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山守神
寒山自古横断南北，屏障般抵御北方极寒之气。
山的南坡虽相对寒凉，但依然草木繁盛生机盎然。
与此一脉相隔的北坡极寒严酷，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偶有零星参天巨木勉露头角。
再向北看，万里冰封，雪雾潇潇。
一舜关的城楼就架建在寒山峰线之上。
此时迟雨拉着林焰斑驳毛皮大衣的一角，站在城墙之巅一舜关门前缓缓地说：
“城楼东边山脉蜿蜒三四百丈便是寒山的第一顶峰：‘玉盘峰’……”
“这是我家！不用你介绍！”
林焰还是鼓着腮帮子，满脸怒容。
迟雨也不理她，继续自顾自介绍着寒山的里里外外。
良久，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闪出一个瘦弱但十分高挑的身影。
一边行礼一边毕恭毕敬地开口：
“迟雨君，林焰君，有失远迎！”
“盘桓君，良久未见，感觉又飘逸了半分？”
“迟雨君见笑了，主母已等候多时，二位随我来。”
迟雨松开林焰的衣角，一边还礼一边与盘桓并列入室。
“切，强盗小儿惺惺作态……”林焰嘀咕了一句，随往。
四位同袍驻足门前候主。
大殿内古朴自然，山石岩壁尽露，没有丝毫雕琢。
主母盘麟半依卧在石板床上贪婪地吸食着床边小铜炉里生出的缕缕黄烟。
“瘾君子，堕落，肮脏，乱七八糟……”
不用说也知道是林焰的低语。
“迟雨君、林焰君……咳……咳……盘桓，你先下去，我跟二位密谈片刻。”
盘桓扭动着修长的身体退了出去。
迟雨识趣地走前了半步，侧坐在石板床的前台阶上。
林焰则扭过脸去，目光落在大殿右边石窟上的一尊猞猁雕像上。
“我的身体快不行了，终日要靠这硫磺续命。”盘麟说完一句，迫不及待地贪吸几口。
“大道如此，并无不妥。”迟雨淡淡地回话。
“的确如此，并无不妥。所以此次邀请二位前来确为三事。”
盘麟挣扎坐了起来，在石板床下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了迟雨。
“铁器？”
“嗯。”
“鲮鲤的东西？如此精巧？有何作用？！”
迟雨来兴趣了。
手上的铁器约七八寸长，通体布满精细的羽毛花纹。
正中是一只眉眼修长的单眼图腾。
顶端是一个略有轻微炙烤痕迹的凸起。
“这有何用？”
“用力按一下单眼图腾。”
迟雨单手握着铁器，拇指顺势将眼睛图腾按了下去。
“啪！”
顶端闪过一丝蓝色弧光，一团暖红的火苗随着弧光燃起。
迟雨呆呆地看着火苗惊讶得嘴巴也合不拢。
就连本来一脸漠不关心的林焰也凑了过来，露出吃惊的样子来。
“这是一个燃火器。”
盘麟淡淡地将火器接了过去。
火苗在迟雨手指松开图腾的一瞬间熄灭了。
“这个东西，来自很远很远的西方，离寒山三万多里的西方。”
盘麟轻呼一声，三位跟前多了一个跪着的身影。
“几个月前，我族派往极西的密探，将这个东西带了回来。”
“那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部族，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突然。”
“拥有会飞的道具，可以搭乘数以千计的族民和物资。”
“拥有神奇的器具，可以操纵水火甚至将雷电玩弄股掌。”
“不需要修炼，不需要动念，不需要绵长时间的磨砺，就算是部族中的顽童，手持器具就能使用各种法术，正如你手上的燃火器。”
“这个部族可以支配植物，就像迟雨君和若木君一样，控制植物开花、结果、生长出各种各样的粮食加以囤积。”
“甚至，他们还能操控自然，让天下雨、让河流改道、凭空造山……”
盘麟说得有点累了，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密探。
“你接着讲吧……咳咳……”
密探先锋依然跪着，蜷缩着身体极为卑微，仅能在侧面窥见皮肤黝黑锃亮。
“他们，虽然个体很弱，比普通的山犬豺狼更弱……”
“但他们数量很多，繁衍速度飞快……”
“他们的军队，很团结……阵法诸多变化莫测，各种器具搭配使用，战力很强。”
“他们，与西边的鬼怪妖魔发生了几次大冲突，战况激烈，势力慢慢变强……”
“他们，称自己的城邦为‘昆仑’，自称为‘人’。”
一轮沉静，
迟雨的神色平缓了些许：
“人也好，妖也罢，各显神通，求存无异。”
盘麟深吸了一口硫磺，气息稳了些许：
“毕竟是没见过的种……”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林焰也恢复了一贯的泼辣。
“焰儿，够了，为林曳一族留点面子吧！”迟雨佯嗔了一句。
“无妨，咳……反正时日快够了，还有百十天吧，一舜关易主之日，要跟二位商量下。”
“商量个巴巴，打就是了。”林焰圆瞪的双眼仿佛能冒火。
“不打了，反正我是打不动了。在地界太久，身体越堕越重，家主唤我回‘浮黎’了。”
“恭喜盘麟神母，功满业就。敢问后继为谁？”迟雨拱手行礼。
“无以为继，盘古氏全族皆迁。”
第二轮沉静，
比第一轮长了一点。
“呃……失礼了，颇为震惊。”迟雨竟语顿错愕。
“所以必须密谈。”
盘麟言罢，凤目一瞪！
一直长跪阶前的探究先锋突然猛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淤血暴毙于前。
“真狠！”林焰冷笑了一声。
“于是乎……”盘麟顿了顿。
“寒山守约，神母有何指示？”迟雨低头轻问。
“盘古氏要迁……实属纸难掩火，一舜关必遭眈眈虎视；寒山守约，群魔乱舞。各路妖家魔窟怪寮鬼寨纷纷露头，离开自己的地盘领地，蠢蠢欲动各怀鬼胎。有的在探虚实，有的开始拉帮结派，有的乱挑事端，有的甚至开始出手屠杀它族。”
“的确如此，百年不遇的邪物闯芍山，现在几乎月月发生。我这次出行前，还专门拜托若木好好看守，才敢动身。”迟雨和应。
“打架我从来没怕过。”林焰咬着银牙扯出一句。
“我知道你能打，如果不是立了契约，你早就打回来了。”盘麟竟露出了笑意。
“你还记得我能打，如果不是立了契约，刚在山下已把那黑壮娘们拍爆了！”
“小小喽啰何足挂齿。”盘麟摆摆手。
“神母怕是途生变数吧。”迟雨依然低着头。
“我直说吧，寒山是地界中枢接壤五方，平衡着五国妖帝和各魔仙，盘古氏不想这里变得乱七八糟胡烟瘴气，请迟雨君务必参加寒山守约。”
“明了。”
“恶毒老妖婆！你是要我跟迟雨哥互相厮杀吗？”林焰盛怒！
“傻！神母是要我帮你肃清妖魔，最后吧一舜关让还给你！”
“嗟来之食！呸。”林焰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暗暗笑开了话。
“神母，有个小问题，寒山守约，族群务必三人出战。兜雨天家臣不才，不喜炼修动武，就算是凑数也难登大雅之堂，思来想去算遍芍山就只剩迟雨和若木……尚缺一位凑数。至于白露……洁癖、恐血、怕脏、怕累、怕疼、娇柔、任性、肆意妄为……而且从没离开‘兜雨天’半步……”
“肩上的小孩儿，百十来天，足够了。”盘麟眉毛一挑。
“神母清明。”迟雨暗笑。
“什么小孩儿？！迟雨哥有孩子了？你跟白露生的？妖孽啊！”
“谁不是妖孽？这个傻姑！剩下的你们二位自己盘算吧，我要睡了。”盘麟笑着摇摇头。
“告辞！”迟雨作了揖，扯着骂骂咧咧的林焰退了开去。
山的南坡虽相对寒凉，但依然草木繁盛生机盎然。
与此一脉相隔的北坡极寒严酷，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偶有零星参天巨木勉露头角。
再向北看，万里冰封，雪雾潇潇。
一舜关的城楼就架建在寒山峰线之上。
此时迟雨拉着林焰斑驳毛皮大衣的一角，站在城墙之巅一舜关门前缓缓地说：
“城楼东边山脉蜿蜒三四百丈便是寒山的第一顶峰：‘玉盘峰’……”
“这是我家！不用你介绍！”
林焰还是鼓着腮帮子，满脸怒容。
迟雨也不理她，继续自顾自介绍着寒山的里里外外。
良久，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闪出一个瘦弱但十分高挑的身影。
一边行礼一边毕恭毕敬地开口：
“迟雨君，林焰君，有失远迎！”
“盘桓君，良久未见，感觉又飘逸了半分？”
“迟雨君见笑了，主母已等候多时，二位随我来。”
迟雨松开林焰的衣角，一边还礼一边与盘桓并列入室。
“切，强盗小儿惺惺作态……”林焰嘀咕了一句，随往。
四位同袍驻足门前候主。
大殿内古朴自然，山石岩壁尽露，没有丝毫雕琢。
主母盘麟半依卧在石板床上贪婪地吸食着床边小铜炉里生出的缕缕黄烟。
“瘾君子，堕落，肮脏，乱七八糟……”
不用说也知道是林焰的低语。
“迟雨君、林焰君……咳……咳……盘桓，你先下去，我跟二位密谈片刻。”
盘桓扭动着修长的身体退了出去。
迟雨识趣地走前了半步，侧坐在石板床的前台阶上。
林焰则扭过脸去，目光落在大殿右边石窟上的一尊猞猁雕像上。
“我的身体快不行了，终日要靠这硫磺续命。”盘麟说完一句，迫不及待地贪吸几口。
“大道如此，并无不妥。”迟雨淡淡地回话。
“的确如此，并无不妥。所以此次邀请二位前来确为三事。”
盘麟挣扎坐了起来，在石板床下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了迟雨。
“铁器？”
“嗯。”
“鲮鲤的东西？如此精巧？有何作用？！”
迟雨来兴趣了。
手上的铁器约七八寸长，通体布满精细的羽毛花纹。
正中是一只眉眼修长的单眼图腾。
顶端是一个略有轻微炙烤痕迹的凸起。
“这有何用？”
“用力按一下单眼图腾。”
迟雨单手握着铁器，拇指顺势将眼睛图腾按了下去。
“啪！”
顶端闪过一丝蓝色弧光，一团暖红的火苗随着弧光燃起。
迟雨呆呆地看着火苗惊讶得嘴巴也合不拢。
就连本来一脸漠不关心的林焰也凑了过来，露出吃惊的样子来。
“这是一个燃火器。”
盘麟淡淡地将火器接了过去。
火苗在迟雨手指松开图腾的一瞬间熄灭了。
“这个东西，来自很远很远的西方，离寒山三万多里的西方。”
盘麟轻呼一声，三位跟前多了一个跪着的身影。
“几个月前，我族派往极西的密探，将这个东西带了回来。”
“那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部族，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突然。”
“拥有会飞的道具，可以搭乘数以千计的族民和物资。”
“拥有神奇的器具，可以操纵水火甚至将雷电玩弄股掌。”
“不需要修炼，不需要动念，不需要绵长时间的磨砺，就算是部族中的顽童，手持器具就能使用各种法术，正如你手上的燃火器。”
“这个部族可以支配植物，就像迟雨君和若木君一样，控制植物开花、结果、生长出各种各样的粮食加以囤积。”
“甚至，他们还能操控自然，让天下雨、让河流改道、凭空造山……”
盘麟说得有点累了，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密探。
“你接着讲吧……咳咳……”
密探先锋依然跪着，蜷缩着身体极为卑微，仅能在侧面窥见皮肤黝黑锃亮。
“他们，虽然个体很弱，比普通的山犬豺狼更弱……”
“但他们数量很多，繁衍速度飞快……”
“他们的军队，很团结……阵法诸多变化莫测，各种器具搭配使用，战力很强。”
“他们，与西边的鬼怪妖魔发生了几次大冲突，战况激烈，势力慢慢变强……”
“他们，称自己的城邦为‘昆仑’，自称为‘人’。”
一轮沉静，
迟雨的神色平缓了些许：
“人也好，妖也罢，各显神通，求存无异。”
盘麟深吸了一口硫磺，气息稳了些许：
“毕竟是没见过的种……”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林焰也恢复了一贯的泼辣。
“焰儿，够了，为林曳一族留点面子吧！”迟雨佯嗔了一句。
“无妨，咳……反正时日快够了，还有百十天吧，一舜关易主之日，要跟二位商量下。”
“商量个巴巴，打就是了。”林焰圆瞪的双眼仿佛能冒火。
“不打了，反正我是打不动了。在地界太久，身体越堕越重，家主唤我回‘浮黎’了。”
“恭喜盘麟神母，功满业就。敢问后继为谁？”迟雨拱手行礼。
“无以为继，盘古氏全族皆迁。”
第二轮沉静，
比第一轮长了一点。
“呃……失礼了，颇为震惊。”迟雨竟语顿错愕。
“所以必须密谈。”
盘麟言罢，凤目一瞪！
一直长跪阶前的探究先锋突然猛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淤血暴毙于前。
“真狠！”林焰冷笑了一声。
“于是乎……”盘麟顿了顿。
“寒山守约，神母有何指示？”迟雨低头轻问。
“盘古氏要迁……实属纸难掩火，一舜关必遭眈眈虎视；寒山守约，群魔乱舞。各路妖家魔窟怪寮鬼寨纷纷露头，离开自己的地盘领地，蠢蠢欲动各怀鬼胎。有的在探虚实，有的开始拉帮结派，有的乱挑事端，有的甚至开始出手屠杀它族。”
“的确如此，百年不遇的邪物闯芍山，现在几乎月月发生。我这次出行前，还专门拜托若木好好看守，才敢动身。”迟雨和应。
“打架我从来没怕过。”林焰咬着银牙扯出一句。
“我知道你能打，如果不是立了契约，你早就打回来了。”盘麟竟露出了笑意。
“你还记得我能打，如果不是立了契约，刚在山下已把那黑壮娘们拍爆了！”
“小小喽啰何足挂齿。”盘麟摆摆手。
“神母怕是途生变数吧。”迟雨依然低着头。
“我直说吧，寒山是地界中枢接壤五方，平衡着五国妖帝和各魔仙，盘古氏不想这里变得乱七八糟胡烟瘴气，请迟雨君务必参加寒山守约。”
“明了。”
“恶毒老妖婆！你是要我跟迟雨哥互相厮杀吗？”林焰盛怒！
“傻！神母是要我帮你肃清妖魔，最后吧一舜关让还给你！”
“嗟来之食！呸。”林焰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暗暗笑开了话。
“神母，有个小问题，寒山守约，族群务必三人出战。兜雨天家臣不才，不喜炼修动武，就算是凑数也难登大雅之堂，思来想去算遍芍山就只剩迟雨和若木……尚缺一位凑数。至于白露……洁癖、恐血、怕脏、怕累、怕疼、娇柔、任性、肆意妄为……而且从没离开‘兜雨天’半步……”
“肩上的小孩儿，百十来天，足够了。”盘麟眉毛一挑。
“神母清明。”迟雨暗笑。
“什么小孩儿？！迟雨哥有孩子了？你跟白露生的？妖孽啊！”
“谁不是妖孽？这个傻姑！剩下的你们二位自己盘算吧，我要睡了。”盘麟笑着摇摇头。
“告辞！”迟雨作了揖，扯着骂骂咧咧的林焰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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