    张喆却不理会,只是盯着袁凌鳯,事实上袁凌鳯一入城,他就知道了袁凌鳯的底细,毕竟北崖这几年可是在关中出了大风头,现在北崖既不归都指挥使司,也不归布政使司管辖,而是直属于右军都督府。说白了,北崖千户所,他想管却没有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