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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归将门

    初十,北崖堡来了很多人,关中将门九门来了八家,白,刘,王,李,尤,张,常,曹。每一门都由家中的一名老将带领着百余着甲子弟。

    今日不为别的,只为袁家重归将门。大明,文重武轻,到了现在以前将星云集的关中只留下了现在这九家。

    悲哀吗?

    不,将门也希望天下无战,所以长久的国泰民安让将门的声势变到最小,关中八百里秦川,秦汉唐明,历朝历代关中历来都是兵员重地,只是将门苦,将门哭。

    将门是历朝历代中军队的中层力量,可能名声不显,却是每个王朝中不能缺失的部分。

    今天袁凌鳯邀请他们来到北崖就是为了宣布北崖袁氏重归将门。

    八家将门来人就是接受北崖袁氏重归将门,也是检验北崖袁氏是否有资格位列将门。

    将门的规矩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打。

    北崖堡外,早已经空出来一大块平地。九家人来到这片空地上,在盔甲的外面罩上特制的棉衣,这些棉衣有两层,是为了族卫**的比武用具。

    “关中白家,传自杀神白起,请。”白家的一个老将军朗声说道。

    “北崖袁氏接下了,请。”袁凌鳯手持枣木棍带着岭卫走到场中间。

    “方、圆、锥行、雁行、钩行、玄襄、疏阵、数阵、火阵、水阵。”袁凌鳯每一声令下,后面的族卫便将阵势摆出来,真正的阵,或者说春秋至秦的阵,没戏本中表现的那么复杂,很简单,大致分进攻和防守两种。

    以方、圆、锥为主。这三种是在打堂堂之阵时用,依兵力、兵士的战斗力、战车的数量不同而定,并没有多少玄机可言,只要队列整齐既可。

    锥行阵主攻,将最精锐的车兵放置前沿作冲击用。

    圆阵主守,车兵置于阵中央。

    方阵攻守兼备,车兵置于后,保证阵型有足够的厚度和反冲击的力度。

    疏阵和数阵是以步兵打车兵的战法,类似于以后的散兵阵,以小股混合步兵依什伍行列独自作战,尤以吴、楚用得多(战车少,倒不是装备不起,是用处不大,两国水网密集,不适合车兵驰骋)。

    雁行阵是弩兵的特殊战术,长处在于加大弩兵的正面远程火力密度。

    玄襄、钩行则较复杂,除非训练有素,才能运用自如,威力也大,相当于大兵团的兵种配合。

    以玄襄为例,弩兵在前阵,射完后后撤,车兵在两侧,长戟在中阵,长矛在后阵,讲究的是一浪接一浪的攻击。当时的中原可能只有魏秦两国能列此阵迎敌。

    钩行阵则是标准的车兵终极阵法,预先将车兵排在钩的两头,中间放置弩、戟、矛诸兵种,由中间先出动攻击,两侧纵列的车兵出击,戟兵等集群兵种再跟上。

    这是孙膑兵法中的古阵法,后来的阵法都是以此为基础演变的,虽然没有了战车,不过在场的都是将门中人,没人会小看北崖袁氏岭卫摆出的阵型,都是行内人,打眼一瞧就明白了,毕竟兵法乃是将门不传之秘,例如袁凌鳯曾经使用过的锋矢骑阵,就是将锥形阵和疏阵结合而成的。

    灵活的搭配阵法,士卒的素质也是阵法必要因素,布阵得法就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通过合理排兵布阵发挥最佳效能,克敌制胜。例如戚继光的鸳鸯阵,便是戚继光结合战场自创而来的,而鸳鸯阵的基础就是古阵法,将方圆锥阵运用到了极致。

    放到后世热兵器战争就是立体攻势,只不过因为兵器的不同,不过阵型是死的,而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便是要看指挥将领怎么将部下的攻击和防守发挥到极致。

    这片土地的历史就是一部传承几千年的战争史,避敌之强,攻敌之弱,最终就是比较双方军队的承受力,而到了最后在研究所有战争中的所有过程后,就会发现,事实上战争最终决定胜败的还是人。

    围观的其他七家将门老将军互相点了点头,战阵这一块,北崖袁氏这几十年没有落下功课。

    不过仅仅这一项,还不足以北崖袁氏重新回到将门行列。

    光说不练假把式,只有打一次才能试探出北崖袁氏的实力。

    “老白头,直接跳到最后吧。”将门的李家老将军发话了。作为大唐皇家在关中的后裔,李家完全有资格说这一句话。

    “依你。”白家老将军点了点头,这时候还在场外观看的七家将门子弟走了进来。

    各家皆有偏重,有的擅长骑兵,有的擅长步战,有的擅长林间作战,有的擅长水战,而现在他们在这块空地上却要联起手来对付北崖袁氏。

    索性现在只是处于平地上,不然处在特殊战场上,这些将门中的精锐还不玩死岭卫。

    不过即使是在平地上,以三百岭卫面对八百将门精锐,袁凌鳯之能露出苦笑。

    岭卫虽然精锐,不过面前这八百却也丝毫不差。将门子弟除了个人天赋,在其他的培养方式上,却异曲同工,殊路同归。

    岭卫中最弱也能称为军中百人将,只是对面的却也不差。

    看似只是一场比试,却是一场恶战。

    “凌鳯,还没打呢,谁强谁弱,还是两说。”袁凌武拍了拍袁凌鳯的肩膀。袁凌鳯回头看了一眼袁凌武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排成八个方阵的八大将门子弟,袁凌鳯没有压力是不可能。

    “我曹家,抛砖引玉,献丑了。”处在八个方阵后的曹家老将军开口了。

    说完,对着自家阵列中的领将说道:“意在切磋,不可打出火气,去吧。”

    袁凌鳯看着对面的最右边的一个方阵向着自己而来,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断的演示着自家擅长的阵型,最后到了中间时,却变为一个方阵。

    “袁凌鳯应战。”袁凌鳯喊了一声,向着前方走去,三百岭卫只出了五十人。

    五十一人面对一百人,这不是轻敌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三百对八百,明摆着八家就是要打车轮战。

    论军阵谋略,都差不了多少,最后比拼的只剩各家子弟的意志了。

    “战。”曹家方阵里面一个青年喊了一声。

    “锥阵,随我冲。”袁凌鳯拖着木棍,缓缓的加速奔跑,到了近前,枣木棍自后抡出一道圆弧,拍退一个曹家子弟,之后便是一大一小两个阵型的碰撞。

    说是没有火气,但是场中间的这一百多人却没有丝毫留手,不断有人倒下,倒下的人自动退出来,走到场边,毕竟在真的战场上,倒下的人,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袁凌鳯不知道自己换了几根棍子了,身上有盔甲保护,加上外面罩着的棉衣,不至于出现致命伤,不过一些小伤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身为将门子弟,这点伤不算什么。

    一场比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场上却有些凄惨,岭卫加上袁凌鳯只剩下九个人,曹家也不好受,二十几个人面对围成一圈的九人,这时候在一旁观看的曹家老将军喊道:“还不下来。”

    二十多个曹氏子弟这才走下场。

    袁凌鳯对着身边的八人说道:“换人,你们先休息,等会儿再来。”

    “是,宗主。”八人回岭卫阵中。

    车轮战真的是车轮战,到了最后面对李家之时,北崖岭卫只剩三十四个人,这还是前面六家手上留情的结果,袁凌鳯这会儿只想揍一个人,就是白复,白家锐士名不虚传,前面六家还好说,白家几乎和岭卫拼成了一比一。一战岭卫便走下去了四十九人,最后是袁凌鳯苦苦鏖战才将白家三十几个人,一一击倒,当然白家子弟也是七家中唯一一个全员下场的将门。要不是尤家,张家,常家,不善步战,在这三家三场上岭卫没有损失多少人。岭卫还不一定可以撑到最后一场。

    不过现在不是袁凌鳯去想这个事情的时候了,面对李家,袁凌鳯有些头疼,这可是关中将门中的排行第一家,起于陇右,晋阳,两大李氏中的武将于唐合为一家,对外称为关中李家,是老牌的将门,不显山不露水,不过袁凌鳯却知道李家不是那么简单,关中二十几卫,哪一卫没有李氏为将者。

    不过袁凌鳯知道只要熬过这一场,那么今天的所有伤痛都是值得的,因为北崖袁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有位列关中将门的资格。

    “凌鳯,这一场,我主战,你在后。”袁凌武七场都没有上场,因为他了解岭卫中的每一个人,谁可战,谁打了一场休息再战,都是他决定的,世人只知锦衣白凤,却不知道论起战场的指挥,袁凌武才是北崖袁氏凌字辈第一人。

    最后留下的四十人中,有袁凌武特意留下的二十个生力军,袁凌鳯没有逞强。点了点头,以往并肩作战时,袁凌鳯主战,袁凌武在后,袁凌武知道袁凌鳯需要战绩于军中立威。所以他选择默默的在袁凌鳯身后,只是现在连打七场的袁凌鳯,从棉罩衣的缝隙中升腾而上的白气就知道袁凌鳯有多疲倦,这还是第一次袁凌鳯有力竭的感觉。

    幸好这时候袁凌武站了出来。打了七场,八家的八个老将军看着袁凌鳯的眼神也从开始的陌生变为了尊重。

    将门做事手段干脆利落,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弯弯曲曲,而袁凌鳯连打七场,特别是最后一人独战白家三十多人,多少白家子弟打断了棍子可是还是没有将袁凌鳯打倒。

    多少次明明已经扶膝半跪,可是袁凌鳯的闷哼每每从头罩下传出来,都能看到七尺多高的袁凌鳯再一次站起来冲向白家子弟。

    棍子断了,便用拳头,三十多白家子弟说是被袁凌鳯击倒,倒不如说是被袁凌鳯吓住了。一上战场便如同杀人机器的白家锐士何时被人吓住过。

    最后一场其实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连打八家就是关中将门给北崖袁氏的考验,而现在李家老将军让家中子弟上场,便是想看看北崖袁氏能走到那一步。

    朱慈烺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空地上比斗的关中将门,虽然看不到棉罩下哪一个是袁凌鳯,不过朱慈烺却知道身上棉罩碎成一缕缕的那个连战七场的袁氏之人就是袁凌鳯,他终于明白十天前袁凌鳯说的那句“让我过好这个年”的意思了。

    为了八万族人,袁凌鳯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而他所要的不过是族人平安,为此他可以以十五年岁从军两年,两年恶战,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而朱慈烺想象不到袁凌鳯是怎么度过这些难熬的时候。朱慈烺第一次在他自幼便拥有的优越感之下仰望一个同龄人。

    场上李家子弟没有丝毫留情,这时候是对北崖袁氏的蔑视。之前六家也是在最后选择了留情,最开始可是丝毫没有留手。

    惨烈,远处的朱慈烺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此时场上的袁李两家子弟。

    被击倒了,重新站起来,直至无力再战才会下场,而朱慈烺清楚的看到一个岭卫被击中头部,有些晕眩,还是摇晃着身体扑倒一个李氏子弟。

    这时候袁凌鳯和袁凌武加上身边岭卫已经被分割成两部分,袁凌鳯和袁凌武各带一部面对着压迫而来的李氏子弟。

    反抗是激烈的,却也是最无力的,渐渐的场中的厮杀声小了下去,岭卫们一个个再也站不起来,最后剩下袁凌鳯袁凌武两人,袁凌武被七八个李家子弟压倒在地,拖下了场,只剩袁凌鳯一人,直至最后袁凌鳯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

    这时候躺着地上的袁凌鳯看着天空却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北崖袁氏终归回到将门中了。

    “袁凌鳯,我李威代表关中将门祝贺北崖袁氏重归将门。”李家老将军扶起袁凌鳯,八位老将军脱下袁凌鳯身上碎成一缕缕的棉罩衣,每一个老将军将都一片绣着虎符形状的红娟挂在袁凌鳯的盔甲上。

    从今天开始北崖袁氏正式回归关中将门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