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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危机

    “难道……”

    林尹韬扑通一下倒在座椅上,从肉体到精神都给整出虚脱的阴影,他能怎么办!

    大脑完全空白!

    “难道……”

    颤抖的嘴唇只能保护惨白的牙龈,至于人身安全,想都别想!无所适从的双手拼死劲捂住自己的头,他此刻只想逃离自己的精神世界!

    “怎么会这样?!”

    “这里不是我的精神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这种……怪物……”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独自在家洗澡时,你抹上浓厚的泡沫揉搓头发,花洒的水喷下来,同往常一样,你闭上眼睛,在心里幻想明天的假期会发生哪些有趣的事情,有没有可能中了彩票一等奖呢?五百万该怎么花才好……

    恰当你在为美好未来而笑的时候,头顶上的水像是意外被某种东西挡住了一边,只有半边水喷下来,你感到奇怪,但没多想,伸出手好比盲人在空气中乱摸,却觉得什么都没有……你的右手还停在半空。

    啪!

    你的手臂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扣住!

    那种感觉……你清楚地感受到是一只摔掉数块皮肉的手用凹凸不平粗糙一块平滑一块的掌心在你的皮肤表面摩擦,一滩血正从那里流下来,不仅伴有粘稠的液体,还有不知名的颗粒状……

    “啊!!!”心脏受到一记重击!看不见的恶心更令人惊悚!

    控制不住就想到——有鬼!

    你想干呕,你来不及挣脱,本能往后一退,眼睛不听使唤就睁开一看,却被辛辣的洗发水刺激到什么都看不到,这时,手忙脚乱的你跌跌撞撞着跑出浴室。

    那是什么东西?!林尹韬根本不清楚!

    他此刻就是出了浴室之后任鬼宰割的那个人!

    它们来了!!!

    全身处处烂成一坨的“人”穿着破烂的衣服,一个接一个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嘴角缓缓滴下流着血水的烂脓,拉丝的肉团里甚至还有蛆虫!它们撕扯开半边嘴,一半在拉筋,另一半“*#*##&#*”说一堆乱码的话突然就飞扑靠近!

    呲啦——

    一个“人”的腰不小心撞到扶手暴露的生锈铁块,几坨腐肉啪嗒脱落,附着沼泽生泥湿气的黑蛆密密麻麻,在干瘪的肉洞里钻出又进,蜷曲的断肠被扯出弥漫异臭的食物残渣,一根断指从血疙瘩里掉下来。

    “啊!!啊!啊……”

    林尹韬双手抱头,拼尽全身的力气左撞右撞,试图甩掉扣住自己手臂的“肉”,他已经被吓破了胆,缩成一团不敢抬头看。

    “滚开!滚开!滚……”

    用脚踢!

    对!

    抖得站都站不住的脚伸了出去,对准空气施展出胡来的一脚——踢空了!

    “啊!!!!!!不要啊!!!!!!不要……”

    孤独的右脚立马被怪物抓住,一把就将林尹韬拽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不要啊!!!”

    “啊!!!”

    像小孩扑地撒欢的林尹韬哭着闹着大喊着也要挣脱这些怪物,腾空的双脚往对面猛踹,不顾一切地猛踹!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失去理智的人,是没有办法思考的,以至于,他没注意到,这群怪物只是抓住他的手脚,一没打他二没咬他。

    几分钟之后……林尹韬仍在挣扎。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从头到脚都没受到一点伤害。

    “滚!滚!滚……”

    “有完没完啊!”忽然间,他竟然在时间的流逝中抓住了反击的缺口!

    从一开始的崩溃,一下子跳到胸口燃起怒气!刹那间,脑海灵光一闪,他双手撑地,流畅地使出一个后空翻,腾空跃起后双脚平稳落地,直直站立住脚跟。

    “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站起来的林尹韬绝地反转柔弱的气质,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是这里的创造者,怎么可能被你们吓到!”

    他终于看清眼前的“怪物”——影视剧里常见的丧尸,行动不便,智商为零,完全不可怕。

    他学着易旬打出一个响指——手中变魔术般多了一把银色手枪。

    林尹韬从怀里掏出一盒装备,侧面冷静的神情有几分酷似那个神秘的男人,举手投足是自信,是玩世不恭,一颗颗大口径马格南子弹正往枪里装。

    砰!

    一枪花火,开启半场绚丽的小盛典。

    林尹韬单手持枪,瞄准一张张恶心丑陋的烂脸,视强大的后坐力如无物。

    砰!砰!砰!砰!砰!砰!

    纷飞的脑浆,是对生命最好的回敬。

    啪啪啪……

    “精彩!精彩!”

    听到身后不出所料的熟悉的声音,林尹韬笑了笑,吹散枪口的烟。“我还以为你会在我杀光所有丧尸之后才现身。”

    七具丧尸被爆头,剩下五具站在原地毫无动静的尸体。

    下机的易旬“意外”地折返回到机舱。

    此时此刻的两人,恰如彼时彼刻,多么熟悉的场面。

    只是角色对调了。

    “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易旬伸出手虚空一握,是打招呼的握手方式。“我叫易旬,是一名儿科心理医生。”

    “接触第七感的时间,已有六年。”

    林尹韬收起手枪,回以相同的握礼。“林尹韬。”

    “如你所见,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十八线演员。”

    身为合格的演员,怎么能被人看出演戏的部分呢?

    可惜可惜,技艺不精。

    行为表演过于夸张,神态转变太突兀,毫无演技可言。

    从一开始的见面,到被易旬震慑,再到丧尸群中丢大脸,一切的一切,林尹韬都是在表演,演二人转的舞台戏。

    另一位演员——易旬,零片酬友情出演,配合这场拙劣又廉价的戏演出。

    当然,此刻是不是还在演戏,可就说不定了。

    “说吧。”易旬开门见山,时间是很宝贵的。“你找我来谈什么。”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我们的目标,都是平湖市。”林尹韬走到易旬身旁坐下,再次翘起二郎腿。“我们之间,存在共同的……”

    “利益。”

    “哦?是吗?”易旬连自己都不知道去平湖市能得到何种“利益”,收藏“鬼头”吗?那东西可卖不出一个好价钱,更不必看研究价值了。“那倒是有的商量。”

    “合作共赢。”林尹韬点头微笑,既不说此行目的,也不说利益,更甚者,合作的项目也没有透露。“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1993年的飞机,就此解体。

    散如残烟废墟。

    两人从坐下到消失,没有对视过一眼,自始至终平视自己的前方,任由座下分崩离析,狂风乱衣发。

    直到“合作伙伴”完全消失,易旬才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恢复如初。

    飞往平湖市的机舱。

    回到真实世界的易旬定睛一看,苗芮闭着眼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慢慢往自己的身体靠拢。

    求神拜佛吗?不至于,她是一名警察。不明所以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在干什么?”

    “嗯?”苗芮一惊之下清醒过来,也一副蒙圈的模样。“我刚才……似乎有人要把我拉进第七感的世界。”

    “是一模一样的窒息感。”

    “你今早训练有些累了。”易旬安抚她说:“睡吧,今晚还要消耗不少体力。”为作出表率,他先睡了。

    “奇怪。”

    她不可能认错,一定有个人!

    易旬的话显然是不愿让她过多干预,苗芮不理解,迷迷糊糊中看向窗外,倦意全无。

    “是谁呢……”