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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鳞州镇

    一眼望穿,尽是水。

    漫天烟波,本是晚霞余晖的浪漫,然而,此时此分却如迷雾,笼罩人心的悲凉。

    浮出表面的,只剩下恐惧。

    平湖市湘川县鳞州镇的居民早早忙完生活的琐事,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刻也不敢耽误。

    门窗,一道道关闭,锁上,绝对不留一个活物能进出的洞口。

    谁也不想,成为本月第五具尸体。

    尸体不会说话,活着的人,想办法度过或生或死的半个月吧——雷布诺警官的声音在每家每户的广播里一遍遍重述。

    这一位名字十分洋气的警官说起话来也是一股翻译腔,好在做事一点也不洋气,属于中式传统一类的尽职尽责。

    案件发生以后,他被派往敦上湾村负责保护工作,昨晚接到命令,今早凌晨就抵达镇局。

    十个小时以前,在麟州镇警察局的会议室内,身穿两类制服的人马汇合一起,神情庄严。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当然,还有另一道命令——雷布诺从己方警局带来一队特别行动小组,保护人民的同时将抓捕罪犯定为首要任务。

    当务之急,是讨论出一个紧急支援方案。

    “你的看法。”雷布诺看向斜对面的阿麦。

    “方法不对,话也不对。”他看不懂队长的安排。

    “局长呢?”本次会议,镇局局长也参与进来。

    面对这名空降的“权限高层”,局长全天都在尽力配合。“如果只是为了通报居民做好防护……”他看了雷布诺一眼,后者示意局长不必在意他的看法。

    “效果只会适得其反,使当地的居民徒增恐慌。”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正如这位小哥所说,打草惊蛇。”他指的是方才出声的一名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戴局说的是!”一名当地警员拧起眉头来。“为什么不按照流程来调查找证据然后抓捕犯人归案呢?”

    “很好!”雷布诺听完各自的意见后,环顾一周,拍案决议:“按第一版行动指令,严格执行!”

    全体稍息!立正!

    “收到!”

    命令即是命令,不管提出何种疑问,都必须执行到底!

    一切后果,由雷布诺承担。

    会议之后,鳞州镇警察局特别行动第一步:全市广播。

    本次行动没有命名,没有完整的计划书,甚至没有“行动”。

    计划第一步已执行完毕,之后,像一个虎头蛇尾的计划被丢弃一般,几乎所有警员一整个白天都挤在局里休息。

    除了雷布诺。

    行动的总负责人,正在夕阳西下——停车凭吊听山鬼。

    “山鬼”还在路上。

    雷布诺反复确认时针的转动,判定他们已经迟到。

    飞机不延误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这座山上与他一块看完提前拟定的案件卷宗。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么,“山鬼”在哪?

    先让时间来到临近傍晚的五点五十分——半个钟前。

    “老板……”苗芮眺望着不远处肉眼可见的破烂“盒子”,对易旬的审美产生了怀疑。“确定那就是你订的‘豪华精奢’旅馆?”她才不在意自己住的环境有多差,又不是来旅游的。

    怕的是易旬被当成外地游客给狠狠宰了一刀。

    “进去就知道了。”易旬走在前边,没有解释。

    这是一栋“火柴盒”,区别在于这盒比较大,像被捏在手里蹂躏一个月,又放进口袋摩擦掉外表的空盒。

    因此,旅馆正面是没有店名的,店名是用一块塑料板写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立在门口,苗芮认了好久才认出来那是“社会名流”。

    好一个社会名流!

    无论是外表光鲜内在穷困的人,还是外表破烂内在富裕的人,只要有钱,都可以称之为“社会名流”。

    呵呵!她开始欣赏起这间只有一层的旅馆来。

    “你好!我今天中午打你们电话预订了房间,我的名字是易旬。”易旬对着一堵空气墙在说话。

    前台没有一个人。

    易旬的声音在空旷敞亮的大厅里回荡,更衬二人的形单影只。

    “好的!您订了两间单人房,房间号分别是1018和1019,祝您旅途愉快!”

    座机里响起机械的女声,旁边的木板里突然升起两道暗格,露出两把钥匙。

    易旬拿了钥匙往大厅后面走去。

    “真想不到,这种破烂小旅馆也不用人工了。”苗芮在高叹社会发展的速度,几分钟前,她还很嫌弃。

    “有时候,智能的不一定就好,人工也有人工的好处。”如果可以,易旬更想订有前台服务员在的旅馆,那是一种人情味。

    社会若失去人情味,连同生命也是机械的,比适才说话的智能更冷血。

    “可惜呀,连这些小镇的旅馆都下了人工,要想找到一间传统的店恐怕是很难了。”苗芮来到自己的房间1018,刚插进钥匙,忽然听到大厅传来哄闹的吵声。

    “*****”

    一个月内出现四名遇害者的鳞州镇,除了他们这种人会来这间旅馆住,还能有其他“怪人”?

    易旬却在旁摇头说:“不必理会。”

    “你认识?”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飞机上的那位中年男人。

    平湖市有数不清的都市城镇,他不一定碰巧就是来鳞州镇出差。

    脑袋一转,她又想起那令自己窒息的第七感。

    “你想打探究竟吗?”易旬没有打开房门,而是转头问她。

    “不必了。”苗芮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耽搁了跟进案情的时间。

    岂知易旬放下行李箱,不明不白地拉上她的手往回走。

    “这是一个好机会。”

    苗芮总是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好吧,你是老板。

    “你们这什么破店!!没有人招待就算了!连订个房间都不行!经理呢?!经理在哪里?!”

    吵声在耳边来的更加洪亮,更加激烈,苗芮几乎是捂住耳朵回到大厅。

    大厅里只有一个人,一个背影“风度翩翩”的白衣男人。

    “啊!是你!我的朋友!”出乎她的意料,这位一转身便是帅哥的男人在看见他们二人之后竟然像偶遇老友的洋人一样上前把易旬一把抱住!

    法式的热烈。

    “?!!!”苗芮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

    怎么会……老板……莫非……

    苗芮站在两个紧紧相拥的男人身旁手无足措,两眼瞟过去看回来,轻吹口哨略显尴尬——实际是她的年轻老板被一个浑身散发慵懒硬汉气质的帅气男人紧紧抱住,她发觉头顶的吊灯变得更亮。

    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眼睛瞪得更大。

    他是飞机上的一位乘客,全程无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松手!”

    老板很生气,手里长出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