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渔村少年（贰）
小海螺是第一个睡的，也是第一个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渔船仍在海上摇摇晃晃地漂着。
她环顾四周，海上起了雾，就像身处幻境中一般。
突然，她惊叫一声，“船，船！”一边使劲把身旁的琥珀儿和小石头摇醒，一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琥珀儿和小石头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他俩一脸茫然地顺着小海螺指的方向望过去，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三人合力摇动船桨，向那大船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不是昨日我们见那船！”
琥珀儿首先发现端倪，他认出今日这船和昨日不同，小石头和小海螺听他这么一说，也在认真回忆，与记忆对比，一一辨别。
确实不同，三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船有些不对劲，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还是琥珀儿首先发现，那船就像搁浅了般，立在海面上一动不动，连一丝浪花都没有。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呵斥声和打斗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但现在箭已离弦，不得不发了，渔船迎面向大船驶去，也是没回头路了。
“走，去看看！”
小石头一咬牙，率先掌舵向那越来越近的大船靠过去。
小船停到大船脚下，向上望去，这才惊觉那船大得可怕，跟那船比起来，渔家的船就像绿豆和西瓜在做对比。
三个人顺着绳梯慢慢地爬上去，越往上爬，打斗声越明显，看来上面果真是在打斗。
三个人上了甲板，悄悄地躲在货堆后面，打眼望去，前面厮杀正酣。
靠船头那侧，最前面的是十几个麻衣刀客，穿着极为简陋，衣服只有半边有袖子，另半边裸露着一只胳膊，衣着样式和衣上的花纹看着跟中土颇有不同，他们握刀的姿势也是很奇怪，胳膊在前刀在后，跨步前倾，整个身子都保持着拔刀的动作。
刀客身后是几名锦衣华服貌似贵族打扮的青年男子，他们手上都捏着一张符，但又貌似跟中土道士的符不近相似，而他们身边，豁然是海滩上遭遇过的机括人。
而靠船舷一侧，是七八名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女，他们都手持佩剑，列阵布防，全神贯注又有些神情紧张地提防着不远处的敌人。
最后，靠船尾一侧，是二十多名神机门的人，他们手持看起来就沉甸甸的精铁兵器，刀枪剑戟，花样繁多，无一重复，但样式偏又稀奇古怪，倒像是改造过。
看起来是三方势力对峙。
船的正中，三方各有人马在场中混战，而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十具尸体，和满地散落的机括部件，一看就是船头那帮人的。
打得倒是好不热闹，但越打越混乱，越打越疑惑，场中神机门一持戟的人把戟举过头顶，抡胳膊舞了一个圆，随着卷起的风，戟尖还喷出了火，一时就像舞了一条火龙，追着对方的刀客而去，沿途遇到前来阻挡的机括人，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得机括四处乱飞，眼看就要杀到麻衣刀客阵中了，突然几剑斜着刺来，持戟人只得回戟护身，弹跳开去。
他怒不可遏，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可是儒门的人？放着人不当，去当这帮蓬莱人的狗腿子做甚！”
持剑刺他的三人被他骂得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挺剑飞扑上前，回嘴顶了他一句：“我们撞破这些妖人的诡计，正与他们厮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锤，这倒好，还恶人先告状！怕你们才是妖人的狗腿子吧！”
四人刚厮打成一团，蓬莱刀客又拔刀来战，又不得不回头防这一边，彼此之间都是两面迎敌，打得好不混乱。
只见场中刀剑戟飞舞，旁边的人想挺身上前也插不进去队。
持戟人被刀客一刀震得飞出乱阵中，他落地的时候一回头，小海螺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穆大哥，我是小海螺！”
穆子杰先是一愣，接着也面带欣喜，远远的喊到：“小海螺，你咋在这船上？……咿，琥珀儿也来了？”
他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生死搏斗中，在这奇怪的地方偶遇到相识之人，让他多少有些开心过了头。
机括人突然一锤砸来，他本能地挥戟向上一拨，挡住了攻势，但人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穆大哥，当心！一会再说，你先专心应敌！机括人的弱点在他背上！”
小海螺惊呼一声，虚惊一场，不敢再与他说话，怕分了他心。
“成！”
穆子杰说完这句话，怒喝一声，持戟再入乱局中。
穆子杰是吕梁手下的亲信，吕梁每月托人给谢老头家送银两，所托的人便是穆子杰，所以他与两个孩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师妹，你试下丹田运气，引气至尾闾、夹脊、玉枕三穴……身法使采薇第二式，眼观手，手观心，心手合一，悬腕挽剑，剑法使豳风十三式……内功运何草不黄心法……”
场中一儒门白衣青年眼见前方的女子步法已渐踉跄，被七八个机括人缠住，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自己也被四五个刀客缠住脱身不得，无法相援，但他又实在心系此女子，担心她安危，无奈之下，只得大声说话，指点她如何运招。
旁人不是儒门之人，不习这功法，倒也一点不在意，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琥珀儿却听了进去，他听着耳熟，因他把小雅剑法早已倒背如流，这句句都和秘籍暗合，平日看得似懂非懂的地方，现在对方已把难点一一都给他攻克了，他一琢磨，自然是心窍一开，融会贯通，初入法门了。
儒门女子在他师兄的指点下，渐入佳境，形势一下逆转，接连破掉三四个机括人，危机倒是解了。
但白衣男子那边因他分了心，此时被刀客是逼得走投无路，险象环生，就在他一时疏忽，要被一刀劈中之际，旁边一戟挥来，替他挡了致命一刀。
他回头见是神机门的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道一声谢，穆子杰救完他后，却把头一扭，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又与蓬莱人厮打一团。
讨了个没趣。
神机门身处东海一隅，自来不受朝廷管束，也不屑与中原武林正道为伍，双方互看不上眼，虽他们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原门派，但自封旁门左道，讥讽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
“穆三哥，我来助你！”
打到后半场，场中几人渐见乏力，先前在一旁列阵防守的同门，也先后入场把他们换了下来。
穆子杰这才有空来到小海螺和琥珀儿身边，小海螺把事情经过一一给穆子杰说了。
穆子杰惊呼出声，本是误打误撞，回门派的途中，在这海域偶见这么一艘大船，结果碰到了这一桩事，更没想到，已让蓬莱人得手了，掳走一村的人，还不知有何阴谋。
“哼，要不是你们捣乱，我们已经追上那艘船了，现在可倒好！”
儒门白衣男子在一旁，偷听到他们说话，此时忍不住也还以一个鼻孔哼气。
穆子杰脸上一红，但嘴上并不饶人：“我先前怎知道你们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况且要不是我们出现，你们早被他们打下这条船喂了鱼，哼，还追那条船？！”
双方互不相让。
“穆大哥，还有这位侠士，都这工夫了，能先放下成见不？都是误会嘛。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先合力退敌可好？”
琥珀儿赶紧出来圆场。
双方一想，有道理。
双方一合力，蓬莱人这边可就麻烦大了，他们节节败退，眼见就要退到船头，退无可退了，此时，刀客都已阵亡，只剩下那几名贵族青年，和余下不多的几个机括人了。
就在这时，那几个青年突然张嘴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反正也不是中土话，是截然不同的语言。
他们话音刚落，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他们的身子突然软下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倒在甲板上，接着就化为了一团气，瞬间消失不见，整个船上只剩下他们的衣服。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剩下那几个机括人突然发了疯一样，奔袭而来，速度快得惊人，与先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一时打得众人无还手之力。
“那几个妖人使的是什么妖术？这是把自己献祭给了这几个机括东西吗？”
白衣男子都被打得绕桅杆而走了，仍不忘吐槽。
这几个机括人确实如此言，像被浇灌了生命一般，活灵活现，有如神助。
祸不单行的，还不只单单如此，远处不知从何突然冒出了几艘大船，向着大家所在的这条船，一顿炮击。
船体瞬间被炸得倾斜，船上的人不是被炮弹击中，被炸得粉身碎骨，就是掉进海里，一时有如地狱，惨不忍睹。
身旁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琥珀儿冒着浓烟艰难前行，想去找到在一片混乱中走失的小海螺。
他摔倒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船体越来越倾斜，哪里还站得住。
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人一把抓住，他低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人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只是凭着本能，在咽气前随手一抓，抓住了自己的脚。
“小石头！！！”
琥珀儿定睛一看，这一眼终生都难以忘怀，恍如一场噩梦。
那人是被炮弹打中，死去了的小石头！
他心中一时悲愤莫名，愤怒已经超过了悲伤，他咬咬牙，不敢去想，小海螺是否还活着，这世上他唯一的家人！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随着身旁的一声爆炸，他被掀起的气流抛入海中。
生死不明。
雾，久久不肯散去。
她环顾四周，海上起了雾，就像身处幻境中一般。
突然，她惊叫一声，“船，船！”一边使劲把身旁的琥珀儿和小石头摇醒，一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琥珀儿和小石头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他俩一脸茫然地顺着小海螺指的方向望过去，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三人合力摇动船桨，向那大船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不是昨日我们见那船！”
琥珀儿首先发现端倪，他认出今日这船和昨日不同，小石头和小海螺听他这么一说，也在认真回忆，与记忆对比，一一辨别。
确实不同，三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船有些不对劲，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还是琥珀儿首先发现，那船就像搁浅了般，立在海面上一动不动，连一丝浪花都没有。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呵斥声和打斗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但现在箭已离弦，不得不发了，渔船迎面向大船驶去，也是没回头路了。
“走，去看看！”
小石头一咬牙，率先掌舵向那越来越近的大船靠过去。
小船停到大船脚下，向上望去，这才惊觉那船大得可怕，跟那船比起来，渔家的船就像绿豆和西瓜在做对比。
三个人顺着绳梯慢慢地爬上去，越往上爬，打斗声越明显，看来上面果真是在打斗。
三个人上了甲板，悄悄地躲在货堆后面，打眼望去，前面厮杀正酣。
靠船头那侧，最前面的是十几个麻衣刀客，穿着极为简陋，衣服只有半边有袖子，另半边裸露着一只胳膊，衣着样式和衣上的花纹看着跟中土颇有不同，他们握刀的姿势也是很奇怪，胳膊在前刀在后，跨步前倾，整个身子都保持着拔刀的动作。
刀客身后是几名锦衣华服貌似贵族打扮的青年男子，他们手上都捏着一张符，但又貌似跟中土道士的符不近相似，而他们身边，豁然是海滩上遭遇过的机括人。
而靠船舷一侧，是七八名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女，他们都手持佩剑，列阵布防，全神贯注又有些神情紧张地提防着不远处的敌人。
最后，靠船尾一侧，是二十多名神机门的人，他们手持看起来就沉甸甸的精铁兵器，刀枪剑戟，花样繁多，无一重复，但样式偏又稀奇古怪，倒像是改造过。
看起来是三方势力对峙。
船的正中，三方各有人马在场中混战，而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十具尸体，和满地散落的机括部件，一看就是船头那帮人的。
打得倒是好不热闹，但越打越混乱，越打越疑惑，场中神机门一持戟的人把戟举过头顶，抡胳膊舞了一个圆，随着卷起的风，戟尖还喷出了火，一时就像舞了一条火龙，追着对方的刀客而去，沿途遇到前来阻挡的机括人，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得机括四处乱飞，眼看就要杀到麻衣刀客阵中了，突然几剑斜着刺来，持戟人只得回戟护身，弹跳开去。
他怒不可遏，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可是儒门的人？放着人不当，去当这帮蓬莱人的狗腿子做甚！”
持剑刺他的三人被他骂得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挺剑飞扑上前，回嘴顶了他一句：“我们撞破这些妖人的诡计，正与他们厮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锤，这倒好，还恶人先告状！怕你们才是妖人的狗腿子吧！”
四人刚厮打成一团，蓬莱刀客又拔刀来战，又不得不回头防这一边，彼此之间都是两面迎敌，打得好不混乱。
只见场中刀剑戟飞舞，旁边的人想挺身上前也插不进去队。
持戟人被刀客一刀震得飞出乱阵中，他落地的时候一回头，小海螺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穆大哥，我是小海螺！”
穆子杰先是一愣，接着也面带欣喜，远远的喊到：“小海螺，你咋在这船上？……咿，琥珀儿也来了？”
他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生死搏斗中，在这奇怪的地方偶遇到相识之人，让他多少有些开心过了头。
机括人突然一锤砸来，他本能地挥戟向上一拨，挡住了攻势，但人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穆大哥，当心！一会再说，你先专心应敌！机括人的弱点在他背上！”
小海螺惊呼一声，虚惊一场，不敢再与他说话，怕分了他心。
“成！”
穆子杰说完这句话，怒喝一声，持戟再入乱局中。
穆子杰是吕梁手下的亲信，吕梁每月托人给谢老头家送银两，所托的人便是穆子杰，所以他与两个孩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师妹，你试下丹田运气，引气至尾闾、夹脊、玉枕三穴……身法使采薇第二式，眼观手，手观心，心手合一，悬腕挽剑，剑法使豳风十三式……内功运何草不黄心法……”
场中一儒门白衣青年眼见前方的女子步法已渐踉跄，被七八个机括人缠住，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自己也被四五个刀客缠住脱身不得，无法相援，但他又实在心系此女子，担心她安危，无奈之下，只得大声说话，指点她如何运招。
旁人不是儒门之人，不习这功法，倒也一点不在意，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琥珀儿却听了进去，他听着耳熟，因他把小雅剑法早已倒背如流，这句句都和秘籍暗合，平日看得似懂非懂的地方，现在对方已把难点一一都给他攻克了，他一琢磨，自然是心窍一开，融会贯通，初入法门了。
儒门女子在他师兄的指点下，渐入佳境，形势一下逆转，接连破掉三四个机括人，危机倒是解了。
但白衣男子那边因他分了心，此时被刀客是逼得走投无路，险象环生，就在他一时疏忽，要被一刀劈中之际，旁边一戟挥来，替他挡了致命一刀。
他回头见是神机门的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道一声谢，穆子杰救完他后，却把头一扭，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又与蓬莱人厮打一团。
讨了个没趣。
神机门身处东海一隅，自来不受朝廷管束，也不屑与中原武林正道为伍，双方互看不上眼，虽他们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原门派，但自封旁门左道，讥讽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
“穆三哥，我来助你！”
打到后半场，场中几人渐见乏力，先前在一旁列阵防守的同门，也先后入场把他们换了下来。
穆子杰这才有空来到小海螺和琥珀儿身边，小海螺把事情经过一一给穆子杰说了。
穆子杰惊呼出声，本是误打误撞，回门派的途中，在这海域偶见这么一艘大船，结果碰到了这一桩事，更没想到，已让蓬莱人得手了，掳走一村的人，还不知有何阴谋。
“哼，要不是你们捣乱，我们已经追上那艘船了，现在可倒好！”
儒门白衣男子在一旁，偷听到他们说话，此时忍不住也还以一个鼻孔哼气。
穆子杰脸上一红，但嘴上并不饶人：“我先前怎知道你们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况且要不是我们出现，你们早被他们打下这条船喂了鱼，哼，还追那条船？！”
双方互不相让。
“穆大哥，还有这位侠士，都这工夫了，能先放下成见不？都是误会嘛。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先合力退敌可好？”
琥珀儿赶紧出来圆场。
双方一想，有道理。
双方一合力，蓬莱人这边可就麻烦大了，他们节节败退，眼见就要退到船头，退无可退了，此时，刀客都已阵亡，只剩下那几名贵族青年，和余下不多的几个机括人了。
就在这时，那几个青年突然张嘴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反正也不是中土话，是截然不同的语言。
他们话音刚落，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他们的身子突然软下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倒在甲板上，接着就化为了一团气，瞬间消失不见，整个船上只剩下他们的衣服。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剩下那几个机括人突然发了疯一样，奔袭而来，速度快得惊人，与先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一时打得众人无还手之力。
“那几个妖人使的是什么妖术？这是把自己献祭给了这几个机括东西吗？”
白衣男子都被打得绕桅杆而走了，仍不忘吐槽。
这几个机括人确实如此言，像被浇灌了生命一般，活灵活现，有如神助。
祸不单行的，还不只单单如此，远处不知从何突然冒出了几艘大船，向着大家所在的这条船，一顿炮击。
船体瞬间被炸得倾斜，船上的人不是被炮弹击中，被炸得粉身碎骨，就是掉进海里，一时有如地狱，惨不忍睹。
身旁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琥珀儿冒着浓烟艰难前行，想去找到在一片混乱中走失的小海螺。
他摔倒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船体越来越倾斜，哪里还站得住。
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人一把抓住，他低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人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只是凭着本能，在咽气前随手一抓，抓住了自己的脚。
“小石头！！！”
琥珀儿定睛一看，这一眼终生都难以忘怀，恍如一场噩梦。
那人是被炮弹打中，死去了的小石头！
他心中一时悲愤莫名，愤怒已经超过了悲伤，他咬咬牙，不敢去想，小海螺是否还活着，这世上他唯一的家人！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随着身旁的一声爆炸，他被掀起的气流抛入海中。
生死不明。
雾，久久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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