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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少年清欢(陆)

    刚扔下这一地的尸身,又目睹完一桩惨事,琥珀儿举起手掌来,仔细看了看,心里默然有些伤悲,这手上粘的血,许是怎么也擦不掉了……

    他本想留活口,可胖掌柜太过坚决,和一众没当场立毙的杀手们,都一口咬破槽牙里藏的毒囊,服毒自尽了。

    根本没给他任何的盘问之机,他也实在不明白,这些刺杀他的人由谁指示,从何而来……

    唯一可怀疑的对象,只能是蓬莱人,可蓬莱人的手能伸到中原来?想想这可能性,实在也不大,一时,陷入了迷惑中……

    他摸了摸怀里藏有密信的钢珠,虽然许多事都串联不起来,但他隐隐觉得此次的遇袭,必与此有关。

    接下来这一路往北的途中,或许还会经历如今日这般的事,也幸好他带上了自走人青龙……因要防范蓬莱人回来报复,他留下了另外三个自走人在岛上。

    唯一后悔的事,是这趟带上了小海螺,害她以身涉险,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就在琥珀儿心思飞转的时候,那边突然争吵了起来。

    “你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心肠咋这么歹毒,逝者已去,口下留德可好?!”

    原来是轻鸢和念奴儿在斗嘴,起因是念奴儿嘀咕了一句,说这对男女真傻,好生生地为何双双自尽,真是晦气。

    恰好轻鸢新近才心上有了人,刚尝爱恋滋味的她,对那双自尽的男女实在是有共情之心,听念奴儿口上不饶人的这么一说,顿时怒火中烧,硬撑着身体的不适,骂了这么一句。

    可念奴儿哪里被人这么骂过,两人年纪本来也不相上下,这样一来,脸上更是觉得无光。

    “哈?歹毒?那你姑奶奶今天歹毒一个给你看看!”

    念奴儿突然近到轻鸢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蒹葭脸色一变,一掌推开她,把轻鸢拉回自己跟前,再看轻鸢,她的脸色更差了,嘴唇都乌青一片,她厉声对念奴儿呵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姑奶奶在她身上种下了一株世上最歹毒的毒!你可欢喜?!”

    念奴儿得意地大笑。

    “交出解药来!”

    蒹葭一咬牙,手掌一翻,向念奴儿打去,想要逼她交出解药。

    “这毒无药可解,你的小丫鬟可命不久矣了哟!”

    蒹葭哪里是念奴儿的对手,念奴儿一边轻轻巧巧地避过,一边拿言语激她。

    “妹妹,不可伤人性命,快把解药给人家!”

    许久没说话的小海螺开了口,向念奴儿求情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念奴儿更来气,她年纪虽比小海螺小,但她最恨别人拿她当小妹妹看,况且还是琥珀儿的心上人说这话……

    “没有解药!”

    念奴儿赌气般回了一句。

    蒹葭见此,更是着急,手上功夫尽数使出……

    但她武功本就稀松平常,要不是念奴儿在逗她玩,她早就败下阵来了。

    这下正是撞到了念奴儿气头上,她下手也没了轻重,一掌回击过去,就把蒹葭打得飞了出去。

    蒹葭在半空中只觉得被人拦腰一抱,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老迷路的道袍少年。

    清欢轻轻把蒹葭放到地上,起身一指,只见一道剑气,从他指尖射出,向着念奴儿而去。

    他倒没想过,念奴儿的功力还不足以接得下这招,他只是单纯地想一招制服对方,逼她交出解药。

    琥珀儿暗叫一声不好,心知这剑气要是打到念奴儿身上,她必受重伤,念奴儿她好歹救过自己,也是结义之盟毒宗宗主练娘的妹妹,于情于理,他也万万不能让她在自己眼前受挫。

    琥珀儿扔出墨子令,令牌旋转着,迎上清欢的剑气,双方都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神功初成,琥珀儿还是首次遇见,能与自己打个平手的对手,虽只一击,但彼此的斤两已是心里有数。

    清欢也是下山以来,遇见首个棋逢对手之人,顿时较量之心已起,他捏了个御剑符,随着他的动作,他背上的重剑飞到半空,向琥珀儿全力击去……

    琥珀儿虽不想应战,但骑虎难下,他也只得运气于掌心,唤来自走人青龙,隔空操纵它,迎击清欢的重剑……

    只见青龙和重剑在半空游走,彼此之间,时而贴合,时而分离,动作迅捷得眼神几乎难以捕捉,往往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金属相撞击的声音已经在耳朵里落下了……

    交手了好几十个回合,也难分胜负,自知打下去也是徒劳,两人心有默契地都收回了各自神通。

    琥珀儿先抱拳,冲着清欢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墨家琥珀儿……我和两个妹妹,这一路是要往北而去,到京城有一事,路过此地!适才妹妹顽劣,与这位姑娘有些言语上的误会,望海涵……”

    琥珀儿自从当上墨家巨子起,确是成熟了许多。

    清欢也学着他的样子,抱拳,不对,改成了拱手,回了一礼,搜尽脑海里的词汇,也只凑成一句:“在下道门清欢,我,我迷路到了这里……”

    琥珀儿转过身,对着念奴儿轻声说道:“妹妹,别胡闹了,快把解药给别人……”

    念奴儿嘟着一张嘴,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琥珀儿稍稍加重了些语气:“别闹……”

    念奴儿突然回过头来,眼眶里已是包着一汪水,就像个乱撒气的邻家小女孩般,冲琥珀儿大声喊道:“你凶我!我家姐都没凶过我!我说了我没解药!你不信我?!我吓唬她的,我根本没下毒!不理你们了!”

    念奴儿发泄完一通之后,突然弹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

    等琥珀儿反应过来,哪里还有人影,他虽有一些担心,但转念一想,她那么精灵古怪,怕一时半会也吃不了什么亏,等办完手上的要紧事,再去寻她回来,好给毒宗一个交待……

    清欢听完念奴儿所言,赶紧过去探了探轻鸢脉搏,果然没有中毒迹象。

    那她这症状又是何故?

    琥珀儿也过去探了探她鼻息,突然一拍脑袋,找到了原因:“许是那聂老,飞身过去见他徒弟,内力一震的时候,伤到了这姑娘的心脉,她那时离得近,加上没有任何内功护体……定是如此!虽不至立时毙命,但若不再以内力调和她心脉,恐短则三两月,长则小半年,性命堪忧矣!”

    琥珀儿尝试着以内力调和她心脉,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这聂老一门的内功心法着实古怪,与这天下其他的门派都不相同,实是无能为力……”

    蒹葭咬了咬牙,眼神异常坚定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落花流水最是无情门的人可以救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死!可是,那门派的所在地在曙州,比蓥州还要往南的一个偏远地方!那里山路奇多,前面的路更加颠簸,她的身体恐承受不住……”

    “那聂老离开这里没有多久,要是他往一个方向走的,我可以追上他!”

    清欢自告奋勇。

    蒹葭看了看他,沉吟片刻……

    突然对琥珀儿说道:“少侠,刚才听你说,你们要往北去帝都?那劳烦你这一路,捎上我家丫鬟……到了帝都,替我将她送到宇文家的尚书府上……唯有这样,将她送回家里,能用药先暂时护住她心脉……”

    她又转头对清欢说道:“你个路痴,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你搞不好还把自己给追丢了!我和你一路,我们即刻出发吧……还有,谢谢你们了!”

    “嗯!”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道。

    兵分两路,各往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