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生死转折
14
3天前，下午23点46分，多云……
慕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就像上了无数根发条，根本停不下来。她不断在脑海中串联出一条条的线索，然后顺着这些线索去追踪每一种可能。只可惜这样的努力并不能解除她心头的疑虑。她还是感觉不踏实。
“我干嘛要这么担心！”
慕香烦躁地喊出声来，接着一股脑儿坐了起来，用手使劲拨弄散乱的头发，仿佛纠缠不清的头发才是罪魁祸首。此时的她，感觉自己被逼进了一条死路，在里面转来转去，怎么也走出不来。她想让自己放下，却发现怎么也放不下。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让她备受折磨，进而开始狠狠地埋怨起紫辰。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担心？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
慕香列举着紫辰的种种罪状，恨不能将她批判得体无完肤。可当她转念一想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如果不是紫辰，她恐怕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15
4个月零16天前，早上9点35，晴……
开学几周后的一个早晨，慕香带紫辰到校外的二手店铺去淘货。那是一条有些坡度且拐来拐去的窄路，杂货铺就在靠近坡顶的位置。两人一边慢慢朝上面走，一边欣赏沿途各具特色的小店。当她们走到一家面包店前，里面传来的椰香让慕香有点挪不动脚步，索性进去买了两个刚出炉的面包。
早晨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轻柔地照在石子路上，让人有种从脚底升上来的暖意。两人站在路边，吃着面包晒着太阳，心情格外闲适。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竟然爬到慕香的脚边，欢实地摇着毛球一样的短尾巴，似乎想乞食一口。
“你也想吃？”慕香向来喜欢小动物，见小狗这幅模样，立刻蹲下来喂它一片火腿。
小狗一口咬住火腿，摇头晃脑地吃了下去。
“好可爱！”慕香被毛球小狗的样子萌化了，直接把小狗抱在怀里，“让姐姐好好看看！”
紫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慕香亲昵小狗的样子。可就在这时，小狗却突然从慕香的怀里跳了出来，接着飞速朝马路对面奔去。
“别跑！”慕香眼看小狗冲向马路，下意识地追了上去。然而此时的她并没有留意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顺着斜坡从上面的拐角驶出，然后朝着她的方向快速下来。
当慕香抓住小狗的时候，汽车已经开到离她很近的地方。慕香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抱着小狗愣在原地，腿几乎不能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紫辰突然冲到她的身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她。当慕香顺势倒向花圃的一瞬间，却眼看着紫辰被随之而来的小轿车迎面撞上。虽然轿车在最后一秒几乎刹住了，但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紫辰重重地撞飞出去。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开进了医院里，满身是血的紫辰被2、3个手脚麻利的护士一路小跑推进了急救室里。
已经被吓傻的慕香抱着膝盖蹲在医院的走廊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闻讯赶来的老师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地放声大哭道：
“老师！怎么办？！怎么办啊？！”慕香趴在老师肩头，情绪激动到无法控制。
“别急！校领导已经和医院联系过了，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抢救她的。”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慕香已泣不成声。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责怪自己也没有用。”
“我宁愿……被撞的……是我自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车撞倒……什么……也做不了……”慕香越说心里越难受，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冷静。紫辰父母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让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更加受不了。现在是紫辰最需要我们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帮她度过这个难关，明白吗？”老师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抚摸着慕香的头。
终于，慕香渐渐止住了哭声，慢慢抬起头说道：“我知道了……”
不一会，她们看见一名男医生从急救室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谁是伤者的老师？”
“我是！”老师立刻紧张起来，慕香更是吓的不敢出声。
“伤者因为腹腔受到剧烈撞击而引发了内出血，我们初步怀疑是肝脏破裂。伤者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收缩压和心率都非常不稳。我们建议马上动手术，时间长了对伤者很不利。”
“好的！他父母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做手术的话我可以签字。”老师说道。
“那好，你跟护士去办一下手续。”
老师心情忐忑地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急忙和慕香一起去办各种的手续。短暂的忙碌冲淡了慕香心中的恐惧，她提醒自己要坚强起来，就像紫辰一样。
手续办完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而这种漫长感更多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她们时不时观察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既希望它熄灭又不希望它熄灭。她们不确定红灯熄灭的那一刻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在这种矛盾心理的影响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突然，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了。两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但谁也不敢走上前去。接着手术室里出来一个人，还是刚才的那个男大夫。他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却又原地不动，便主动走上前去。
“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忍心再说下去。
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慕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涌出。
“为什么会这样？早上我们还在一起……”
老师听完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别过头去擦拭眼泪。
“我们也很难过，节哀吧。”医生最后说道。
正当医生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名小护士神色慌张地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
“蔡医生，你快进去看看！”
男医生见状，连忙跟着小护士重新返回了手术室。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红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慕香和老师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人又重新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又过了2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红灯再一次熄灭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有过一次不好的经历，两个人都变得大胆了许多。一看见医生，老师便立刻上前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的情况非常罕见，让我们也很吃惊。之前，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消失。可就在我出来和你们说话的时候，护士却发现，病人又有了心跳。紧接着，我们马上进行了抢救。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病人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不仅如此，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很好的水平。这在危重病人的救治中，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们一直在手术室里观察她的情况。现在看来，病人的状态的确是恢复了稳定，我这才出来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别担心。”
医生接着说道：
“不过她人还没有醒，所以我们要把她放在重症监护室里继续观察。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病人恢复的状况还是很乐观的。”
“真的是好人有好报！”慕香喜极而泣，高兴地和老师抱在一起。
当紫辰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护士让他们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让他们出来了。
“谢谢你们，帮我们照顾紫辰。”紫辰父亲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还是礼貌地表达了谢意。
“叔叔，别这么说！是紫辰救了我。要不是她，躺在那的人会是我。”慕香说着没忍住，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没事就好。天已经晚了，我在附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来看她吧。”一旁的老师打岔道。
“谢谢你。不过我们想留在这，有什么事还能帮帮忙。”紫辰的母亲不想离开女儿。
“阿姨，你们还是去休息吧。这有我呢。紫辰在重症监护室里，护士们会很小心地照看她，有什么事我也会联系你们。你们别累坏了身体，紫辰后面还需要你们的照顾。”慕香试图说服紫辰的父母。她已经感到非常内疚，不想让他们再为此辛苦。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我们明天一早过来。”紫辰父亲开了口。
“可是……”紫辰的母亲正想说话，却被丈夫拦住了。
只见他拉着妻子的手说道：“走吧！明天一早过来。”
紫辰父母走后，慕香就一直站在监护室的窗口，看着躺在里面的紫辰。有好几次，她都控制不住情绪，小声哭了起来。只是她哭着哭着，却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认识紫辰?”慕香疑惑地抬头看着对方。
“嗯，见过几次。”柯旻默默地回答道，神情显得十分忧虑。
“那你是她的同学？”慕香对这个男生有些好奇。这个时候还来看紫辰，想必她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算是吧。不过我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慕香望着这个男生，猜不透他和紫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他既然来了，说明对紫辰还算有心。于是这一夜，两个人轮流守在病房前。后来慕香有些累了，就躺在过道的座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柯旻还一个人站在窗口。
16
3天前，下午23点52分，多云……
已经过去了三十几个小时，柯旻对那条发出的信息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事到如今，他只能重新想办法。
他靠墙坐在地上，身旁不远处放着送进来的饭菜。他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食物，白色瓷碟里盛着一块上好的牛排。对于已经绝食一天的人来说，它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少妇一般，用丰盈的体态撩拨着对方的眼睛。
柯旻伸手把瓷碟拿到身旁，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监视器，猜想此刻透过监视器盯着自己的那个人一定以为他已经胜利了。可惜对方高兴得太早。这块牛排，他并不打算送进嘴里。只见他猛地一扬手，哐的一声把碟子摔了个粉碎。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了其中的一块碎片，狠狠地在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深红色的液体顿时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他雪白的衬衣上。
做完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后，他开始疯了似的狞笑。那扭曲的表情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加骇人。他在开心地想象，想象那个人此刻会作何感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冲进他房间。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几分钟后，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两个男人随即涌入，把他按倒在地。好在没有伤到动脉，于是他们用止血带勒住他的手臂，用消毒纱布一层层地压住伤口，好不容易才渐渐止住了血。
“你是不是疯了！”柯教授咆哮着走进了房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等到医护人员把柯旻的伤口处理好后，柯教授示意他们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父子两人。
“为了她，你要毁了自己！”柯教授红着眼睛怒斥道。
柯旻背对着父亲，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笑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还不明白！”看着儿子这副样子，柯教授心焦道：“她和我们不一样！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她救了我。如果没有她，你现在根本看不到我。”
对于柯旻的话，柯教授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等了一会。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她现在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谁也不能轻易地放她走。”
“保护？”柯旻厌恶地重复道。“你们这样做，已经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凶手！”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总之，这件事不是你和我能决定对与错的。我也有我的无奈。”柯教授说完转过身，看着墙壁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会内疚？她是你最喜欢的学生。现在却因为你，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了！”柯教授忍无可忍地吼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法冷静。但事情已经这样，你不要再浪费精力。你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什么可浪费的，活着太累了。”此时的柯旻蜷缩在墙边一动不动。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你到底想怎么样？！”柯教授转身看着儿子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只想见她一面。”柯旻眼神茫然地说着，不曾察觉有一滴泪水已经掉在了地上。
3天前，下午23点46分，多云……
慕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就像上了无数根发条，根本停不下来。她不断在脑海中串联出一条条的线索，然后顺着这些线索去追踪每一种可能。只可惜这样的努力并不能解除她心头的疑虑。她还是感觉不踏实。
“我干嘛要这么担心！”
慕香烦躁地喊出声来，接着一股脑儿坐了起来，用手使劲拨弄散乱的头发，仿佛纠缠不清的头发才是罪魁祸首。此时的她，感觉自己被逼进了一条死路，在里面转来转去，怎么也走出不来。她想让自己放下，却发现怎么也放不下。这种极其矛盾的心理让她备受折磨，进而开始狠狠地埋怨起紫辰。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担心？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
慕香列举着紫辰的种种罪状，恨不能将她批判得体无完肤。可当她转念一想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如果不是紫辰，她恐怕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15
4个月零16天前，早上9点35，晴……
开学几周后的一个早晨，慕香带紫辰到校外的二手店铺去淘货。那是一条有些坡度且拐来拐去的窄路，杂货铺就在靠近坡顶的位置。两人一边慢慢朝上面走，一边欣赏沿途各具特色的小店。当她们走到一家面包店前，里面传来的椰香让慕香有点挪不动脚步，索性进去买了两个刚出炉的面包。
早晨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轻柔地照在石子路上，让人有种从脚底升上来的暖意。两人站在路边，吃着面包晒着太阳，心情格外闲适。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竟然爬到慕香的脚边，欢实地摇着毛球一样的短尾巴，似乎想乞食一口。
“你也想吃？”慕香向来喜欢小动物，见小狗这幅模样，立刻蹲下来喂它一片火腿。
小狗一口咬住火腿，摇头晃脑地吃了下去。
“好可爱！”慕香被毛球小狗的样子萌化了，直接把小狗抱在怀里，“让姐姐好好看看！”
紫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慕香亲昵小狗的样子。可就在这时，小狗却突然从慕香的怀里跳了出来，接着飞速朝马路对面奔去。
“别跑！”慕香眼看小狗冲向马路，下意识地追了上去。然而此时的她并没有留意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顺着斜坡从上面的拐角驶出，然后朝着她的方向快速下来。
当慕香抓住小狗的时候，汽车已经开到离她很近的地方。慕香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抱着小狗愣在原地，腿几乎不能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紫辰突然冲到她的身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她。当慕香顺势倒向花圃的一瞬间，却眼看着紫辰被随之而来的小轿车迎面撞上。虽然轿车在最后一秒几乎刹住了，但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紫辰重重地撞飞出去。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开进了医院里，满身是血的紫辰被2、3个手脚麻利的护士一路小跑推进了急救室里。
已经被吓傻的慕香抱着膝盖蹲在医院的走廊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闻讯赶来的老师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地放声大哭道：
“老师！怎么办？！怎么办啊？！”慕香趴在老师肩头，情绪激动到无法控制。
“别急！校领导已经和医院联系过了，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抢救她的。”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慕香已泣不成声。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责怪自己也没有用。”
“我宁愿……被撞的……是我自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车撞倒……什么……也做不了……”慕香越说心里越难受，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冷静。紫辰父母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让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更加受不了。现在是紫辰最需要我们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帮她度过这个难关，明白吗？”老师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抚摸着慕香的头。
终于，慕香渐渐止住了哭声，慢慢抬起头说道：“我知道了……”
不一会，她们看见一名男医生从急救室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谁是伤者的老师？”
“我是！”老师立刻紧张起来，慕香更是吓的不敢出声。
“伤者因为腹腔受到剧烈撞击而引发了内出血，我们初步怀疑是肝脏破裂。伤者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收缩压和心率都非常不稳。我们建议马上动手术，时间长了对伤者很不利。”
“好的！他父母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做手术的话我可以签字。”老师说道。
“那好，你跟护士去办一下手续。”
老师心情忐忑地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急忙和慕香一起去办各种的手续。短暂的忙碌冲淡了慕香心中的恐惧，她提醒自己要坚强起来，就像紫辰一样。
手续办完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而这种漫长感更多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她们时不时观察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既希望它熄灭又不希望它熄灭。她们不确定红灯熄灭的那一刻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在这种矛盾心理的影响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突然，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了。两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但谁也不敢走上前去。接着手术室里出来一个人，还是刚才的那个男大夫。他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却又原地不动，便主动走上前去。
“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忍心再说下去。
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慕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涌出。
“为什么会这样？早上我们还在一起……”
老师听完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别过头去擦拭眼泪。
“我们也很难过，节哀吧。”医生最后说道。
正当医生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名小护士神色慌张地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
“蔡医生，你快进去看看！”
男医生见状，连忙跟着小护士重新返回了手术室。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红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慕香和老师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人又重新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又过了2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红灯再一次熄灭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有过一次不好的经历，两个人都变得大胆了许多。一看见医生，老师便立刻上前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的情况非常罕见，让我们也很吃惊。之前，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消失。可就在我出来和你们说话的时候，护士却发现，病人又有了心跳。紧接着，我们马上进行了抢救。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病人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不仅如此，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很好的水平。这在危重病人的救治中，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们一直在手术室里观察她的情况。现在看来，病人的状态的确是恢复了稳定，我这才出来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别担心。”
医生接着说道：
“不过她人还没有醒，所以我们要把她放在重症监护室里继续观察。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病人恢复的状况还是很乐观的。”
“真的是好人有好报！”慕香喜极而泣，高兴地和老师抱在一起。
当紫辰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护士让他们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让他们出来了。
“谢谢你们，帮我们照顾紫辰。”紫辰父亲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还是礼貌地表达了谢意。
“叔叔，别这么说！是紫辰救了我。要不是她，躺在那的人会是我。”慕香说着没忍住，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没事就好。天已经晚了，我在附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来看她吧。”一旁的老师打岔道。
“谢谢你。不过我们想留在这，有什么事还能帮帮忙。”紫辰的母亲不想离开女儿。
“阿姨，你们还是去休息吧。这有我呢。紫辰在重症监护室里，护士们会很小心地照看她，有什么事我也会联系你们。你们别累坏了身体，紫辰后面还需要你们的照顾。”慕香试图说服紫辰的父母。她已经感到非常内疚，不想让他们再为此辛苦。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我们明天一早过来。”紫辰父亲开了口。
“可是……”紫辰的母亲正想说话，却被丈夫拦住了。
只见他拉着妻子的手说道：“走吧！明天一早过来。”
紫辰父母走后，慕香就一直站在监护室的窗口，看着躺在里面的紫辰。有好几次，她都控制不住情绪，小声哭了起来。只是她哭着哭着，却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认识紫辰?”慕香疑惑地抬头看着对方。
“嗯，见过几次。”柯旻默默地回答道，神情显得十分忧虑。
“那你是她的同学？”慕香对这个男生有些好奇。这个时候还来看紫辰，想必她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算是吧。不过我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慕香望着这个男生，猜不透他和紫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他既然来了，说明对紫辰还算有心。于是这一夜，两个人轮流守在病房前。后来慕香有些累了，就躺在过道的座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柯旻还一个人站在窗口。
16
3天前，下午23点52分，多云……
已经过去了三十几个小时，柯旻对那条发出的信息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事到如今，他只能重新想办法。
他靠墙坐在地上，身旁不远处放着送进来的饭菜。他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食物，白色瓷碟里盛着一块上好的牛排。对于已经绝食一天的人来说，它就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少妇一般，用丰盈的体态撩拨着对方的眼睛。
柯旻伸手把瓷碟拿到身旁，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监视器，猜想此刻透过监视器盯着自己的那个人一定以为他已经胜利了。可惜对方高兴得太早。这块牛排，他并不打算送进嘴里。只见他猛地一扬手，哐的一声把碟子摔了个粉碎。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了其中的一块碎片，狠狠地在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深红色的液体顿时从伤口处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他雪白的衬衣上。
做完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后，他开始疯了似的狞笑。那扭曲的表情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加骇人。他在开心地想象，想象那个人此刻会作何感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冲进他房间。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几分钟后，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两个男人随即涌入，把他按倒在地。好在没有伤到动脉，于是他们用止血带勒住他的手臂，用消毒纱布一层层地压住伤口，好不容易才渐渐止住了血。
“你是不是疯了！”柯教授咆哮着走进了房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等到医护人员把柯旻的伤口处理好后，柯教授示意他们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父子两人。
“为了她，你要毁了自己！”柯教授红着眼睛怒斥道。
柯旻背对着父亲，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笑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还不明白！”看着儿子这副样子，柯教授心焦道：“她和我们不一样！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她救了我。如果没有她，你现在根本看不到我。”
对于柯旻的话，柯教授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等了一会。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她现在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谁也不能轻易地放她走。”
“保护？”柯旻厌恶地重复道。“你们这样做，已经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凶手！”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总之，这件事不是你和我能决定对与错的。我也有我的无奈。”柯教授说完转过身，看着墙壁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会内疚？她是你最喜欢的学生。现在却因为你，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了！”柯教授忍无可忍地吼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法冷静。但事情已经这样，你不要再浪费精力。你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什么可浪费的，活着太累了。”此时的柯旻蜷缩在墙边一动不动。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你到底想怎么样？！”柯教授转身看着儿子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只想见她一面。”柯旻眼神茫然地说着，不曾察觉有一滴泪水已经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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